當大家聽見聖處女名字的時候,都沒有誰接著說話,只是安心地思索著各自的事情,而四鳳干脆到臥室中搬來椅子讓大家圍著坐了下來。
陽雄正好從外面進來,看到大家都在院落中坐著,可一個陌生的中年漢子正雙手放在膝上,安靜地站在右使身後,連忙調轉方向,走到了了莫非身後,低頭一陣輕語,不斷地點頭之後,也同陌生漢子一般地站了她的身後。
“陳圓圓”這對具有超越時空意識的我,是多麼熟悉的名字啊,雖然無數次地聽娘親和妹妹提過這個名字,可第一次聽見她的真正身份,我的心從來沒有這一刻激動,連四鳳唧唧喳喳的與仆人的話都沒有聽,而是不斷回想著歷史中關於陳圓圓的記載,口中同時輕輕地念道:“今有絕代佳人,竟引江山易色,地覆天傾;帝星殞落,霸王為僧,當世梟雄,為之搏命;生靈塗炭,傾國傾城。”
雖然我的聲音很小,可莫非和陽雄還是聽清楚了。
莫非是初為人婦,腦海中全是自己小丈夫的身影,希望時時刻刻地看著那張總是看不夠的俊臉;而陽雄的因為特殊的身份,雖然是站在莫非的身後,雙眼卻一直就沒有離開過袁承志,仔細地觀察著他的容貌和神情。
在幾百年前,一代人傑陽頂天和絕世無雙張無忌二人,先後因為感情的緣故,沒有帶領明教走上輝煌顛峰;反而被野心家朱元璋利用,落得了一個四分五裂的局面。
從此以後,歷代明教教主就不斷完善本教組織體系,在百年之前,一位教主終於發現了問題的真正原因,教主甄選存在嚴重問題。
並暗中找到本教幾位功勛卓著的教主後人,懇求他們家族出山,組成了一個單獨體系,甄主四使,專門負責甄選教主;這樣的一套體系,除了上代教主和甄主令使自己知道,沒有任何明白他們的真正身份。
而教主人選更是稟承寧缺毋濫的原則,當難以選擇到明主的時候,干脆就由與教主關系最親密的聖處女代替。
雖然陽雄的身份僅僅是一個名小小的壇主,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先祖是曾經的教主陽頂天,在這樣一個識英雄、重英雄的教派,所有人都對他無比的尊敬,連現在明教上代聖處女、現在的教主都對他禮敬三分。
這些人的特殊身份,教派使命,驅使他們時時刻刻地為著教派關注著合適的教主人選,而已經上百年沒有教主的明教,雖然選中了“金龍”夏雪宜,可他還沒有公布他的身份的時候,意外就發生了,也不得不讓上代聖處女繼續充當著教主。
莫非雖然感覺身後的老人一直就盯著自己丈夫,可她心中對自己丈夫口中的絕代佳人更加好奇,連忙問道:“這個女子到底是誰啊?比起妲己、西施那般風華絕代的巾幗,她的豐功偉績更加值得我們女子學習,真想與這樣不凡的絕代佳人好好結識一番。”
妻子語氣中透露出的深深敬佩,見不到此人的一絲遺憾,聽得我連連搖頭。
如果是別人聽見這般描述女子的語句,絕對會不斷指責這個女子是紅顏禍水、禍國殃民的大罪人;可自己妻子卻贊揚不斷,難怪她們能夠在同一教派相安無事,因為她們本來就是同一類人。
可轉念想到自己義父給自己說過的一條明教教規:明教的聖處女,必須是處子之身;也不敢確定這個聖處女,可歷史中“慟哭六軍俱縞素,衝冠一怒為紅顏”的主人陳圓圓,跟天下第一反賊李自成,天下第一賣國賊吳三桂,天下第一皇帝崇禎都上過床的人。
她難道能做聖處女嗎?
疑惑地問道:“本教聖處女,從小就在總壇中長大嗎?她難道可以不遵守教規,隨意婚嫁了嗎?”
對於明教聖處女的事情,莫非和四鳳凰也僅僅知道自己教派,一直就由她們繼承,差不多成為了一個專由女子做教主的門派了。
對於本教聖處女婚嫁的疑問,五人聽得都捂嘴笑了起來,明教任何人都知道而她們一生都不會婚嫁,可這個右使卻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說到本派後備人才的培養,陽雄的臉色最為復雜,緬懷、哀傷、激動等各種神色混合在了一起,看見沒有人回答,就接腔說道:“經歷了元朝末年的輝煌之後,我們明教就如同波斯明教一般,很注重對聖處女的培養,而她直接由上代聖處女培養,接受紅塵俗世歷經十多年的熏陶,歷練心境,所以每代聖處女都會在青樓中待一定時間。而每代聖處女都具有超人一籌的歌舞技藝,當然在昆山、秦淮等地方待過,引得無數士子、文人和江湖中的名門俠士為她爭風吃醋。三百年前的本教波斯女子、紫杉龍王黛綺思,來到中原盜取乾坤大挪移,引得兩派明教發生了爭執,最後還是性格柔順的小昭聖姑代母繼承教主,回到波斯,才將風波平息了下來。雖然聖姑的離開,造成了一定的遺憾,可卻讓百年前的一位教主找到了一種方法,讓明教永遠不會因為沒有教主而衰落。那就是如同波斯明教一般培養對明教最忠心的聖處女。”
陽雄說到這里,就停了下來,雙眼炯炯地看著袁承志,臉上盡是曖昧的表情。
可得到自己想要答案的袁承志,卻沒有去詢問那雙帶有特殊意味的眼睛,因為他的心情充滿了不解和疑惑。
如此厲害的女人,不可能那般輕易的就跟隨著還沒有真正顯跡的吳三桂啊?
難道這個陳圓圓是明教專門培養出來顛覆明朝的嗎?
可歷史之中怎麼沒有記載呢?
一直站立的仆人黃天催促地問道:“少主,我差點忘記了,夫人正在等待你去救援少夫人呢?那個魔女可說過一定要得到碧血劍的啊?”
陽雄聽見“碧血劍”三個字,臉色變得蒼白無比,雙眼盡是恐懼的神色,口中失禮地呵斥道:“哼哼!那個小魔女,如同她的師傅一般,越來越讓人難以猜度了,也更加的具有魔性了。”
主仆五人聽到這樣的話,都是一副副憤慨的表情,而袁承志卻笑著說道:“魔女也好,妖女也罷,我可是具有降妖除魔的本事。唉,真不知道這兩姐妹到底是為大家演了一出怎樣的戲。”
說著,也帶著旁邊妻子的身子,起身跟上面色急切地正向外帶路的仆人。
跨出客棧,大家發現了一輛奇特的馬車,而無數人正在遠處議論紛紛,時而對瘦小得如同一個骨架的小馬指指點點,口中還會不時地責怪馬車的主人,一點也不體貼這牲畜。
發現瘦馬不斷地與自己打招呼,莫非伸手輕輕地撫摩馬的頭上棕毛,將臉貼上它的臉部,憐惜地說道:“追風,這些年真是委屈你了,讓你不斷地奔跑於天南地北,不斷尋找你的主人。嘻嘻,我以後就是你的新主人了,你可不要再不像原來一般亂發脾氣了啊!”
一陣喜悅的感情,仿佛從一人一馬接觸的臉部傳給了莫非,讓她心中高興不已。
這是一匹充滿了靈性的神馬。
在自己嫂子還健在的時候,耐不住寂寞自己,希望騎著速度驚人的追風,好好游玩名山大川,可它不但不讓自己騎乘,每一次自己到達它的身邊,更會充滿敵意。
可自己現在成為了它的女主人,立即就得到了它的認可。
看到一人一馬的友好感情,我將大嘴觸到自己小姑姑的耳邊,低聲說道:“我的功勞很大吧?每天都將你喂得飽飽的。連追風都可以聞到你身上帶有我的氣味。”
陣陣熱氣吹進莫非耳朵,讓她感覺癢癢的;突然,她感覺自己的身子涼沁沁的,一條游蛇正從那灌進涼風的地方鑽了進去,從自己的小腹上劃過。
這個小丈夫在自己身邊,總是想著各種法子折磨自己,而這個就是他才學習來的一種手段,莫非擡起緋紅的臉,雙眼不斷地觀察著周圍,當發現仆人黃天正在遠處和四鳳談笑著,才重重地喘了一口氣,滿臉幸福地將酥軟、沒有一絲力氣的身子靠進了小丈夫寬闊的懷抱中。
“小妹妹,你找遍了所有地方,難道沒有想過里面有人嗎?唉,我真是傷心啊!才幾年時間沒有見過面了,你就將當年與你同床共好的‘大丈夫’忘記了嗎?”
二人身後的車廂傳出了一個突兀而又熟悉的聲音。
“啊,大姐姐,真的是你嗎?”
莫非奮力地掙脫出去,首先躍進了緩緩開啟的車門之內。
“娘親,你們什麼時候到的啊?怎麼沒有與我們住在一塊啊?”
跟著妻子進入里面的我問道。
將門關上之後,我就一把將自己娘親抱在懷里,在美婦人的紅唇之上狠狠得吻了一下,喃喃地說道:“娘親,這些天,你有沒有想我啊?”
美婦人在自己兒子的懷里,拼命地點頭道:“娘親就是太想我的親親兒子了,所以才急忙過來找你了啊。”
母子兩人才分離了僅僅兩三天時間,就都感覺仿佛分隔了三五年一般,也很感激說出“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達人們的經驗之談。
相互之間彌漫起深深的濃情馬車緩緩前行著,可里面的三人卻毫不知覺,仿佛就是天塌下來,也不關他們的事。
可這樣的情況,主人沒有任何吩咐就進入了車廂之中,讓四鳳犯起了迷糊,更不知道到底要到達哪里,黃鳳奇怪地問道:“天舅舅,我們到底要到哪里去啊?到哪里能夠將少夫人救回來啊?這個聖處女,真是越來越神秘了。哼,她這一次可不走運,居然闖到了姑爺的搶口上,真是應該她倒霉啊。”
粉鳳笑著說道:“我看就不見得,你們沒有聽到過我們明教的一個傳說嗎?聖處女是專門培養出來做教主夫人的,可因為一直就沒有真正的教主,所以才讓她們一個個無奈的成為教主;一代代都充滿了希望的等待著教主的降臨,可最後都無奈的連女人都沒有做過就逝世了。我看陳教主一直那樣喜歡‘金龍’大俠,肯定會將教主的位置傳給姑爺,那麼將聖處女圓圓小姐,不就是我們的夫人了嗎?”
另外三人笑著說道:“這消息如果是真的,那就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