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二捂著肚子,一步一挪,一個多時辰才返回住處。四娘開門見他傷成這樣,忙上前攙扶,牛二只說是被驢踢了。
“把我打成這德性,還說我欺人太甚。”牛二一頭霧水。
袁晁的力量完全符合人體工程學,他的敏捷和潛伏性又明顯具有吸血鬼特征,他也有體溫,難道是被德古拉洗腦控制了?
那孟穩扮演的又是什麼呢?
或者,吸血鬼可以同時依附在不同人身上?
為什麼這些人脖子上都沒有咬痕?
“青眼有加”
真的假的,什麼企圖?
轉天,牛二疼痛未消,沒出門。
辰時三刻,徐師傅登門,胳膊上綁著繃帶。牛二一瘸一拐迎上去,兩人看看對方,盡皆苦笑。
“昨日多謝牛爺,”徐師傅單手擺個抱拳的姿勢,“觀主本想當面道謝,不巧長洲劉縣尉來訪,是以讓我先來。”
牛二還禮:“不敢當,官差一到,那些人就鳥獸散了,沒幫上什麼。”
“話雖如此,但若不是牛爺,那些人一旦闖進去,難保不出什麼亂子。”徐師傅皺眉,“牛爺想是和他們交過手了,這些人什麼來路?”
“他們是富陽人,偶爾做些沒本的買賣,不知為何來到此地。”
昨天玉真觀門口的情形,暴露了他和馮掌櫃認識,牛二只好再編個謊言,“我途徑富陽曾和他們打過交道。”
“那邊戰事頻頻,他們四處討生活,也是不得已。”劉展之亂對杭州地區影響很大,徐師傅深信不疑。
徐師傅取出兩枚玉佩,一枚紋有石榴,一枚紋有牡丹,質地細膩做工精湛,“觀主叫我交與牛爺,特地囑咐此乃一番心意,牛爺切勿推辭。”
牛二聽他這麼說,略作推讓就收了。
徐師傅前腳一走,牛二轉手把玉佩送給了四娘母女。
母女二人從未有過如此貴重的飾品,興奮的語無倫次。
從四娘熾熱的眼神來看,要不是牛二有傷在身,她能立馬把他從床尾肏到床頭。
三天後,李冶親訪,見牛二大致康復,邀他入觀相商,順便放幽蟬半日假,叫她和家人小聚。
觀內今日無客,有些冷清,李冶請徐師傅和牛二一道進屋落座。
“今春的嚇煞人香,”李冶命丫鬟上茶,“口味雖不及上回,香氣卻更濃郁些,將就用吧。”
嚇煞人香原名洞庭茶,相傳有尼姑上山游春,順手摘了幾片茶葉,沏泡後奇香撲鼻,驚呼“香得嚇煞人”,故得此名。
千年後康熙南巡,將其賜名為碧螺春。
牛二嘗一口,暗自搖頭,碧螺春用沸水煮泡,太過浪費。
“牛老板仗義援手,季蘭感激不盡。”李冶叉手行禮。
“區區小事,不足掛齒,”牛二還禮,“觀主所賜之玉,彌足珍貴,牛二在此謝過。”
“那玉產自安西,由名匠雕琢,尚可把玩,不算什麼稀罕物什。”李冶說的很自然,也很凡爾賽。
寒暄幾句,徐師傅表明了意圖:馮掌櫃那些人铩羽而歸,必不甘心,早晚再來。
白天尚好,夜間卻防不勝防。
倘若單偷些錢財倒也無妨,萬一混亂中傷到人,尤其是李冶,這個罪過可擔當不起。
“傷到誰都不好。”李冶接茬,“徐師傅說牛老板功夫高深,我們想邀牛老板坐鎮。”
“若三個月內再無賊人上門,牛老板即可自便。”李冶又道,“這些日子勞煩老板,我們定有重謝。”
得來全不費工夫,牛二假意沉吟良久,答應下來。
經過分工,牛二負責夜間巡防,重點是後院。
“你是客人,這般方便些。”從李冶屋中出來,徐師傅悄悄說。
晚上和四娘說了,四娘不舍,“常回來”。牛二把釀酒工序給她細細記下,然後拍她肥臀“我也舍不得這個”。四娘合身撲上,二人扭在一處。
第二天一早,牛二去玉真觀上班。
坐班的日子十分清閒,白天前院睡覺,午後醒來,趕上陸羽來訪還能喝茶下棋,晚上後院轉幾圈,賞賞月下荷塘,累了涼亭里坐坐,自覺給個公務員都不換。
剛來那幾天是不敢進涼亭的,夜間那里大團大團黑蚊子,後來幽蟬不知從哪兒聽到牛二抱怨,當天買來艾草,連頂帶地鋪上,又在亭內放了張藤椅供他小憩,自此舒服許多。
有時牛二倚在藤椅上看月亮,恍惚回到了二十一世紀,就差拿著手機刷抖音了。
幽蟬話少,牛二找她道謝時,她只輕輕說“那是奴婢本分”。大唐奴隸制痕跡還很重,宋朝的奴仆使女很少這麼謹小慎微。
上班沒幾天,牛二就理解了徐師傅所謂的“方便”。
和唐朝大部分有身份的道姑一樣,李冶對男女交往並不忌諱,時常留宿好友。
他們情濃時咿咿呀呀之聲,院中聽得如臨其境,體制內的徐師傅他們未免尷尬,外聘人員不長住,就好很多。
一日夜間微雨,牛二慣常在涼亭坐著,聽到李冶呻吟聲大過往日,不由抬頭。
只見李冶裸著上身面朝窗外,來自身後的撞擊讓美乳跌宕起伏,像極了敦煌壁畫上的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