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校園 留學生那點事兒之歡喜結局

第3章 孔學謙

  我去找小瑄。

  那天負氣離開,她急切想和我解釋的舉動我都看在眼里、記在心里,冷靜下來後,也意識到自己固執的行為很幼稚,拒絕和她溝通並不明智。

  十年的感情不該如此草率,我們遲早都要心平氣和談一談。

  其一我確實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其二,如果她坦誠後悔、如果另有隱情、如果她還非常在乎,很多很多如果,我希望我們仍能有機會挽回。

  和小瑄商量好見面時間,我開始思考如何將話說開。

  彼此的心情感受,過去的甜蜜恩愛,將來的期許承諾,越想心里越舍不得,只希望能快點兒見到她,讓一切恢復如常。

  交通出奇順暢,我竟然提前二十分鍾就來到小瑄家樓下。

  正打算掏出電話跟她聯系,視线不遠處忽然行駛來一輛路虎。

  完全是種直覺,我停下手里動作,整個人一動不動,怔怔看著那車停在街角不遠處。

  駕駛室里兩個人,司機三十上下,而坐在副駕的正是小瑄。

  那司機熄了火,兩人卻並沒有跳出車,而是急切地擁抱親吻。

  纏綿許久,小瑄終於和他分開,整理好衣服打算離開。可那男人卻跳下車又說了些什麼,拉著她一起走進公寓。

  沒一會兒,小瑄的電話打來,問道:“學謙,你到哪兒了?”

  “很快。”我平靜說道,發現自己挺有演戲天賦。

  “我去街角迎你,大家剛好一起吃些東西。”

  我把車停在路口,小瑄立刻朝我跑過來,好像迫不及待想看到我。我暗暗苦笑,她應該一門心思想著快點結束,打發我離開吧。

  我自嘲道:“不用這麼著急,我又不是不等你。”

  小瑄小心翼翼挨到我身邊,討好道:“一個星期了,你一直在生我的氣,我自然要識趣些。”

  我抿住嘴角,語氣不由自主緊繃,“對我來說太意外,我需要點兒時間。”

  “明白,咱們去吃飯。”

  我哪里有胃口吃東西,“我不餓。”

  小瑄低下頭,心有余悸喃喃道:“那咱們在外面說會兒話好不好?上次你真嚇人。”

  我想起那個下了狠手的巴掌,也是我認識她後第一次動粗。

  我早該道歉,可現在多說無益。

  雖然她的解釋說得通,可真正原因該是此刻正在家里等待的新歡吧。

  “我記得這附近有個公園,去走走?”我嘆口氣,一路准備好的說辭此刻全無派上用場。

  “聽你的。”

  蔚藍干淨的天氣,精心修剪過的大片草坪,一條白石小徑繞著一潭池水蜿蜒伸展。

  這個公園我們曾經走過很多次。

  然而現在,該說的情話都已說完,我在想如何開場,她在想如何結束。

  “小瑄,我以為我很了解你。怎麼回事兒?什麼時候開始的?為了什麼?”事到如今,我也只有這個問題。

  小瑄沉默一會兒,悶聲道:“開始也就是普通人互相認識,後來因為參加同一個學習小組,接觸多了些。他又一直在追我,那感覺挺好奇、挺新鮮,所以一時迷了心思。”

  她扭過頭看向我,繼續說:“學謙,我很高興認識你,大家在一起十年,很開心!”

  “你還記得。”我的口中泛出一絲苦澀。

  小瑄抓住我的手,使勁兒點頭,“我是個膚淺的女人,而且很笨,什麼都不會,只能跟在你後面,跟你要這要那,要我自己得不到的東西。我一直以為自己很幸運,像得了大獎那樣幸運。你能挑中我當女友,而且那麼愛我。我花痴一樣幻想我們的婚禮、未來、孩子,甚至偷偷給孩子起名字。我知道自己很傻很無聊,但是沒辦法,我真的很愛你。”

  小瑄眼圈一紅,又很快擦掉即將掉出的淚水,努力擠出笑容,繼續說:“對不起!我不是故意這樣,說得自己像個怨婦,想必你聽得很討厭。”

  我怔住了,心里一時不知該如何如何做想,只是輕輕掙開她的手,認真說道:“我從來沒有討厭過你。”

  “我不是有意傷害你。我們太早在一起,太習慣對方。他追求我時我就覺得新鮮,迷了心思,分不清對你感情還是不是愛戀。”

  小瑄的眼眶流出淚水,她抓住我的胳膊,快速說道:“我一時貪玩,年輕虛榮,再給我一個機會吧!學謙,我發誓,回來之後就和他再沒有聯系,我已經和他徹底斷了。”

  悔恨的表情、柔軟的聲調、哀求的眼神,如果沒有早到二十分鍾,如果沒有剛才的一幕,我知道我一定會原諒她。

  這不就是我趕到她身邊最期盼的結果麼!

  我怔怔看著她的表演,不敢相信這是我認識的小瑄,更沒有想到她會說出這樣一番話。

  小瑄給我的印象一直是個天真驕縱的女孩子。

  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愁,生氣了就發脾氣,高興了就笑眯眯,沒有隱瞞、沒有心機。

  怎麼轉眼會變成這樣?

  見我不為所動,小瑄有些著急,聲音提高了幾分:“你說話啊,我知道這件事是我的錯,所以我誠心道歉。”

  她的淚水越來越多,帶著哭腔懇求道:“你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你知道我膽小怯懦,沒有經得起誘惑,也沒勇氣承認,所以連累你遭殃。”

  “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啊,如果你有不滿、有擔心,為什麼不說呢?你明知道我會想辦法解決,我總是向著你的。”

  此時此刻,我已經完全不知該如何思想,只是一個勁兒糾結她怎麼會這樣對我。

  “我……”她一時語塞,繼而說道:“這次是我們第一回分開那麼遠,我已經得到教訓,你信我啊,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錯了。”

  “雖然分開,可我從來沒有忽視過你啊!”我不理解,內心更像打翻五味瓶,百味雜陳。

  小瑄有些煩躁,蹙著眉說道:“你知道我一直都很感激。”

  “感激?”我氣極反笑:“我算什麼,什麼時候需要你感激?”

  小瑄哭得更凶,孩子氣似的抱怨:“你比我聰明,我說不過你,輕而易舉就能曲解我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笑得更加厲害,話說到這個田地,也沒什麼好假裝了。

  “小瑄,咱們現在回家,如果這會兒你的床上沒個脫光衣服的男人在等你,我就相信你。”

  小瑄的眼神頓時慌亂,呼吸更加顫抖,好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想說什麼?”

  我暗暗搖頭,這丫頭還是一如既往以自我為中心,明明是她謊話連篇,居然讓我坦白說清楚。

  也罷,最後一次隨她的心思吧,我嘆口氣,承認道:“如果沒有早早來到你家樓下,我會原諒你、再給我們一個機會,這本來就是我到這里來的目的。”

  小瑄臉色煞白,嘴唇顫抖,“我……我不知道……你……我沒想到……”

  我也沒想到想象不到事情會發展至此,看到她語不成句,我心痛地問道:“小瑄,我現在根本看不懂你,你告訴我啊!我以為我們很好的。”

  “很好?就像上次你挑路虎和霸道?”小瑄忽然爆發,聲嘶力竭。

  我嚇了一跳,身形微微顫抖,沒想到她會說出這樣的話。

  不是吃驚她的緣由,而是吃驚我最初的預感竟然沒錯。

  那麼她說錯了嗎?

  沒有。

  她說對了嗎?

  好像也沒有。

  都說女生比男生早熟,可我心里還是難以接受。

  “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兒。”我頓了頓,輕輕贊美。

  “別說這些沒用的,”小瑄僵硬地問道:“所以,你想分手,就這樣了嗎?”

  “就這樣吧。”

  我彎腰撿起地上一片落葉,慢慢地把它碾成粉碎,斷然說道:“無論是你先變了心才愛上他,還是愛上他才變了心,糾結哪個先哪個後都不再重要。我不懂,恐怕永遠都搞不懂。然而,今天要分就分個徹底,免得日後糾纏不清。”

  小瑄看著我攤開雙手讓撕碎的落葉掉出手心,若有所思,用指尖輕輕揉揉額角,半響才自嘲道:“我是個笨女人,非常非常笨。喜新厭舊讓你逮個正著,貪得無厭又讓你逮個正著,想挽回都沒辦法了!”

  我面無表情,心里卻一陣絞痛,“你不想挽回。”你只是自私,而且自以為是。喜歡的東西,得不到就會很生氣,得到了又不想失去。

  小瑄哼了一聲,道:“你果然絕情,十年的感情說分就分,再見吧!”

  說罷,她轉身便走,直到跑出去很遠,這才停下來回頭,看我還站在原地,揮手道:“我想了想,還是希望這輩子再也不要看見你才好!”

  我看著小瑄消失在視野中,事情還是發展到了這一步。

  預料到的很吃驚,沒有預料到的更吃驚。

  十年的感情就用這種最普通的方式結束,像是誰也沒有傷害誰,誰也沒有欺騙誰。

  回想一遍,我只覺得可笑,為我對她的戀戀不舍可笑,為我隱隱綽綽的愧疚可笑。

  我心灰意懶,身上沒有半點力氣。

  從小瑄那里回來,我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將車開到學校。

  天也許還沒塌下來,生活也還要繼續。

  在辦公室,我總能找出些事情讓自己保持忙碌,暫時忘掉痛苦、忘掉心傷。

  走在去辦公室的路上,耳邊忽然響起響亮的音樂聲。

  我順著聲音看過去,這才想起還有這麼一個好去處。

  無論是喧鬧的人群還是苦澀的啤酒,正是我這會兒需要的。

  月灣酒吧每逢大型比賽或慶典活動,都會請樂隊現場演奏,還會將店門前大片空地利用起來當舞池,提供便宜的啤酒飲料。

  因為酒吧臨近學校,這會兒正是人滿為患。

  無數興高采烈的男男女女圍在桌邊,更不用說雙雙對對的人群隨著女歌手悠揚的情歌,在舞池中婆娑起舞。

  大大小小的桌子稀疏地擺在舞池四周,間隙是一圈圈高腳桌椅。

  我點杯啤酒找個角落的台子,心不在焉看著人群在面前攢動,其中不乏把酒言歡、恩愛幸福的小情侶。

  他們誰會背叛誰?

  感情能撐多久?

  又有幾個修成正果?

  我心里翻騰著千奇百怪的念頭,心里無比厭惡。

  忽然,一個身影在視野中閃現隨之消失。

  我楞了下,伸長脖子換著角度尋找,果然是焦雁。

  她梳著簡單時髦的發型,精心的妝扮強調出五官,絲綢襯衫下是條卡其色短裙,手腕上的鏈子和吊墜反射著亮晶晶的光芒。

  修長的雙腿沒穿絲襪,腳上蹬著根本不適合走路的高跟涼鞋。

  她看上去和記憶中一樣,漂亮高雅、明艷動人。

  焦雁顯然和朋友一起來的,她們扭擠著穿過人群,停在稍微開闊些的地方,一邊等啤酒一邊觀察四周環境。

  啤酒還沒等到,就有幾個人圍到她們的桌子邊,興高采烈聊起來。

  沒一會兒,他們紛紛放下酒杯,執著手向舞池走去。

  音響里放著緩慢的情歌,唱完後又是首輕快的舞曲。

  再是一個慢舞,再是一個快舞,焦雁換了三個舞伴,玩得興高采烈、氣喘吁吁。

  直到第四個曲子奏完,她終於停下腳步,用手當扇子,邊扇邊走到吧台前要飲料。

  這時舞池中發生騷動,一個男人撲倒在地,使得正在跳舞的人四散躲開,有個女人在尖叫,更多的是高聲咒罵,樂隊的演奏也停下來。

  摔倒的男人跳起來,罵罵咧咧低頭衝向另一個人,後者跨開一步,巧不巧剛好撞到焦雁旁邊的女人,她的男伴立刻出拳報復。

  椅子倒了、桌子翻了,還有玻璃破碎的聲音。

  有人忙著閃開,更多的人忙著湊熱鬧,人群頓時鬧成一團。

  焦雁被推搡擠撞到角落,想走卻又無法離開。

  我暗叫不好,立刻撥開人群繞到她身後,一把圈住她。

  焦雁起先嚇了一跳,尖叫著抓住我的胳膊想要掙脫。

  轉身看到我後,無論想發出什麼聲音都被凍結在嗓子里。

  我也沒多說,連拉帶拖離開混亂的人群。

  “哇!”焦雁的臉火燒一般紅,喘著氣說:“這麼巧!”

  可不是麼!

  “你沒事兒吧?”

  看,相同的問題又來一遍。我的嘴角微微揚起,即使心情摔落在最低谷,我卻很難不受感染。

  “沒事兒。我的朋友……”她焦急地看向酒吧,抬步就要往回走。

  我一把攔住她,“你在舞池玩得正歡時,她們已經和其他人離開了。”

  “什麼?”焦雁一臉不可置信,從腰帶里拿出手機,里面有好幾條留言。她翻了兩下低罵道:“見色忘友。”

  “以後還是小心些。”焦雁一個曲子換一個舞伴,玩得倒是開心,卻不知道會有多大危險。雖然和朋友一起來,但那些人更不靠譜,說走就走。

  “又是你救我,謝謝啊!”她將手機放回腰帶,抬頭看向我,皺著眉頭道:“我不是抱怨,可怎麼回事兒,老是你救我。”

  我也想知道,你告訴我啊!

  又有大批人從門口擠出來,我抓住她的手多走幾步避開人群,問道:“你怎麼來這兒的?”

  “我們預備喝好多酒,所以打車過來的。”她委屈地說:“我連杯可樂都還沒沾呢!”

  “來吧,我給你叫車。”

  焦雁顯然沒玩過癮,雙眼直直望著酒吧,一副不想走的樣子。音樂聲已經再次響起,她說道:“好像沒事兒了,我們可以再進去......”

  “你腦子在想什麼,里面剛剛在打架呢!”我的聲音不自覺帶些指責。

  焦雁直起腰,理直氣壯道:“他們喜歡打架又不是我的錯,我沒做錯任何事。再見!”

  “等等,”焦雁卻不打算停留,說完再見就朝酒吧走去。我跨出幾步到她身邊,想都沒想脫口而出:“冰鎮摩卡。”

  焦雁抬起眉毛,“嗯?”

  “冰鎮摩卡,你不是喜歡麼?既然渴了,我記得學校附近有家咖啡店。”

  “你不是讓我離你遠點兒麼?”焦雁眼里閃現一絲懷疑。

  我很意外她還記得,卻沒回她,也不知道怎麼回,只能催促道:“我們快一些啦!”

  我緊緊抓著她的手臂,手背有些青筋露出,指尖燙得厲害。

  不是因為緊張,而是這女孩兒整一行走的災難,必須小心些。

  來到店里,我找個座位讓她安靜等著。

  買了份冰摩卡遞給她,這才坐到她身邊。

  兩人距離如此之近,她身上淡淡的玫瑰花香比在室外時更加明顯,我不自覺抽抽鼻子。

  焦雁拿著杯子,似笑非笑的表情嵌入五官,說道:“摩卡真香!你呢?什麼都不點?聞聞我就夠了?”

  我迅速後退,面頰有些發熱,“抱歉,我沒注意。”

  “你怎麼樣?”焦雁喝了一口摩卡,問道。

  她眼里含著好奇,從認識她的第一天就這樣。

  我胸口有些刺痛,知道這個簡單的問題不僅僅是客套寒暄。

  我也很吃驚,每次都在看見小瑄的前後又看見她。

  有那麼一瞬,心弦微動,幾乎就要向她和盤托出。

  愚蠢。

  我吞咽一下,搖頭讓自己清醒,只是敷衍道:“說來話長。”

  “我有的是時間。”焦雁不依不饒,又把臉湊過來。

  “焦雁。”

  出於某種原因,當我說出她的名字時,紅暈爬上她的脖子,看我的眼神也多了一絲說不明數不清的意味。

  雖然視线在我身上沒有過多停頓,卻依然火熱、超乎尋常的粘膩,就像微風掠過一潭湖水,微波蕩漾。

  快要溢出的情愫,明明白白落入我的眼中。

  我知道焦雁生得好看,卻第一次看到她如此勾人。

  就算再強的自制力,這時也不免口干舌燥、下腹一熱。

  我不是傻子。

  “快喝你的摩卡,冰化了就不好喝了!”我焦躁地催促,無法忽視心里一股詭異的變化,像撩撥更像針扎,讓人坐立難安。

  她拿起杯子,抓著吸管放到我的下唇,“嘗嘗。”

  我稍稍後退,半是警告,半是請求道:“別這樣。”

  焦雁抿著唇抬眼飛快瞥我一眼。

  可能沒想到我的話里竟然有討饒的意思,盈盈水眸里竟然有一抹笑意。

  她湊到我耳邊,輕聲說:“高興一點,好嗎?不是只有你很別扭。”

  熾熱的呼吸,親密的靠近。

  我的心跳倏得加快,繃直的腿也開始發麻,熱意宛如浪潮竄過全身,燒毀我好不容易堅持下來的冷靜。

  我大口吞咽唾沫,下身迅速充血腫脹,將褲子頂起一個明顯的弧度。

  我仿佛又變回笨拙的毛頭小伙子,原本就心亂如麻,此時更是無法理清思緒。

  這讓我非常惱怒,我痛恨混亂無章,可胯間那東西根本不受腦子控制。

  我在忍什麼?

  看著面前的摩卡,不知道是豐富的可可味喚醒我的味蕾,還是吸管上殘留的濕潤在誘惑我的神經。

  我勉強避開她湊向我的面龐,低頭吸了口濃濃美味的咖啡。

  焦雁笑得更加暢快,臉龐一下子亮起來,粉嫩的臉頰,揚起的唇角,白色的牙齒,淺淺的酒窩。

  一切的原則,一切的隱忍,一切的執著仿佛都煙消雲散,壓抑許久的欲望也終於坍塌。

  我的理智再也繃不住,動作也不再受控制。

  有那麼一瞬,我不知道該掐住她的喉嚨讓她離開,還是壓到她的身上讓她靠近。

  我還沒來及給自己一個明確的答案,大掌已經放在她的頸後,猛地將她往我面前一帶。

  我低頭銜住她潤紅的嘴唇,鼻腔里鋪天蓋地全是女孩子清純的氣息,一旦嘗上,注定無法草草了事。

  也許還在震驚中,焦雁親得很青澀。

  不知道該如何回應,無處安放的雙手輕輕拉住我的衣服下擺,依順又親昵。

  撫在她臉頰的手緩緩復上她的雙眼,長長的睫毛在我的指尖輕眨,有些癢,而難以想象的親密讓我幾乎快要落淚。

  許久,她的唇稍稍撤離。“你可以什麼都不說,但至少得告訴我,繼續親下去,會不會有個女人忽然跑出來打擾我們?”焦雁小心翼翼問道。

  我的臉色更加沈郁,喉結重重滾動。

  幾個小時前小瑄在車里和男人擁抱親吻的畫面再次浮現在眼前,雖然欲望在體內燃燒,軟玉溫香的滋味給我帶來近乎痛苦的解脫。

  然而,我知道這對焦雁不公平。

  無論多強烈的衝動和願望,一旦過了這個勁兒,我將後悔不已。

  屋外車水馬龍,屋內行人來來往往,我們之間陷入寂靜。

  焦雁咬著嘴唇,從我懷里撤離,“好吧,我明白。你現在不適合談情說愛,不適合當男票。你就是這個意思,對吧?孔學謙。”

  “是的。”我的嗓子不知什麼時候竟有點兒啞。

  焦雁打量我片刻,低頭在手袋里翻找,拿出一支筆在裝吸管的長條紙上寫下一串號碼,推到我面前,說道:“這是我的號碼。”

  我沒有拿起紙條。

  她問道:“你打算用麼?”

  我沒有回答。

  焦雁很受傷,但仍然固執地抬起下巴,說:“好的,我這就走,你不會攔著我,對吧?你會把我的號碼扔了,然後很快忘了我。行,很好,沒問題!”

  我努力開口道:“這不好,我從來沒說過好,我是在為你著想。”

  “得啦,別說那麼好聽。拒絕就是拒絕……其實挺好,你早早告訴我大家沒可能,我也早早絕了心思,這比讓你糾結忍耐要強多了!”

  棒極了,這就是我想要的!

  現在可以松口氣,給自己時間舔傷復原了。

  可為什麼我卻覺得有人在拿著鋸子鋸我的骨頭。

  我回頭看向大門,衝動地想追上焦雁,但她的手鏈卻明晃晃躍入我眼簾,剛剛她舉著吸管讓我喝摩卡時,我就注意到上面的普拉達標簽。

  我縮回椅子里,就在這時,焦雁回頭看我一眼,發現我將追未追的狼狽,撇撇嘴角做了個挑釁的鬼臉。

  我渾身肌肉都像在重組,動一下都會疼痛,只能僵直著呆滯。

  第二天早上,我坐在學校草坪的長椅上,到處是享受藍天白雲、美景陽光的學生。

  我昨晚大概睡了兩個小時,所以無法真正欣賞大自然的美麗。

  腦子里無數遍回放和焦雁的交談,我幾乎可以一字不落背出來。

  我沒有說謊,也沒有後悔。

  從小瑄那里回來後,我憤怒不平、心痛失望,就算關系已經翻篇,但感情卻是另外一回事兒。

  焦雁出現得太快,太不真實,我們之間不可能,至少現在不可能。

  我依舊忙碌,和導師討論項目的成果和進展,計算超音速飛機在氣流中爬升時產生的波阻,輔導毛糙急躁的大學生做課後作業。

  繁忙的學習和工作對我是好事兒,不僅激勵我,還占用大量的注意力,讓我從沒有見到焦雁的焦慮中分了心,時間不長,三天又十一個小時。

  我沒有在數日子,沒有在算時間。我學數學,對數字敏感而已。

  晚上咖啡店經理打電話問我是否有空,他需要人手做晚點班。

  我雖然非常疲倦,但還是一口答應下來。

  站在櫃台里,我的思緒不由自主飄向焦雁。

  想起她對著摩卡咖啡垂涎欲滴,偏偏口是心非,改了主意要美咖,那副糾結痛苦的樣子實在好笑。

  等到服務員問她名字時,我開始真以為她不懂規矩,沒想到卻是憋著心思開玩笑作弄人。

  我看在眼里,就算心里再郁悶,也忍不住翻個白眼。

  看到她認出我,並朝我微笑時,一股悸動的、怦然的、難以掌握的炙熱的感覺涌上心頭,就像烏雲密布的天空忽然被割裂個口子,一縷金色的陽光直直穿透,陰暗灰色的世界忽然變得溫暖明亮。

  我長嘆一口氣,把用過的咖啡渣扔到垃圾筒,手心使勁兒揉揉眼睛。

  即使和焦雁已經說清楚,但並沒有阻止我回憶和她的相遇、聊天,更不用說那個衝動的親吻。

  內心深處有某種情緒以幾何倍數增長,無限發漲擴散。

  柔軟、細膩,蝕骨的誘惑,太過危險,可又舍不得放手,讓我愈發煩躁、坐臥不安。

  我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患得患失,千百種滋味在心里攪擾,不知是甜還是苦,是愉快還是煩惱。

  這種感覺--就叫心亂嗎?

  再一次,我將焦雁給我的紙條緊緊握在手中,手心有些發痛。

  我拿出電話,解鎖、撥號。

  鈴聲響起,被接通後,那頭傳來清晰的聲音:“什麼事兒?”

  我停頓片刻,深吸一口氣,下定決心說道:“盧愷威,你可是從去年秋天就開始追魏嘉,這會兒春天都快過完了,還沒擺平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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