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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1章

倩身麗影 右余 10748 2024-03-02 02:41

  “老師……”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一直自認引領事情發展的文都有點反應不及,這是他願望中的重要組成部分,只是未免來得太早了吧。

  沈容馨沒有搭腔,事實上她大腦已一片空白,光是羞意就填滿了整個心扉,唯有肢體的動作證明了所有——這一次不是考驗,不是陷阱,不是草率決定。

  呆在一旁流口水或許不會被誤讀為不解風情,但被當成不識抬舉就一點也不冤枉了。

  文屏住呼吸,輕輕挪動著雙腿,在盡量不產生干擾的情況下移動到佳人面前。

  “老師,其實你不必如此的。”文微微觸碰了下沉容馨的臂膀,按停她手上的動作,“一切都交給我吧。”

  文霸道地中止了她的行動,自己取而代之,將她殘留的衣衫緩緩剝落。

  雖然技巧生疏,但沈容馨依舊能感受到他的體貼,疲憊的心增添了幾分暖意,兩人都在盡力配合彼此,頃刻間便坦誠相見。

  失去遮羞布掩護的胴體散發著迷人的光彩,文的眼光就像一種無聲的贊嘆,囊括了他對藝術品的最高評價,已全裸的沈容馨反倒變得放開了一點,不再用手欲蓋彌彰地擋住胸部和私處,瞬時的勇氣壓倒了其他凡塵雜念,讓所謂的矜持見鬼去吧,她要把完整的自己好好給心上人看個夠。

  另一邊文也是完全脫光,他素來不喜繁文縟節,但如今他卻真心希望有一套最優雅的禮節來指導自己的每一個步驟,此情此景注定要留下畢生的回憶,他不想搞砸了。

  “老師,我先抱你到床上去吧。”現在臨陣磨槍沒太多功夫可以思考,文下意識地選擇了最直接的動作。

  “嗯。”

  沈容馨實踐了她的承諾,只是在兩人凝眸對視的一刻,仍不自覺地扭過頭去,並非逃避,而是她怕會因此喪失訣別的勇氣。

  所以盡管整個人蜷縮在文懷里,但目光仍是閃爍到別處。

  文只以為這是她內心慌亂的緣故,柔聲安慰道:“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立即告訴我,我會盡量小心的。”

  雙手抱著女老師,文並沒有吃力的感覺,沈容馨的肉體柔軟輕盈,集豐滿與嬌小於一身,美中帶著脆弱,最大限度地激發著男性的原始欲望,文像是搬運一件寶貴的瓷器一樣把她輕輕地放置在床中央。

  把老師調整為適於男上女下的體位後,文用雙膝支撐著身體,跨坐在沈容馨腰間,忽然埋下了頭,他要首先品嘗下那對粉嫩的芳唇,如同普通發展的情侶一樣。

  兩人積壓已久的情感急需一個缺口釋放,而這一吻就創造了充分條件,他們無師自通地將將淺印變成濕吻,瘋狂咀嚼著不知是自己還是對方的唾液。

  很快,親吻所能帶來的激情就燃燒到極限,文已不滿足於此,右手朝著女體的下部探去,開始索求更深一層的融合。

  未經撫摸,那片芳草早已滋潤在雨露中,文巧妙的揉弄之下輕而易舉就令沈容馨春潮泛濫,成功使她注意力由長吻中轉移出來。

  “宮文,不——不用了,直接……開始吧。”

  沈容馨清楚,自己敏感的身體再被刺激下去不等正戲展開就要提前泄了,羞怯地側過了頭,嬌喘吁吁,怦怦的心跳不斷給體內循環加速,充往腦部的血液越來越多,使她艱於思考。

  “我明白。”

  眼下的情況前戲明擺著就是多余的,濕潤的陰道已經具備了充分的潤滑作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相信如果再不插入不僅佳人不滿,自己的命根沒准也得鬧罷工抗議了,他慢慢挺直了腰杆,朝洞心推進。

  兩人生殖器官間隔的距離越來越短,直至化成零,實質性的一步比前面還要輕松,文的肉棒長驅而入,完全沒有任何阻擋就直接來到最深處。

  沈容馨自然察覺了這一變化,心頭忽然如釋重負似的倍感輕松,從前她實在承受了太多本不屬於她的壓力,而今隨著與文的結合都好像無足輕重了,她只要取悅於這位占有她的男人就好,哪怕僅僅是一個晚上。

  開弓沒有回頭箭,突破這層關系後要歸復原狀恐怕是千難萬難,所幸她沒有半點後悔之意。

  由於速度把握得當,沈容馨未感到任何疼痛,只有一陣軟綿綿的麻癢之意使她的欲求越發強烈。

  每一次呼吸都牽引起身體大幅度擺動,尤其是腰臀部位,繪制出無數道傲人的曲线,彷佛在期盼男人的陽精盡快播種到自己的子宮里。

  溫情編織的潤滑劑使得一上一下的抽插不再是單調枯燥的機械運動,永不停息的波浪引領著兩人在欲海中浮沉,注入了取之不竭的活力,與此同時文的上身也不閒著,在老師的臉蛋和胸頸處印下一個個吻痕。

  沈容馨終於體驗到交歡之樂,霎時間有虛度了二十余年光陰的遺憾感覺,但旋即就被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衝散,當前唯一重要的就是陪著文去放縱,她絲毫沒在意此刻的形象,聲嘶力竭地呻吟著,聽憑嬌軀在床頭翻滾扭轉。

  得到女方配合的性愛遠非前兩次的迷奸所能相比,原來女人看似嬌弱的身體也有著非同小可的活力,溫柔鄉中的天籟之音是那麼的招魂,沒料到平素端莊優雅的老師在床上居然是一只蠱惑人心的狐狸精,文只覺得全身都酥軟了,下體一股熱流屢次敲訪精關,最後在文的一個松懈當口衝了出來,全數灌入沈容馨腹內,兩人都觸電似的僵直了一會,隨後是漫長的戰栗。

  一輪高潮結束,文擁著沈容馨躺在旁邊,壓低聲音詢問道:“老師會不會覺得不適?很抱歉剛才我只顧著我自己了。”

  “沒事,挺好的。”沈容馨掩飾住內心的慌亂,強作成熟答道。

  “老師你今晚留下來過夜好嗎?”

  窗戶那邊傳來陣陣雨打樹枝的沙沙聲,遠處的天空望不到一顆星星,只有此起彼伏的電閃雷鳴,顯然留下才是一個好選項。

  “嗯。”沈容馨點點頭,慢慢把文的手臂挪開,“我去穿點衣服。”

  文卻死死夾住,不讓她逃離,嬉笑著言道:“我覺得沒有這個必要。明天早上起來之前都不用考慮著裝問題。”

  “這不大好吧……”沈容馨雙頰發紅,沒想到他竟會阻撓自己穿衣,莫非是想要自己光著身子陪他睡一整夜。

  “有什麼不好的,老師你不是說過今晚任我處置嗎?”

  文用手指在她光滑的背脊上輕輕彈過,接著說,“剛才只是序幕,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頭呢!休息夠了就通知我。”

  “你還要……”沈容馨驚疑不定,這才沒過幾分鍾,他的精力未免太旺盛了吧。

  “不錯,只怪老師你太迷人了,我根本把持不住。”

  “這對你身體似乎不大好吧。”沈容馨聽說這種事男方損耗遠大於女方,不禁有點猶豫是否讓他任性到底。

  “我不會有事的……呵呵,今晚對我們來說才是名副其實的初夜,我希望這個過程不要太短暫,這樣的機會並不多,偶爾為之應當沒關系,我們先放松休息一下。”

  文成功說服沈容馨後,跳下床把音響打開,一段悠揚婉轉的旋律隨即在室內飄蕩,這是首雙人舞曲,一般僅在規格較嚴肅的宴會大廳播放。

  沈容馨還在揣摩文的用意之際,他已經走到跟前,單臂撫肩邀請道:“尊敬的女士,請問可否與本人共舞一曲。”

  他的禮數倒是非常正式周全,但配合環境就顯得比較滑稽了,師生躲在房子里跳光屁股舞,實在像是天方夜譚,可又似乎挺刺激的,沈容馨未泯滅的玩心發作起來,還真有點想假戲真做地與他跳一段,遺憾的是……

  “可我不會呀,我大學時候並沒學過跳舞。”她畢竟不想在文面前展露自己的短處,還是藏拙好了。

  “不要緊,舞蹈其實並不需要什麼高深技巧,隨心所欲即可,其實我也沒受過任何訓練,不管怎樣,先試試再說吧。”

  真的可以嗎?雖然疑慮尚未完全打消,可沈容馨仍半推半就地讓文從床板拉到地面,不知不覺胳膊被挽起,雙腿隨著旋律的節奏開始舞動。

  兩人都是一絲不掛,一有磕磕碰碰帶來的接觸感遠比穿著西裝套裙來得直接猛烈,偏偏由於雙方還處於磨合期,文總有意無意地衝撞沈容馨的敏感部位,令她身體上的紅色印記一直無法消退。

  她心如鹿撞般越跳越亂,好幾次都不經意踩到文的腳背上,幾乎想放棄的時刻,還是文鼓勵她堅持下來。

  “真對不起……”沈容馨不由埋怨起自己並不靈便的雙腿,可話音未落雙唇就被文封住,沒法再講下去。

  “不要緊,這事不能一蹴而就。慢慢來,跟著我的步伐,掌握好節奏你就能體會到其中的樂趣了。”

  這時候文的耐心極佳,同一句話換四五個說法也不覺麻煩。

  在文的堅持下,兩人的配合逐步走上正軌,沈容馨含羞帶怯的舞步漸漸變得輕快有力,雖未臻專業水准,但也算是有模有樣了。

  “老師,你跳起舞來真好看。”文咬住她的耳朵贊嘆了一句。

  全神投入後沈容馨都快把自己裸體的事情忘了,被提醒後才重新注意到這一事實,耳根再度發燙,用含糊不清的口音提議道:“我們停一停吧。”

  “你說什麼?”文沒有聽清,逼著她重復。

  “我是說,先暫停一下。”

  “為什麼呢?我們跳得不是很好嗎,難道你累了?”文繼續帶動著兩人的舞步,不過速度降了下來。

  “你確定我們跳的不是艷舞嗎?”

  “這要看用什麼樣的眼光來評價了。”

  “我就是問你的看法。”

  “哦,我認為這是藝術的一種表現形式,不必看重那些所謂的禮服。”

  既然木已成舟,文就懶得謹慎細微地把自己完全偽裝,偶爾厚顏無恥一下以後才不至於太壓抑。

  “那也不一定要赤裸裸的呀。”

  沈容馨小聲嘟囔了一句,竟似情人間的賭氣,又或是撒嬌,令文不由自主地在她臀部掐了一把。

  眼瞧她手忙腳亂地躲閃,早有防范的文索性大手一攬將她摟在懷里,時間彷佛凝固,舒緩的音樂還在耳畔回響,舞蹈卻戛然而止,暫停的建議倒是如願以償了,可沈容馨變得更加狼狽,偏偏又無力掙脫,她的身體被文牢牢鉗制住了,一切都不能自主。

  “老師知道舞蹈是由什麼進化而來的嗎?”文沒有施行強吻動作,而是和她探討些“奇怪”的話題。

  “我……我不知道。”

  “就是由性發展而來,可以說是性愛的延續……”文拿出一本從許管家那里搶來的“百科全書”,給她念了一遍,怕她不信,還主動把書交給她閱讀。

  沈容馨由不可置信慢慢轉變成將信將疑,最後倒是信的比重較大,因為該書並非天花亂墜地引用概念,而是用了多幅圖像和日常生活隨處可見的實例來配套講解,由淺入深,順其自然地推倒出結論。

  “所以嘛,不用把跳裸舞當成不道德的事,就算是皇宮舞廳的王爵公主和我們相比頂多也就五十步笑百步罷了,怎麼樣,現在還有心理負擔嗎?”

  “這好像不能混為一談吧。”不過她鎮定了許多,人到了無可挽回的境地後往往更容易相信一些荒誕之語來中和羞恥感。

  “我覺得沒什麼不同,要有的話大概就是我們比他們要誠實。那些外表華麗的服裝只是他們陰暗內心的粉飾而已,你認識到它的本質就是亂交派對後就不會再去效仿了。”

  文胡亂扯了一通,表演魚目混珠的把戲,“其實這樣赤條條的也不錯啊,至少你踩到我時一點也不疼,如果換成高跟鞋可就慘了。”

  “確實有點可惜。”沈容馨和文呆在一起的時間久了,多少也學到一點,心情平復後不經意就發揮出來。

  “這回也許你說的對。”文壞壞地笑著,毫不在意沈容馨的“惡毒”攻擊,“現在你可沒辦法逃了。”

  “你想干什麼,不接著跳舞了嗎?”沈容馨明白這種眼神意味什麼,盡管有過經歷,但緊張程度不亞於雛兒。

  “這不還在接著跳嗎。”

  文將沈容馨雙腿撐開,讓勃起的肉棒貫入她沒有任何抵御力量的陰道,再三百六十度旋轉了一遍,“不過是回歸舞蹈的原本面目而已。”

  沈容馨只覺得一陣暈眩,紅暈消退的臉色顯得有點蒼白,有氣無力地懇求道:“我們還是到床上去吧。”

  “……好吧。”

  現在讓她接受床以外的地方估計還太早,文也就沒有在此多繞口舌,將她抱回床上。

  雖說表面比較不羈,但關於性愛方面的動作他還是很小心的,這是他最費心經營的領地,容不得半點差池。

  印象中與沈容馨的交歡都是這般春風細雨的,這對現階段的文來說已足夠,並無強烈欲望去索取更多,其實也還不錯,就像在旅游區中閒庭信步,進程不快,但也不會拉下一處有價值的景點,老師的身體有很多地方都有待發掘。

  原以為平靜的開始也會有一個平靜的結束,不料沈容馨被半開發的身體明顯不能滿足於此,還需更多撫慰,文慢條斯理的抽插消磨了她的耐性,隔靴搔癢的滋味加劇了她的飢渴。

  “宮文,你能粗暴一點嗎。”沈容馨終於忍受不住,顯露出內心狂野的一面。

  “什麼?”這回文聽得很清楚,只是不大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種話居然會出自一位學生同事眼中賢良淑德的女教師之口?

  “用力……抱著我,把我……塞滿,讓我成為你的一部分!”

  沈容馨已無法自持,不願靜靜等待的肢體已展開行動朝文撲去,瞬間險些主客易位。

  文費了不小功夫才把她壓制住,他不想有被女人“強奸”的感覺,既然她喜歡暴力,那就成人之美吧,反正這同樣是自己喜歡的,有共同語言就更好了。

  文在這方面的經驗知識還是勝過沈容馨許多的,真要迅猛起來也不會含糊,恰好最後一首舞曲告終,音響換上了極具動感的搖滾樂,霎時天地變換,恍若狂風驟雨來襲,野獸與美女合奏出人倫的最強音。

  雙方才發現先前錯估了彼此,無論是文的爆發力還是沈容馨的承受力,床墊都已濕透變形,但兩人都無松懈跡象。

  緊繃的肉體滲出大量夾雜喜悅與興奮的汗水,化作催化劑助他們往更高峰前行。

  他倆從床頭翻滾到床尾,又從床尾滾到床頭,僅有二人的空間由寬敞變得狹窄,整齊的床鋪早已蕩然無存,男女間的撕咬搏斗看起來還要持續很長一段時間。

  不曉得過了多久,兩人全身膚色都已泛紅,大開大闔的長线迂回漸漸被細膩的小節控制取代,總體運動幅度有所衰退,但局部強度反有加大趨勢,尤其是在兩人連接處。

  沈容馨感到屁股都快震散了,偏偏又無法甩出去,像與文組成連體嬰似的不斷體會著撕裂與縫合的快感。

  “好痛……饒了我吧。”

  她已泄過多次,文卻一直緊扼防线,遲遲不肯第二次爆發,就是希望她能親口說出臣服於自己胯下的話來。

  他付出的代價也不小,不禁下身漲得難受,背上也留下數道沈容馨指甲劃破的血痕,其中有的還挺深。

  文臉上露出難以捕捉的笑意,忽地抖了抖,用從馬眼噴灑而出的濃濁精液為這次性愛之旅畫上句號。

  沈容馨神智已不大清楚,口中喃喃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但知覺仍然靈敏,得悉男性精華的注入便馬上透支體力仰身迎合,生怕錯過一點一滴。

  許久以後,文才慢慢使兩人身體脫離接觸,期間沈容馨仍時有嚶嚀之聲,不過那已是熟睡時的被動反應。

  與文的狂歡對她來說是過載的超負荷,從跳舞開始她便相當勉強了,只因為不想掃興才一直堅持,可意志終究難敵物質力量,欲望並非永動機,終有潮落的時候,而作為載體的人就要為前面的放縱還債了。

  由於雙目一直緊閉,文也不能判斷老師到底什麼時候入睡的。

  從窗戶上能看見幾顆寥落的星星,大雨已然停止,可想而知這場運動持續時間之長,他舒展了下筋骨,果然有隱隱作痛的感覺。

  “呼,馨兒,說你是一個浪蹄子還真沒錯。”

  文刮了刮沈容馨的鼻子,呼吸還算均勻,的確是睡著了,這才放下戒備,說著另一種身份才會說的話。

  “離預計的調教結束時間還遠,就有這麼出眾的效果了,馨兒你可真是給我很大的驚喜呀。這時候你說要走,我怎麼可能同意呢,至少在高中的剩余時間,你要一直陪著我才行,要知道我最不喜歡半途而廢了,既然成為墾荒牛,就一定要把你徹底開發才罷休。”

  文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鑒賞著沈容馨的潔白胴體,手背從她的肩膀,劃過乳房、小腹、陰部,直到菊門,“你身上還有很多地方我都沒嘗試過呢,這些可不是一個晚上就能解決的喲,作為老師,你也應當教授全套才對,是吧?”

  “現在說你也聽不見,先睡覺吧。”

  文熄滅了燈火,從衣櫃取出一張碩大的被子,與沈容馨共枕而眠。

  入睡之前他並沒有再強行與老師性交,不過占占便宜的小動作是無法避免的,就當是作為調劑的飯後甜品,有助於改善睡眠質量。

  這一覺果然睡得很香甜,以至於文比沈容馨晚很多才起床。

  清晨雨後的陽光特別明媚,從窗戶一角照到沈容馨頭上,對光比較敏感的她一下子驚醒過來。

  文的一只腳還壓在沈容馨身上,她立即想起睡前度過的瘋狂一夜,體溫馬上像發燒似的直线上升,匆匆從床上滾下來。

  昨晚的計劃原本是打算通過斬斷後路的方式來堅定自己心志,結果自己反倒像是沉迷其中一樣,沈容馨臉上火辣辣的,只想趁文醒來之前趕緊逃離現場。

  萬幸戰火沒有殃及到衣物,穿戴完畢後沈容馨的外表和平時相比差別還不大,文依然在熟睡,她留下一張紙條,隨後離開了文的別墅。

  山間小道岔路特別多,沈容馨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正如昨天她不曉得怎麼進來,現在她也無法分辨哪個方向才是正確的。

  沈容馨可不願走回頭路,只好努力憑著不牢靠的記憶為自己指引,遇到模糊的地方就根據直覺判斷,到後面基本算是聽天由命,她不僅不知道下山的路线,連出發點的方位都完全忘記了。

  她明白自己迷路了,隨著時針的挪動她慢慢由平靜變焦急,最後甚至有些恐慌,走了大半天仍一直在岔道上徘徊,山重水復了無數回都盼不到柳暗花明,更糟糕的是除了自己,一個人影也沒有,要呼救都找不到途徑。

  太陽從升起變成落下,接近黃昏時沈容馨仍舊一籌莫展,老是繞來繞去在原地打圈,隨著視野能見度降低,崎嶇不平的山路讓她摔了好幾回,她不知道傷口情況具體怎樣,不過從塵點斑斑的外衣就可以看出顯然不會太好。

  她不曉得自己還能拖著疲憊且帶有傷痕的軀體走多遠,夜色越來越重,她的心也隨之不斷下沉,幾近絕望。

  白晝轉瞬即逝,朦朧間依稀能聽到有人呼叫她的名字,初時她只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不料那聲音竟不依不饒,由遠及近,這下她明白自己終於得救了。

  “是宮文嗎?我在這邊!”沈容馨清了清嗓音喊道,此刻她既累且渴,獲得解救的渴望超過了其他顧慮。

  一道強光射了過來,文持著大號手電筒鎖定住目標人物,急速奔去,一手還拖著條大狼犬,靠前嚷道:“總算找到了,老師你怎麼樣?”

  “還好……”等同於沒死且能說話,她的境況即便因為黑夜難以全面了解,也能窺一斑而知全豹,判斷出她根本談不上“還好”。

  “老師困在這里有一整天了吧,現在先回我家好嗎?”

  “……那就叨擾了,不好意思。”

  “我是無所謂,不過老師你要離開的話還是跟我打聲招呼吧,這樣冒失地一個人下山挺危險的,如果出了意外可不好辦。”

  沈容馨窘迫地低下頭,好像是被老師訓斥的學生一樣,半晌都不敢直視文的眼睛,岔開話題詢問道:“你是怎麼發現我失蹤的?”

  “我睡得比較死,快到中午才起床,那時候你已經不見了。我想送你一程順便道聲告別,就到你公寓那邊去了,結果你不在,打手機又沒信號,等了大約兩小時才想起你有可能在山里面迷路了,這才開始搜索,幸好有它相助,沒花費太多時間。”

  文將小黑從後面牽出,這次行動全有賴於它靈敏的鼻子。

  “真抱歉,我自作主張給你添了很大麻煩。”

  “沒什麼,都過去了,這邊跟我來。”荒郊野外,一個適合扮演色魔的場所,卻不是一個長談的佳處。

  沈容馨並未跟上,停留原地躊躇不前,似乎在擔心些什麼。

  文先是奇怪,不過很快明白過來,多半是身形高大的小黑跟在自己後面,令她不敢尾隨,便笑著讓“惡犬”走在前面。

  兩人在幽靜的山林里漫步了近半個小時才拐回別墅,到了燈火通明的地方,沈容馨被磨破的裝束格外顯眼,十足歷盡大劫的模樣。

  先前曠野處看得畢竟不夠真切,此時文仔細打量之下也被嚇了一跳。

  見到文露出的詫異神色,沈容馨心里有數,自嘲道:“我現在的樣子很落魄對吧?”

  “呃,不能這麼說,是我反應過度而已。要不老師先洗個澡吧,會感覺好很多的。”

  “可是我沒帶更換的衣服啊。”

  “不要緊,我有一些還沒穿過的休閒裝,男女均可用,很寬松的,可以湊合一陣子。”

  “那謝謝你了,宮文。”

  “不客氣,浴室就在房間里,我先幫你拿毛巾和衣服。”

  沈容馨和文都沒有提到關於明天的打算,他們避而不談此類話題倒不是因為不在意,而是不想在對方面前表現出自己的困擾,直到浴室門被關上才開始各自整理紛亂的思緒。

  文的目標很明確,用盡一切辦法也要讓老師留下來,他所煩惱的是怎麼做的問題。

  沈容馨則仍為是否做糾纏不清,理智告訴她應該盡早切斷與文的一切聯系,剛開始她也是這麼做的,可是命運似乎有意捉弄,歷盡波折後又回到原點,她的信念已變得有所動搖。

  文所能想到的法子不外乎軟硬兼施,當然不到萬不得已不能來硬的,這一問題從起床算起他思考了大半天,但始終沒有非常穩妥的方案,不知不覺沈容馨已從浴室里面出來了。

  “老師,這一套休閒服還合身吧。”

  “挺合適的。”周遭一切都好,只是由於缺少內衣,感覺空蕩蕩的,好像裸體鑽進了氣囊一般,不過這點沒必要跟文闡明就是。

  文對此自然很清楚,他倒不是沒有女性內衣,但拿出來就太突兀了,一個無女性居住的房子跑出胸罩之類的東西可不容易解釋原因,搞不好被當成變態。

  “嗯,桌上有些熱食,不介意的話就吃點吧。”

  二十四小時未進食的沈容馨當然不會介意,哪怕是純白米飯對她來說都是美味,頃刻便將大部分飯菜掃入肚子里頭。

  “不夠是吧,我再拿點。”

  “不用了。”沈容馨制止道,“我想時候也差不多了,能送我回去嗎?”

  文點了點頭,身子卻像被膠水粘住似的一動不動。

  沈容馨沒敢拉他,靜靜地立在一邊等候。片刻之後,文搖了搖頭,他決定挽留住老師,萬一形勢的確不樂觀,在自己家里也有更多盤旋余地。

  “老師,你才剛吃飽飯,不必這麼趕時間吧,不如坐下來休息一會。”

  “早走晚走還不是一樣,對了,以後你也不用再叫我老師啦。”

  “老師為什麼不能繼續留在學校呢?這樣開開心心的不是挺好嗎?”

  “……有些事說了你也不懂,我想我必須走了。”

  文終於出言希望她別離職了,她的確有心動過那麼一刻,但還是沒能改變腦海里的正負力量對比,文的態度和她的期望仍有段距離,沈容馨很難因此而說服自己留下。

  “那就走吧。”沈容馨似乎多少有了一些警覺,雖然不大樂意,但為了不打草驚蛇,文只能點頭。

  行程路上文相當煩躁,有時候他都想干脆自暴自棄撕破臉皮當惡人,可是好像又不至於到這一步,兩難抉擇之下他有意多繞了彎路,延長了下山時間。

  沈容馨對此並非全無概念,她對這段路程的長度模模糊糊有點印象,感覺不應該走這麼久,遲疑了一陣後問道:“宮文,你確定這條路沒錯嗎?”

  “是的。”

  文自幼就在這片山林打滾長大,了解程度不亞於自己的房子,閉著眼睛也能順利到達其中任意一個地點,他稍加思索後又補充了一句,“上次那段路夜晚走起來有點危險,所以換了一條距離比較遠的。”

  “沒關系,安全第一嘛。”沈容馨理解地笑笑,前方已能望見黯淡的燈光,大方向是不會錯的,她倒為自己的多疑慚愧了一會。

  “已經到公路了,下邊我自己能應付,你先回去吧。”

  “那老師自己小心一點,可惜許管家不在,不然讓他送你回去就好了。”

  兩人是含笑道別的,不過都有些勉強,誰也不願先行一步,做這場宴席的終結者。

  “宮文,你怎麼不動。”

  “呃,我想確認老師上了班車才走,好像來了,是前面那部吧,我記得有經過老師公寓附近的。”

  不遠處,一輛大巴正駛入車站,發出一陣鳴聲,徐徐停在路口。

  “……那我上去了,再見,宮文。”

  “再見,老師。”

  時節已是暖春,沈容馨卻沒有半分喜意,很快就要和自己居住半年多的城市告別了,雖然腦海中的回憶有很多不愉快,但值得留戀的也不少,其中不乏刻骨銘心的,帶著些許惆悵她走回自己清靜的小屋。

  過不了幾天這里就要換一個主人了,沈容馨嘆了口氣,開始收拾行李。

  先是衣物,然後是小件日用品,再到書籍,至於大型家電,只能廉價處理了。

  外圍大致掃了一圈後,沈容馨才開始清理那個放置重要文件資料的書桌。

  抽屜一拉開,首先印入眼簾的就是大堆五顏六色的照片,基本都是與文的合影,沈容馨習慣性地又一張張欣賞起來,完全忘了自己的任務。

  按日期顯示,大多是寒假期間所拍攝,里面文的表情基本以淡淡的微笑為主,洋溢著陽光的氣息,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為之著迷的。

  也許是在寒假,或者更早,估計住在宮母家的時候這一跡像已經非常明顯了,可她一直自欺欺人不敢面對現實。

  對這批照片的處置同樣是一個難題,帶走好像多余,扔掉又好像很可惜,左右權衡的結果最終還是放入了包裹中,作為過往的紀念。

  有些事情,經歷了就是經歷,不是說遺忘就能遺忘的,再者這段記憶有可能是人生中最濃墨的一筆,棄置並不能贖回遺憾。

  沈容馨眼角忽地感應到窗外有個人影閃過,樣子隱約和文有些相似,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可除了淅淅瀝瀝的雨滴外並無其他動靜。

  她懷疑是自己眼花,也就不以為意,繼續把照片收藏起來。

  清理完後剛把抽屜合上,就聽見從客廳傳來的一聲巨響,不明所以的她忙奔過去查看究竟出了什麼事。

  大門已經打開,一個人倚在上面,正彎腰大口大口地喘氣,仔細觀察下竟然是文。

  “你……”沈容馨不明白為什麼不久前在車站旁分別的文又會出現在自己家門口。

  “啊,老師晚上好,是這樣的,我准備了一份禮物,在家里時忘記說了,現在帶來給你。”

  文托著禮品盒送到沈容馨手中,他的衣服已完全濕透,但那禮物的包裝紙卻奇跡般地沒有沾上半分水漬。

  “你的心意我非常感謝,但不必這麼著急嘛,你看你全身都淋濕了。”

  “我怕晚一點就再也趕不上了,誰知半路上下起雨來,還越下越大,這鬼天氣老是反復無常的。”

  文理順呼吸,笑呵呵地解釋了一下,然後就轉身往外走。

  “哎,這麼晚了,你還要上哪去?”

  “既然禮物送到,我也該回家了。”文努力將笑容隱藏起來,這招以退為進果然很容易奏效,老師總不會讓自己濕漉漉地回去吧。

  “等等,你這樣子回去會感冒的,不如先在這里……衝洗一下。剛好我這里還有一套……嗯,從你家帶來的休閒裝。”

  回到公寓後,沈容馨一直未更換衣服,此刻披在身上的正是口中所說的那套休閒裝。

  敏感部位缺少了內衣的防護,加上重見文的心情激蕩,居然又有了帶來麻癢的潮意,使她話說到一半就變得不大利索。

  “那就麻煩老師了。”

  文沒有再推辭,在沈容馨的這間屋子里面,拘束是與他無緣的,只要女主人不反對,那和自己家沒有任何分別,“今天我和老師好像進行了一次浴室交換。”

  “……是啊,你先進去吧,衣服我等下給你。”沈容馨丟下一句話後就躲進了閨房。

  洗到一半的時候,沈容馨把疊好的衣服從門縫中塞了進去,但在接應的時候,出了點小差錯,導致其中一件掉在地板上。

  “啊?宮文,怎麼啦?”

  “哦,沒事,幸好我反應得快。你先忙吧,不用管我。”

  “好的。”

  文的沒事和沈容馨的理解似乎並非同一概念,她以為一切都按部就班,誰知文出來時只穿了一條褲子,光溜溜的上身令她不敢直視。

  “不好意思,這件衣服剛才掉地板上了,恐怕我得多留一會。”

  “沒關系,我幫你去吹干。”

  伸手去接的時候,沈容馨才發現文的背脊上多了好幾道長長的疤痕,模樣有點恐怖,不安地問道,“你這里是怎麼回事?”

  “就是昨晚太激烈弄的呀。”文沒想到這點小傷反而引起了她的注意。

  “是我嗎?真對不起……”可惜沒有地洞讓她鑽,她沒法想像自己在昨夜的表現。

  “小事一樁何足掛齒。”文這一“受害者”倒是改變角色來安慰她了,然後及時轉移話題,“老師看過我送你的禮物了吧,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

  “我有一個不情之請。”

  “是什麼?說吧。”

  “能不能現在試用一下。”

  “這……我不大會化妝。”文送的是一整套高級化妝品系列,沈容馨不是不喜歡打扮,但她更傾向於清爽自然類型的。

  “我知道老師天生麗質,但我想看看老師妖媚時是什麼模樣,只要淡妝就行了。”

  此刻已是周六深夜,距離下星期一是越來越近了,屆時沒留住沈容馨的話,以前所下的功夫將變得毫無意義,他說話也不注意講究了,能起作用就好。

  “……好吧。”對文的願望,沈容馨原本就打算盡一切可能滿足的,如今就當完成作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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