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夜晚我做了一個異常驚恐的夢，我夢到秦楚穿上了婚紗，而新浪是劉凡，我在他們結婚的大飯店外面站著，天降暴雨，我被雷劈了，同時聽到天上傳來一個聲音：普渡眾生。

　　一身臭汗醒來，我摸了摸仍然健在的腦袋，有種大難不死的愉悅，時至五點，我也誰不著，起來洗了把臉就往外走，五點來鍾的天空剛剛有點發亮，路上只有極少數的行人，而最忙碌的人是那些做小吃早餐的小販們，賣煎餅油條餡餅雞蛋灌餅等等這類小吃的老板們早就已經准備就緒了，肚子有點餓，我便找了家掛著“山東雜糧煎餅”的小攤走了過去。

　　令我驚喜的是做煎餅的這老板跟我竟然是老鄉，見我驚奇，他笑道：“只要是這種又大又脆的山東雜糧煎餅，基本都是咱平邑的，快嘗嘗吧。”

　　這老板跟我差不多歲數，我一邊吃一邊跟他閒聊，他初中畢業輟學後到處打工也賺不著什麼錢，聽說老家里不少人攤煎餅發財後他才去學了這門手藝，而效益確實不錯，一年能剩下六七萬，我連著吃了倆，給他錢時卻怎麼都不要，正好趕早班的人慢慢多了，我便在他旁邊幫他收錢和撐塑料袋，他萬分驚恐的要拒絕我，我說我也沒事，給老鄉幫幫忙是應該的。

　　由於小時候在賣羊肉串哪里有過收銀的具體經驗，干這活壓根不費勁，這樣我就替他省去了自己撐袋子找錢的時間，原本一分鍾一個的煎餅他有個四十秒就搞定了，就那樣，我度過了一個忙碌的清晨，從五點半到八點，有人時候我就幫他，沒人時候我倆就閒聊，據我目測他一個早餐的時間就可以賣到三四百塊錢，我苦笑一聲說你就算光賣早餐的話，一月也能五六千塊錢，比大學生不強太多了，剛畢業的大學生也就千把塊錢。

　　他憨厚一笑說他那是體力活，正跟他聊著，我突然想起來秦楚最喜歡吃山東煎餅，在學校的時候她午飯經常只在賣煎餅的窗口來那麼一個，想到這，我開始琢磨起來。

　　想了會，一休附體，我對他說：“李哥，能不能教教我攤煎餅？”

　　見他面露異色，我解釋道：“你今天教教我，我出學費，然後我只借用你一個星期早晨的小車，我一分錢不要。”

　　他更茫然了，我心下一橫，將我的故事花了一小時的時間完整告訴了他，聽完後他對我豎了豎大拇指：“就衝你這份心，那姑娘也能回心轉意。”

　　我表面上點點頭，心里頭確實一腔苦水，別人或許有可能，但秦楚，我心里真沒底兒。

　　很快，我就開始當起了學徒，沒人的時候他就開始教我，而我沒想到自己在這方面竟然那麼有天賦，用李哥的話就是：“你這輩子要是不干這行就可惜了，我當初一周沒學會，你一上午就會了。”其實我知道煎餅這東西不光是攤的技術，那些配料和醬都很有講究，如果真全學會，我最起碼也要一周。

　　中午時候我請他吃了頓飯，兩人都沒少喝，他每天主要靠早上和下午那幾個小時，其他時間都用來去進貨，炸薄脆或者打醬，這樣的話每天也倒是能有點時間歇歇，但不多，總體來講，那是個很辛苦的工作，但汗水跟收益往往是成正比的，每晚點錢的時候他總是很開心的笑，因為家里還有老婆孩子，他想到把這些錢給老婆孩子的時刻，心里總會很溫暖。

　　下午時候我去了他租住的小房子，他在旁邊做醬，我就在那苦練技術，到晚上時候他說我那技術可以賣了，我晃了晃已經疼到不行的胳膊，說希望不砸你生意吧，晚飯也是我自己攤了兩個煎餅吃的，味道比燒雞好多了，我跟他約好了時間也留了電話，第二天就去推著小車去秦楚小區門口行動！

　　而我離開他家後也沒閒著，在街上買了一個巨大的口罩和一個寬松的厚布雨衣以及一面顏色不算很深的墨鏡，我思慮再三，決定還是不能讓秦楚先認出來我比較好，電視里都那麼演，一定要出其不意，我姑且憋著尿信那幫導演一回。

　　晚上睡覺時候發覺自己胳膊和肩膀疼的不行，一夜都在半睡半醒間，迷迷糊糊醒來時候也四點多了，我爬起床，腦袋有些疼，不過想想自己馬上要進行的偉大事業，忍了，套上買的厚布雨衣，帶上棒球帽和大口罩，又帶上墨鏡，一照鏡子把自己嚇了一跳，里面活脫脫的一個幽靈殺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認不出我來就好了，最起碼我不知道鏡子里面的人是誰。

　　到秦楚小區時候李哥已經點上煤氣灶了，我這身衣服到他面前站半天了他也沒認出我來，直到開口他才松了口氣：“我當大清早的碰到搶劫的了。”

　　為了讓技術更熟練，我直接位居前线，來了兩個吃煎餅的，我手忙腳亂的攤了兩個出來，成品的造型有些猥瑣，但口味還是不錯的，那人吃了一口淡然的伸出大拇指：“別看攤的像快屎，味道還真不賴。”我聽完這話臉都紫了。

　　天氣雖然不熱，但那張大鐵板子讓我在一個小時的時間內已經汗流浹背了，里面的衣服都粘到一起，我努力忍著等待秦楚出現，李哥在旁邊干起了收銀員的工作，時不時的指導我一下，一小時後我已經能及

　　格了，只是速度比他慢很多。

　　直到八點秦楚也沒出現，我心里有點涼，她有在家早起散步以保持身材的習慣，難不成改了？

　　而正當我渾身犯急的時候，我看到秦楚媽出現了，只是身邊沒她閨女，我一見她出來，立馬動手就攤，李哥好奇的問我是不是餓了，沒人怎麼也攤，我伸手示意他別出聲，他很有眼力勁的閉上了嘴。

　　我攤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讓香味把她勾過來，而結果也讓我很滿意，陳小芸嗅著味道走了過來：“新來的煎餅攤嗎？給我來兩個嘗嘗，不要蔥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