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程宗揚敲著幾案吼道:“中行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就是黑魔海的余孽囉。”小紫道:“黑魔海二宗四賓,一毒一巫,南北二宮、東方、西門。還有一個,中行。”
這事程宗揚聽秦奸臣提起過,但除了西門慶那狗賊,其它幾家從來沒有露過頭,自己還以為他們死絕了。
但此時再次聽到,頓時有了一個不妙的聯想。
程宗揚覺得頭有點大,“東方曼倩也是?”
“他一年娶一個休一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
奇怪嗎?
這會兒想來一點都不奇怪,這是用鼎爐采補啊!
還算東方曼倩有點良心,一次只采一個,而且一年就離,還把自己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對方,作為補償。
程宗揚幾乎抓狂,“為什麼不告訴我?”
按照秦檜的說法,南北二宮兩家與毒宗親近,東方、西門則是巫宗至親。
自己到底作的什麼孽,竟然把東方曼倩推薦到宋國?
宋主本來就時運不好,正趕上群奸匯聚的時代洪流,後世臭名昭著的兩宋奸臣幾乎都在他手下,一眼望去,朝廷里連只好鳥都找不出來,堪稱眾奸盈朝。
局面都這麼慘烈了,又去了一個來歷成謎,行舉叵測的黑魔海余孽,這是要養蠱?
整個最大號的蠱王出來?
“因為他們已經斷了世系啊。跟老頭啊,跟黑魔海啊,跟毒宗、巫宗啊,都沒什麼關系了。”
“沒什麼關系?西門那狗賊怎麼說?”
“因為西門慶的娘姓練啊,是練赤城的女兒。”
如果自己沒有記錯,西門慶的娘親是被岳鳥人先奸後殺,練赤城另一個女兒被岳鳥人因奸成孕,兩個女兒都毀在岳鳥人手里,難怪練赤城一怒之下,把剛生下來的外孫女煉了丹。
結果岳鳥人更狠,一怒之下,把黑魔海殺了個遍。
冤冤相報何時了啊,早知如此,還不如把岳鳥人給騸了,一了百了。
“南宮北宮不是親近毒宗嗎?”程宗揚還記得自己去找齊羽仙時,手下人提到一個姓宮的。
小紫隔著幾案傾過身子,笑眯眯道:“老頭是不是人嫌狗憎?”
想起那老東西臭不要臉地硬把自己說成是他的私生子,程宗揚氣就不打一處來,“是!”
“那就對了。”
“什麼就對了?”
“老頭和秘御天王爭位,斗了幾十年,本來就落在下風,最後被武穆王一波清空,那些世家的根系就斷了。有的脫離黑魔海,有的改投門庭。”
無論東方曼倩、中行說,還是西門慶,年紀都不大,岳鳥人清除黑魔海的時候,他們還是孩子……你丫的就不能下手毒一點,把這些孩子都掐死得了?
“潘姊兒說那邊選出了天命侯,怎麼回事?”
“沒有吧。”小紫道:“老頭沒吭聲,他們怎麼可能選出來?”
“中行說剛才說我是天命侯,我哪點兒像天命侯了?”
小紫笑道:“你大你厲害囉。”
“嚇死他!”程宗揚道:“因為這點淵源,所以才不殺他?可你把他放我身邊干嘛?”
小紫笑吟吟道:“益者三友,友直、友諒、友多聞。”
程宗揚狐疑地說道:“你一個文盲,什麼時候偷偷補的課?再說了,他算哪門子的直啊,一身本事全練的是人添堵的。阿諛奉承不是正直,整天亂懟的杠精就正直了?”
“諒者,誠也。”小紫道:“他會是最忠心的。”
程宗揚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喝斥道:“少操點心!別總想著給我找幫手!”他摸了摸小紫的腦袋,“操心多,長不快。”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又嫌棄我。”
“不許學楊妞兒說話!”程宗揚虎著臉道:“那婆娘就欠本侯給她一頓透過肉體觸及靈魂的毒打!”
從小一身正氣,就欠毒打的太真公主雙手交叉,抱在胸下,臉色臭得跟踩了大便一樣。
“敲門是一種禮貌,連三歲的孩子都知道。”程宗揚語重心長地說道:“比如將來你跟我行房,有人不敲門就進來,你什麼感受?是不是特想揍她?”
“行你個頭!房你個頭!”
“不是,你什麼意思?”程宗揚訝道:“你不會還沒弄明白什麼叫夫妻吧?就你剛才看見的那個——將來你也得做。”
楊玉環那張美絕人寰的玉臉越來越紅,越來越紅,越來越紅……最後猛地捂住臉,“你流氓!”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說得跟真的一樣,啥啥的你都懂。合著就是個純理論派,一見真章就露怯了,嘖嘖,還真是純潔得跟張白紙一樣哈。”
“怎麼了?”楊玉環甩下手,嗆聲道:“聽說我不是破鞋你就不喜歡我了?非得我閱人無數,經驗豐富你才興奮?你就那麼喜歡二手的?早知道我還要什麼貞操啊,這麼多年守身如玉,我還錯了還!還落不著好還?干脆長安城的妓院都別開了!我一個人全包了得了!你是不是就爽了?”
程宗揚被她懟得無言以對,楊妞兒生猛起來,簡直不是人,什麼話都敢往外撂……一個人承包長安城的妓院,這得多大的魄力?
程宗揚半晌才調整好表情,心平氣和地說道:“這麼著急來找我,有事?”
“有。”楊玉環正容道:“有個姓齊的女人來找你。是不是你的姘頭?”
齊羽仙?
程宗揚頸後掠過一陣寒風,汗毛豎起。
齊賤人就是屬夜貓子的,只要登門絕沒好事!
一刻鍾後,一個身影戴上兜帽,風也似的從別院離開。
程宗揚坐在幾後,眉頭擰成一個川字形。
室內已經點了燈,小紫抱著雪雪,屈膝坐在一旁,楊玉環沒什麼可抱的,只能抱著胸,三人圍成一個品字形。
程宗揚這回猜錯了,齊羽仙來,是專門向他道歉,並且坦白了此前隱瞞的消息——飛鳥螢子的確是黑魔海派去的。
作為與十方叢林合作的一部分,黑魔海派出這名女忍者,與十方叢林埋伏在程宗揚身邊的臥底接頭。
飛鳥螢子潛入水香樓,結果撞上潘姊兒,一通亂戰之後,失手被擒。
陷入絕境之後,小女忍還嚴格遵守忍者的規則,沒有吐露任何信息。
當然,她都主動送上門了,自己也沒慣著她,爽快地給她開了苞,來來回回干了個痛快。
事實上,自己對她的目的也不是沒有防備,讓呂雉去審訊她,就是故意給她們創造機會。
但形勢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也許是自己干得太投入,延誤了時間,十方叢林沒有等到臥底的消息,於是出動淨念和納覺容部殺入水香樓,卻碰上楊玉環,兩僧雙雙失手被擒,飛鳥螢子則被人趁亂救走。
問題是哪方救走的飛鳥螢子,現在卻成了一個謎。
被程宗揚和小紫找上門的時候,齊羽仙還刻意隱瞞了消息。
待確認飛鳥螢子並不是被十方叢林救走之後,她才發覺不妙,趕來向解釋。
方才齊羽仙以魔尊之名起誓,救走飛鳥螢子的人,與黑魔海絕無瓜葛,同時表示,飛鳥螢子的生死,從此與黑魔海無關。
表明立場,徹底放棄了飛鳥螢子。
齊賤人這麼坦白,讓程宗揚覺得很不適應。
“我怎麼有種感覺,”程宗揚摸著下巴道:“齊賤人現在好像很怕我?”
“為什麼不怕?”
齊羽仙來通報消息,楊玉環堅持在場,全程緊盯著齊姊兒,那眼神就跟防賊似的。
齊羽仙怎麼想的沒人知道,但程宗揚頭一回見到高冷的齊姊兒那麼尷尬,感覺就像坐在針氈上一樣,渾身不自在,說完話就趕緊走人。
不管別人尷尬不尷尬,反正楊玉環很得意。
用眼神殺趕走齊羽仙,解除了外面野女人的威脅,她這會兒心情很好。
“你是漢國諸侯,宋國正使,又剛和昭南簽訂和約,在六朝都算台面上的人物。黑魔海算什麼?”楊玉環不屑地說道:“一個黑社會性質的地下非法反動組織,都被強力取締過一次了,人死了一大片。她能不怕你嗎?”
“讓你這麼一說,我好像還挺厲害?”
“自信點兒!”楊玉環給他打氣,“把好像去掉,你現在就有這麼屌!”
程宗揚一指門口。
楊玉環左右看了看,明白過來,“什麼意思?趕我走?不行!家里頭的事有我一份,不許瞞著我!你跟昭南和談憑什麼背著我?家里的事我不該知道嗎!”
宋國跟昭南和談都是你家的事,你管得還真寬。
你怎麼不當王母娘娘呢?
連老天爺都是你家的得了。
程宗揚提醒道:“你還沒過門呢。”
楊玉環蛾眉倒豎,玉掌一拍幾案,“你他媽不睡了我就不放心我是吧!”
說著她眼淚都快下來,嚶嚶道:“你……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我沒有……”
“你就是!”
“得,”程宗揚果斷認輸,“你願意待著就待著吧。商量正事呢,別胡攪蠻纏好不好?”
“好。”楊玉環立馬收回眼淚,乖乖應了一聲,雙手放在膝上,美目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程宗揚這會兒可算體會到齊羽仙剛才的感覺了,被這麼一雙水靈靈的美目盯著,很容易自慚形穢啊,總覺得自己哪兒哪兒的好像沒收拾干淨一樣……
“十方叢林把我列為佛門公敵,不死不休。我推測——當然,主要是老賈的判斷……”
楊玉環舉手道:“老賈是誰?”
“賈文和。”
“哦,是他啊。”
“你認識?”
“整天往你身邊湊的,不管男的女的我必須都認識!袁天罡跟你什麼關系?是不是有一腿?”
“要不我出去算了?”
“好好好,我閉嘴,行了吧。”
“我跟賈先生推測,十方叢林之所以把我當成大敵,最主要的原因是洛都之亂,呂氏徹底失勢,導致十方叢林進入漢國的計劃全盤失敗,罪魁禍首就是我。其次,不拾一世大師的衣缽被魯智深帶走,十方叢林沿途追殺,在野豬林吃了一個大虧,這里面也有我的份。”
“但值得注意的是,野豬林一戰,十方叢林與黑魔海是敵非友。到了唐國,他們立刻攜手合作,雖然兩邊各有心思,但至少說明他們在敵我立場上,不是完全僵化的,是能夠根據形勢,靈活轉變立場的。不過對於我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好消息,十方叢林把我列為佛門公敵,就是確定立場,不會再有轉變的空間。”
“十方叢林的立場不會變動,黑魔海顯然另有考慮。齊羽仙放棄那名女忍,專程向我示好,從時間判斷,很可能是宋國與昭南和談的消息泄漏,讓黑魔海重新考慮立場。這說明在我與十方叢林這場敵對中,黑魔海並不看好十方叢林。而從黑魔海立場的轉變,可以反推出來,十方叢林內部很可能已經出現了問題。”
“沮渠二世大師是否真如齊羽仙透露的那樣,已經時日無多,准備選擇衣缽傳人,我們現在無法判斷。我們看到的是,在十方叢林內部,蕃密一系的勢力迅速擴張,不但搶占十方叢林中大乘諸宗的空間,大孚靈鷲寺所屬的摩法宗也難以幸免。窺基在修行上偏向於蕃密,但在法統傳承上,必定要選擇大孚靈鷲寺的摩法宗。除非他能干掉釋特昧普,把蕃密的傳承據為己有。”
程宗揚道:“蕃密勢力的擴張,絕不會無緣無故,背後肯定有某種原因。這個原因很可能就是大孚靈鷲寺出現分歧的關鍵……”
這一次楊玉環沒有打斷他,而是雙手抱胸,同樣陷入深思。
小紫抱著雪雪,寒星般的美眸靜靜看著他,翹起的唇角隱隱含著一絲驕傲。
似乎在說,我的程頭兒,就是這麼棒!
“再說其他方面,十方叢林糾結的各方勢力中,瑤池宗的白仙子已經表示退出;所謂的宗室,陳王和安王壓根兒就不知情;宦官集團的立場也很曖昧,至少不會衝在前面。剩下的還有藩鎮、龍宸,還有周飛。”
“龍宸跟我結怨極深,沒有化解的可能。周飛……”程宗揚想了想,一個周飛,真不值得自己花心思應對,怎麼來怎麼打回去就完了。
“先放在一邊。那麼就剩藩鎮。”程宗揚看了楊玉環一眼,“我聽說朝廷有削藩的意思?”
楊玉環美目一眨不眨。
“准備對淮西用兵?”
楊玉環紅唇紋絲未動。
“你啞巴了?”
“你不是不讓我說話嗎?”楊玉環眼淚汪汪地說道:“還沒過門就要受你的氣,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就仗著你有根那啥,就跟天王老子一樣,對我頤指氣使的,想打就打,想罵就罵,這日子沒法兒過了!”
小紫笑道:“我們把程頭兒閹了吧。”
楊玉環趕緊道:“那可不行。我還沒用過呢。”
程宗揚雙拳緊握,抵住額頭,“算了,你們聊,我走。”
楊玉環冷笑一聲,“看不起我?告訴你吧,李二明著削藩,暗里是想收宦官的兵權。仇士良的功德使管著天下僧尼,跟窺基那禿驢關系極深。這次勒令摩尼教皈依佛門,就是他們勾結起來干的。地、人歸十方叢林,錢財仇士良和他背後的宦官拿大頭。”
“對付你,對仇士良沒好處,但你也別指望拿錢就能買通他。單單一個摩尼教,積蓄就不比你的家底少,何況他們還盯著拜火教的祆祠。李二想收兵權,李輔國年紀大了無所謂,王守澄他們肯定不樂意。昨天李二派人去神策軍收魚朝恩的印信,被軍士們一通鼓噪,打了出來。”
“還有這事?”程宗揚聽著就覺得不可思議,堂堂皇帝,派人去收一個太監的印信,竟然被士兵們打了出來?
“李二丟了面子,怎麼有臉聲張?那些士兵們也不傻,衛公夠忠心吧?皇圖天策府都成了空架子,皇上理睬過嗎?何況他們這些小兵呢。李二但凡有一點膽氣,至於讓一群大將整天在圖上打仗玩嗎?他是皇帝,一國之中,哪個不是他的臣子?可他倒好,只敢信身邊的親信,離他遠一點,他就不放心。一個皇帝,居然搞成小圈子,也是天下奇聞。”
“你好像挺看不上他?可當初他當皇帝,你還幫了他一把?”
楊玉環嘆了口氣,“李二人不壞。是個有良心的,對兄弟子侄都好。治國理政,先不說好不好吧,起碼態度上比前面那幾個強太多了,就是魄力不足,不敢放手任用賢能。哎,我聽說宋國的那位剛開始親政,就把劉太後給架空了?可以啊。”
“你聽誰說的?”相比於劉驁與呂雉的勾心斗角,宋主與劉娥的關系不知好到哪兒去了,母子倆擰成一條心對付外面的大臣——這容易嗎?
那可是滿朝廷的奸臣,但凡兩人有一點嫌隙,早有奸賊下蛆了。
可這風聲是從哪兒傳出來的?
連遠在唐國的楊玉環都聽說了?
“看看官員黜陟就知道了。宋主親政,先下手整頓禁軍,把兵權牢牢抓在手里,而且能籠絡住老的,像秦翰、高俅;敢提拔新的,像種世衡、劉宜孫,雄主之姿啊這是。李二要有他一半的氣量手腕就好了。”
“你又當不了皇帝,就別替皇上著急了。”
這話讓楊玉環蔫了一下,然後打起精神道:“總之,宦官那邊你要提防,別以為花了錢,就能掉以輕心。今天來的魚弘志,是李二的得力太監。哼,魚弘志明面上跟仇士良、魚朝恩他們水火不容,背地里好得穿一條褲子,就瞞著李二自己。”
楊玉環嫌棄李昂魄力不足,可平心而論,這口鍋真輪不到李昂來背。
唐國先是趕上黃巢之亂,國家都快打沒了,接著連出了幾個不靠譜的皇帝,導致皇權旁落,家奴欺主,李昂也無奈得緊。
當然,李昂本人的政治能力也就那樣。
如果易地而處,自己才不會掛著削藩的羊頭,去賣誅宦的狗肉。
索性從藩鎮里挑一個不聽話的刺頭,光明正大的出兵征討。
興兵作戰,永遠是快速收回權力的不二法門。
即使打不贏,追究責任也能收拾掉一批占著茅坑不拉屎的,拖後腿的,長得丑自己看著不順眼的……
程宗揚慚愧了一下,自己剛才還嘲諷楊妞兒沒有皇帝的命,瞎操皇帝的心,自己這會兒也嘀咕上了。
唐國皇帝怎麼玩,關自己屁事,外面還有一群光頭圖謀自己的小命呢,不趕緊把他們搞死,難道自己很閒嗎?
“喂,”楊玉環道:“那些禿驢要對付你,你還整天在外面瞎跑,不怕他們半路行刺?”
“怎麼說呢?”程宗揚斟酌了一下,“我畢竟是外來的,主動打上門去就不占理了。但坐著等挨打,又太被動了。所以我大張旗鼓的出行,好給他們動手的機會,也能把主動權控制在我手里。”
“他們怎麼沒下手?不是來了兩個禿驢嗎?這就占著理呢,打上門去啊。”
“不是你說在推事院有人,能撬開他們的嘴嗎?”程宗揚抱怨道:“這都幾天了,一點動靜都沒有?你的人呢?”
楊玉環一擂掌心,“我肏!把這茬兒給忘了。不對啊,就算本公主忘了,推事院管事那倆也不敢忘啊。他們拖這麼久干蛋呢?”
“還那倆呢,你就不能記記人家的名字?周興和來俊臣回家過年了,推事院就一個叫索元禮的胡人在當值。”
“他啊,好辦!我讓高力士捎句話,先把贓栽給窺基再說!等拿到口供,我們就去封了大慈恩寺,把那幫禿驢全逮起來!挨個上刑!”
給窺基栽贓?
索元禮要是有這膽子,至於拖這麼久嗎?
不過賈文和今天應該已經去見過淨念。
“淨念和那個番僧納覺容部,八成是被丟出來借刀殺人的,真要收拾了他們兩個,說不定最高興的是窺基和釋特昧普那幫家伙。”
“你怎麼這麼小心眼兒呢?逮老鼠還怕踩著蟑螂?”楊玉環玉手一揮,豪氣地說道:“都是光頭,全收拾了都不冤枉!就這麼定了,我去叫高力士過來!”
“等等。”程宗揚打了個響指。
一個身影從室角的陰影中慢慢浮現,豐乳蛇腰,卻是蛇奴。
她在室角不知待了多久,楊玉環竟然沒有察覺。
楊玉環驚道:“這是什麼手段?是功法?不對!是符籙!不對,不對!什麼隱身符這麼強,竟然連我都能瞞過去?”
小紫笑道:“蛇奴有匿形的天賦,加上隱身符,又在暗處,才能瞞過姊姊,可惜不能動。”
“這就很不錯了。”楊玉環興衝衝道:“給我幾張!”
程宗揚道:“干嘛?你要搞偷窺?”
“我監督不行嗎?晚上好好干,我隨時檢查你有沒有偷懶!”
“那還要什麼隱身符啊,浪費。你站在旁邊給我報數都行。”
“行啊,我給你數著,不夠數就往你屁股扎一刀。嘿嘿,你屁股上的肉還挺結實……”
程宗揚拿起一只橘子丟到她嘴里,一邊對蛇奴道:“她有動靜嗎?”
蛇夫人道:“到了別院,她就閉門不出。先是對著瓶里一枝梅花,坐了快兩個時辰。然後拿了一支筆,在案上寫字。”
“寫字?寫的什麼?”
蛇夫人訕訕道:“奴婢……沒看清。不過她是用清水在桌案上寫的。寫完一擦就沒有了。”
“搞什麼鬼呢?刺殺我的計劃?”
“她寫幾個字就頓一下,奴婢瞧著,好像是在寫什麼詩。”
“哎喲,咱們太後娘娘還是個文藝女中年呢。還有嗎?”
“主子回來,她才站起身。主子說那番話的時候,我看到她站在門後,聽得可仔細了。”
小紫笑道:“程頭兒,有人對你動心了哦。”
程宗揚冷笑道:“她那是動心思算計我呢。不信你問問她臉上什麼表情?”
“她臉上一直沒表情,直到……”蛇夫人看了楊玉環一眼,“直到聽見太真公主進來,她才……婢子瞧著好像啐了一口。”
“敢啐我!我啐死她!”楊玉環立刻炸了,拍案道:“我說第一眼看見她就不爽呢,原來她就是臥底!年都過完了還留著她做甚?把她叫過來!我把她腦袋擰掉!該死的老女人!敢啐我!”
程宗揚無視楊妞兒發飆,對小紫道:“我現在有點擔心,她會不會把飛燕的消息暴露給那些禿驢?十方叢林這麼謹慎,我感覺很異常,如果單獨是我一個,那些光頭早該下手了。除非他們得知隨行的除了漢國的太皇太後,還有新晉的皇太後。如果這樣,他們的謹慎就理由了,恐怕設法把我和飛燕一塊兒干掉,這樣就有機會讓呂雉以太皇太後的身份回到漢國,重新垂簾聽政,執掌大權。”
小紫笑道:“其實你也不想殺她吧?”
程宗揚板起臉道:“胡說什麼呢?”
小紫笑道:“我見猶憐哦。”
“哎喲,你可太看得起她了。要不是為了給她下套,我早就把她打發去當廁奴,專管刷馬桶!”
小紫笑吟吟道:“口是心非。”
楊玉環摩拳擦掌,“殺了她!擰下來的腦袋歸我,我扔到大慈恩寺去!”
程宗揚只當沒聽見,“既然十方叢林還有想頭,我們不妨拿呂雉當魚餌,給她一個逃脫的機會,讓她把消息傳出去。十方叢林肯定會派人來救,到時候人贓俱獲,看他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就這麼簡單?虧你還繞這麼大一圈。”楊玉環翻了個白眼,然後站起身,“不行,我得先去揍那個老女人一頓,解解恨再說!”
楊玉環說著,氣勢洶洶地衝出門,去找呂雉的晦氣。
小紫也抱著雪雪起身,笑道:“青龍寺那些你沒看完吧?”
“怎麼了?”
“你再看看。很有趣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