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寧坊外,一名戴著紗笠的黑衣人悄無聲息地掠過長街。
走到街口,一隊神策軍忽然提著燈籠從路口轉出。
見有人衝犯宵禁,軍士們立刻拔刀,同時收攏隊形,嚴陣以待。
長安宵禁極嚴,有衝犯宵禁者,一律按盜賊論處。
相應的,嚴令之下還敢犯禁的,往往真是亡命之徒。
為首的軍士喝道:“站住!”
黑衣人停下腳步,取出一塊腰牌。
一名軍士上前舉起燈籠,搖晃的燈光下,映出腰牌上“六扇門”三個字。
再看她從披風下伸出的衣袖鑲著朱紅的滾邊,正是官衙差役的服色。
軍士鬆了口氣,隨即收起燈籠退到一旁,朝後招了招手,示意同伴散開。
就在這時,軍士中傳來一個清亮的女聲,“泉捕頭,是你麼?”
紗笠微微抬起,面紗下露出一張姣好的面孔,正是久無音訊的六扇門捕頭泉玉姬。
對面說話的女子摘下兜帽,露出頭頂的芙蓉冠和一張如花嬌靨,卻是在咸宜觀出現過的那名女冠。
泉玉姬收起腰牌,“原來是魚玄機魚仙子。”
女冠執起旁邊一人的手,笑道:“這是我的好友,周氏少夫人,黎錦香。這位就是我跟你說過的長安女神捕,泉捕頭。”
泉玉姬看了她一眼,然後抱拳施禮,“久仰。”
黎錦香微笑還禮,“久仰泉捕頭大名。”
魚玄機拉著黎錦香走過來,“我與錦香去樂游原登高,貪賞長安夜景,誤了時辰,只好請叔父幫忙,派了隊神策軍送我們回去,不意會遇見泉捕頭。”
魚玄機工詩善韻,以才色名動京城,是長安有名的風流女冠。
她叔父魚朝恩更是受封為天下觀軍容、宣慰、處置使,專領神策軍,身兼光祿、鴻臚、禮賓、內飛龍、閒廄等職,權傾朝野。
泉玉姬道:“我公差勞碌,不得休息,怎比得了玄機仙子閒雲野鶴。”
魚玄機笑道:“你不若也棄了六扇門的差事,入我瑤池宗好了。”
泉玉姬笑著搖了搖頭。
黎錦香聽著兩人的交談,眼中露出一絲詫異。
方才見禮時,她只覺得這位一見面就抱拳道久仰,未免俗氣太重,完全看不出好友說的果決明斷,不讓鬚眉。
但句子一長,便聽出這位泉捕頭口齒生硬,原來不是唐國本地人氏,吐字發音反而有種微妙的熟悉感。
“忘了說了。”魚玄機笑道:“錦音的夫君來自弁韓,與泉捕頭還算是同鄉呢。”
弁韓?
泉玉姬正要開口,忽然身子一震,手掌按住小腹,露出一絲掩飾不住的痛楚。
“咦?”魚玄機踏前一步,關切地問道:“泉捕頭可是受傷了?”
泉玉姬直起腰,鼻尖微微有些發紅,“差事在身,不敢多敘,改日再向兩位賠罪。”說著一抱拳,“安寧洗,卡塞喲。”說罷飛身離開。
良久,黎錦香道:“她就是《新羅女大破白頭鷹》里面的那位女神捕?果然干脆利落。”
魚玄機望著泉玉姬的背影,唇角慢慢露出一絲笑意,悠然道:“是啊。”
“她最後那句我常聽新羅婢說起,什麼意思?”
“新羅語的平安。告別時用的。”黎錦香淡淡道:“聽著就惡心。”
魚玄機笑了一聲,“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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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教坊司的牆頭倏忽伸出一隻腦袋,又飛快地收了回去。
泉玉姬走到牆邊,閃身掠入牆內。
教坊司一間僻靜的小室內,獨孤謂鼻青臉腫,與泉捕頭相顧無言,良久才尷尬地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泉玉姬默不作聲,連幾上的茶盞也不去碰。
獨孤謂打起精神,“六日前漢使的船隻抵達長安,入住宣平坊,上峰命我就近監看。結果……唔,吃了點虧。不得不緊急把你調回來。抱歉。”
泉玉姬淡淡道:“有異常?”
“有。”獨孤謂道:“當日來的應該是空船。真正的漢使前日方到,與金谷石氏的家主一同進城。走的是陸路。”
“原因?”
“只能靠猜了。一種可能是漢國的內亂尚未平息,漢使擔心途中遇襲,才棄舟行陸,暗渡陳倉。另一種可能就麻煩了,也許漢使是為了與某人私下會面,才刻意瞞過朝廷。”
“知道了。”
獨孤謂告誡道:“那些人狡猾得很,你可千萬要當心。尤其是那個叫中行說的閹狗,又狠又壞,陰險奸詐!頭頂生瘡,腳底流膿那種,壞透了!”
“還有嗎?”
“我……”獨孤謂遲疑了一下,然後笑道:“你匆忙回來,還沒吃飯吧?我給你准備了些點心……”
“不用。”泉玉姬拿出一頁紙,“這是宣平坊剝人面皮案子的线索。他們在渭水北岸的馬場出現過。身份已經可以確定,為首的是熊元果。”
“凶手已經查出來了?”獨孤謂又驚又喜,接過紙張看了一遍,訕訕說道:“我這回又搶了你的功勞了。”
泉玉姬站起身,放下斗笠的面紗。
獨孤謂連忙起身,“你去哪兒?”
“我去對面看看。”
“不可!”獨孤謂急道:“漢使身邊有高手!現在已經查出來的,有個姓敖的,是晴州傭兵出身。里面有兩三個身手比他還高明,我就是被一個姓吳的將軍給打的。漢使身邊的侍婢我們也查出兩個:一個蛇夫人,一個罌粟女,都是無惡不做的匪賊和女殺手,犯案累累,手段殘忍。那漢使連這種人都招攬……”
話沒說完,泉玉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門外。
獨孤謂在室內轉了兩圈,終於按捺不住,狠狠一跺腳,找出一條黑巾,將臉蒙得只剩一隻眼睛,溜出靜室,趴在牆頭觀望。
他倒是想跟著泉捕頭一道探探虛實,可白天人家已經放下話來了,自己要是再被逮到,輕則丟官去職,重則斷手斷腳,連幾位上官也要吃掛落。
泉玉姬沒有徑直掠進對面的宅院,而是繞了半圈,身影在街角一棵墨黑色的古槐下微微一晃,消失不見。
獨孤謂伏在牆頭,一邊心懷忐忑,一邊拼命給自己打氣。
以泉捕頭的身手,即便出了紕漏,也肯定能全身而退。
總不至於跟自己一樣,被人白白揍了一頓,還落下把柄,連累三位上官一起丟人現眼,活活把大唐的臉面都丟盡了。
這事鬧得,影響前途啊……
這邊獨孤謂趴在牆頭憂心忡忡地吹著寒風,那邊他掛念的泉捕頭不但已經順利進入漢使的宅院,甚至還深入到漢使的臥房內——然後就被漢使深入了。
泉奴股間已經是一片汪洋,久違的陽物撞入體內,如同破浪前行,穴內春潮亂涌,濺得滿臀都是。
程宗揚笑道:“我就輕輕撩撥了那麼一下,你就濕成這樣了?”
“哦……主銀女神捕攢著眉峰,吃力地說著,方才的精干利落早已拋到九霄雲外。
她披風丟在一旁,身上那件黑底紅邊的捕快服被扒到腰上,露出里面白滑的玉體,此時如同青蛙一樣伏在圓桌上,股間那隻美妙的玉戶因為充血,像鮮花一樣怒放翻開緊緊含住深入穴內的肉棒,一縮一縮地不停抽動震顫。
“啵”的一聲,程宗揚拔出濕淋淋的陽具,然後“嘰嚀”一聲,帶著一片水聲,重重貫入蜜穴,然後用力挺動幾下。
身下的女神捕屁股一陣哆嗦,居然當場就泄了身。
不會吧?“程宗揚吃驚之余,又有些失笑。多日不見,泉奴竟然敏感成這樣,才干了幾下,就浪得出水。
“米呀哈米大…婁婢休提一絲淘。”泉玉姬顫聲說著,一邊說一邊撅著滑膩的大白屁股,在主人身下一顫一顫地泄出陰精。
“好好說話。”
泉玉姬用生硬的語調說道:“對不起……奴婢失態了……”
“你的六朝話一點長進都沒有。”程宗揚嘟囔著拔出陽具,然後毫不客氣地干進她的後庭。
“哦……”泉玉姬吃痛地叫道:“婁婢的含給……要爆炸了……”
“忍著些。把你的含給夾緊點,就這麼說會兒話。”
“耶……”
“你居然還當著六扇門的捕頭?殺鄭九鷹的事沒露餡嗎?”
泉玉姬斷斷續續說了兩邊分手之後的經歷。
她回到長安,把罪責全部推到鄭九鷹身上,由於同行的六扇門高手全部死完,六扇門也無法判斷真偽。
最後經過刑部的復查,泉玉姬原職留任。
此後一年中,泉玉姬接連破了幾起大案,再加上長安各處酒肆青樓突然流行起《新羅女大破白頭鷹》的段子,使她的名聲不降反升,連原本因為鄭九鷹一案暗中壓制她的六扇門高層都覺得有些棘手。
這一次她奉命查辦宣平坊剝人面皮的案子,剛鎖定作案的元凶,案件有了眉目,六扇門緊急把她召回,與獨孤謂互換任務。
從外邊看來,六扇門這事兒做得實在是不地道,泉玉姬唾手可得的功勞平白讓給獨孤謂不說,還讓她堂堂一個女捕頭蹲點盯人,打壓的勢頭實在是太明顯了。
而在身處局內的泉玉姬看來,十件百件功勞也比不上盯梢這樣的小事。
自從得到六扇門傳來的消息,前來的漢國使節是舞陽程侯,她心頭便悸動起來。
待進入長安,魂魄相連的感覺霎時變得清晰,泉玉姬終於確定來的正是自己的主人。
當中斷已久的撩撥再一次出現,泉玉姬如受電亟,空曠多時的肉體像遇到烈火的干柴一樣,瞬間失去控制,以無比的激情回應主人的召喚。
使得她在魚玄機等人面前當場失態,險些就露出破綻。
“黑魔海的人找過你嗎?”
泉玉姬搖了搖頭。
程宗揚心里再一次泛起古怪的情緒,黑魔海那幫賤人無論跟朱老頭,還是跟自己,都屬於不死不休的局面,沒有任何轉寰的余地。
可劍玉姬每到終局,總是莫名其妙地退讓半子,非但沒有下死手,反而擺出落子無悔,願賭服輸的姿態。
幾乎是來一局輸一局,輸一局就賠個女人。
泉玉姬、凝玉姬、光玉姬,這就三個了。
按行程分,正好是晉國、宋國、漢國各一個。
這賤人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如果說是安插臥底,泉玉姬的魂丹都被自己得了,根本不可能再起異心。
阮香凝和成光,一個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一個除了妖媚淫艷別無所長,看不出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價值。
左右不過幾個肉便器而已,難道還要鬧肉便器革命不成?
程宗揚想了半天,也揣摩不出劍玉姬那賤人的心思,只好先放到一邊,轉而問起唐國的局勢,尤其是唐國官方這麼下力氣盯自己,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等泉玉姬說完,程宗揚才明白這是麻杆打狼兩頭怕。
他固然擔心唐國有人對自己心存歹意,唐國方面又何嘗不擔心自己來攪風攪雨?
大家不光怕到一塊兒去了,而且怕的理由都差不多。
程宗揚嘆道:“這事鬧的,還有沒有一點戰略互信了?”
泉玉姬出言道:“主人不妨去拜訪衛公。”
“嗯?”程宗揚疑惑了一下,隨即一拍額頭。
衛國公李藥師!
當初師帥就是將月霜托付於他,臨終托孤,交情可見一斑。
如果說唐國有誰自己能夠信任,也只有這位李衛公了。
“衛公在唐國地位很高嗎?”
“衛公統領左右衛、左右武衛、左右驍衛、左右威衛、左右金吾衛、左右領軍衛、左右監門衛、左右千牛衛——一共是十六衛大將軍,執掌皇圖天策府,地位尊崇。”
“十六衛大將軍都歸他統領?那不是所有的兵都歸他管了?”
“沒有兵。”
“什麼?”
“十六衛從大將軍到將軍、長史、諸曹、參軍、各都尉,全都是軍官。下面沒有兵。”
程宗揚沒聽明白,“兵歸誰管?”
“神策軍。”泉玉姬道:“十六衛合稱南衙府兵,主掌府兵。黃巢之亂後,府兵已經廢除,如今的士卒都是召募而來,合稱北衙禁軍。其中神策一軍,就有十八萬人。”
程宗揚來回算了一遍,“你是說神策軍有十八萬士兵,全歸魚朝恩那個太監管。李衛公管的十六衛大將軍,一個兵都沒有?”
“是的呢。”
“是個鬼啊!放著一堆將軍不用,把士兵都給太監管?”
“打仗的時候會用那些將軍。打完仗,將軍們回歸十六衛。”
玩命的時候讓將軍們上陣頂著,打完仗滾回十六衛蹲著?
這是什麼騷操作?
“你把唐國的局勢從頭給我講講!”
等泉玉姬好不容易說完,程宗揚才總算弄明白。
自從黃巢之亂平定之後,唐國就徹底變天了。
以往的府兵制被廢除,十六衛成了空架子。
外面四十八藩鎮各守一方,里邊是太監全面掌控軍權,朝中朋黨相互攻訐,宮內皇帝更是一個賽一個的浪。
就連宗教都不消停,儒家文官攻擊佛門禿驢,佛門經過十方叢林的整合,依靠財力大肆搶奪道門信眾。
執道門牛耳的王哲投身軍伍,道門諸宗群龍無首,面對十方叢林這樣的巨無霸毫無辦法。
其余的景教、大秦教、天方教、祅教……壓根兒沒人管,就跟放羊一樣,跑得漫山遍野,熱鬧非凡。
朝堂一片混亂,民間更是百胡雜居,商賈雲集,然而這種混亂中卻有一種奇特而旺盛的生命力。
就像一片肥沃而廣闊的原野,萬物無拘無束,野蠻生長,反而出奇的繁榮昌盛。
但話說回來,唐國亂不亂跟自己有個毛的關系。
自己找到卓美人兒,再看看她傳送過來的地方是個什麼狀況,任務就算完成了,然後就可以打道回府,回舞都好好搞自己的發展大計。
能通過衛公化解雙方的疑慮最好,化解不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六扇門想盯著盡管盯,最好再派幾個漂亮女捕過來,大家玩一場肉包子打狗的游戲。
啊呸!
我怎麼是狗?
起碼也是條狼啊!
“那個魚玄機……看起來挺漂亮啊。”
泉玉姬伏在他身下,一邊被他干著屁眼兒,一邊道:“回主銀……魚玄機出自泊陵魚氏,是魚無夷的妹妹。”
程宗揚怔了一下,泊陵魚氏……若非泉玉姬提起,自己幾乎都快忘掉了。
自己跟泊陵魚氏結下死仇,魚無疾、魚無夷的死都跟自己脫不了干系,還有從魚氏手中奪到的陰陽魚,如今已經融入自己丹田,想還都沒可能。
一個魚玄機不可怕,問題是她那個太監叔父魚朝恩——掌管著十八萬神策軍!
自己如果泄露身份,立馬就是個死字,長了翅膀都飛不出去。
泉玉姬似乎覺察到他的心思,“魚朝恩不是魚氏的人。”
泉玉姬解釋道,魚朝恩是唐國赫赫有名的權閹,出名之後,泊陵魚氏才趕著來攀親,將魚玄機送入長安,認了魚朝恩為叔父。
甚至有傳言說魚玄機作為認養的侄女,竟然服侍叔父的起居,即使魚朝恩是太監,也惹得風言風語,最後不得不入咸宜觀作了女冠,藉此掩人耳目。
咸宜觀作為長安第一大女道觀,並不專奉道門一宗,而是諸宗均可傳道。
不過相對而言,以女子為主的瑤池宗更受女冠的青睞。
“果然是夠亂的……”
話雖如此,可還是不得不防。
魚玄機既然跟魚朝恩有一腿,隨便遞句話,自己就危險了。
程宗揚忽然想起一事,“你不是跟潘姊兒打過照面嗎?她居然沒揭發你?”
泉玉姬吃了一驚,“鶴羽劍姬在長安?”
“你不知道?她跟那個鎮國公主在一起。”程宗揚想了一下,“說不定她也是剛到。”
“不會超過三天,不然我肯定會知道。瑪切葉答!糟了!”泉玉姬失態地叫了一聲。
潘金蓮雖然沒有親眼看到自己殺死鄭九鷹,但當初在晴州,自己與主人一起的事,她都是親眼見過的。
如果消息泄漏,六扇門肯定會對自己起疑心。
“別慌。那個鎮國公主你知道怎麼回事嗎?”
“太真仙子受先皇鍾愛,當初入道,先皇欽命太乙真宗、陽鈞宗、乾貞道、長青宗、瑤池宗一同授籙傳道,又因為幼時大病,被光明觀堂所救,因此結緣,被光明觀堂收為弟子,一人獨兼六宗之長。”
獨兼六宗?
聽起來很厲害啊。
不過昨日她在街頭跟那些惡少斗毆,並沒有顯露出什麼了不起的修為。
會不會是謠傳?
“奴婢也不知道。不過太真仙子跟人打架,從來都沒有輸過。”
這不廢話嘛。
她身份在哪兒擺著,唐皇的小姑姑。
跟她打架,打輸了,那是應該的;打贏了,可能命都沒了。
“她怎麼會跟潘姊兒混到一起?”
“太真仙子身份殊貴,六宗一直有人在旁隨侍護道。光明觀堂也有人在,上一位隨侍的,是衛采芝。”
“誰?”
“光明觀堂上一代的大師伯,據說是太真仙子的授業恩師。”
程宗揚想起來,小香瓜和師師都曾提到過這位磊落不羈的師伯,沒想到會是楊玉環的授業師。
這麼說來,楊玉環跟小香瓜也是同門了。
“唐國皇帝換這麼勤,里面是不是有什麼內幕?”
泉玉姬道:“六扇門只管辦案緝捕,從不涉及宮闈之事。”她頓了一下,壓低聲音道:“那些太監看得很緊。”
也就是說,那些太監真要做什麼手腳,外界也不會有人知曉。
除非像敬宗那樣,涉及到太監之間的爭斗,謀弑敬宗的太監被誅殺一空,事情才傳揚出來。
“剛才沒幾下就不行了。過來,像當初那樣,自己把浪穴翻開,讓老爺爽一下!”
“耶!”
泉玉姬仰身躺在桌上,兩腿筆直分開,雙手剝開柔膩的陰唇,露出水汪汪的穴口。
“嘿米呦,究塞喲!老爺,請用力!”
“啊……老爺……奴婢的浪穴……被干穿了……”
“卡撒哈米達!謝謝主人的恩典……”
屏風後露出幾雙俏媚的美目,只不過此時,那些漂亮的眼睛都閃爍著赤裸裸的不滿和嫉妒。
“該死的新羅婢!”其中一個咬牙說道。
“拿新羅語叫床,真會勾引主子。”另一個啐道。
有人擔心地問道:“她會不會也成了侍奴,跟咱們姊妹平齊?”
“不會罷。她底子不干淨,是巫宗養的御姬奴……”
“不好說,她可是獻過元紅的。聽媽媽說,她還把魂丹獻給了主子。”有人憂心忡忡。
“別嘀咕了!”主人的聲音響起,“都出來吧。”
幾名侍奴面帶尷尬,從屏風後魚貫而出。
“認識一下,這是泉玉姬。長安六扇門的捕頭。這幾個是家里的奴婢。”
“啊擰哈塞哦。你好,請多關照!”泉玉姬一邊掰穴被主人干著,一邊笑吟吟與幾名侍奴依次打著招呼。
眾女一邊回禮,一邊在心里暗暗罵道:這新羅賤婢好生不要臉,被主子干成這樣,還能笑得出來……
獨孤謂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才又一次看到泉玉姬的身影。
那位女神捕從街角的古槐下現身,和她去時一樣,悄然穿過長街。
不過落在獨孤謂眼中,心頭不由“咯噔”一聲,他之所以被派來盯梢,一大長處就是他眼力極佳,尤其擅長夜間視物。
憑借過人的目力,獨孤謂一眼便看出泉捕頭的異樣。
她步態看似從容,實際上卻有不小的區別,每走一步,從腳趾到雙腿都似乎在微微發顫,只不過她掩飾得極好,換作旁人,很難看出端倪。
獨孤謂心一橫,也顧不上會不會被對面看穿身份,飛身越過牆頭,迎上去低聲問道:“傷在哪里了?”說著伸手去扶。
泉玉姬微微側身,避開他的手掌,微不可察地向後示意了一下,讓他小心行藏。
回到教坊,泉玉姬簡單說了一下,自己潛入時驚動了宅中的高手,借著地利才把人甩開。
自己並未受傷,只是真氣消耗過甚,調息一晚就能恢復。
說完,她拿出一份短函,“這是交接手續。你可以走了。”
獨孤謂只好把話咽回去。
泉捕頭六朝話不太流暢,平日不喜與人交談。
能解釋幾句,已經夠給自己面子了。
獨孤謂接過函件,“那……你保重。”
泉玉姬點了點頭,拿起案上的茶盞。
等獨孤謂走遠,泉玉姬掀開捕快服的下擺,用茶水洗去下體的汙物。
忽然她抬起手,將沾著主人穢物的手指放在口中,渾身戰慄著,發出一聲長長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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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玉姬帶來的消息,給程宗揚提了醒。
李衛公照拂過月霜,又是呂奉先的師長,論公論私,自己都應該親去拜會一番。
程宗揚不再耽擱,第二天一早,先派人知會了鴻臚寺一聲。
然後奉了拜帖,以行束脩之禮的名義,派人前往皇圖天策府,投帖拜會衛國公李藥師。
此時天策府與朝中三省六部一樣,也已經放假。
不過李藥師孑然一身,長住府內,接到拜帖,客氣地回復恭候大駕。
程宗揚早已備好車馬,隨即帶上呂奉先和高智商,大張旗鼓地前往皇圖天策府。
皇圖天策府位於興慶宮北的永嘉坊,坊南便是龍首渠。
由於永嘉坊正對著長安三大內之一的南內興慶宮,坊南不設坊門。
車馬越過龍首渠上的拱橋,又繞到東門入坊。
呂奉先白衣箭袖,騷包的紫金冠也換成了武士巾。
玉面朱唇,雄姿英發,任誰見了都得叫聲好。
他在坊外便即下車,步行至皇圖天策府門前,按照拜師的禮數,在門外俯身跪拜。
然後在一名內穿鎧甲,外披青衫的教官引領下,進入府內。
拜師的禮儀並不復雜,尤其皇圖天策府屬於軍方,能簡化的禮儀全部簡化,一切以實用為主。
李藥師與幾名教官立在階上,呂奉先在階下再次跪拜行禮,然後奉上束脩。
所奉的束脩無非是酒、肉、幣、帛幾樣,以呂奉先的身家,再多百倍也是九牛一毛,只是束脩向來有定例,過輕過重都屬於失禮,才沒有搞得過分鋪張。
李藥師受禮之後,回賜弓、矢、刀、劍以及袍服一套。
呂奉先再次跪拜,完成三跪三拜的拜師禮,正式進入皇圖天策府。
程宗揚全程跟隨,很慶幸自己千叮嚀萬囑咐之下,呂奉先同學順利地完成了全套禮儀,一路規規矩矩,沒再鬧出什麼事來。
拜完師,混在教官隊伍里的王忠嗣很臭屁地跳出來,指著呂奉先大笑,“小子!敢打教官?還不是得乖乖給我磕頭!”
呂奉先愣了一下,“教官不能打嗎?”
“能。”旁邊的一名教官冷著臉道:“只要你能打得過,盡管打!”
“哦。”呂奉先對這位爽快的教官有些好奇,“你叫什麼名字?”
那教官臉頰抽動了一下,這臭小子,一點禮貌都不帶講的,真是欠揍啊。
王忠嗣搶著說道:“高仙芝高教官!小子,你就別想了。你學的功曹科,不歸他教。”
呂奉先來了興趣,“功曹是步兵還是騎兵?”
王忠嗣無語半晌,“小子,你要學的……有點多啊。”
“這你都不知道?”高智商鄙視地說道:“功曹——特能撈錢!呂少,等你學成出去當個主簿,那可發了!”
呂奉先奇道:“我要錢干嘛?”
高智商更納悶,“你啥意思?還有不要錢的?”
呂奉先更奇怪了,“錢我有的是啊。”
眾人齊齊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