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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卷 第3章 瓦礫齊鳴

六朝燕歌行 紫狂,弄玉 7697 2024-03-02 04:24

  隨著夜叉的嘶吼,無數惡鬼從四面八方鑽出,烏雲般涌來,眼前的琉璃世界如同鬼域,瞬間變得鬼氣森森。

  那些夜叉一個個鬼面魔軀,奔跑時疾如奔馬,有些還長了四條手臂,兩只頭顱,還有些甚至飛在空中,如風而行。

  與此同時,一道梵唱聲從天而降,尖細的聲音中毫無慈悲,反而充滿了妖邪的氣息。

  “嗡,南謨巴噶瓦德,桑爾瓦,嘟爾嘎得……”

  “吼!”

  “牟尼修達呢,閏恩雜雅,怛阿他嘎打雅……”

  “吼!”

  “阿爾哈得,桑雅桑,巴達雅,怛雅他,嗡……”

  “吼吼!”

  夜叉的咆哮嘶吼聲與梵唱交織在一起,鋪天蓋地滾滾而來,令人肝膽心震。

  “噗!”

  程宗揚勢如猛虎,戰刀重重刺進一頭夜叉的胸口,然後刀鋒一攪,在它心口處攪出一個碗口大的血洞,破碎的心臓被刀鋒帶出,跳動著化為腐肉。

  剛剛從靜止的時空中脫身,程宗揚就立刻陷入惡斗。

  無數夜叉從四面八方圍殺過來,刀光飛舞間,程宗揚或擋或攻,腳下寸步不移,先守住要害,再伺機反殺。

  斷肢與血肉不住飛起,第一輪交鋒,最先撲來的五頭夜叉便二死三傷。

  被斬殺的夜叉化為白骨,受傷的卻像是不知痛楚和恐懼一樣,即使臂斷骨折,仍張開鋸齒般的尖牙,試圖撲上來嘶咬。

  一頭夜叉從空中飛撲而至,程宗揚一招虎視鷹揚,縱身避開地上夜叉從背後刺來的長戟,騰身躍起丈許,鐳射戰刀拖著一道弧光,將那頭飛行的天夜叉攔腰斬成兩段。

  丹田氣旋疾轉,真氣源源不絕。傾盆血雨中,程宗揚刀如游龍,繞身盤匝,將周圍幾頭夜叉劈得肢斷體殘。

  “修達呢,修達呢,薩爾瓦,巴阿瓦……”

  “吼!吼!吼!”

  “巴修達呢,修底,巴修底,薩爾瓦,哥爾麻……”

  “吼!吼!吼吼!吼吼!”

  在梵唱聲的驅使下,夜叉仿佛被鮮血吸引的鯊魚一樣,越聚越多,程宗揚被圍在中間,從外面幾乎看不到人影,只能看到夜叉層層疊疊地聚成一個圓丘,漆黑的背脊一重重疊起,密密麻麻不停涌動。

  忽然,一抹耀眼的光明從涌動的縫隙間迸射而出,緊接著轟然一聲巨響,無數夜叉被烈日般的刀光掀飛。

  程宗揚一招虎戰八方,伴隨著丹田七陽盡出,奪目的光球迸發出恐怖的高溫和衝擊力,將周遭數百頭夜叉一舉滅殺。

  斷肢殘骸雨點般灑落,程宗揚橫刀在手,上身僅存的衣物徹底破碎,露出精壯的肌肉和遍體的血汙。

  這是他踏入第六級通幽境之後,第一次完整施展出七陽。雖然遠遠不及師帥王哲在大草原上驚天動地的一擊,但也足以自傲。

  這一擊幾乎耗盡丹田內積蓄的真氣,但僅僅一個呼吸,真氣便迅速回復,生死根渡來的生機源源不絕地轉化成真元,枯竭的丹田真氣滋長,片刻間便又神完氣足。

  “阿瓦忍恩納,巴修達那,耶娑哈……”

  邪異的梵唱聲仍在空中回蕩,但以程宗揚踏足處為圓點,周圍只剩下堆疊的白骨,往遠處還有些零星的夜叉,此時不是手足盡斷,就是被九陽真氣毀去半邊肢體,只能在地上蠕動,再沒有任何生靈能阻止他的腳步。

  程宗揚吹了聲口哨,踏著屍骨穿過妙法寶樹之林。

  不多時,一道高聳入雲的碧玉大門出現在眼前,門內寶光萬道,如同仙境。大門右側,刻著一列血紅的字跡:除蓋障院。

  身上的血汙漸漸消失,破碎的衣物卻無法復原。望著門側的字跡,程宗揚握住刀柄,舉步踏入。

  面前是一座無數寶石砌成的湖泊,七彩的寶光映在水面上,粼粼波光起伏不定,仿佛跳動著無數寶珠。

  湖畔生著一株七寶樹,碧玉般的枝柯斜伸入水,枝上開著紅寶石般的花朵。

  程宗揚不禁心生諷刺,夜叉當道,寶石為樹,好一番門禁森嚴,榮華富貴的佛門盛景。如此窮奢極欲,信永那胖和尚來了也得寫個服字。

  池中碧波蕩漾,一雙白美的玉手撥開水面,露出一張姣潔的面孔。

  嘖嘖,不僅有富貴,還有聲色,李喇嘛的精神世界還夠豐富的。只不過一個太監加和尚,要色干嘛呢?浪著玩嗎?

  那女子轉了個身,曼妙的嬌軀在水中仿佛白玉一樣晶瑩,竟然是一絲不掛。

  接著又有幾名艷女浮出水面,她們在湖中嬉戲追逐,不時發出銀鈴般的笑聲,一邊用火辣辣的目光望著岸上的不速之客,眉眼間充滿誘惑。

  “來……來呀……”

  嬌媚誘人的呢噥聲在耳邊響起,一名艷女仰起身,游魚般游出水面,又鑽入水底,兩只雪白豐隆的圓乳搖晃著,嬌嫩的乳頭從眼前一閃而逝,散發出紅寶石般的光澤。

  接著她伸出一條水淋淋的手臂,攀著岸邊的枝柯。

  “來呀……來呀……”

  艷女玉體半露,嬌軀柔美的曲线半浸在水中,豐翹的雪臀在水中時隱時現,下面是雪白的粉腿和玉足。

  程宗揚提刀望著湖中,臉繃得緊緊的,沒有絲毫表情。

  那些艷女目光中多了一絲幽怨,挑逗也愈發地奔放和大膽。

  她們先是揉乳撫臀,紅唇發出銷魂蝕骨的媚叫,然後在水中張開雙腿,用指尖愛撫蜜穴,接著三三兩兩摟抱在一起,彼此親吻愛撫。

  程宗揚目不轉睛地看著這一幕,腦中浮想聯翩:什麼時候把華清池包下來,拉上自己的女人,也來這麼一場裸泳。

  無論楊妞兒還是潘姊兒,也不管雲大妞還是呂小鳥,月霜丹琉,飛燕合德,霓裳安樂……

  都讓她們這樣光著屁股游給自己看!

  欸!這個動作很好!夠淫賤!可以讓蘭奴和蕭奴學學。

  嘖!這個姿勢一看就是練過的,得讓呂小鳥試試,到時給她開苞用得上。

  嚯!這個太粗暴了!潘姊兒肯定喜歡。

  還有這個一字馬,楊妞兒那長腿用出來……驚艷啊!

  那些艷女焦急起來,妖媚的眉眼間流露出一絲獰意。程宗揚吹了聲口哨,轉身就走。

  這點色誘算什麼?自己有更好的!安全,聽話,過癮,還上檔次!

  程宗揚心下感慨一聲,也就是自己這種久經沙場,早已波瀾不驚的百戰之士了,換個閱歷不夠的,還不當場迷失,跳進池子里跟那些紅粉骷髏尋死覓活?

  一名艷女從湖中飛出,雙臂像是擁抱情郎一樣往他背後擁去,柔荑般的玉手輕柔而又痴情。

  眼看就要擁到程宗揚的身體,她雙手指尖猛然拉長,彈出烏黑的尖爪,抓向程宗揚的脖頸。

  一道刀光驀然亮起,程宗揚頭也不回地反手一刀,將那艷女從頭至胯劈成兩半。

  兩半玉體掉落在地,掙扎著化為一灘汙血。

  身後傳來“嗚嗚”的鬼哭聲,那些艷女從湖中接連飛出,緊追不舍。

  程宗揚腳步不停,有靠近的就一刀斬殺。九陽神功諸邪辟易,再加上鐳射戰刀的電光雷霆,這些惑人心智的魘魔一觸即滅,根本近不了身。

  一路穿過除蓋障院,又一道高入雲霄的門戶出現在眼前,門側寫著“金剛手院”。

  程宗揚毫不遲疑地踏入門內,身後的魘魔尖嘯著散開,周圍陡然一靜。

  庭院內,一尊高大的石像巍然而立,它身披戰甲,手握韋陀杆。

  只是戰甲上的描金大半剝落,也不知道從哪個廟里挪來的金剛像,與周圍遍是金玉珠寶的琉璃世界格格不入。

  隨著程宗揚的接近,那具魔神金剛立刻有了反應,巨大的頭顱一寸一寸扭轉過來,石質的面孔幻化出青面獠牙,如同嗜血的凶魔。

  程宗揚握緊刀柄,這麼大的東西,會不會是空心的?要是實心的,自己還怎麼斗?一腳就把自己踩成渣了。如果……

  眼看石像目光就要盯來,程宗揚心頭忽然一動,逆轉生死根,放出死氣,消斂自身的氣息。

  石像慢慢收回目光,雙手拄著通天巨柱般的韋陀杆,身形漸漸縮小,青色的皮膚一點一點恢復岩石的質感。

  這是一具金剛石雕?有人出現,才會化出金剛威儀?

  奇怪……

  程宗揚暗自忖度,如果這座曼荼羅壇城是李喇嘛的化身,映射出的應該是李喇嘛自身的修為。

  雖然不知道李喇嘛修為到底有多深,但起碼應該比自己高。

  畢竟自己真實修為離六級巔峰還差得遠,而李輔國橫行多年,總不至於連六級巔峰都沒有,七級也說不定。

  一開始出現的夜叉差不多有五級巔峰,能挨到六級的邊。但後面出來的越來越弱,最後一批就像湊數一樣,要不然也不會被自己一招清場。

  會不會是李輔國並沒有把他的本體投射過來,自己所遇到的,僅僅是曼荼羅壇城本身的自行演化?

  程宗揚心下猜疑,一邊無聲地挪動腳步。

  那尊金剛靜靜矗立,已經完全石化。

  程宗揚足不停步,無驚無險地穿過金剛手院,隨即看到又一道高聳的門戶,門側寫著“中台八葉院”,門內雲霧繚繞,佛光閃耀。

  踏進門內,面前是一片寬約百步的廣場。

  這里是曼荼羅壇城的中央所在,寶幢、開敷花王、無量壽、天鼓雷音四佛,分處四方。

  普賢、文殊、觀音、彌勒四菩薩,分列四隅。

  如同八葉,環繞著中台大日如來的寶座。

  此時四方四隅的佛尊、菩薩,都是石質的具像,唯有中台的大日如來蓮花寶座上浮現著一片琉璃般的淨光,里面空無一物。

  蓮花寶座左右兩側,各有一株看不出名目的寶樹,翠綠的枝葉交連,樹上垂下無數細如手指的血紅藤蔓。

  程宗揚四面望去,周圍四座門戶,分別通往東南西北四個方向,除了自己所在南方,其余三處一片寧靜,佛光普照之下,門戶間升起朵朵寓意吉祥的雲團。

  除此之外,再沒有一絲動靜。

  程宗揚心頭納罕,這里已經是曼荼羅壇城的核心所在,自己一路走來,陸續遇到夜叉、魔女、金剛,這會兒摸到死太監的老巢,居然是空的?

  李喇嘛呢?

  哪兒去了?

  程宗揚仰首望去,頭頂的天穹透出澄淨的光澤,無雲無霧,一望無際。側耳細聽,四下寂無聲息,似乎不存在任何生靈。

  這不會是個陷阱吧?死太監故意把自己困在這里,他好去奪舍?

  程宗揚目光落在中台的蓮花寶座上。

  那只蓮花寶座高約三尺,舒展的蓮花瓣如同剛摘下來一樣栩栩如生,瓣尖紅得仿佛要滴下血來。

  中間碧綠的蓮蓬上嵌著七顆蓮子,周圍是金色的蓮蕊。

  蓮花上方,那片明淨的琉璃光澤緩緩流動,似乎亘古未變。

  旁邊兩棵寶樹無花無果,枝下的藤蔓懸垂在空中,仿佛靜止一樣。

  程宗揚眯起眼睛,接著“嗤”的一聲,戰刀迸出一縷閃爍的弧光。

  不管死太監搞什麼鬼,先劈了他的蓮花寶座再說!

  說干就干,程宗揚真氣貫滿刀身,正要劈下,忽然一聲清越的劍鳴響起。

  程宗揚扭頭望去,只見左側的西方門戶內,一柄寒光四射的長劍破雲而出,劍氣縱橫間,將雲朵絞得粉碎。

  一名女子仗劍踏入庭院,她面具早已破碎,身上的衣物仿佛被烈火焚燒過,布滿大大小小的焦痕和破洞,露出晶瑩的香肌雪膚。

  胸口的衣襟破損大半,酥胸半袒,下面的長裙更是被火焰燒掉半邊,露出一條修長雪白的美腿,正是光明觀堂的鶴羽劍姬潘金蓮。

  接著“叮”的一聲震響,白霓裳從後倒飛而出,重重撞到潘金蓮背上。

  白霓裳倒飛的力道極強,兩女同時跌倒,雲鬢散亂,狼狽不堪。

  往後望去,一尊高大的金剛正收起金瓜錘,另一只手托著一只寶瓶,此時被門戶所阻,只能在門外徘徊,它通體金光閃閃,如同黃金鑄成,身上幾道劍痕緩慢收攏。

  見它無法進入庭院,兩女齊齊松了口氣。

  潘金蓮沒好氣地說道:“打不過還要逞能?”

  白霓裳啐了口血,“要不是我,你早就被燒死了。”

  “你還好意思說?要不是你非要在虛空藏院挖金剛石,怎麼會引出琉璃火?明知道是假的,你還要挖。”

  “總要試試吧,萬一是真的呢?”

  “你做夢!”

  潘金蓮一邊說,一邊拈出一顆藥丸,屈指彈出。

  白霓裳櫻唇一張,問也不問便吞了下去,忽然眼睛一亮,“程郎!”便要縱身飛來。

  潘金蓮一把扯住她,“當心又是幻相!”

  “萬一是真的呢?”

  “先別過來!”程宗揚提醒一聲,讓兩女不要靠前。

  潘白兩女的經歷顯然比自己艱難得多。

  她們兩個都是六級修為,又是聯手,實力遠在自己之上,而且進來得更早,也許李輔國大半精力都用來對付她們,自己才能輕易擺脫前面的夜叉和魔女。

  程宗揚雙手握住刀柄,丹田真氣狂涌,刀身光芒大作,對著蓮花寶座疾劈而下。

  刹那間,一只琉璃般的手掌從虛空伸出,攔住刀鋒。

  九陽真氣轟然爆開,那只琉璃般的手掌巍然不動,表面卻綻開一片細微的裂痕,接著粉然碎落,沙礫般墜入地面。

  程宗揚也被震得退開數步,只見那片琉璃淨光中,飛速勾勒出一具結跏趺坐的身影。

  他雙掌合什,懸浮在蓮花寶座上,周身佛光大現,接著空中飄來陣陣梵唱,天上仿佛下雨一樣,墜下無數奇花異葩,宛如佛祖降世,世尊親至。

  透過佛光望去,程宗揚嘴角不由抽搐了一下。

  好嘛,什麼大日如來,弄得跟真的一樣,面孔分明是李輔國那個下巴光溜溜的死太監!

  終於逮到你了!

  程宗揚膽氣大增,既然那只手掌能被斬碎,說明李喇嘛即使在這壇城中,也不是什麼堅不可摧的無上神魔,被自己斬中,一樣也會受損。

  李輔國睜開雙眼,望向程宗揚,細聲細氣地說道:“能尋到此處,程侯果然福緣深厚。”

  他周身佛光明淨澄澈,法相莊嚴,聲音卻不男不女,似乎還有些中氣不足。

  “裝得還挺像啊。”

  程宗揚嘲諷道:“聽說你奪舍呢,怎麼?舍沒奪成,還傷了元氣?我勸你也白費力氣了,乖乖跪下來,讓我砍了你的狗頭!”

  李輔國露出一個令人心悸的笑容,背後琉璃般的佛光閃動,驀然現出一只巨手,一掌拍下。

  程宗揚橫刀迎上,至陽至剛的九陽神功與大日如來龐大的掌力撞在一起,勁氣激蕩之下,整個人如同被狂飆掃中,衣衫獵獵飛舞,腳下卻寸步不移,硬生生抗住掌力。

  轟然巨響中,耀眼的九陽真氣與巨掌同時湮滅,沒等程宗揚挺刀攻出,又一只遮天蔽日的巨掌在佛光中成形,再度重重拍下。

  一連三掌,程宗揚都以九陽神功硬撼,雙方平分秋色。第四掌時,六級巔峰的真氣終於還是稍遜一籌,勁氣還未來得及吐出,掌力便沛然而至。

  眼看就要被巨掌拍入金石般的地面中,隨著一聲霹靂巨響,真氣凝成的刀身驀然炸開,鐳射戰刀蕩出一片電弧,將掌力阻了一瞬。

  程宗揚丹田氣旋逆轉,還未耗盡的九陽真氣匯入丹田,沿著太一經的經絡重新涌入經脈。

  刹那間,程宗揚身形變得虛不受力,被李輔國一掌輕松震飛,猶如斷线的風箏般往後拋出。

  身在半空,程宗揚已經靠著至陰至寒的太一真氣護體,將襲來的掌力盡數化去,但真氣也隨之耗盡。

  眼看佛光中又一只巨掌成形,再次凶猛拍下,程宗揚經脈狂震,竭力從生死根中汲取真元,彌補護體的太一真氣。

  身形落地,巨掌也如影而至,當頭拍下。

  忽然身後一軟,手臂被兩具嬌軀雙雙挽住,接著劍氣橫空,兩柄長劍同時挑起,將那只琉璃巨掌逼得倒飛而回。

  巨掌融入佛光,李輔國蒼老的唇角挑起,細聲細氣地說道:“光明觀堂的鶴羽劍姬潘仙子,瑤池宗的奉玦仙子白仙子。兩位年紀輕輕便有如此修為,果真天資超卓。今日有緣,何不入我門下,同修正果?”

  “鬼蜮伎倆,豈能與我玄門正宗相提並論!”白霓裳一手提劍,遙遙指向蓮花寶座上的身影,“我勸你早日懸崖勒馬,改邪歸正!”

  潘金蓮皺眉道:“郡王素來遵行道法,何時入了佛門?”

  “佛道共生,本為一體。”李輔國合掌道:“佛即是道,道即是佛。”

  “你這是哪門子的邪經?”程宗揚忍不住說道:“硬把佛道捏成一體,佛祖知道你這麼隨便的嗎?”

  李輔國身後佛光大放,揚聲喝道:“我即是佛!佛即是我!世尊本尊,如來真身!”

  就在這時,右側的東邊門戶內,一朵剛升起的祥雲驀然炸開,一柄火焰般的珊瑚叉橫掃而過,只見楊玉環右手持叉,左手拽著一尊丈許高的金剛,然後弓腿俯身,一個凶猛地過肩摔,將金剛狠狠砸在地上。

  轟然一聲巨響,整個琉璃世界八方震動。連端坐在蓮花寶座上的李輔國眼角也抽搐了一下。

  那具金剛像迸碎滿地,慢慢化為沙礫,融入壇城。

  楊玉環持叉起身,翹起紅唇,“呼”的一口,吹開額前散落的發絲,然後定睛一看,“哈!你們這幾個奸夫淫婦,居然又混在一起了?”

  潘金蓮的桃花眼凜然生慍,寒聲道:“太真公主,請自重!”

  白霓裳惱道:“姓楊的,你給我說清楚!誰是奸夫淫婦!”

  “哼哼!少跟我裝模作樣,我早就知道了!”楊玉環舉起珊瑚叉,挨個指點過去,冷笑道:“你,還有你!早都跟姓程的睡過了,還瞞我!”

  “對啊!”白霓裳反唇相譏,“我們都搞過了,就你還是個雛兒!”

  “本公主守身如玉好吧!”

  “要不你試試別守?說不定守這麼多年,才知道是白守了,壓根兒沒人瞧上你那點兒玉。”

  “哎呦!本公主金枝玉葉,哪兒哪兒哪兒都比你尊貴!”

  吵鬧間,最後一道門戶的祥雲像被狂風吹拂一樣散開。

  只見一尊小山般的金剛瘋狂地揮舞巨斧,所向披靡。

  一個輕盈的身影仿佛被斧風卷起般,靈巧地繞著金剛飛舞,忽然一個旋身,從它高舉的腋下飛過,羽毛般飄入門戶。

  楊玉環頓時火大,“好啊!還有你!”

  呂雉長羽般的秀眉挑起,冷冷道:“我不能來嗎?”

  “呸!你們這些狗男女,整天一起鬼混!”

  “是啊,我們都跟他睡過,在一起有什麼好奇怪的?”呂雉板起臉,“倒是你,偏要湊過來,是不是也想跟我們一起鬼混?”

  楊玉環粉頰飛紅,“不要臉!”

  “你這麼要臉,盡管走好了,你管我們鬼混不鬼混呢?”白霓裳說著飛了一個嬌俏的媚眼,“是不是啊,程郎?”

  聽著四女斗口,程宗揚心驚肉跳,汗毛倒豎,有種大難臨頭的危亡感,簡直比自己單挑李輔國還可怕。

  這會兒自己無論說什麼,都是火上澆油。

  楊妞兒固然蠻橫霸道,一個頂倆,可呂雉、白霓裳那也不是省油的燈。

  還有潘姊兒,雖然顯得很克制,但沒有人比自己更清楚,這妞兒人前人後活活是兩個人。

  硬撼李輔國,且不說勝負,就算敗了,好歹也能留個全屍,她們要是爭起來,把自己五馬分屍都不夠使的。

  嘰嘰喳喳的吵鬧聲中,程宗揚握著光禿禿的刀柄,猛虎般暴喝一聲,一片電光激蕩,鐳射戰刀再顯於世,接著縱身躍起,往琉璃淨光中的佛影劈去。

  李輔國身後的琉璃淨光中,巨掌再次擎出,這次掌中卻多了一只七層八角的浮屠塔,他手掌一翻,浮屠塔從天而降,將五人一並籠罩其中。

  眾人來不及反應,便被收入浮屠塔內,緊接著眼前光明大放,周圍泛起一片琉璃般澄淨的光幕,將眾人籠罩在內。

  與此同時,一尊佛祖金身出現在光幕之外,它盤膝坐在蓮花寶座上,胸前的法衣上綴著一只巨大的“卍”字符,正隨著佛光的閃動緩緩旋轉。

  這是第幾重幻境了?

  自從踏入那座庵堂,自己就仿佛墜入一個無底的陷阱中,被李輔國牽著鼻子愈陷愈深。眼看著李喇嘛手段頻出,自己卻只能硬吃。

  程宗揚一拳轟出,拳上如中金石,那道淨光微微一蕩,拳勁消失無蹤。

  “破!”

  程宗揚舉刀一記豎劈,戰刀呼嘯而出,刀鋒輕易劃過光幕,但刀鋒過後,淨光安然如故。

  “給我破!”

  程宗揚旋身橫斬,刀鋒再次劈開淨光,這次他索性合身撲上,直到刀柄觸到淨光,手上才驀然傳來一股絕大的阻力,險些將他的戰刀震脫。

  再看周圍,楊玉環、白霓裳等人都被淨光所阻,她們各自出手,同樣無法破開那道光幕。

  唯有潘金蓮持劍而立,凝視著蓮座上的金身法相,開口說道:“這是佛門的琉璃淨光,法身不除,淨光不滅。”

  “光明觀堂門下,果然見識不俗。”頂著李輔國面孔的法相金身開口說道,聲音忽高忽低,不陰不陽,飄忽不定。

  “琉璃淨土,極樂世界。”他雙掌合什,舉過頭頂,怪異地尖聲道:“真空家鄉,如來佛母。”

  隨著李輔國尖厲的聲音傳出,只見旁邊的浮屠、玉階、金身……逐一熄滅,周圍只剩下無盡的虛空。

  眾人被淨光籠罩,宛如一個巨大的氣泡,懸浮在虛空中。

  蓮花寶座上的法相金身變得透明,如同一個虛幻的影子,虛影內卻出現了一具干枯的身影,正是李輔國原本的肉身。

  楊玉環道:“李輔國!你故意設的圈套,引我們進來!”

  那具似乎生機滅絕的肉身緩緩抬起頭,陰冷的目光宛如毒蛇般,從諸女身上一一掃過,貪婪而又瘋狂。

  “李郡王,”程宗揚納悶地說道:“你搞這麼一出,不會是想奪舍我吧?”

  “程侯多慮了。”

  “我想也不是。”程宗揚拍了拍赤裸的胸膛,“本侯身為靈尊轉世,諸佛庇佑,諒你也沒這個本事。”

  “程侯出言不遜,屢屢冒犯本尊,果然是惜花之人,唯恐護不住這些紅顏知己。只是如此痴昧頑鈍,未免辜負了本尊一片好意。”

  佛像嘴角綻出一絲微笑,“光明觀堂、瑤池宗、太真公主,還有一位身兼羽族血脈的太後。今日有緣,入我琉璃淨土,自當永享極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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