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弘晝秋來受涼疲倦,在顧恩殿後,以龍驤子母盆蒸浴,以珍珠櫟砂漿磋磨,以薛王姊妹婦侍奉,受用至極,蕩盡寒殤,在那浴盆舒緩肌骨浸洗身子。
王氏姐妹自不敢以適才遭辱被奸自矜,也一並入浴盆內替弘晝擦抹。
弘晝一時興起,用語言逗弄,卻問王夫人“你女兒,和你孫子,本王替你搭救一個……你自己挑,要救哪一個?……”。
這一句似戲似真之言,當真說得王夫人美目神恍,嬌軀顫震,縱是美艷的身子此時淹沒在浴盆香湯之內,竟也好似秋來寒濃,激靈靈打得一個冷戰,胸膛起伏玉乳嬌顫按捺不住五內里的激動。
這弘晝雖問得含含糊糊,王夫人冰雪聰明,又是日日夜夜掛念此事,如何能不懂主人言下之意。
若說起來,以王夫人昔日之尊榮體面,到了這般年紀,遭遇這等家族慘變,早已不復絲毫奢求,她也知自己雖有了歲月,卻著實是玉骨冰肌,風韻動人,只盼莫落得發配邊疆軍營為奴,遭一眾粗鄙軍士反復奸淫凌辱至死之下場。
她再入大觀園,雖已經身份至賤名份全無,更是在那一眾丫鬟下人之下,也羞慚於昔日族內晚輩,甚至於至親至密之兒媳、掌事侄女都已經皆為他人之性奴禁臠,自己也難免忍恥同奉一主,拋卻貞操節烈,莫論玉潔冰清,要以那種種般般羞恥淫蕩之事,去侍奉弘晝。
但是到底衣食無憂,性命得保,子侄輩若是女子,也個個能勉強歡顏富貴度日,論身份固然是輕賤,到底也只用侍奉弘晝一個男子,較之昔日設想種種可怖下場,已是萬千之幸了。
只是人之一物,萬物之靈,莫難過一個情字。
性命周全之余,旁系親眷自然再也顧念不得,至親之人卻難以忘懷,常常掛念心頭。
與王夫人而言,此時他人莫論,平生還有五個親人,難以不日日對空枝掛念,夜夜望殘燭思懷的。
一個,是昔年合府上下愛惜若掌上珍寶,如今在京郊皇莊服苦役的兒子寶玉;一個是自己早夭之長子賈珠的兒子,由寡媳李紈拉扯年方七歲的幼孫賈蘭,如今在宗人府為奴,亦不知是個什麼下場;三一個,自然是自己白首相濡三十年的丈夫賈政,如今卻聽聞在西山采石場為役;四一個,便是自己的女兒,昔日尊榮萬千的賢德妃子如今在冷宮淒涼度日的元春;再一個,便是自己至親妹子,同自己一道遭遇此等宗族巨變之薛姨媽。
只是自己細細思來;鳳姐、李紈、寶釵,並一眾其實還敬自己若神明之小丫鬟們也日夜委婉提醒著:其實此生這五個至親之人,皆是蒙眼前這位自己的主人,和親王爺弘晝之庇佑,下場都較昔日所想,要幸之百倍。
若以當日族中巨變謀逆之罪名,元春,當是賜白綾自盡;賈政,賈寶玉當是斬立決;賈蘭雖小,也不知是殺是發;妹妹同自己,既然是女眷,輕則發配邊疆軍營為軍妓,重則處於姘刑,此都是題中應有之意。
如今,這些親人竟然個個都能保得性命,想想邢夫人亡故,薛蟠斬首,賈赦賈敬賜自盡,自己實在是午夜夢回,都驚惶得汗濕夾背。
她到了這等地步,對弘晝之恩澤,實在也是臣服萬分感戴不已,如今這般自辱清白,心悅臣服的以這等羞恥之態服侍弘晝,一則固然是禮上所當自保之舉,再則內心也實在感念弘晝對自己之恩情,思及自身再無可報答,唯有這身子,略可為主人帶來一些快感,自當恭敬踴躍,用心用身,一發的呈獻侍奉罷了。
只是園中規矩,入園為性奴禁臠,此生唯有一心一意以身心取悅弘晝,再不能念昔日親情,尤其男子更是犯忌諱。
論起來,妹妹同自己一並在園中侍奉能夠姐妹同居乃是萬幸;那寶玉、賈蘭,自己是過問都不敢過問,至於丈夫賈政,只要偶爾思起,也是羞慚萬分,自己今日為人床笫玩物,自然再不能面對丈夫,然為人奴者思及前夫,那是何等之罪名,她如何敢不懼。
倒是女兒元春,偶爾思及一二也就罷了。
只是她偶爾亦發過奇想念頭,丈夫、兒子、孫子是罷了,此生斷難再見,自己唯有同妹妹一起,日夜侍奉弘晝,更希期子侄輩佳人甚多,能多多盡興取悅弘晝幾年,只怕外頭官員反而能多護得他們性命幾年。
唯有女兒元春,論起來其實還是新婦年華,青春正盛,又是頗承自己昔年之顏色,貌美無雙,體態婀娜,若能設法子,讓弘晝動了欲念,一並圈進園子里來,雖然免不得遭弘晝奸汙凌辱失了貞潔,更有自己母女同奉一男,也是辱沒祖宗倫亂無恥之羞事,卻總好過在冷宮里生死咫尺的下場。
只是這元春若是尋常女子亦就罷了,自然可以同鳳姐商議,尋著由頭求弘晝一並圈來享用,至少可以母女團聚;奈何她畢竟乃是雍正之妃子,宮闈忌諱,連鳳姐在內,論起來只是性奴等類,王爺泄欲玩具一般的人兒,難以張得這等口去。
也只當自己晝夜胡思罷了。
只是萬萬未曾料到,自己頭一回同妹妹一起侍奉弘晝被奸辱,弘晝竟然好似逗弄自己一番,竟然問出這等話來。
自己卻惶恐之下,不知該如何對答。
若論其本心,聽聞此言正是自己內心日日掛懷之事,此時恨不得一個頭叩下去,如同至賤至淫之奴一般,含著弘晝的胯下陽物只管親吻哀求:“但求主人兩個都救,但凡能護佑我孫子、女兒性命,賤奴願意同女兒一起一生只供主人奸玩,再不敢想旁的……”然而這內心之言語,卻萬萬不敢當真宣之與口,自己又如何有絲毫半點和弘晝討價還價之余地資本。
若說順著弘晝的話頭,只勤回話說“求主人救我孫兒”或是“求主子救我女兒”,卻也似乎切切不妥,自己此時身份乃是一介性奴玩物,如何還有什麼孫子女兒,弘晝顏色難辨真偽,又安知不是調戲考驗自己之語。
萬一說救孫子,卻害了孫子,說救女兒,又害了女兒,此時自己滿門親眷,合族性命,不過是弘晝掌上之物,一語不當,自己受辱遭難亦就罷了,禍及園子內外剩余族人又當如何是好。
此時雖是片刻寂靜,王夫人臉色卻已是慘白,五內里方知“天心難測”一語。
論起來,女兒元春在冷宮,孫子賈蘭在宗人府,此時賈府大案亦是大半年前的事體,斷沒個加罪之理,談何“救”字。
只是那冷宮秋寒,廢棄之妃嬪不明不白死去是常有之事,若說是宗人府里之幼齡小奴,被發落打死也是常有的,便是不打死,論理也當閹割入宮為奴。
以弘晝之身份,天字號的阿哥王爺,若要施以援手,自然可穩當當能護得二人周全。
只是偶爾思之,也不知即便弘晝應允,又當真該如何照撫二人。
元春固然能一並圈進園子供弘晝淫樂,但是元春論身份其實是弘晝的姨娘,這天家宮闈,到底忌諱甚深;賈蘭雖然年幼,但是畢竟是賈府男丁,弘晝又能如何發落才妥當?
思來想去,究竟也沒個結果。
若真照著弘晝的話頭想去,只能在元春和賈蘭中選一人來庇護,則真真是令人肝腸寸斷,五內俱焚。
若選元春,則此時思及賈府政老一脈,已經唯有賈蘭可為血脈延續。
若選賈蘭,即便選了,只怕也是此生難見,竟不如母女還有望相會。
隱隱念及賈政,又覺著斷無選女兒之理,唯有護著孫兒,或可為賈府留一脈之後。
她一味胡思亂想,其實已經失了方寸清明,欲言又止之間,忽然覺著盆內水中,有只手輕輕在碰觸自己的柳腰。
一時驚覺,果然是薛姨媽在觸碰自己。
她微微轉過頭,瞥一眼薛姨媽關切眼神里千言萬語,竟仿佛又回憶其鳳姐寶釵等之切切關照“主子睿智,萬不可自作聰明,事主唯誠,主人若問話,只管本著心答就是了”。
一時已經得了主意,竟也不施禮,只是依舊溫柔體貼的替弘晝用濕巾抹拭身子,口中輕聲道:“主子,賤奴不知該怎麼回主子這話。主子對賤奴及族人之恩澤庇佑,已是世世代代難以報答萬中之一的,哪里還敢奢求主子再賜恩典。女兒也罷,孫子也罷,賤奴不敢欺瞞主子,總是時時掛念,只是各人自有各人的命數,他們如今便有甚麼生死禍福,已是萬千之幸,主子寬恩再護佑他們些個,是他們的世代之愧,主子就是凌辱責處他們,也是當得的。賤奴……這等年紀,還能算什麼好人兒……雖有幾分顏色,只是主子什麼沒見過,今兒這麼……僭越來侍奉,已經是主子給臉才賞玩,怎麼就敢居什麼功,還就一味挑來撿去的……若主子一定要問,賤奴只有一個心,主子喜歡怎樣就怎麼,主子覺著怎生適意快活就怎生處置就是了。”
弘晝聽她如此純真之人,居然答得這等卑微體貼,不由在水里也是哈哈大笑起來。
他雖然好色風流,其實到底是個現代人的根底,心腸軟見不得血腥,論起本心來,倒是不苛。
其實已是打定主意,要施以援手,救助賈家幾個剩余人丁的性命。
只是到底如何處置,也頗廢些心思。
論起賈璉、賈蓉等人,昔日妻子如今落在自己掌中日夜供自己淫玩奸汙,床頭枕邊,瞧瞧鳳姐可卿等人水汪汪的眼神兒,想想一味殺了她們的丈夫竟也覺著有些不好意思,既然此時候著秋決,已是授意大理寺緩辦就是,過幾年放出來發配到軍中也就是了,更一層上,能夠奸汙玩弄他們年輕貌美妻子之身體,卻偏偏要他們活在世上想著只顧忍受這等屈辱,也算一種別樣快活。
只是後來聽聞賈璉昔年強奸了迎春,未免有些恨恨,自然要給些苦頭吃罷了。
若說是賈政、王子騰等長者,一把年紀,又不曾為惡,不僅死罪可免,只怕還要賜些恩典,全他們一個天年,不可太吃苦了。
他早就關照釋了王子騰罪囚,到西山采石場做了文書下吏,雖再無自由富貴可想,畢竟是個差事,也算個下場。
賈政也是一並處置。
寧榮兩府幾個總角幼兒,饒了性命本來是打發去大內去坐小太監的。
到底又有些不忍一並如此發落,留幾個要緊的不要去勢也就是了。
那日弘歷來說,便也是個主意,想著發配賈蘭等去侍奉罪余的宗室後人讀書也就是了,幾十年後說不定朝局穩健,竟然還有個出頭之日。
想著賈蘭的母親、奶奶,此時都是胯下之臣,一味用肉體獻媚取悅自己,自己都堪堪隨意奸弄過,總也不好斷了賈府血脈。
至於元春,倒是頗費躊躇,那日寶琴闖宮竟說有人要謀害於她,他倒留了心眼,總以為其中定有內情,今日已經發落了玉釧兒留在大內,就是要私會寶琴,問個究竟再處置。
他也不是沒想過收了元春來園子,想想可以四春並賞,再及可以和王夫人同塌品香,也算樂事。
只是他此時園子里連處女身子都來不及一一破身奸玩,正所謂多一個不多,少一個不少,這元春與自己身份其實是母妃,總難以直接發落的。
如今雍正身子欠安,自己若是強自收了,自然也無人敢過問,只是到底有些風險罷了。
只他在園子里久了,早已習慣了自己身為主子任意妄為之情,今兒問出話來,不過是逗弄調戲王夫人,論其本心,只是想觀賞王夫人苦苦哀求他之態,哪里真容王夫人挑選甚麼。
不想這王夫人想是被鳳姐調教指點了,竟是明顯強忍了一腔熱衷,回出這等乖覺的話頭來。
不禁也是好笑,亦有幾分趣味。
他才要繼續胡亂尋些話頭來接著只管接著逗弄,又覺著身上到底倦了,竟然陣陣濃濃的困意就壓抑不住,就想起身擦抹干淨身子去歇了,只是瞧瞧身邊一對艷色姐妹周身美肉,旁顧還在一幫痴呆呆只是胡亂應酬伺候的麝月,一時打不定主意晚上要誰陪歇罷了。
他也一時思慮,哪知就在此時,大殿門外,竟然有少女柔聲嬌語卻是明顯急切不安的問聲:“主子……”
弘晝不由大奇,自己既然進殿蒸浴,外頭自然只有三個貼身侍女帥著小宮女侍奉,自己明顯要逞欲受用,至不濟也是要洗浴歇息,何人竟那麼大膽子,敢在此刻不奉自己呼喚就來打擾。
亦不知是個什麼情形,皺著眉頭“恩”了一聲。
哪知外頭的人越發大膽,竟然不等弘晝招呼,“吱呀”一聲推門而入。
唬得王夫人、薛姨媽忙紅了臉掩了胸乳,微微沉下水去。
弘晝又奇又怒,抬眼望去,卻也不是旁人,見鴛鴦、蕊官、金釧兒三人竟是一並進來跪了,臉上全是憂急慌亂之色。
此刻卻不是鴛鴦出口,到底是那蕊官把得住神智,叩個頭,慌張回話道:“主子……奴兒等僭越犯禁了,事體要緊,不得不進來回稟主子。”
弘晝更奇,竟不知是甚麼急事,問道:“甚麼事?”
蕊官慌亂道:“回主子……園子里上夜的婆子太監適才嚷嚷說……說……在後頭沁芳源的小竹林里,見了賊影……這會子已經鬧起來,一眾太監都去掌燈尋賊了。回主子,奴兒們也分辨不得究竟有無賊人,有多少人,園子里如今沒有管家男人,夜又深了園子又大,主子萬金之體安危要緊……丫鬟宮女們都不知該怎麼處置。奴兒等冒死打擾主子,請主子示下,或是打點了先回王府去才好。”
弘晝聞言也是臉色一變,他自到此世,尊榮顯貴,身份體面,哪里想到竟然有這等事情。
只是一沉吟,已知蕊官等為何如此慌亂了。
論起來,大戶人家上夜是自有之理,不過是防著家里下人喝酒胡鬧,也是防著火燭,自然防賊也是一條。
若說遇見可疑生人影子蹤跡,嚷嚷起來有了賊,也是有的。
只是既然有賊,一時辯不得是小偷是強盜還是那一等苟且之賊,自然是家丁護院明火持杖查院捉拿,便是府里沒有能武力的家丁,或是報官亦就罷了。
偏偏這大觀園雖是京郊少有的皇家園林,世家大院,卻其實是弘晝荒唐所設的之行宮,整個園子里只有幾十個太監,哪里有什麼家丁兵勇,剩余的都是鶯鶯燕燕一眾美人兒,如何捉得了賊。
若說去報官,偏偏這里又是個性奴拘禁的場所,雖然近日女孩子出園子采買些東西也漸漸成了常事,但是沒有弘晝的吩咐,卻再沒個胡亂出園子去報官的道理。
想來想去,也是弘晝作繭自縛,這園子里論起真正的男子來,竟是只有弘晝自己一個人。
此時若是真的來甚麼凶惡之賊,園子里只是一群女子,竟是手足無措萬萬不知該如何打點了。
弘晝“突”的一聲,自水里站了起來,才要發怒,又是一陣倦意襲來,其實以他之身份,便是裸著身子,張揚著下體,亦不需管身邊性奴的感受,只是此時聽聞園子里居然有賊,頓時亦不知怎麼的,覺著自己裸體竟然不妥當起來,便向麝月使個眼色。
卻見麝月也是慌亂的失了神,到底是鴛鴦識趣,忙和金釧兒一起上來,也不顧弘晝身子尚是濕潤,只是替弘晝胡亂披了件小衣軟褲,候著弘晝發落。
弘晝胡亂穿了件衣衫,卻也略略定了定神,他一時也得了主意,這里畢竟是天子腳下禁衛森嚴之北京城,哪里就真能甚麼惡賊強盜,想來是小偷小摸之竊賊,被上夜的婆子見了身影才鬧起來。
一時亦不知怎的,心下有些別樣的疑慮,卻也添了些莫名之怒氣,想想自己在園子里何等的任意妄為,居然被個連影子都沒曾看真切的小賊唬著了,不由怒了起來,若說此刻分外困倦,只想著睡眠,若是一味不問,又想著若真有個閃失,體面是要緊的,口中已經是吩咐道:
“慌什麼……”
“麝月,你領著你們兩個太太……賤奴……就回怡紅院去,今夜不要伺候了。”
“外頭傳話給各處院落,叫上夜的分外小心……那沁芳源,卻不用咋咋呼呼的圍了,若是真有甚麼賊,這會子早跑了,哪里還能讓幾個婆子太監捉著……”
“蕊官,你去門上,喚一個太監,拿了我的名帖,就去西直門九門提督那里,不拘見哪個官兒,就尋九門提督阿爾琪,就說我的話,叫他今夜給我領一佐馬步兵丁,速速給我封了這園子,來之前跑了賊也就罷了,來之後若跑出去一只耗子,我為他是問,只兵丁不准進園子里頭來……”
“恩……鴛鴦,你然後親自出門一趟,去獅子胡同……那里是詹事府馮大人的府邸,你就說是和親王家人,尋他們掌事的官員,叫馮紫英,叫他安排,去大內帶一隊侍衛,今夜就進駐園子里來護持,明兒一早叫他親來見我聽吩咐差事……”
金釧兒和鴛鴦忙應了,鴛鴦思忖著,王爺雖是一味發落,九門提督的兵丁卻到底依舊不許他們進園子,也不知這個馮紫英是王爺什麼近人親信,居然如此得信任,可以命他帶侍衛進園子里來。
只是既然主人如此吩咐,自然聽命都去了。
這里弘晝打著哈欠穿了靸鞋,大殿里只剩了金釧兒,這少女不由心下又畏又喜,見弘晝只管打發了眾人都去了,殿里便只留了自己伺候。
眼見二位太太身上情形,只怕主人今夜已是逞欲,這會子未必無興致再施雲雨,只是自己便是留下獨自侍奉一夜起居,也是親近主子取悅之禮。
便一面命外頭宮女胡亂清理這後殿湯水盆帳,自己遞上溫軟小手扶著弘晝,離了後殿轉過小廊進了寢殿,見弘晝身上還是略略濕漉漉的有些狼狽,眼皮卻是打架,知道弘晝困倦了欲睡,便趕緊再取干毛巾替弘晝抹干了身子,又取出細棉寢衣伺候弘晝換了。
才扶著弘晝上了牙床,展開錦被讓弘晝躺下,她卻去雲空鶴爐里燃上安息香,放下帳子,才要告退,弘晝卻淡淡道:“莫退下了,你晚上陪本王睡……”
金釧兒聞言一驚一羞,她雖是如今做了弘晝之貼身奴兒,早已經做了籌備,時刻候著弘晝隨興奸玩,凌辱自己身子取樂。
只是她究竟是個一十八歲清純少女,不想今夜這等變故,弘晝居然困倦之中,還要命自己侍寢,這等胡亂之神態,隨意之興致,想來也令人神傷,不由得臉蛋兒臊的飛紅,心下又羞又苦,卻也是如同小鹿亂撞“難道今兒……就是我……失身之夜……”她雖然羞澀氣哭,卻不敢猶疑於臉上,紅了兩腮輕聲細氣才要答應了,猶疑著要不要去解自己的衣扣。
心下已經慌亂的沒了章法。
不想弘晝已經言語纏綿困頓,只是淡淡笑道:“別……慌,今夜……啊……乏了,不用……你的身子……你就上來……陪歇就是了……”金釧兒見弘晝似在招手,此時不可再有絲毫猶疑,竟然也顧不得解衣衫,就著弘晝的手勢上了臥榻,見弘晝眼皮都閉了,竟多了幾份安心,卻也添了幾份失落,也不敢脫衣裳鑽進被子里去,只好像只小貓兒一般蜷著身子依偎在弘晝懷里,口中柔聲道:“主子……主子就歇息吧……不妨事的……金釧兒……不怕……”說著話,手上輕輕只管婆娑弘晝的胸膛,輕輕拍打,竟好一似哄弘晝入睡一般。
弘晝折騰了一天,又適才奸玩薛王二女,又被那珍珠砂搓出一身倦怠來,雖然聽聞園子里有賊影,安排吩咐了也就罷了,此時著實困了,雖然懷內少女體香撲鼻,柔媚的身子兒每一處觸碰到訴說著少女的嬌羞嫵媚,卻確實也沒興頭就此胡亂奸汙,只是撫玩著金釧兒的頭發,臉蛋,又一時隔著衣衫捏捏乳頭,口中越加含糊困倦道:“小妖精兒……今兒不吃了你……呼呼……隔日……你妹妹回來,連你妹妹一起擺布來玩……”
金釧兒被弘晝搓得渾身酸軟不堪,掙也不敢掙,躲又不好躲,也不知弘晝究竟要自己怎麼樣伺候,只好也是含糊回道:“是……奴兒……自然隨主子……什麼時辰想玩……就玩……”她聲音越來越輕不可聞,再又半日沉靜……
卻細聽弘晝鼻息漸濃,竟是果然睡去了。
可憐她雖然心里籌備了半日,卻是平生第一次被男子如此摟抱輕薄,弘晝既然有命自己陪睡,明擺著此時自己身子蜷成一團,甚不舒服,奈何也不敢舒展躲開,只好這麼半就和著陪著胡亂躺了。
她少女春懷,聞著男子氣息,又是一個注定可以以那風月之事享用自己身體的男子,其實五內里難免有那一等說不盡的痴情,只是弘晝既然漸漸睡沉了,她卻連動彈都不好動彈,心下不免一陣接著一陣胡思亂想,一時想著可憐自己處子身子清潔,竟然要這等陪侍男子睡眠,豈非羞臊;又一時哀思不知適才兩位太太是否被弘晝奸汙了,竟也不知太太遭受怎生屈辱,弘晝又是否盡興;又一時思及弘晝適才之言,要和自己妹妹一起擺布來玩,可嘆妹妹年紀幼小,方才十五歲,卻難免淪為弘晝泄欲之軀,自己姐妹便如同太太姐妹一般,一生再無他念,只能姐妹同塌侍奉,博取主人歡顏。
可嘆自己姐妹雖不同太太姐妹乃是尊榮貴重體面的誥命夫人,卻畢竟都是清潔純淨處子之身,主子只怕不是胡說,明兒後兒哪日興起,竟然要一並奸汙玩弄。
又是胡思亂想,園子里居然有賊,竟不知是甚麼賊……
若是偷盜小賊也就罷了,難不成是那甚麼采花賊……
即便不是采花賊,園子里姑娘小主,那許多絕色,便是女子見了都要心動,何況外頭肮髒無恥的男人,若是真的有小賊不慎將將哪一房的姑娘小主撞見了,說不准連死都不怕,貪她們的美色,定要玷汙了才罷休。
到那時節,將寶姑娘按在地上,強行剝去林姑娘的衣衫,摸著史大姑娘的奶兒,褪去三姑娘的內褲,玩會子妙姑娘的下身那羞處……
若真有此事……
園中性奴不准自盡,不知那房女子,明兒該怎生見弘晝。
這一路胡思亂想,盡也不由臉蛋飛紅,暗斥自己怎麼這等妄想,卻也不由嬌喘吁吁起來。
只是被弘晝摟著,也不敢亂動亂摸。
只好勉強收拾了心思,且聽外頭漸漸鼓打三更,慢慢也終於困意頭上來,混混沌沌得堪堪睡去……
夢夜深沉,但見五光十色,仿佛兩位太太,被一個黑衣采花大盜,按定在地上只管行那雲雨之事,自己掩了眼睛不敢看,卻又自指縫之間偷偷看去……
一旁,主人弘晝只是笑吟吟賞看。
昏沉沉恍惚惚再睜眼時,才知是一夜羞夢,但見窗櫺外天色微微才亮,身子略略一掙扎,顯然昨夜和衣而睡,骨骼里難免的酸痛。
抬眼看時,卻見弘晝似乎也才才醒來,打著哈欠,伸著懶腰。
她也不知該說什麼,如同一只驚覺的小獸,既覺著主子醒來,忙掙扎起來,揉著眼睛道:“主子……”
弘晝一夜倒是熟睡,見金釧兒可憐兮兮還在自己被褥上胡亂躺著,搖了搖頭,回了回神,才想起昨夜之事,不由一笑,倒也愛憐這小奴兒這般情怯。
拍拍她的頭道:“難為你了……昨夜當沒歇好……恩……起來外頭去瞧瞧,昨夜可太平……我也就起了……若是太平,你自己回房去再睡會子就好……鴛鴦她們伺候就成。”
金釧兒也不好說不也不好說是,只得應聲起得床來,下了地,又替弘晝掖了掖腰間被角,一時覺著雖然昨夜未曾被弘晝奸了身子,到底是平生第一次陪男子睡覺,竟然是一股暖暖羞羞說不盡的深意涌上心頭,居然乍了膽子柔聲道:“是……主子睡得好就是了……”,才想著弘晝還有命自己去外頭瞧瞧是否太平之語,便退步推門出了屋子。
才出屋門,氣息仿佛漸平,卻見鴛鴦一身綠衣在門外廊上顯是候了早一會了。
她臉蛋一紅,才要開口,鴛鴦已是笑道:“妹妹……起了?”
金釧兒見鴛鴦這等似笑非笑,幾乎要羞的啐出口去,卻也不知該說什麼,難道開口說自己陪弘晝睡了一宵,卻未曾做那等事。
卻斷斷說不出口。
好在鴛鴦只是笑了,也不再多問,口中道:“主子可起了……?園子里這會倒成那金鑾殿了,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那官兒馮紫英來了一早會,已經候了半日了。”
金釧兒紅臉計沉吟道:“姐姐……昨兒後來……捉到賊沒有?”
鴛鴦搖頭道:“後半夜皇城里來了許多兵,外頭圍了個水泄不通,里頭都雞飛狗跳的,連個賊影都沒見著……滿園子都驚動了,鳳妃和情妃一早就審過說見著賊的那個婆子了,說……說她不定是看花了眼……鬧得這麼大發……回頭也不知主子怎麼發落呢?”
金釧兒遲疑問道:“那是回主子,見見兩位妃子……”
鴛鴦道:“這自然主子拿主意……不過那個帶兵進園子的官兒馮紫英總是外頭大人,他昨兒聽聞,也不肯就只派兵丁,自己帥著兵已經巡檢了園子大半夜,這會子還在外頭殿里候著,主子總要先見他才妥的吧……”
金釧兒便道:“既如此……姐姐……昨夜……我沒……只是在主子塌邊胡亂躺了一夜……主子命我這會子去歇息,我也不好強的……就姐姐進去回主子吧……”
鴛鴦笑笑道好。
就進寢殿去了。
金釧兒只好自己去自己小房間里補眠。
再一刻,鴛鴦出來呼喚,蕊官也自外頭進來,宮女丫鬟們捧了毛巾、青鹽、口盂、熱水、香茶進去侍奉,弘晝自是一番洗漱,鴛鴦蕊官伺候弘晝換了一身家常衣衫,梳了頭扎了辮子,穿戴妥帖。
弘晝聽聞馮紫英已時候了大半夜,也就先不要早膳,向書房走去去見他。
才到書房門口,卻見兩個紅袍兵丁掛著腰刀左右侍立,見弘晝來了已是跪了行禮,弘晝不由笑笑擺擺手。
進得書房,卻見馮紫英正一個人由一個小太監陪立著胡亂喝茶,見弘晝進來,他春風滿面得打著千兒行禮,混不似忙碌了一夜的樣子。
弘晝笑著擺手坐下,由鴛鴦上了茶,胡亂唚了一口,笑道:“倒生受你半夜沒睡了……”
馮紫英卻是恭敬笑容,精神頗完足,回話道:“主子瞧您說的,園子里不安生,奴才怎麼睡得安生,奴才自小也是武行出身,替主子您看家護院奴才最是本份……主子安心,昨夜我喚的是正紅旗健銳營的御林軍來園子里看護,是您旗下兵丁……斷不曾驚擾了園子里女眷,我已經反復宣講了,園子里都是主子您的人兒……哪個敢不知尊卑的亂看亂瞧,挖了眼珠子出來……”
弘晝不由會心一笑,不由暗贊這奴才曉事,又道:“那可捉到什麼賊了……”
馮紫英回道:“奴才無能,園子里如今巡檢兵丁一哨共三百三十人,確實沒見著一個可疑之人……這……奴才不敢講昨夜有賊無賊,只這會子若是園子里有一個外人,主子也挖了奴才的眼珠去……”
弘晝更是大笑,道:“哈哈……罷了,想來是婆子們咋呼,許是看走了眼,許是有賊聽見人聲就唬跑了……也是本王一向疏忽了,這園子里竟沒個護持的家丁……”
馮紫英道:“是……其實今兒一早,順天府老羅就跑來園子外頭跪了要見主子您告罪。我想著畢竟不是不是什麼大事,已經勸勉他讓他回去了……”他眼珠子一轉,又似笑非笑道:“便是有事,也是主子家事……奴才想著,何必讓順天府的狗才來插手……”
弘晝點點頭,淡淡道:“是這話。昨兒你叫你來,就是知道你曉事,能處置好。紫英……你看……我這園子……究竟可有甚麼需要防范的麼?”
欲知馮紫英究竟如何回話,請候下文書分解。
這真是:
金燭不照燈下黯
紅帳難銷隔夜寒
般般風流欲言止
深宮名園起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