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工一向是隱藏在黑暗中,即使韓靜書是他的得意弟子,但依舊是個被抹殺感情的機器,而梅石楠也早已經忘記她這得意弟子為他殺過多少人,而協助他扳倒多少人更是不可計數了。
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另一個身著中山裝的老人半眯著眼睛,鶴發童顏,閉目不語,但他只是正襟危坐就給人一種深沉的壓迫感!
好一陣子之後,那老人眼底難掩關切的光芒,但卻慢吞吞地問道:“昊兒怎麼了?”
說話的老人正是龍昊天的爺爺龍敬臣,看起來干干瘦瘦,整個人也懶洋洋的樣子,但緩慢的話語中卻透露著上位者的威嚴,他難得忙中偷閒來一次,卻和昔日老友鬧得不愉快,畢竟過去的事始終在他們兩家人的心里有著一個隔閡,所以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梅石楠看了龍敬臣一眼,站起身,有點擔心地說道:“唉,還不是一號的事!或許她已經察覺到她的處境有危險,看來這次回來後應該就要把她處理掉,因她居然借機誘惑了昊兒,唉……”
龍敬臣眼神一冷,語氣不善地說道:“這就是你最得意的弟子?如果她連上頭要對她動手都察覺不出來的話,恐怕連你都不會相信吧!哼!我可警告你,我孫子要是有個不測,我可跟你沒完。”
梅石楠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冷冷地盯著龍敬臣,說道:“不用和我來這一套!當年要不是你那個膽小如鼠的兒子,也不至於我到現在連我外孫的一面都見不到,而且如果不是那小家伙命好,我這把老骨頭恐怕還沒有惦記的機會。我女兒的病一直沒好,說起來還不都是你們造的孽。”
“唉,算了!”
龍敬臣愧疚地低下頭,在這點上他無法爭辯,不過語氣卻陰森地說道:“那這個一號特工的事,你打算怎麼辦?我可不希望在我孫子旁邊有這麼一個定時炸彈。不是我要說你們壞話,你們系統里出來的那些人,哪個不是殺人如麻的家伙?他們從小所接受的訓練根本毫無人性可言,他們心里那陰暗的一面特別扭曲,想過正常人的生活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或許吧!”
梅石楠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說道:“但現在暫時只能這樣了!你不是說過,昊兒對我們的成見很大嗎?想想一個可憐的孩子,臍帶還沒剪掉就被遺棄在荒野,這事現在想想我還是很心疼啊!”
“都是我那個作孽的兒子,聽說鄒緯國帶著虞婠音也去認子了,我並沒有點破,也沒有阻止,畢竟當年蒲臣也虧欠婠音很多,還有秋婉茹,還有楊蘭芝,都是本田麻妃當年做的孽,哎!不說了!”
龍敬臣無力地點了點頭,看著梅石楠說道:“從底特律回來一直也沒有機會再見他一面。我想我在位的時間不會很長,或許以後就得和你一起來這里養老。不知道到時昊兒會不會可憐我這個老家伙,給我哪怕一點點的時間,或者和我說一句話我就滿足了!”
“哼!”
梅石楠冷哼一聲,說道:“你倒是想得真好,我現在都不敢去開這個口。從底特律回來,我也沒敢去再見他。照我的人跟我說的,他現在雖然有點錢有點權,但別說出去玩或者是長見識,就連蘇曼州都很少邁進去一步,基本上很少離開那座鳳凰城。”
“那他到底怎麼想的?”
龍敬臣著急地問道,他知道眼前這個不認親家的親家是個心理學專家,肯定有著他自己的見解,並對於他那吊胃口的說法很無奈,可這一切都是他兒子的錯,即使他想要想辦法去彌補龍昊天,也不知道能不能換來龍昊天的原諒。
梅石楠無奈地搖了搖頭,語氣很悲傷地說道:“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可能在昊兒的潛意識里,那座屬於他勢力范圍的鳳凰城才是他覺得最安全的地方。或許是他小時候的經歷和成長環境的坎坷,讓他只希望安於現狀,並害怕外面的世界;也可能是他對於養育他的家人親人有割舍不了的感情,所以才會有這種表現,因此可能走出那個地方會讓他本能的感到不安起來,那是他本能上的一種自我保護。”
龍敬臣沉默了一會兒,突然抬起頭,語氣有些發顫的問道:“老戰友,如果等我下來的時候,我們和上頭申請去鳳凰城那里養老,你覺得可不可行?”
龍敬臣說這話的時候,他都沒有信心,畢竟他身居要職多年,多少也知道潛規矩。
梅石楠聞言,則一個勁的唉聲嘆氣,末了,卻突然堅決地說道:“我們試一下吧!如果可能的話,我們就聯名申請,反正在哪里應該都沒差,只要讓上面的人放心就好了!人老了,待在這里時,我覺得活著和死了並沒有差別,因此最好這段時間昊兒能消除和我們的隔閡,這樣我才覺得活著有希望。”
龍敬臣想了想,語氣突然變得沉悶地說道:“這個還不急,你最好想想你那個一號特工的事,我還是不放心她待在昊兒的身邊。”
“我也是。”
梅石楠一臉陰霾,言語間透露著一種決絕的殺氣:“不過暫時先讓她待在那里,她已經經過三年多的心理治療,也漸漸適應正常的生活。如果實在不行,我會自己處理的!”
“這麼說,連你都沒信心了?”
龍敬臣眯著眼,冷冷地問了一句,剛才還慈祥和藹的老人,此時言語中竟有著說不出來的陰森。
“暫時只能這樣了。”
梅石楠當然知道這位還實權在握的龍敬臣手里還有不少強人,但想了想他那位得意的弟子,想到她那連他都嘆服的身手和頭腦,還是搖了搖頭,苦笑道:“你還是打消那個念頭吧!曼春的能力我比你更清楚,或許你多派點人可能有把握除掉她,可一旦被她察覺到,你自己想想後果吧!”
“確實。”
龍敬臣無力地點了點頭,心想:如果逼得那位一號特工魚死網破,到時別說昊兒會成為人質,就連他身邊的人……而且如果昊兒知道一號是梅石楠的手下,那這段恨還有可能放得下嗎?想到這里,龍敬臣也是倍感無奈。
在唉聲嘆氣一陣子後,龍敬臣突然有些興奮地問道:“剛才你們說什麼外孫媳婦?還什麼之一?這是怎麼回事?”
一談到這個話題,梅石楠突然一掃剛才的頹廢,而是面色紅潤,哈哈大笑道:“沒什麼,就是她說咱們家這小子是天生的情種,現在招惹一群美女姐姐妹妹的,還有不少熟女,而且看這情況,估計他暫時是樂不思蜀了!”
“年輕真好啊!”
龍敬臣聞言也開朗起來,年近七十的他一談起龍昊天便一臉喜意,笑呵呵地說道:“現在我是有些害怕見到他,不過要照我以前的脾氣,早就強迫他結婚、生孩子了。想想我老伴走了,我也就這麼一個親人,要是能抱上曾孫的話,要我馬上去死都行。”
“你這個為老不尊!”
梅石楠難得面色溫和,也有些贊同地說道:“可惜咱們國家是一夫一妻制,因此這種情況可夠那小子頭疼。”
“你別假惺惺了!”
龍敬臣不滿地瞪了梅石楠一眼,像小孩耍脾氣般的說道:“就憑你的手段,要弄幾個阿拉伯的國籍還不是小事,不過我可警告你,這種事可不准你逗我孫子玩,要是讓他煩惱這種事,我就和你沒完!”
“沒完就沒完,我還怕你啊!”
梅石楠也像小孩似的一吹胡子,一副挑釁的樣子。
“格老子的,找死啊!”
龍敬臣竟一挽袖子衝向梅石楠,而他的手臂竟然有著連年輕人都羞愧的強健肌肉。
“奶奶的,誰怕誰啊!”
梅石楠罵了一聲,就解開袖子上的鈕扣,不服地迎上前。
“媽的!你一把年紀還那麼卑鄙,還使猴子偷桃這爛招!”
“干你大爺的!你這個老不死的還想插我的眼睛呢!”
本來環山依水,幽靜的別墅內突然傳出罵罵咧例的聲音,和一陣乒乓的砸東西聲,最後甚至飛出一台電話將那寬大的院落玻璃都打碎了這時,院子四周一些不起眼的角落忽然竄出一道道嬌捷的身影,有穿軍裝的,也有穿西裝或者便裝的,他們的步伐輕盈而快速。原先他們悄無聲息地隱匿著暗處,根本就察覺不到他們的氣息。
當那些人緊張地來到院子中,就看見別墅內龍敬臣和梅石楠瘋瘋癲癲的一面,頓時就呆住了。
雖然是兩派人馬,並在愛烏及屋的立場上也曾水火不容,甚至還有互不順眼暗地里大打出手的情況,但兩幫人僵持一陣子後,有默契地互看一眼,就默默的回到原先守衛的位置上,兩秒後,院子頓時恢復安靜,似乎他們從未出現過一樣。
那些人的心里都清楚,龍敬臣和梅石楠都是從血腥里爬起來的真男人,平時操勞大事,難得有相聚的時候也是不歡而散,難得他們開心,因此誰都不敢去打擾。而且這種位高權重的人,就連開心的方式都不一樣,身為男人他們也懂,況且或許到了年老時,再大的事都不及親情重要,對於他們這些有血性的人來說,打罵或許是另一種高興的表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