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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我的臥底媽媽 地獄蝴蝶丸 10159 2024-03-02 05:36

  快感越來越強烈,男人只覺得脊背後面的每一根神經都似乎是被電流給貫穿了一樣,酥酥麻麻的感覺蔓延開來,像是某種火苗一樣在他身體表面跳動著。

  “啊……”男人忍不住發出了粗重的喘息聲,肥大的舌頭從口腔中甩了出來,口水胡亂地飛濺的到處都是,雙手緊緊地扣著張語綺的頭以保證她不會亂動,於是灼熱而堅硬的肉棒突然間就膨脹變大,龜頭都變成了絳紫色,張語綺甚至能感受到那肉棒上的青筋都在一跳一跳的。

  男人又用力地抽插了一會兒,終於盡情地將蘊藏已久的一股濃稠而滾燙的乳白色渾濁液體全部都釋放了出來。

  張語綺只覺得喉頭一緊,有一種腥臭的難以形容的液體霎時間充斥滿了自己的整個口腔,一股強烈的惡心和反胃感席卷了她整個身子。

  好想吐。

  這是她唯一一個想法。

  可是無奈於那個男人在做完了這一系列動作之後仍沒有將那坨惡心的肉給抽出來,粘稠的液體和已經疲軟下來的肉棒一起將張語綺的整個嘴巴都塞得滿滿的了。

  張語綺雙手在空氣中盡力掙扎,兩條手臂卻被繩索束縛得太緊,什麼動作也做不出來。

  男人釋放完了之後,十分享受地從喉嚨里逸出一聲滿足的嘆息,然後才往後挺了一下腰部,將自己已經軟下來的陰莖抽出。

  那些乳白色的濁液便順著張語綺染著正紅色唇膏的鮮艷嘴唇流了出來,鮮紅和乳白兩種完全極端的顏色相互映襯,顯得十分誘人而魅惑。

  完全卸下了女王般的高貴氣質和冷艷外表的張語綺此時只剩下了空洞的眼神,嘴角微微抽搐著,促使那些新鮮的精液流動得更快了些,一雙漆黑的眸子里裝滿了情欲,再看不出了什麼其他的情緒。

  男人很滿意地在她胸口上又掐了一把,感嘆道:“多好的表情啊。明明是想哭出來的樣子,下面卻夾得更緊了呢。”

  “嗯”

  一邊被各種汙言穢語挑逗著,一邊感覺著胸口和乳頭,以及身下的陰蒂不停地被人反復蹂躪,張語綺的腦子里突然間爆炸開來了一片金色煙花。

  “啊”她閉上眼睛露出一臉又痛苦又享受的表情,要高潮了要去了啊~陰道一直被兩三只手指同時深深淺淺地抽插著,淫水一波一波流淌出來,陰蒂終於劇烈地顫抖起來,伴隨著張語綺的淫叫聲,一股灼熱的陰精噴涌而出,飛濺到了堵在她陰道口的幾個男人手上。

  男人們垂下頭去看著手上粘稠透明的液體,將手指迅速抽出,可以看到張語綺的陰道口仍然在劇烈地收縮著,兩片肥大的陰唇也跟著抖動起來,就像是風雨中飄搖的花瓣一樣,原本就泥濘不堪的花徑此時更是一塌糊塗,陰蒂也由一開始的粉紅色變成了暗紅色。

  張語綺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腦子里已經完全燉成了一鍋漿糊,舌頭上面的乳白色液體嘩啦啦的和口水攪和咋一起流出來,滴落在她的長發上和汽車的底板上。

  幾個男人眼神中冒出野獸般的綠光,興奮地大叫道:“高潮了!哈哈哈,鐵手的女人被我們操的高潮了啊!”

  說完,已經有兩人開始解自己的皮帶和拉鏈,迫不及待地往外掏東西,甚至手快的人已經將自己粗大的龜頭伸到了張語綺腦袋旁邊,用手抓著在張語綺柔嫩的白皙臉龐上蹭來蹭去,眼神中是絲毫不加掩飾的猥瑣和下流。

  不行在這樣下去的話不行啊張語綺費力地張開眼睛望向車窗外面,天色很黑,她看不到這是哪里,由內而外地彌漫出一股十分深沉、揮之不去的強烈悲哀,她活了這麼多年,迄今為止還從來沒有覺得像現在這麼絕望過。

  突然,她覺得大腿根部似乎也被什麼東西給抵住了。

  張語綺的眸子驀地瞪大,不可以!

  這個絕對不可以!

  和老鼠一樣的東西做愛,她以後該怎麼正視自己!

  一時間,腦子里郭深、陳海凌、陳黎綺雯、嘉倩,許許多多的人從她腦海中走馬燈般略過,這些年來,她咬著牙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舍棄了許多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可是到頭來又得到了什麼呢?

  現在怎麼又會變成這個樣子,任一群老鼠隨便玩弄呢?

  張語綺閉了一下眸子,再說不出什麼話來。

  身下的那個龜頭已經抵住了張語綺濕潤的陰道口,箭在弦上,那個男人興奮到了極點,正准備一騎紅塵的時候,突然,從後面傳來一聲尖銳的汽笛聲,緊接著就有無數明亮的車前燈燈光打了過來,只聽“砰”的一聲,張語綺被綁架的這輛車子的前車鏡霎時間四分五裂,司機驚慌失措地大喊出聲:“怎麼回事?!”

  那個正打算進入張語綺的男人被這麼一下簡直嚇出了陽痿,也不敢再多想什麼了,猛地往後坐了一下,嚇得面如土色。

  周圍的幾個男人也沒好到哪去,個個面面相覷,趕緊拼了命地把自己的東西往褲襠里塞,然後慌慌張張地從車座下面掏出幾把手槍,扒著窗戶縫往外看去。

  這不看還好,只簡單地看了一眼,這群烏合之眾就已經嚇得膝蓋酸軟,簡直要屁滾尿流了,剛才的那麼大膽的淫賊形象霎時間坍塌了個干淨。

  只見夜色朦朧之中,數十輛黑色車子呼嘯而來,速度非常快,簡直像是離弦的箭一樣,劃破寂靜的黑暗呼嘯而來。

  幾個男人驚慌失措,再開口的時候嘴唇抖得像蜜蜂的翅膀一樣,聲音甚至染上了幾分哭腔:“是是不是鐵手的人追來了啊?”

  “怎麼辦啊大哥?”

  “我們怎麼辦,被抓到就死定了!”

  “我還不想死啊,我還沒拿到錢呢啊”

  幾個人胡亂嚷嚷著,卻沒有一個人能站出來說句什麼有用的話,司機也受驚到了極點,只好拼命地將油門往下踩,將車子控制到所能及的最大速度往前開去。

  但事實上,兩者實力多麼懸殊,是個明眼人就都能看得出來,這群老鼠被抓到,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張語綺聽見從後面傳來的汽笛呼嘯聲和子彈打碎什麼東西的噼里啪啦的聲音,有些吃力地睜了睜眼睛,心底的一塊大石頭落了地。

  還好沒有被這群肮髒的老鼠完全得逞,還好現在看來應該是有人來救她了吧。

  另外一邊。

  我坐在車子里,眼神死死地盯著前面的車輛,根據張語綺那幾個心腹的描述,張語綺被綁架走的正是這輛車,也就是說,我們只要追上它就能救下張語綺了!

  剛剛在漫無盡頭的公路上行駛的時候,我整顆心髒一直在胸腔里“撲通撲通”

  地用力跳躍著,腦子里幻想出了無數張語綺可能會遇到的情況,那麼漂亮又明艷的一個女人,被一群惡心的匪徒給抓走了,首先會遭遇什麼事情,人人都可以很輕松地幻想出來吧。

  可我不願意往那去想,我咬著牙齒,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由於過度用力,骨節都分明地變成了白色,指甲蓋充了血,腳底一直踩著油門不曾松開過。

  而終於發現前面這輛車的刹那,那種喜出望外的感覺我此生都難以忘懷,那種感覺,就仿佛是一直在黑暗冰涼的沼澤中逐漸下陷的時候,突然在漫無邊際的黑暗之中看見了一縷光明。

  我仿佛霎時間重新活了過來,盯著前面車子的目光就像是餓極了的狼見到了新鮮肥美的生肉。

  對講機茲拉了幾聲,傳來一個沉穩的男聲:“陳先生,我們可以確定,玫瑰姐就在前面的車子里面,現在該怎麼做?”

  該怎麼做嗎?

  我握著方向盤,分明感覺到不知從何時開始掌心里已經濕滑一片了。

  這麼多人的隊伍,我也是第一次帶領啊,該怎麼下任務呢?

  該怎麼辦呢?

  我在警校中學到的那些一直令我引以為傲的東西,此時此刻完全派不上一點用場。

  我腦子里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那就是趕緊過去抓住抓走張語綺的人,然後將那個高貴冷艷的女人拯救回來。

  我咬緊牙關,在靈台處飛快地思考著對策。

  突然,我仿佛看見了張語綺的臉,是我看見她的最後一眼,她隨意地披散著頭發,整張臉都籠罩在一層青白色的煙霧之中,五官和表情晦明不清的模樣。

  我望著她那個悲傷的樣子,心髒猛地揪了一下。

  我咬了咬牙,盡量平靜而沉穩地回答道:“包圍前面的車子,使用火力。”

  頓了頓,又加上一句:“注意不要傷了張小姐。”對面很快地回復了一個“是”

  字,很快地,我就看見原本跟在我後面的車子突然飛速向前,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將前面那輛車給完全包圍了。

  一時間,無數密密麻麻的子彈朝著同樣一個地方射過去,只聽噼里啪啦一陣亂響,再看過去的時候,那輛車已經成了個破破爛爛的篩子,可是即使已經變成了這樣,車上的人卻仍然是似乎沒有一點要減速的意思。

  我眸子暗了一下,撇了撇嘴角,心里生出一股子狠勁來,迫不及待地衝了過去,與此同時,捏著對講機交待道:“全力進攻,在保證不傷害到張小姐的前提之下,拿出我們所有的火力!”

  說完,我猛地一踩油門往前飛馳而去,從座位旁邊拿起槍的時候,我發現自己好像已經沒有抖動的像第一次拿槍那麼厲害了,又或許是因為心里的想法比較明確和堅定了吧,當看到自己的子彈飛快地打穿前面的車子的外殼的時候,心里除了莫名的痛快以外,稍微還有一點緊張。

  前面的車子速度已經越來越慢了,卻還是不肯停下來。

  這時,張語綺的一個心腹的車子已經開到了前面那輛車子的旁邊,車窗被搖了下來,穿著黑色衣服的男人從車窗里伸出了頭,不愧是訓練有素的黑道殺手。

  他們很快地就進入了那輛車的窗戶,從後面看來,車子突然像是中邪了一樣劇烈地搖晃起來,在馬路上到處亂晃,甚至輪胎和地面好幾次的摩擦出了火花。

  我心頭的那根弦越崩越緊,生怕里面會出什麼事。

  但令我驚訝的是,很快地,車子“吱”的響了一聲之後,歪著停了下來。

  我咬了一下牙齒,也一個急刹車停下來,邁開兩條腿很快地跑過去打開車門,之間張語綺虛弱地斜靠在座椅上,面色蒼白如紙,幾乎看不出了一點生氣,連那雙素來高傲明亮的眸子此時也沒有了一點光彩。

  我心髒狠狠地疼了一下,尤其是在看見她已經被扒拉得亂七八糟的衣服之後,那些嬌嫩白皙的皮膚大片大片地裸露在空氣中,長腿上的絲襪被褪到了小腿位置,身體表面有些地方已經有了些紅腫和淤青。

  那幾個心腹已經制服了抓走張語綺的一群人,而那群老鼠們,現在個個蜷縮著身子,垂下頭瑟瑟發抖,雖然我現在覺得有一股衝動從小腹處往上迅速燃燒了起來,拳頭處的血液一陣陣的發燙,我承認我從來都沒有這麼想打人過,可是現在實在是忍受不下去了。

  但張語綺虛弱的樣子就在眼前,我站在打開的車門前面,竟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最後,還是其中一個心腹問道:“陳先生,現在怎麼做?”

  這一句話喚回了我的神智。

  我瞬間反應了過來,是啊,現在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張語綺嗎?

  我還在這猶豫什麼呢?

  於是我抿了抿嘴唇,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然後將自己身上的外套脫了下來,將張語綺結結實實地裹了起來,然後攙扶著她走出了車子,轉過一點頭對著那幾個心腹冷冷地交待道:“帶回去,慢慢審問,別讓他們死的太痛快了。”

  幾個心腹不愧是混黑道的,也不知從我這幾句話里面解讀出了什麼信息,畢恭畢敬地點了一下頭之後回復道:“是。”

  我的眼神十分厭惡地掃過那幾個顫抖得很厲害的身影,不願意再多看這幾個渣子一眼。

  而張語綺卻似乎一點力氣也沒有了,完全都走不動路,我只好將她橫抱起來,走了幾步之後塞進自己的車子里,在這整個過程中,張語綺都沒有說過一個字,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有給過我,整個人完全就像是一個破碎了的布娃娃一樣。

  我把她放好之後,轉過身和警局派來的那些人也大概交代了一下,就開著車自己離開了。

  車子行駛在黑暗之中,時不時地有一點微弱的路燈燈光落下來打在張語綺蒼白的面頰上。

  我輕輕地問道:“還好嗎?”

  她仿佛沒有聽見,眼神沒有聚焦,空洞地盯著空氣里不知道什麼地方。

  現在該怎麼辦?送她回郭深的別墅嗎?

  我狀作不經意地用眼角余光掃過張語綺,她裸露在外的身體部位多多少少都有淤青和擦傷,有些地方甚至還流著血,應該是子彈打過去所致的,最最關鍵的是,她嘴角尚且殘存有一點白色的濁液,剛剛我彎下腰去抱她的時候,敏銳地覺察到了她身上有一股黏膩的腥氣,而這股腥氣從何而來,我再清楚不過了。

  現在她這個模樣,直接送回去會不會不太好?

  我正在腦子里做著激烈的思想斗爭,左右搖擺不定的時候,張語綺卻突然開口說話了:“不要去別墅。”

  聲音是那種一如既往地冰冷,卻不如平時那樣有底氣,聽起來很是虛弱。

  我下意識地問道:“那我們現在去哪?”

  她又不言語了,只不過這次閉了一下眼睛,比起剛才稍微帶了那麼一點活人的生氣。

  正當我以為她不會再回答了的時候,卻又聽見她說道:“不知道。”

  這短短的三個字讓我的心髒猛地顫抖了一下,腳下一軟,險些踩不住了離合。

  自從我認識張語綺的那一天開始,這個女人就一直以女強人的身份自居,她可以是能穿著高跟鞋徒手爬上東方明珠的女蜘蛛俠,可以是上帝的寵兒,可以是裹著黃金鎧甲的女聖斗士,可唯獨不能是“空谷幽蘭誰人知”,這種溫柔倦怠的風格實在不適合她。

  可現在,這個行事向來雷厲風行的女強人,竟然也說出了“不知道”這樣脆弱的字眼。

  我有些詫異地看了她一眼,卻瞧見她的眼角恰好是泛著一點淚光的。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盡量沉著地回答說:“我知道了。”

  我很想暗衛她點什麼,可是此情此景,即使我已經能大概地猜想出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卻也實在是不知道該如何婉轉地勸她一句。

  這種事情到底該怎麼說才合適呢?

  我在腦子中思索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決定先帶她回我家,畢竟姑媽這個時候有可能在公司加班,就算是在家,像她那麼溫柔恬靜的性子,只是幫助別人一下而已,應該會答應的吧。

  我望了一眼車窗外,依然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那種深沉的漆黑,如果我在這種時候把她送去酒店什麼的,憑著張語綺在帝都這麼強大的知名度,一旦暴露了後果不堪設想。

  我大略地又考慮了一下,覺得自己這個想法實在是十分穩當,於是在下了高架之後向著我家的方向駛去。

  片刻功夫之後,已經抵達。

  我先停好車,下車為張語綺打開車門:“下來吧。”

  見她略略有些遲疑的模樣,我只好接著解釋道:“這是我家,放心吧,沒事的。”

  張語綺隔著面前這個少年的肩膀看過去,干淨的小區園子,精致的花園和道路,一切都與從前哪個地方大不相同了啊,還真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

  思及此,張語綺涼涼地垂下眼角,徑自慢慢地走下車子。

  我打量了她一眼,現下她裹著我的外套,身上的傷勢是不怎麼明顯了,整個人看上去除過有點憔悴之外也沒什麼別的不對勁的了,這樣應該就不會引起姑媽懷疑了吧?

  我帶著張語綺上了樓,打開門的時候,卻意外地發現客廳的燈竟然還開著,而姑媽穿著一身得體的家居服趴在桌子前面做著什麼工作。

  聽見門的響聲,她也驚訝地抬頭看了過來:“凌凌?”

  我有些尷尬地抓抓頭發解釋道:“啊是我,那個,怎麼這個時候還沒睡覺啊姑媽?”

  “有點事情,一時間熬夜就忘了時候了。”

  姑媽平淡而自然地回答著我,有些疑惑地看向我身邊一直低垂著頭的張語綺,“這不過你怎麼突然回來了,還有這位是?”

  我盡量平靜地解釋道:“啊,都忘了介紹了,這位就是張語綺張小姐,張小姐,這位是我之前跟您提到過的我的姑媽,陳嘉倩。”

  陳嘉倩聽到這里,眸子驀地瞪大了,難以置信地看著面前這個長發女人緩緩抬起了頭,冷艷的唇角勾起了一個標准的微笑弧度:“你好,幸會了。”

  不偏不倚,堪堪正是那個讓她恨得牙根癢癢的女人的臉。

  我看著姑媽,她卻一直沒有說話,甚至連原本還掛著一點的微笑都消失了,面色是我從未見過的冰冷恐怖。

  這是怎麼了?

  我覺得氣氛有些尷尬,於是打著哈哈說道:“今天是出了點意外,我們的車子在路上突然拋錨了,所以我想著先把張小姐請到我們家休息一下,沒想到姑媽你還沒睡呢哈哈哈。”

  出乎意料的是,姑媽冷笑了一聲,我不知道她這是怎麼了,總之是對張語綺的到來表示了強烈的排斥,然後,我聽見她說道:“沒事,來者是客,張小姐,請進來坐吧。”

  說完,掛著一個奇怪的笑容轉身進了客廳。

  我雖覺得姑媽這莫名其妙的脾氣來的奇怪,可是當著外人的面也不好說什麼,於是尷尬地笑了一下就帶著張語綺走了進去。

  兩個女人分別坐在長沙發的兩個極端位置,都不說話,連我給她們倒的熱水都沒有拿起來喝一口。

  突然,還是姑媽打破了僵局:“敢問張小姐,這三更半夜的是帶著我們家凌凌去做什麼了?車子又是因為什麼才拋錨的?”

  字字句句,仿佛沾染了冰雪寒霜,毫不留情的衝著張語綺飛過去。

  張語綺卻顯得不慌不忙,似乎又恢復成了以前的那個冷靜而睿智的她:“非常抱歉,但是是一些公司內部事務,不方便說開,還請您能體諒。”

  “是嗎?”

  姑媽又是冷笑了一下,雙臂交叉著放在胸前,從那具溫熱柔軟的身體里竟然神氣地爆發出來了一股十分強大的黑暗氣場,“張小姐這個解釋還真是牽強,看來貴公司從事的恐怕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業務吧,既然張小姐不願意多說什麼,我請你下次出門的時候不要再帶上我們凌凌了,我們凌凌沒有那個本事,請你不要為難他!”

  “姑媽”我有些看不下去她這樣的針鋒相對,於是小聲地囁嚅了一聲算是提醒。

  相比之下,張語綺卻顯得平靜許多,似乎並不把姑媽的這種唇槍舌劍放在心上,反而是說道:“非常抱歉讓您擔心了。”

  我正驚訝著她這樣的女人竟然也會輕易地給別人道歉的時候,她卻又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我:“幫我找個人來。”

  說完,迅速地從我手里搶過手機,噼里啪啦地打了幾行字之後重新遞給了我:“這是我的一個私人醫生,你現在馬上去請他過來一趟,記得,要快。”

  我還想再多說些什麼,卻覺得這個房間里的氣氛實在是詭異得可怕,於是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截了個屏就出門了。

  這是一個黑帶上的人,既然張語綺這麼說了,那應該是一個很厲害的醫生吧。

  我盯著屏幕上的字,把那些信息默念了一遍然後記在心底。

  隨著門栓“卡啦”響了一聲,張語綺才總算是松下一口氣,從剛才陳海凌說要帶自己回家開始,她就有種預感,至於現在這個局面,當然也已經料想到了。

  張語綺並不是因為身上這點小傷才說什麼找醫生這樣的話,她實在是害怕,害怕待會兒陳嘉倩的情緒太過激動,萬一說了什麼出來,那樣的話後果就一發不可收拾了。

  果真,陳海凌剛一出門,陳嘉倩也無需再隱藏什麼了,臉上的表情立馬變得凶狠起來,憤怒地指著張語綺:“你到底是來干什麼的?!張語綺你告訴我!二十年前你害我們陳家害的還不夠嗎?既然已經走了,就不該再回來才對!你現在這是在做什麼!”

  張語綺此時身體很虛弱,說話的時候有些有氣無力:“很抱歉突然打擾了,我保證只會有這一次。”

  “你保證?”

  陳嘉倩仿佛是聽見了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臉上的表情變得夸張而玩味,“張語綺,你且告訴我,你得保證值多少錢?你覺得我憑什麼相信你?”

  張語綺似乎是有些無奈,又好像是有些頭疼地揉了揉額角:“真的很抱歉。”

  她感覺不太好,大晚上的吹了那麼久的冷風,現在開始有些頭暈了,只說了幾個字就覺得有點支持不住身體,於是微微往後躺了一點,身體壓在柔軟的墊子上。

  而這一系列動作看在陳嘉倩的眼睛里,仿佛是張語綺故意高冷並且不和別人說什麼話一樣,於是眉頭皺了一下,然後聲音更加尖銳諷刺地說道:“張語綺,我沒想到你現在竟然還能這麼坦然地跟我說話,看來果然是以前太小看你了吧?

  面對著我也就罷了,可是凌凌,那是你親生的兒子啊,你竟然也能完全無動於衷嗎?”陳嘉倩心里很清楚,憑借著張語綺的能力和她的聰明才智,不可能會直到今天還不知道陳海凌就是她兒子才對,至於為什麼在已經知情的情況下還能這麼坦然地帶著陳海凌到處亂跑,是該說她心態太好嗎?還是別的什麼呢?

  張語綺聽見“你的親生兒子”這幾個字的時候,眸子驀地一痛,眼底波光微微瀲灩了一下,但卻是轉瞬即逝罷了。

  她自然之道這件事情,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

  重擔在身,她不能完全遵從自己的內心行動。

  想到這里,張語綺涼涼地垂下眼角,鮮艷欲滴的紅唇勾起一個明媚的弧度:“你在說什麼呢?我怎麼完全聽不懂?什麼兒子不兒子的,才幾天不見而已,你怎麼就多了這麼個胡說八道的毛病呢?”

  “你說什麼?!”

  陳嘉倩顯然是不曾料想到張語綺會是這麼個裝瘋賣傻的回答,難道說她真的還什麼都不知道嗎?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不應該的啊!

  她只覺得膝蓋瞬間軟了一下,整個人險些站不住腳,還好她最後用力控制住了自己的身體,才使得整個人沒有垮下去。

  她看著面前這個冷靜的過分冰涼的女人,怒火再一次從心頭燃燒起來。

  那些沉睡了二十多年的記憶,再一次密密麻麻的滋生起來,將她整個人團團包裹住了。

  千言萬語一時間全部涌到喉口的位置,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最終,她也只是發出了一聲淺淺的冷笑,整個身子都抖動了一下:“呵呵,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句話還真是沒錯啊。張語綺,哦不,現在應該叫一聲張小姐了吧,畢竟你已經是別人的女人了,我們也不該再有什麼牽扯了。錢這東西還真是神奇,連親兒子都可以不認了,哈哈哈,還真是諷刺。”

  張語綺聽著她再明顯不過的冷嘲熱諷,不知怎的心頭又出現了那天在商場里遇見黎綺雯的一幕,兩個女人憤怒又痛苦的表情似乎完全相同,交融在一起看起來竟然一點都不違和,而兩個聲音也是無一不在指責著她:你是白眼狼啊,你狼心狗肺不知感恩。

  呵呵。

  張語綺垂下頭,是這樣的吧,在所有人看來,可不就是這樣的嗎?

  她勾起唇角,聲音聽起來依然是那種金屬一樣的冰涼堅硬,不帶一絲感情:“雖然我聽不懂你究竟在說些什麼,至於我跟著深哥了,這是我的人身自由,他人無權干涉,這一點你應該很清楚。不過總之對於今天的冒昧打擾,我還是要說一句不好意思,如果沒有什麼別的事情,我最多叨擾到陳海凌回來就走,請多包涵。”

  說話的時候,還極其優雅地輕輕頷了一下首表示抱歉。

  陳嘉倩眉頭皺的反而更深了些,看見張語綺這個優雅從容的模樣,反而更覺得她十分做作惡心,還說什麼“深哥”,呵呵,跟著別的男人就覺得這麼好嗎?

  想到這里,陳嘉倩的十根手指攥成了一個拳頭,指甲狠狠地扎進手心,臉上的表情僵硬而駭人:“如果你真覺得不好意思,這種虛情假意就不用告訴我了,倒是凌凌這個孩子,才是真正的苦命人。”

  聽見陳嘉倩說到了陳海凌,張語綺垂著頭,被長發遮蓋住的半個臉頰之下,一雙眸子驀地瞪大。

  雙手在寬大的衣袖下面攥成拳頭,單從表面看起來,卻仍是一副波瀾不驚、泰山崩於前我自巋然不動的冷硬模樣。

  這個話題她沒辦法接,只能安靜地咬著嘴唇聽陳嘉倩說下去。

  陳嘉倩說到這里,情緒也帶了些深沉的傷感,望向窗外,頗有幾分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當年,我們陳家出了那些意外之後,簡直是一夜之間天翻地覆,什麼都沒有了,所有的名譽、金錢,即使這些都不重要,可是我的哥哥他再也回不來了,你們都走了,丟下這麼一個不足月的孩子。”

  說到這里時,語氣突然森冷下來,轉過頭來,目光像是一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扎進了張語綺的太陽穴:“張語綺,你知道我和凌凌兩個人這麼多年是怎麼過來的嗎?呵呵,說出來估計你都不會相信吧,也是,那些歲月,我自己都覺得虛幻的一點都不真實啊。我抱著凌凌,找不到什麼像樣的工作,幾乎是什麼亂七八糟的兼職都做過,發傳單、在飯店洗碗和打掃衛生、凌晨四點多在加油站的便利店做店員經常是一天只睡兩三個小時,呵呵,不過年當時年輕嘛,忙一點也沒什麼的,可是慢慢地,凌凌也長大了啊,這個孩子,從來都沒有吃過親媽的一口奶,我就買那種很便宜的奶粉喂他,幸好這孩子還算爭氣,日子還算過得去,竟然也就這麼健健康康的長大了。可是孩子們長大了總要離開家吧?凌凌沒有戶口,我費了好大工夫這個事情不說也就算了,學籍的問題是解決了,可是學費、生活費,這些已經遠遠不是做一些簡單的兼職能夠應付得來的了。”

  說到這里,陳嘉倩似乎是完全被過去的那些歲月給吸了進去,臉上的表情變得逐漸慵懶起來。

  “所以啊,我就不得不做些別的東西,後來開始自己做些小生意,掙了點小錢,然後又機緣巧合地進入了現在這個公司,一步一步地爬到了今天這個位子。”

  說著說著,她慢慢地走到了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邊,動情地看著窗外的夜色,柔軟的唇畔輕輕張開:“你知道嗎?就因為你們倆都是警察,我就鼓勵凌凌也讀了警校,這孩子果然也爭氣,在念書這件事情上從來就沒有讓我費過什麼勁。”

  說到這里的時候,嘴角又不自覺地上揚了起來,露出一個奶油般甜美的微笑。

  而這個微笑,在張語綺看來,卻仿佛是一把綿密而滾燙的沙子一樣,緩慢而均勻地灑進了她的心髒里面。

  陳嘉倩在訴說這些過往的時候,雖然是痛苦的,可是一提到陳海凌,表情就會變得無比慈愛,甚至從面上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些瑩白色的柔軟光芒,她實在不願意將其稱之為溫柔。

  自己作為一個母親,將這個孩子帶到了這個世界上,可是一場變故,她沒得選擇,只能將自己的親骨肉拋棄,沒法看到他的成長。

  他牙牙學語,蹣跚學步,甚至是學會自己用筷子和勺子吃飯,這所有的所有,原本應該由母親陪伴著完成的生命歷程,自己卻無一例外地全部缺席了。

  說起來還真是慚愧的很張語綺咬著牙,心髒在胸腔里七上八下跳的歡快,可她卻連撩開頭發露出臉的勇氣都沒有,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何去何從才是最正確的。

  一時間眼眶酸澀得不得了,已經有一些淚水開始在里面打轉了,可是不可以啊,絕對不能在這種時候掉眼淚的啊!

  張語綺用力抿著嘴唇,拼盡所有力氣控制著不讓自己的身形顫抖。

  陳嘉倩顯然還沉浸在自己的回憶中,那些深沉的記憶,仿佛是一段光滑而平整的綢緞,上面縫制滿了只屬於她和陳海凌兩個人的記憶,沒有什麼其他的人可以得到取代。

  她面上掛著溫暖而柔和的光澤,情緒不知何時已經變得溫軟下來,褪去了鋒芒,頓了片刻之後,她繼續平靜地說了下去:“我本來以為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呢,凌凌畢業了,也有了一份像模像樣的工作,雖然都是警察,可這孩子卻比你有良心的多,我也相信他不會能夠放得下我一個人遠走高飛什麼的。所以,”說到這里,陳嘉倩突然又變了臉,眸子里全是陰沉道:“所以啊,張語綺,別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了。”

  最後一句話雖簡短,卻分明直擊人心。

  張語綺感覺心髒驀地一痛,由於強行把眼淚忍了回去,現在眼眶被憋得通紅,像是被寒冷的大風吹過一樣。

  是吧,她果然是不配享受這樣寧靜安逸的生活的啊。

  可是即使如此,張語綺卻也不能表露心跡,人人都覺得自己痛苦,又有誰真正懂得她的難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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