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門突然被推開了,我們兩人均是微微一驚。
我抬頭望過去,原來是個小護士。
我差點以為是姑媽突然又回來了,嚇了一跳,這一眼過去才松下一口氣來。
小護士甚伶俐地走過來:“三床該換藥了。”
我應了一聲。
她又轉頭看向張語綺,問道:“家屬嗎?先回避一下吧。”
“她不是…”我舔了舔有些干癟的嘴唇,正打算解釋,張語綺卻淡淡一笑:“好的。”
說罷就拿起包輕手輕腳地撤了出去,還十分貼心地將門關上了。
待她嬌好的身形全消失在我視线中之後,我才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覺得身體的每一塊肌肉都放松了下來。
我不自覺地抬起手在自己面上摸了摸,溫度仍是高的嚇人。
我苦笑了一下,她應該是看出來了吧,這麼明顯的反應。
她會怎麼想我呢?
會討厭我嗎?
還是說…
腦子里一時間千百種思緒爭先恐後一窩蜂地冒了出來,全攪和在一起“咕嘟嘟”地冒著泡泡,弄得我原本就焦躁不安的情緒這一下更加心煩意亂。
我趴在柔軟的被子里閉上眼睛,脊背被小護士掀開換藥了,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從自己嘴里呼出的滾燙氣體又反過來齊齊地撲在我臉上,灼熱、滾燙。
門里面的我感覺不太好受,卻不曾想到過門外的張語綺也沒好受到哪去。
她迅速去了一趟洗手間,在洗手台處踞了一捧涼水撲在自己面上,然後冷靜地抽出幾張紙巾來擦干淨。
這麼一串動作之後她的防水妝容仍精致動人、絲毫不亂。
她抬起頭來看著鏡子里濕漉漉的自己,覺得好受了不少,那股瘋狂的溫度霎時間就降下去了不少。
她不自覺地抬起手來將襯衫的扣子扣的又緊了緊,可是這麼一來似乎將胸前的兩坨渾圓形狀顯現的更加明顯了。
張語綺回想起剛才二人獨處時的那種沉重的尷尬,心髒里霎時間便塞滿了風暴般的悲傷。
但她無可奈何,她知道自己別無選擇。
張語綺又稍微調整了一下,直到鏡子里的自己看起來又恢復成了那個冰冷睿智如同計算機一樣的冰山美人,她才滿意的轉過身離開了洗手間。
護士剛剛換好藥出去,張語綺就又進來了。
剛才換藥的時候免不得會撕扯到新鮮的傷口,我雖硬生生撐著不曾痛呼出聲,但面上幾乎已經沒了血色,唇更是蒼白的駭人。
看見張語綺進來,我十分勉強地衝著她提起個笑臉來。
她平靜地看著我,眸底看起來沒有一絲情緒,然後我聽見她用一副最標准的官方腔調說:“我已經安排了最好的醫生和護工來照顧你,身體和資金問題你不用擔心。如果沒什麼別的事情的話,我就先走了,你有事就打公司電話。”
語氣仿佛沾染了冰霜般僵硬地掉落下來,沉重的落在我柔軟的心髒上。
不知怎的,我總覺得張語綺出去的這短短十幾分鍾里仿佛發生了什麼事情,將那個稍稍有些柔情的她又變成了從前冷血無情的模樣。
不等我回答,她已經毅然決然地轉身出去了,動作輕盈、姿態蹁躚,不帶一絲留戀。
我痛苦地躺著動彈不得,看著她離開的身形,心底有一股巨大的空虛感洶涌地彌漫開來…
張語綺一路腳步未停,出了病房就直接離開了醫院,她不敢多待,她害怕自己多待一會兒就會更加舍不得,屆時該怎麼辦,她無從知曉。
既然已經醒悟過來這份感情是錯誤的,那就不該再讓它持續下去。
這麼想著,不知不覺間她回到了地下車庫,剛剛坐到車子里,手機應聲響了起來,她淡淡地瞥了一眼然後接了起來,對方先開了口,語氣沉穩中帶著些抑制不住的欣喜之情:“玫瑰姐,有進展了。”
張語綺一聽對面的人這個語氣,心底略略思量了一下,覺得應當是好事,於是原本緊緊皺著的眉頭也不自覺地舒展開來:“說,什麼事。”
對面的男人輕輕咳了一聲,似乎是在壓抑心頭的狂喜,然後盡量壓低聲音回答道:“他們本來是想把綁架案嫁禍給玫瑰姐,但是現在計劃看來是要落空了,於是他們狗急跳牆,聯系了海外的同伙,打算在公司要進的一批貨物里面摻雜點軍火或者毒品,計劃是在下個周末開始行動。”
張語綺微微瞇了一下狹長的桃花眸,勾起唇角冷冷地笑了一聲,呵呵,這才哪到哪啊,這麼快就沉不住氣了,未免也太過少年意氣了些。
對面的這個男人是張語綺安插在那群老東西的組織里面的一個臥底,一直以來隱蔽的非常好,時不時地就會把所探聽到的一些關鍵信息悄悄地傳達給張語綺。
想到那些囂張跋扈、嘴角丑惡的老東西,張語綺不禁冷笑出聲,恐怕他們現在還一門心思地想著要扳倒自己呢吧,連安排在身邊的臥底都看不出來,還給他委以重任,真是一群蠢貨。
她在心底將那群老東西嘲諷了一陣子,受了那麼長時間的侮辱,現在該是她反擊的時候了。
思及此,張語綺冷靜地下達了命令:“不要阻止,讓他們去實行,等著我給你打電話。”
對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然後回了個“是”字,就掛掉了電話。
張語綺放下手機勾起鮮艷飽滿的唇畔,所謂放長线釣大魚,她這條线放的已經夠長了,現在是時候該收網了。
想到那群老東西最後大驚失色的難看臉色,張語綺就忍不住覺得好笑,她已經迫不及待地想看到這一幕了呢。
真拿她血玫瑰當軟柿子捏?
呵呵,她這一次就讓他們見識見識,血玫瑰血玫瑰,這稱號可不是白白得來的。
想到這里,她輕輕踩下油門,漆黑發亮的轎車緩慢地往車庫門口行駛過去,她美麗的面孔上洋溢著深不可測的笑容,整個人湮沒在黑暗之中,像一朵真正的滴著鮮血的玫瑰花,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危險的味道。
然而如果這時候張語綺能稍微警覺一點,她就會發現身後有一輛她從來沒見過的車子在緊緊跟著她。
但是她沒有。
她只是平靜地望著前方,捏著方向盤衝著另外一個方向行駛過去。
在張語綺車子之後,那輛黑色的車子里面,有一雙布滿了血絲的眼睛,中年男人面上全是細細密密的小皺紋,在那雙鷹隼一般銳利的眸子下面,鼻翼之間吞吐著滾燙灼熱的氣息。
張語綺打定主意,得先回去一趟,把相關檔取出來,順路再去辦點事情,於是她開著車回了郊外的那個別墅。
下了車之後,張語綺飛快地走了進去,一個閃身直接去了一樓的書房里,在里面翻找著自己所需要的東西。
這時,從她身後不動聲色地走近了一個高大的身形,面上猙獰著一條疤痕,正是郭深。
自從張語綺剛才一進門開始,其實這時候郭深正好在二樓走廊里站著,一眼就看見了她。
這女人神色匆匆的,也不知道是要去干什麼,竟然都沒能注意到他,平時那點敏銳的不得了的觀察力都上哪去了?
他不動聲色地彎了彎唇角,輕手輕腳地下了樓,一直到進了門,這女人卻還是沒發現。
郭深站在張語綺身後,靜靜地端詳著她的後半邊身子,看著她如瀑黑發散落在脊背上。
張語綺今天穿的是一條緊身黑色連衣裙,裙擺上點綴著大朵大朵艷麗的大紅色芍藥花,襯得她整個人端莊大方,又隱隱約約地透露著些許妖嬈嫵媚。
她脖頸處有一縷柔軟的頭發突然滑了下去,露出了下面一大片雪白無暇的嬌嫩皮膚,像一塊冰一樣,霎時間惹得郭深心頭一動。
他緩緩走過去,有意將腳步放的極輕,然後倏爾往前一撲,一雙鋼鐵般堅硬的手臂便恰好將張語綺的身子給鎖在了自己懷里。
張語綺正埋頭專心致志地找檔,被他這麼一弄,給嚇了一跳,險些尖叫出聲來,身子猛地震顫了一下,大驚失色道:“誰?!”
見她模樣可愛,臉龐上竟是浮現出一陣若有若無的胭脂色紅暈來,郭深心頭陡然冒出一陣惡趣味來,有意想要捉弄她,頭往前微微傾了一點,不偏不倚恰落在她瘦削的肩膀上,然後輕輕哈出一口溫熱氣體,沉著嗓子緩緩說道:“是我,你怕什麼呀,這房子里還能有外人?”
聽見郭深的聲音,張語綺剛剛陡然被提到了嗓子眼的一顆心髒才算是重新沉了下去,但與此同時,竟然也是有些小小的失望的。
剛才有那麼一個瞬間,感受到後面突然有一具肉體貼過來的時候,其實張語綺腦子里的第一反應是陳海凌,但不等郭深說話,她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這不是陳海凌。
在她印象里,陳海凌的身體十分溫暖火熱,他整個人就象是一個小太陽一樣,無論身處什麼情況,都能最大程度地發揮自己的光和熱。
而這具軀體不一樣,是冰冷的,沒有什麼溫度的,緊緊地貼著她的後背,硌的她生疼。
思及此,張語綺不動聲色地深深吸了一口氣,將一雙拳頭又捏了捏,手心里的那張白色紙片霎時間皺了起來,但除此以外,她未曾表露出半分不耐煩,仍是用一如既往的溫柔語氣回答道:“深哥,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說了得在房間里好好休息嗎?”
郭深把頭埋在她茂密的黑色頭發里,深深吸了一口氣,一時間繚繞在鼻翼之間的便全是陣細細密密的清香甜美味道,惹得他心尖上又是不自覺地瘙癢了一下。
他悶著嗓子,語氣有些抱怨道:“出來透透氣,待會兒就回去了。倒是你,怎麼突然回來了?是不是……想我?”
張語綺面色蒼白了一下,努力提起個有些難看的笑臉來,不動聲色地將郭深稍微推開了些:“深哥你別鬧了,我回來找個檔馬上就該走了,你、你快回去休息吧。”
說著,就作勢要走開。
郭深敏銳地感覺出了她所表現出來的那種強烈的抗拒感,心頭陡然生出些不快來,手上一緊張,力氣更甚,不但沒能松開,反而將張語綺鎖的更死了些,整個身子全貼了上去,不由分說,便直接咬住了她半邊柔軟的耳垂,一邊捻弄一邊哈氣,溫熱的氣體撲在柔軟的皮膚表面,惹得一股洶涌熱量不由自主地順著神經便爬了上來,張語綺腿腳軟了一下,趕緊抓住郭深的手臂,一開口略略有些求饒的語氣:“深哥,你別鬧了,我真得走了,公司還有好多事呢。”
雖然聽起來溫軟,且帶著幾分妥協意味,但郭深卻分明從其中聽出了一股不由分說的抗拒和強烈的反感。
他不由自主地皺起了眉頭。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就覺得張語綺在悄無聲息地發生著變化,從前的她,雖然外表冷艷,脾氣性子也不算好,有時候甚至比自己還要怪異暴躁些,但從來都不曾像現在這般皮笑肉不笑過,此時此刻,她雖然表面屈從,一顆心里在想著什麼,誰知道呢?
這個女人本來就是個潘多拉魔盒,是個未解之謎,她平靜美艷的外表之下,究竟隱藏著什麼樣的洪水猛獸,任何人都無從得知。
但是現在郭深卻有一種十分強烈的感覺,他覺得這個女人突然間就變成了一顆沒有根的蒲公英,指不定什麼時候就會飄飄然飛走了。
想到這里,郭深眸色突然暗淡了一下,原本清明的眼底驀地燃燒起了一陣赤紅色的火焰,不由分說,也完全不顧及張語綺說的話,一只手托住她纖細的腰肢,將她整個身體全按在自己身上,另一只手在她脊背上摸了一陣子,然後突然就竄進了她衣服領口里面,大手准確無誤地抓住了她的半邊胸脯肉開始反復揉捏。
被那略略有些粗暴的動作給嚇到了的張語綺心頭猛地跳了一下,一時間,她竟然也顧不得了那許多,聲音不受控制地稍稍尖銳了些:“不……”一句話不曾來得及說個利索,郭深就猛地將她往自己堅硬的胸膛上又拉了拉,迫使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脖頸用力仰起,拉開了一條好看的優美弧线,然後垂下眸子去看著她,那樣的眼神,張語綺只看了一眼,便覺得心頭一涼。
郭深總是這樣,一旦他有了什麼想法,哪怕是十分突兀的那種,也一定要去做,完全不顧他人的感受和想法。
思及此,張語綺認命地閉了一下眼睛,心頭涌起一股洶涌的酸澀感來,米細的雪白牙齒用力咬住嘴唇,將那兩片被唇膏染的顏色十分艷麗的唇咬的陡然蒼白了一截。
這麼多天來一直晝夜不分地連續工作,她的身體早就已經撐不住了,全靠強大的精神意念才能勉強站起來而已。
但是即使如此,她也沒法說出來,所有的痛苦和絕望她只能全數打碎,和著血吞咽下去而已,且整個過程都是悄無聲息的,絕不會給任何人發覺。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也是這樣。
郭深抿了抿唇看著她,看著她將一雙眸子緩緩閉上,纖長卷翹的濃密睫毛突然就微微顫抖了一下,但她卻沒有再躲開,也沒有再說任何想要拒絕一類的話語。
郭深眸色暗了暗,不再想那許多,此時此刻,他早已經被過於強烈的情欲給吞噬了,小腹里燒的火熱,每一寸皮膚之下的血管都猛烈地跳動著,心跳聲似乎已經蔓延到了太陽穴處,從表面看起來,根根青筋猛地暴起,不時跳動著。
郭深突然垂下頭去,猛地咬住了張語綺兩片柔軟的嘴唇,火熱的長舌長驅直入,在她口腔里上下翻騰著,不時卷起一陣細長的銀絲,再全數吞咽下去。
張語綺的裙子不知何時早已經被他高高地撩了起來,露出了下面的兩條雪白長腿,腳踝之下,大紅色高跟鞋反映著天花板上水晶吊燈的迷離光芒,在郭深眼底暈開一片璀璨??
煙花。
他沒再猶豫,二話不說直接將張語綺身上的絲襪給悉數扯碎,那些柔軟而光滑的布料隨著“嘶啦”的一聲動靜悄無聲息地碎裂開來,然後緩緩飄落,落在地面上,就這麼安靜地躺在那里。
張語綺感覺身體表面猛地涼了一下,她身上猛地一僵,有些不耐地張了張嘴唇,發出了一點細微的聲音來:“你別……啊!”
一句話尚且不曾來得及說完,張語綺便覺得身下猛地一痛,就象是被某種東西給貫穿了一般,她額角青筋猛地跳動了一下,十根手指迅速抓住郭深手臂上堅硬的肌肉,尖銳的指甲根根沒入其中,她垂下頭去,整個人像是突然沒了靈魂的破布娃娃一樣耷拉在郭深肩膀上。
郭深剛才解開了皮帶,直接拉下拉鏈,都用不著脫褲子,就這麼將自己灼熱的堅硬給釋放了出來,對准張語綺柔軟的粉紅色小穴就直接衝撞了進去。
沒有經過太多的前戲,她那緊致的甬道里有些干澀,這使得受到阻礙的動作稍稍有些難以進行,但郭深並不在乎這個,只兀自抓住張語綺纖細的腰肢便開始迅速動作了起來,一上一下地挺動著,過了一會兒,經過反復摩擦,郭深能分明地感覺到從二人結合的部位流出了一股溫暖的粘膩液體。
他微微勾了勾唇角,心里放松了著。
肉體的交纏,於他來說只是一種發泄欲望的方式罷了,但因為對方是張語綺——他深愛著的女人,才使得這件事情微微有了那麼點樂趣,和張語綺在一起的這麼多年,兩個人甚麼事情沒做過?
對於張語綺,郭深再熟悉不過,甚至覺得相比於自己的身體,對她的身子反而要更熟悉些。
思及此,郭深的手已經不動聲色地往下面一點一點挪動,在張語綺大腿內側捏了一把,力氣有些大,霎時間,她那塊原本雪白無暇的細膩肌膚便出現了一塊不大不小的深紅色痕跡,像一塊吻痕一樣,灼得郭深眼底熾熱更甚了幾分,索性一個用力直接將她托了起來,整個人放在桌子上,二話不說把她一條長腿抬起來架在自己肩膀上,腦袋偏了一下,將那肉體卡住,然後更加大力地開始一前一後地挺動起來。
張語綺有氣無力地攀附著他堅實的臂膀,下巴靠在他脖頸旁邊,香肩外露,身體表面滲出了一層有些粘膩的汗水。
此時此刻,張語綺幾乎已經感覺不到了自己現在肉體是否還真正存在著,隨著郭深的每一個動作,她只覺得自己的靈魂和肉體相互剝離開來了,被撞得支離破碎,靈台處漸漸彌漫起來一陣雲霧,將她最後殘存著的那一點神志也給完全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