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們出來後,他已經坐在沙發上,那麼高壯的體格即使坐著,給人的壓力也絲毫不減。
我握了握手心,剛剛才洗過的手帶上了些許粘稠的濕感,腳心小幅度的抽筋。
不知道藍虞跟我一樣嗎?
可能因為我們現在是同一條繩上的螞蚱,會多關注他,他應該跟我一樣害怕,雖然我是男的,但也不能說無所畏懼。
我看了他一眼,他臉色很平靜,至少比剛才平靜多了,有點佩服他,都是男生,他明顯比我更男子漢。
“喂,我說你們,坐啊,我可沒說要罰站哦。”見我們站著不動,那老大開口催我們,語氣還蠻和善的,但我就是怕他。
也許我不夠勇敢,但我的直覺絕對比別人強。
我還站著不動,藍虞已經坐過去了。
那老大自然多看了我一眼,“怎麼不敢坐啊!我又不會吃了你。”講到後半句時,他笑得很曖昧。
這下我更不敢過去了,但也知道不過去的話,我會很慘。
走過去後,本來想坐到藍虞旁邊,結果還沒到他身邊,就被那老大扯到他跟前了。
“怎麼跟個娘們似的扭扭捏捏。”他一個大手就把我按在他旁邊,而藍虞坐在他的對面。
坐在他旁邊,這樣近距離的接觸,壓迫感、恐懼也更深了。
我連一個敷衍或討好的微笑都扯不出了,只是一直盯著對面的藍虞,至少他那張臉不會讓我害怕,相反還可以讓我的心情稍稍放松。
“你們叫什麼?”
我不知道那老大的口氣為什麼會越發地和善,聽起來像在算計著什麼,又好象在逗弄著什麼,而這個什麼我能想到當然是我跟藍虞了。
“藍虞。”
“凌伶。”
“老大。”樓梯口上來個他的小弟,看他端著盤子,還有陣陣涌進我鼻子的香味,是飯菜!
難道我的直覺出錯了,他其實是個好人,但轉念一想好人會去做勒索綁架的事嗎?
果然,我猜對了。
那小弟把盤子放在我們面前離開後,那老大就自顧自的吃起來。
那架勢分明是想讓我們讒死,不過他也差不多成功了,我的喉嚨上下滑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吃到一半,那老大才停下來,“想吃嗎?”那笑容完全是在嬉笑我們。
很有骨氣地繼續把頭扭到旁邊,被他那樣一激,是人都會挺起骨頭的。
我沒看藍虞不知道他是怎樣的,只知道那老大問他要吃嗎?
他回答說你讓我吃我就吃。
這個回答比我的扭頭好很多了,至少他吃飯的機會比我大了。
那老大聽完藍虞的話拿起旁邊的手機打了個電話,“拿份飯上來。”沒一會他的小弟又拿份飯上來了。”給他。”那老大指了指藍虞。
我馬上把頭轉到藍虞那邊,他面前那盤食物,好誘人。
我吞了好幾口水,看著他的眼神是又嫉又羨,明明都是被抓的,他不像我那樣害怕,一副處世不驚的樣子,現在又能夠吃上飯。
我的目光太灼熱了吧,他轉頭看了看我,不過很快就轉過去了。
“老大,我想跟他一起吃。”沒想到他會說這種話,老實講與他相處的短短時間內,我覺得他是個很冷漠的人。
現在竟然會這麼好心,是因為同病相憐嗎?
我不肯定這個答案。
“哦,藍虞還是個這麼好心的人啊,不是怕我下毒吧。”
我一聽這話,心就咯噔了下,雖然是從那老大口里講出,但可信度還是很高的。
我深深望了他一眼,黑色的眸子依舊清亮,連放在茶幾前的那雙白嫩細致的手也未見任何驚慌抖動。
“我習慣跟別人一塊吃飯。”
這種理由誰會信,我在心里暗斥。
“原來是這樣啊,那凌伶你就跟他一塊吃吧。”那老大竟然相信這個理由,他沒道理聽不出這個明顯的謊言,他想玩什麼?
我起身坐到了藍虞那邊,那老大沒再阻攔。
看著一個盤子,一把湯匙,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身上有帶傳染病嗎?”
“這是我想問你的。”他也冷冷地回敬我。
我拿起湯匙把盤子里的食物一分為二,“這邊是你的,這邊是我的。”接下來就是最重要的,“誰先吃?”
“你先吃,不過要吃快點。”他很爽快地應道,讓我懷疑,他想拿我試毒嗎?
不過我也不會考慮太多,因為我不認為拿不出贖金的我能活著出去,既然如此還不如被毒死,至少還能飽肚。
想清楚了,我下手的動作也更快了。
真的是太餓了,從昨天到現在才吃了兩個面包,那半邊的食物我一分鍾內就吃完了。”
給你!”我把湯匙遞給他,順便抓起茶幾上的紙巾擦擦嘴。
那半邊的食物當然是吃不飽的,但我可不敢叫那個老大再拿盤上來。
吃好了停下,才發現那個老大一直看著我們,眼神中透露著十足的趣味。
危險的因子馬上在我體內亂竄,他那個眼神跟我在“動物頻道“看到的野生老虎獅子之類的太相似了。
我不由自主地把背更靠向後邊的沙發,明明是大熱天的,坐沙發應該會熱死,但現在我只覺得溫暖。
“吃好了。”這句話好象開戰信號,我看向旁邊的的藍虞,他正擦著嘴。
“嗯,吃好了。”藍虞擦完嘴,倒是回應了他一句。
“中間的臥室是你們睡的。”那老大說完就離開了,他下樓了!我跟藍虞這回真的是面面相覷,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不過他走了也好,我心一收,整個人癱在沙發上,看旁邊的藍虞,也是一臉松了口氣的表情。
“喂,你說他想干什麼?”
“不好的事。”
藍虞的表情很怪,好象知道那老大要干什麼似的。
事實上從事情發生到現在,他的反應都很奇怪,因為他太鎮靜了,完全不像一個十七、十八的男孩應有的反應,反倒像個大人。
“喂,你幾歲了?”我心里在想,也許他很老了,只是長著一張娃娃臉。
“17。”
“騙人吧。”
“怎麼我看起來很老嗎?”
“思想很老。”
他不語了,只是對我笑笑,那笑容倒是年輕得很,也讓我知道他確實才1歲7。
嘀咕了句,“人小鬼大。”我也安靜下來。
兩個人的客廳,除了彼此的呼吸聲就是從窗外跑進來的風聲,和午後斜射進來的陽光。
如果不是在這種情況下,我會好好享受這份寂靜卻不寂寞的午後客廳,但現在我只能忐忑不安地坐在沙發上等待不應屬於我的判決。
客廳里沒有鍾表之類的,而我也沒有手機,就算有也得被他們收走,不知道時間的感覺還真難受,我只能大概推測現在有三點了。
跟藍虞傻坐在沙發上一秒一秒地熬時間。
等有人上來時,我麻木的思想迅速跳躍起來,戒備地看向來人,然後松了一口氣。
原來是給我們送飯的,這回端了兩個盤子上來,而且量也蠻多的。
“老大叫你們吃完飯後就呆在臥室,不許出來!”那人留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呆在臥室?”我重復了一便,這話聽起來很怪,有點像電視上的對白,不過是什麼場景下的對白,我忘了。
“快吃吧,別等下沒體力了。”
體力?後知後覺的我終於想起是什麼場景了,那個該死的男女性事。
“應該不是這樣的吧。”我心里還抱著僥幸,這世上喜歡男的還是很少的,我應該不會這麼倒霉又碰上了吧。
“就是這樣。”
藍虞的肯定答案把我所有的僥幸都熄滅了,連盤子里的食物也失去了他的魅力。食不知味地吃完飯,就跟著藍虞進了中間的臥室。
一進門,就是一張華麗到夸張的床,四個床腳都是銀制的,使得那床看上去耀眼極了。
我的眼睛都被閃得有點刺眼,但隨著刺眼而來的是恐懼,還有回憶。
被余全、阿毅強暴的那一幕我以為已經不會再被攪翻出來的不堪卻整齊的片段,涌向我的腦子。
“你怎麼了?害怕?”藍虞被我突然跪地抱頭的動作嚇了一跳,走過來想拉起我,但拉不動,我全身的重量都壓在了下盤。
“我想出去,我不要呆在這里、、、”我嚷著,抓著他的手不停地搖擺。
強暴,強暴,強暴、、、、、、腦子里一直想著這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