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戰連捷,海鷹揚指揮著他的鷹揚軍團一路勢如破竹,將吉里曼斯在自己領地上私自蓄養的軍隊打得潰不成軍,在很多的地方,雙方甚至連接觸一下的機會都沒有,吉里曼斯的軍隊已經望風而逃。
不到八天的時間里,海鷹揚的前鋒已經抵達了吉里曼斯領地上的重鎮武邑堡。
從武邑堡到吉里曼斯領地首府武陵城,不過八十里的路程。
可以說,坐落在武陵江邊的武邑堡,是通往武陵城的門戶之地,只要打開了武邑堡,武陵城將毫無遮掩的暴露在鷹揚軍團的刀鋒之下。
海鷹揚知道武邑堡的重要性,同樣的,吉里曼斯也非常清楚武邑堡的存在對於武陵城的重要性。
一旦武邑堡失守,對於在武陵城中的軍民來說,那將是沉重的心理打擊,原本就已經十分脆弱的防线,可能陷入完全的崩潰之中。
因此,吉里曼斯將自己手下最精銳的兩個軍也調撥到了武邑堡,和原先守在那里的三萬士兵組成了武邑堡的守備部隊。
同時,他又將從前面潰敗下來的軍隊重新進行編組,在武邑堡的旁邊建立了臨時的營壘,由西督傑夫特指揮,和武邑堡的守軍形成犄角之勢。
這些人馬和傑夫特的八千名原先屬於城衛軍的近衛隊合在一起,也有將近五萬的數目。
他們就駐扎在武邑堡附近沿江的道路上,構築了三層的防御戰线來迎接海鷹揚的鷹揚軍團。
這下子,在小小的武邑堡地區,聚集了吉里曼斯目前手中超過七成半的龐大兵力,近十萬的人馬,依靠著武陵江的險要地勢,准備和海鷹揚的鷹揚軍團大戰一場。
鷹揚軍團的前鋒營一到達戰場,便馬上投入了戰斗。
雖然前鋒營只有區區三萬的兵馬,但他們有充分的能力和信心將眼前的敵人擊潰,之前的戰斗也無不在證明他們的判斷,吉里曼斯的軍隊幾乎都是一觸即潰,完全呈現一面倒的局勢。
但是這一次,他們的判斷出現了錯誤。
在武邑堡的城下,吉里曼斯的軍隊打得異常頑強,幾乎是寸步不讓。
戰斗進行得十分激烈,縱然鷹揚軍團的將士都是身經百戰的精兵強將,但面對吉里曼斯的士兵近似瘋狂的突擊和拚殺,也不禁有些暗暗吃驚。
雙方的斗志和士氣都差不多的時候,攻防戰就會變成一種消耗戰,這就像是鼠斗於窟,力大者勝。
雖然鷹揚軍團的將士在戰斗的技巧上面要好過對手,但是他們在數量上,卻是和吉里曼斯的士兵有相當的差距,何況,他們又是主導進攻,而對手卻是以逸待勞。
激烈的戰斗進行了一個多時辰之後,鷹揚軍團的前鋒大將普拉塔已經將手中最後一點兵力都投入了戰場,現在前鋒營中已經沒有預備隊了。
就在這個時候,從武邑堡側方趕來增援的傑夫特帶著他手下的三萬人馬,突然出現在了普拉塔的眼前。
傑夫特以手中僅剩的八千城衛軍鐵騎作為突擊隊,一下子撕開了普拉塔的側翼,隨後跟進的二萬二千名步兵便有如楔子一般,牢牢的嵌入了鷹揚軍團的陣中。
受到如此猛烈攻擊的鷹揚軍團前鋒營出現了一瞬間的混亂,而吉里曼斯的軍隊就抓住了強大對手這一點的混亂,狠狠的在鷹揚軍團身上刺了一刀。
“讓我們出擊!”武邑堡的總大將,也是武陵州的總管句殤,用力揮動手中的長劍,大聲向自己的部下發令。
頓時,堅守營壘的士兵瘋狂的向前方突擊,刀槍的閃光,伴隨著鮮紅色的液體在空中飛舞,年輕的生命、強壯的肢體,就在刹那間,歸於虛無。
“哼哼,所加給我的仇恨,我要加倍的奉還!”
一邊凶狠的說著,傑夫特手中的大槍不斷將眼前的鷹揚軍團士兵擊斃。
他所用的大槍的前端,確切的說,應該是一段足有尺余長五寸寬三寸厚的短劍。
無論是劈砍拍斬,都具有致命的威力。
僅僅是片刻的功夫,傑夫特的甲胄上便已經布滿了斑斑的血跡,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殺了多少的鷹揚軍團士兵,唯一確定的是,在他的周圍,已經看不到一個鷹揚軍團的將士了。
因為自己的手中已經沒有可以挽回戰局的預備隊,普拉塔意識到敗局已定。
他並不是那種只知道武勇的武夫,所以便當機立斷指揮部隊突圍撤退。
從這里,也可以看出鷹揚軍團將士的厲害之處。
雖然說是全軍敗退,但他們並不是一窩蜂似的一潰千里,而是訓練有素的分批撤退,那些留下來的士兵俱是死死的拖住自己的對手,不讓他們有時間去追擊自己的同伴。
這一戰,鷹揚軍團的前鋒營便損失了六千多人馬,可以說是非常重大的損失。
因為從和吉里曼斯開戰以來,鷹揚軍團的傷亡還沒有超過一千人,可是僅僅這一次的接觸戰,就有了如此大的傷亡。
所以,退守安慶集的普拉塔在海鷹揚的大軍抵達之後,就垂頭喪氣來到自己的主帥面前,滿臉羞愧的向海鷹揚下跪請罪。
“大人,末將實在無能,非但沒有攻占武邑堡,反而使得部隊遭受重大傷亡,請大人治罪!”
見到普拉塔俯首低頭,以額觸地,海鷹揚不禁微微一笑,從帥位上站起來。
“起來吧,你沒有必要如此自責,這一次的戰敗,其實我也有責任的。”
聽到自己的主帥如此說,普拉塔猛的抬起頭來,眼睛瞪得老大。
因為他深深知道海鷹揚的個性和脾氣,海鷹揚他是絕對不會隨便說些安慰人的話,對於有錯的部將,海鷹揚他也從來不會姑息的。
“這次其實是我太操之過急了,我不應該讓你帶著前鋒營如此孤軍深入,攻打武邑堡的。”走到普拉塔的身邊,海鷹揚的一只手輕輕拍了一下部將的肩膀,緩緩的說道。
“因為前面的戰事實在太順利了,我們都沒有發覺到,其實吉里曼斯並不是真的像我們所見到的那樣不堪一擊的。”
“大人,您的意思是……”普拉塔試探性的說道:“吉里曼斯他是在使用驕兵之計?”
“對,就是這樣。”海鷹揚高興的望了一眼普拉塔,論武力,鷹揚軍團中的好幾員戰將都在普拉塔之上,但是普拉塔最大的長處是在他的腦袋。
海鷹揚這一次挑選普拉塔出任前鋒營的大將,也是看中普拉塔的智謀。
但是沒有想到,還是讓吉里曼斯先得了一陣。
“吉里曼斯其實是在實行誘敵深入的計劃。因為吉里曼斯非常清楚,單單依靠他手中那一點部隊,是完全沒有辦法和我們鷹揚軍團相抗衡的。”海鷹揚重新走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來,示意普拉塔從地上站起來。
普拉塔謝過海鷹揚之後,從地上站起來,恭敬的說道:“吉里曼斯的兵力再增加一倍,也不是大人您的對手。所以,他只有選擇集中自己的兵力。”
“不錯。”望著普拉塔滿意的點點頭,海鷹揚繼續說道:“吉里曼斯真是一頭老狐狸,他深深知道我們鷹揚軍團很長的一段時間里,根本就沒有得到一點休息的機會,一直是在進行連續的作戰。所以,他乾脆放開門戶,把我們迎進自己的地盤,一是分散我們的實力,二是可以讓我們盡可能的多消耗力量。”
普拉塔不由得點點頭,從出兵武安開始,鷹揚軍團真的是忙得一點喘息的機會都沒有。
回軍攻打艾司尼亞,接著又馬上出征吉里曼斯,很多的士兵都已經是疲憊不堪了。
“強弩之末,難以穿紗。”普拉塔想起了軍學上的一句至理名言,不禁緩緩的念了出來,然後說道:“大人,那我們是不是需要休整一下?”
“不,我知道鷹揚軍團的力量和極限。”海鷹揚的眼中閃過一道耀目的光芒,用十分肯定的語氣說道:“吉里曼斯現在把兵力集中在武邑堡,固然是等待我們的疲憊之軍,也是因為武邑堡對於武陵城的重要性,他現在也沒有退路了。”
“而且,他把兵力集中起來,也正是我所期待的。”海鷹揚輕輕撫摸著案幾上的兵符:“如果能夠以一場決戰來結束,實在好過持續不斷的追擊。我們也沒有太多的時間浪費在吉里曼斯的身上,我真正的敵手還在等待著……”
說到這里,海鷹揚的話停了一下,眼神出現了片刻的游移,然後緩緩的吐出了三個字:“葉天龍!”
“葉天龍?”普拉塔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己的主帥怎麼會說出這個人的名字,而不是他一向所認為的那個女人,那個在大陸上公認為美女戰神的將軍?
“難道你不認為,僅僅以十數萬的部隊,就擊敗五十萬雲陽大軍的他,是值得我們去重視的嗎?”
海鷹揚十分嚴肅的望著自己的愛將,這一次的輕敵,他還是可以原諒的,但如果再一次的輕敵,而且是對強大敵人的輕視,很可能會導致完全失敗的局面。
“對不起,大人。”普拉塔嚇了一跳,他連忙說道:“我只是覺得大人您真正的對手,應該是於鳳舞和她的鳳舞軍團。”
“只要打敗了葉天龍,他背後的於鳳舞就一定會出現的。”海鷹揚輕輕的放下手中的兵符,說道:“其實真正說起來,現在鳳舞軍團的那個女人,也是很值得你去注意的,也許將來,她會是你最強勁的對手。”
“大人,您說的是麗蝶嗎?”普拉塔的眼神一變,有興奮和期待的火花在跳躍。
因為普拉塔知道,麗蝶應該算是於鳳舞選擇的接班人,而海鷹揚居然這樣說,是把自己看作了他的接班人,認為他將是法斯特未來的名將候選。
這樣的期許,對於普拉塔來說,是一份很重的信任和很高的贊許。
“不錯,好好努力吧!”
海鷹揚的笑容僅僅是露了一下,便恢復了先前的平靜。
“你下去好好准備一下,明天我們就要發動全面的攻擊了。”
“遵命。”普拉塔十分響亮的回答道:“請大人繼續將前鋒營交給末將吧!”
海鷹揚欣然點頭,普拉塔便告退下去了。
“明天,將是漫長的一天。”
當大帳中只剩下海鷹揚一個人的時候,他臉上的神情明顯嚴肅起來。
吉里曼斯的收縮防御的確給海鷹揚的行動帶來了不少的困難,其在武邑堡的正面擺上十萬大軍來守衛,陣型的厚實度,委實讓人吃驚。
而且吉里曼斯還在不惜代價的招募各地傭兵和豪強加入他的陣容。
據可靠的情報說,現在武陵城中的傭兵數目已經超過一萬五千名,如此大規模的集結傭兵,在風月大陸的歷史上也是極為罕見的。
由此可見,早在舉事之前,吉里曼斯就已經在大陸各地暗中招集傭兵,其深謀遠慮,可見一斑。
要知道,雖然傭兵在組織性和大規模整體作戰能力上要比正規的軍隊差,但論到個人的戰技以及小部隊的作戰技巧上,就非普通軍隊可以比的。
而現在在鷹揚軍團的後方,就有數目不小的傭兵隊伍在干擾軍隊的補給线。
加上各地區的豪強也在蠢蠢欲動,雖然還不足以危害到整個局勢,但這些局部的小傷口如果任其發展下去,就會變成致命的傷害。
從這一點來說,海鷹揚也一定要盡快解決吉里曼斯,只要斬掉這個源頭,下面的那些人便會不戰自潰。
在出兵之前,尤那亞和海鷹揚就已經有了這樣的決定,所以,海鷹揚才會快速推進。
不料,在武邑堡前,卻吃了一個小虧。
從這次的激戰來看,輕敵和疲勞已經使得鷹揚軍團的戰斗力下降許多。
連續不斷的征戰,使得將士都很疲勞,再進行全速推進的話,士兵的疲勞就會積累到一個非常可怕的程度,這一點,海鷹揚他十分清楚。
但他不得不這樣做,因為更大的困難還在後面,比起以後將要面對的敵人,眼前的吉里曼斯還是屬於很一般的對手。
如果這個敵人不能速戰速決的話,他的部下將不可能得到一個真正休整的機會。
想到這里,海鷹揚的視线落到案幾上面,在那個象徵權力的兵符旁邊,放著一封已經拆開的信。
這信,是尤那亞的信使送過來的,除了告訴海鷹揚有關北方軍團的戰事之外,更為重要的是,讓海鷹揚知道,奪取鳳舞軍團指揮權的計劃已經失敗了,而且也沒有給對手造成多少的損失。
這讓海鷹揚在震驚之余,又有一些興奮。
驚的是,如此完美的計劃,居然會遭到失敗,這說明了現在執掌鳳舞軍團的那個小女人還真是一個不簡單的人物,怪不得能夠讓於鳳舞看中,成為她的接班人。
而海鷹揚的興奮是,這樣一來,今後他有機會可以和鳳舞軍團這樣強勁的對手交戰,這才是真正較量,也是作為一名將軍最渴望的事情。
天蒙蒙亮,海鷹揚便下令全軍開拔,分成了三個梯隊,開始向武邑堡發動猛烈的攻勢。
打前陣的便是普拉塔,為洗雪戰敗的恥辱,他帶領著前鋒營的將士勢如瘋虎,一口氣連奪了對方的三處營壘。
接著鷹揚軍團的頭號猛將博加德出陣了,他帶著三萬士兵接替了普拉塔的隊伍,繼續往前衝鋒。
就這樣,普拉塔和博加德的兩軍輪番衝擊吉里曼斯陣容。
到日上中天的時候,普拉塔已經換了三匹戰馬,手中的長劍更是不知道砍斷了幾把,身上的盔甲全部被鮮血濕透了。
而博加德更是連身上的披風都浸透了敵人的鮮血,沉重的掛下來。
“真是強悍的對手!”
站在後面城牆上觀戰的傑夫特忍不住對句殤說道。
雖然有了營壘的幫忙,但是吉里曼斯的部下還是抵擋不住鷹揚軍團的衝擊,正在步步後退。
一個又一個的營壘被對手攻占,很快就要攻到武邑堡的下面了。
“當然,因為這一次是海鷹揚親自出馬了。”
句殤的視线越過了兩軍糾纏的陣地,望向鷹揚軍團的後方,那高高飄揚在空中的鷹揚旗下,必定有一個屹立如山的騎士。
只是任憑他的目力再好,也不可能看到那麼遠的地方。
“任何一個戰將,如果擁有這樣一支強悍的軍隊,就是最大的滿足了。”
傑夫特有些羨慕的望了一眼下面正在激戰中的鷹揚軍團將士,發現自己的陣容已經越來越薄弱。
特別是中路,由於受到的攻擊最為猛烈,已經有些支持不住了。
“真是該死,這麼快就要退到主營壘了嗎?”
句殤喃喃的咒罵了一句,然後抬起頭來,對身邊的傑夫特說道:“援軍是不是應該到了?”
“不錯,他們已經到了,我也等候多時了。”
往後看了一眼的傑夫特說著,跳上了等候在一邊的戰馬,接過自己親兵遞過來的武器,雙腳一踢馬腹,戰馬頓時飛馳起來。
他的親兵隊連忙紛紛打馬,跟上了自己的主將。
“等我的好消息吧!”
聽到傑夫特遠遠傳來的大笑,句殤卻是冷冷一笑,開始對自己身邊的親兵下令。
很快的,五千名最精銳的傭兵騎著高頭大馬出現在戰地的左翼。
他們身穿著各色的服裝,甚至連盔甲的樣式都各不相同,頭上裹著五光十色的頭巾,高舉著色彩繽紛的戰旗,只見一片斑斕,卷向了鷹揚軍團的陣容。
在這些傭兵的後面,傑夫特指揮著他的軍隊,開始向鷹揚軍團發動反攻了。
不久,鷹揚軍團的左翼被這些戰技強大的傭兵生生突破了,傑夫特和他的部下便吼叫著從這個撕開的口子衝進去。
傑夫特更是一馬當先,緊緊跟隨著傭兵的隊伍向前衝擊。
正在猛攻中路營壘的普拉塔和博加德並沒有意識到,危機已經發生了。
傑夫特的士兵很快便衝到了他們的背後,切斷了他們和後面主陣之間的聯系,沒有了退路的他們現在成為敵人夾擊的對象。
這時候,海鷹揚手中的第三梯隊終於出動了。
一下子,衝在最前面的傭兵隊伍一陣人仰馬翻,在主將海鷹揚的親自帶領下,四萬鷹揚軍團的中軍精銳給了傑夫特和傭兵們迎頭的痛擊。
隨著海鷹揚的戰旗升起,一陣新的塵煙驟起,是博加德帶著本陣的所有騎兵調轉馬頭,回身攻擊突入本方後陣的敵人。
“果然不出大人所料,海鷹揚識破了我們的計劃!”
站在高台上的句殤看到戰場上出現的混戰,頓時低低的說了一聲,下令武邑堡中的全軍出擊。
如果傑夫特的軍隊和傭兵們能夠拖住鷹揚軍團的主力,以武邑堡中吉里曼斯的主力部隊,來攻擊陷入營壘之中的鷹揚軍團前鋒營部隊,還是很有把握的。
“武邑堡中的軍隊也出來了嗎?”
海鷹揚一招將眼前的一個傭兵擊斃,抬起頭來望了一眼戰場最前方突然間增加的無數戰旗,突然運氣發出號令。
“決戰開始,畢其功於此役!”
第二十三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