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轉回到教室內,直到上課鈴響,周水絨都不松手,還是班主任進來,把兩個人叫走,才算是讓這場衝突收了尾。
辦公室里,班主任問周水絨:“為什麼打人?”
周水絨語氣很淡:“她欠打。”
學習委員著急說話:“我就是在給她發卷子時不小心發掉了,她就打我,還讓我給她撿起來。”
班主任有點恨鐵不成鋼:“你說說你轉過來這段日子發生了多少事,就算我相信你不是主動鬧事的人,但你有說服我的理由嗎?這一樁樁一件件,你要說學生冤枉你,那或許是,范老師也冤枉你?周水絨,我以為你到咱們十六班是如虎添翼,我甚至還跟其他班主任夸口說你會是一匹黑馬。”
後面一句話全是遺憾:“結果你太讓我失望了。你自己不上進就算了,還要拖著沈聽溫。”
周水絨看過去,她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班主任闔了下眼,無力感從她嘆出的一口氣中顯露:“你長得漂亮,你有魅力,你把我最好的學生都拐帶的開始打架斗毆了,我看我這小廟是盛不下你了。你要是有本事,就跟學校說,另找出路吧。也別說老師無情,我帶不了人品有瑕疵的學生,就算我頂著壓力把你留下來,其他人也不干。”
學習委員小得意。
周水絨一聲不吭。
班主任看向周水絨:“范老師這個事兒太大了,很多學生家長都知道了,他們認為讓自己的孩子跟一個這麼惡毒的學生在一起學習很危險,我幫你說了話,但你知道,人言可畏,我力量很薄弱。”
周水絨不想聽這些:“你說怎麼處理,我看能不能接受。”
班主任一怔,她沒想到,都到這種時候了,周水絨都不低下她那顆“高貴”的頭顱。
她有什麼可橫的呢?
現在沒有一個人相信她,她還有什麼可較勁的呢?
周水絨沒橫,她就是這樣,她不會低頭,因為她沒錯,沒錯為什麼要低頭?就因為沒人相信?
她從小到大,只要進入人群,就是會有很多是非生出來,所以她沒有朋友。
沒辦法,那些人,要麼討厭她,要麼害怕她,要麼不想讓自己一起被議論,被吐槽,被辱罵,怎麼會想要跟她做朋友?
這好像沾點遺傳,從她素未謀面、連聽都沒聽說過幾句的姥姥,到她媽,再到她舅舅,都是讓人敬而遠之的,所以他們從小就一個人。
就是說總會因為一些事,他們不像普通人那樣“普通”,於是他們就成了排擠和孤立的對象。
周煙說過,如果沒有人喜歡,就一個人孤獨、燦爛地活著,挺好的,一個人真的挺好的。
干嘛非要強迫別人呢?
人家都不喜歡你,討厭你,恨極了你,干嘛非要湊過去?
那會讓自己看起來跟別人一樣嗎?
為什麼非要變得“一樣”呢?因為孤獨嗎?孤獨有什麼不好呢?雖然難過不能有人安撫,但快樂也不必要跟人分享啊。
她記著周煙的話,不強迫任何人站在自己身側,後來事情發生的多了,雜了,她發現,也沒有人站在她身側,他們更喜歡站在她對面。
沒關系,廢物才需要同伴,她是司聞的女兒,她足夠強悍。
班主任鄭重地說:“你先回家反省吧,具體怎麼處理,看學校的意思,到時候我再通知你,或者你把你家長叫來,我們聊一聊。”
周水絨點頭,但嘴上卻說:“我不接受這處理。”
班主任站起來:“輪得著你接受不接受嗎?你犯了錯只有被處理的份!”
周水絨說:“我打架我回家反省我接受,我確實干了,我不為自己辯解。你說我推人,說我人品次,我不接受。你不能因為罵我的人多,就認為我是錯的。真理掌握在少數人手中,這話不見得對,但要說掌握在烏合之眾的手里,這話一定不對。要想處理我,你拿證據來。”
“你就抓住了樓梯間沒有監控這一個漏洞是嗎?”
“你怎麼不說是范老師抓住了這一個漏洞,誣陷我呢?”
班主任急了,聲音都大了:“她為什麼要誣陷你?你來給我一個理由!”
周水絨也不懼她:“那我為什麼要推她!你也給我一個理由!”
班主任被她氣得血壓都要高了,大幅度喘了幾口氣口,劇烈地咳嗽起來。學習委員趕緊扶住她:“老師您沒事吧?”
班主任用胳膊隔開她,接著跟周水絨說:“這回就算天王老子來了,我也不要你了!滾出去!”
周水絨扭頭就走。
學習委員有點幸災樂禍,但她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班主任,還能顫抖著聲音問:“老師您別激動,為了一個學生這樣不值得。”
班主任嘆著氣:“這一個個的真不讓我省心,我看我遲早死在崗位上!”
學習委員表現的更害怕了:“您別這麼說啊。”
他們都會偽裝自己,都會讓自己看起來很無害,很可憐,只有周水絨像個頑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