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學後,主任叫沈聽溫去一趟,沈聽溫怕周水絨不等他放學,就把主任鴿了。
對不起,主任跟周水絨比,那肯定是周水絨重要,誰跟周水絨比,都是周水絨重要。
他沈聽溫要當皇帝,不要江山,就要周水絨。昏君就昏君,長河、社稷換周水絨,它們不虧。
周水絨在車站等車,沈聽溫走過來,單肩背著包,少年感像夕陽渡在臉上那樣,穿透了周水絨單薄的身板。
她突然想咬他一口,可又因為要咬哪里,變得矛盾。
沈聽溫問她:“我不是讓你等我嗎?”
周水絨回神,壓下那些讓她無所適從的悸動:“我又沒答應。”
沈聽溫有點難過:“你怎麼這麼狠心的呢周水絨?我心好疼。”
煩死了,又開始裝了。這會兒車來了,周水絨瞥他:“怎麼不疼死你? 別跟著我!離我遠點!”
沈聽溫真沒上車,周水絨以為他上車了,坐下看了一圈,沒看到他人,看向窗外,他還站在原地,就沒動彈,也沒看她。
她把眼收回來,戴上了耳機。
隨便吧。反正他家也不是這趟車,照理說他應該坐地鐵。愛上不上,以後也別跟著她。還心好疼,就會裝蒜。
車開出兩條街,她還沒平靜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老是想起沈聽溫,他在操場上的樣子,他跟她說話的樣子,他看她的樣子。
本來很歡快的歌單都不歡快了,她煩躁地摘了耳機,放回盒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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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身房。
周水絨到時沈聽溫已經在了,他們的教練收了新的會員,是兩個女生,她們好像認識沈聽溫,一直圍著他說話,沈聽溫還給她們買了冰淇淋。
沈聽溫又把花臂露出來了,還有腹肌,那兩個女生好開心,跟他聊天笑得眼睛都彎成了小月牙。
他看到周水絨了,沒跟她說話,周水絨也沒理他,換了衣服去跑步了。
但一直靜不下心來,速度從10KM每小時到20KM每小時,然後她就摔倒了,崴了腳。
這個速度不至於,歸根結底還是她心不在焉。
旁邊有男士看到她摔倒了,趕緊跑過來扶起她,與此同時,沈聽溫也過來了,從那人手里把周水絨拉到了自己懷里,那架勢就跟護食的老母雞一樣。
周水絨就是因為他才摔的,不想搭理他,甩開他的手:“滾!”
沈聽溫不管這一套,看她行動不了,把她打橫抱起,往外走。
周水絨掙扎:“你放開我!”
“別動!”
“沈聽溫你別太過分了!你不在那邊吃冰淇淋,你管我干什麼?你怎麼那麼閒得慌呢?”周水絨的話酸死了,但她自己聽不出來。
沈聽溫停住,看著懷里的寶貝:“冰淇淋?”
周水絨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臉到脖子都紅了,但嘴硬,死不承認:“你把我放下來!”
沈聽溫心跳也快了,問她:“周水絨,你不是在吃醋吧?”
“你扯淡!我沒有!我怎麼可能吃醋!”周水絨太激動了,瘋了一樣否認。
沈聽溫看著她的眼睛:“真沒吃醋?”
“呵,可笑,我為你吃醋?你搞笑吧?我為誰吃醋都不為你吃醋!你愛跟誰在一起跟誰在一起,你愛給誰買冰淇淋給誰買冰淇淋!”
沈聽溫確定了,跟她解釋:“冰淇淋不是我買的,我也沒吃,她們問我有沒有女朋友。”
呵,誰信啊,那幾個女生長得那麼漂亮,他都開心死了。周水絨不想跟他說話:“放我下來!你再不放我喊人了!”
沈聽溫說:“我跟她們說了,跑步機那邊那最好看的,就是我女朋友,她們都羨慕我。”
周水絨才不信他的鬼話:“你跟他們說什麼都跟我沒關系!我跟你之間也不可能有關系!我早說過,我看不上你!你太討人厭了!”
沈聽溫慢慢把她放下來:“你就那麼討厭我?”
“對!討厭!”
“哦。”
周水絨扭頭就走,一瘸一拐地走。
沈聽溫在她身後叫她:“就一點機會都不給?”
周水絨現在很不爽,說話也不過腦子:“對!除非你跟我姓!”
沈聽溫再沒聲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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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日兩天,沈聽溫都沒有再找周水絨,周水絨不止一次看向手機,根本沒有他的信息。其實從健身房出來她就覺得自己說話說重了。
她干嘛那麼生氣?沈聽溫又不是她什麼人,他想跟誰聊天是他的自由啊,哪輪得著她發脾氣了?
可因為這件事跟沈聽溫道歉太傻逼了,她不好意思,但又覺得這件事確實是自己的問題……
她躺在床上怎麼都睡不著,第無數次打開微信。
她加了周夕宥,趙孤晴,周夕宥話很多,每次手機響都是她在說話,沈聽溫的頭像安靜地躺在消息列表最底下,都不說往上挪挪。
周夕宥跟著唐君恩參加了沈家的聚會,給周水絨拍了沈聽溫,照片中的沈聽溫穿著襯衫,竟然也有一種成熟男人的感覺,絲毫不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是因為參加家庭聚會,所以沒空理她嗎?或許是因為生她氣了吧?
看看,從來都是沈聽溫找周水絨,都給她養成了習慣,突然有一天,他不找她了,她反而患得患失,變得奇怪了。
周水絨把沈聽溫那張照片保存到手機里,然後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算了,順其自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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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上學,周水絨來的早,沈聽溫還沒來。她多看了他座位幾眼,都沒有他,她突然有點不舒服,具體為什麼她也不知道,但就是不舒服。
快上自習的時候,沈聽溫來了,她看著他進門,看著他直接走到她桌前。
沈聽溫把身份證拍在她桌上,說:“叫老公!”
周水絨低頭看向那張身份證,照片是沈聽溫漂亮的樣子,姓名寫的是“沈周”。
沈聽溫音量不大,但每個字都打一遍周水絨的心,沉重又疼:“跟你姓算什麼?我牛逼,我以你之姓,作我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