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宿到處找不到周水絨,打電話也不接,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還沒等他去驗證這不好的感覺是什麼,周水絨朝他走來,衣裳變皺了,嘴唇和臉都很紅。
他快步走上前,握住她肩膀,緊張地問:“怎麼了?”
周水絨拿開他的手:“沒事。”
徐宿問出心中的猜測:“是跟誰見面了?”
周水絨沒答,沒心情看劇了,往外走。
徐宿懂了,進場時遇到的那個人,他說的那些話都是真的,剛才應該是那個男的來找周水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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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庚成的車上,剛車震完,有一股子味兒,他還怕沈聽溫上車聞見,結果他滿腦子周水絨,根本聞不到。他看他那樣,猜測:“辦事了?”
沈聽溫沒說話,還在想周水絨那個小呆逼,她到底是有意識地回應,還是無意識的
不過不管她有沒有意識,心里有他是板上釘釘的了。
原庚成這才看到他肩膀上有血,拉開領子一看,一排牙印,吸一口涼氣:“嚯!下嘴這麼狠?”
沈聽溫一點都不覺得疼。
只要一想到周水絨心里有他,咬死他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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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水絨的情況就沒沈聽溫那麼好了,她當然知道自己伸舌頭了,當然知道自己享受了。
本來在面對沈聽溫的時候,她就太多反常的一面了,以為保持距離她可以想通,重新變回正常的人,結果……
沈聽溫跟她鬧這一通,讓她徹底明白了,她只是把他壓下去了,而不是清除了,他確實在她心里了,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位置。
他大搖大擺,他何其囂張。
她以前不談戀愛是那些人都讓她討厭,倒不是司聞和周煙不讓。
就像她說過的話,男的不如她爸,女的不如她媽,她為什麼要跟他們談戀愛?
扶貧嗎?
做慈善嗎?
沈聽溫,他跟所有人都不同,她好像特別討厭他,在此之前,她就沒有特別討厭的人。
這就不是一個好信號。
她知道,是她把她的安全感分了一部分在沈聽溫身上,所以他在時,她就是會有底氣。
尤其從他懶洋洋地站在她身後,吊兒郎當地說出“我在造反”,這份底氣達到巔峰。從那以後,有關他的一切都一幀一幀塞滿她。
當他把身份證拍在他面前,讓她叫老公,告訴她,他要以她之姓,作他之名,終於,她聽到轟的一聲,心塌了。
她當下駕馭不了這種情緒,就把它藏起來了,然後又像個王八一樣縮進了殼里。
直到她以為她已經戰勝了這種情緒,她沒有成為它的奴隸,沈聽溫像條瘋狗一樣,橫衝直闖地衝向她,一下子就撞碎了她好不容易修好的心防,她心里那點事就都飛出去了,她喜歡沈聽溫,就再也瞞不住了。
有個瞬間,她想咬他一口,哪疼咬哪,咬死他,嚼碎了咽下去。這樣,他就變成了她的東西。
多可怕的占有欲,越可怕就越反映她的迫切,對沈聽溫的迫切,原來萬物美麗,她只想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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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宿走了。
他是一個成年人,他干不出來死纏爛打的事。
可能,也許,他就是輸在了這一點。還有,他太克制,而且也沒有那麼與之匹配的家境。
雖然都是三餐四季,但也有好賴之分,他一個月入四千多塊錢工資的人,破了天也只能看一場九百六的話劇,而吃不起頓頓兩千塊的晚餐。
他沒那麼不要臉,他不想委屈周水絨跟著這個充滿不定性的自己。
何況她也不願意。
方綺說得對,是他不清醒了。
周水絨紅了的嘴給他澆了滿滿一盆冷水,他醒了,從一個不真實的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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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有雨,出家門時雨還不大,周水絨就沒打傘。到了車站,雨下大了,她沒找到傘,才想起傘被她落在玄關了。
車站人很多,遮雨棚就那麼點,周水絨進不去,就頂著包叫了車。
可還沒等到車到,她手機進水死機了。
虧得她記得車牌號,就一直默念,生怕忘記。
結果怕什麼來什麼,背著背著她就忘了。
都他媽怪沈聽溫,讓她想了一晚上,覺都沒睡。
沒一會兒,車站來了很多車,叫車的人陸陸續續上了車,就她還淋著雨,每來一輛車就報一遍自己的手機號。
倒霉的是,就沒一個車是來接她的。
眼看要濕透了,有一把黑傘打在她頭上,她一抬頭,沈聽溫那個狗雜種。
她之前也見過他打傘,但那次是覺得他可憐。
這一次,她比較可憐,再看他就有那麼點救世的意思。
黑色的傘撐住的好像不僅是雨,還有要塌下來的天。
沈聽溫把手伸向周水絨。
周水絨沒把手給他,往他傘里靠了一下。
沈聽溫看她肩膀沒遮到,就摟住她腰,往自己懷里帶。
周水絨皺著眉瞪他:“干什麼?”
沈聽溫說:“你濕了。”
周水絨睡眠不足,腦袋不清醒,一下就想歪了,急著反駁:“你才濕了!”
沈聽溫指指她肩膀:“你自己看濕沒濕。”
周水絨扭頭一看,原來他說的是肩膀。突然有點尷尬,尷尬就要掙開他的手:“你別碰我。”
沈聽溫不松:“等下你淋到了,感冒了,還得我照顧,就這麼待著吧,車來了我就放開你。”
“那你看我淋到了不會把傘往我這邊挪一下?非抱我?”
沈聽溫小可憐:“那我看你淋到了想不了那麼多啊,你就怪我,我干什麼你都怪我,我哪一件事不向著你?你有哪一件事不是在怪我?你就是顆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吧?還是說我就是不配,你親我也只是因為寂寞。可是你親我的時候還伸舌頭了你知道嗎?當時……”
周水絨捂住他的嘴,臉特別紅,簡直無地自容。她咬著後槽牙,“你給我閉嘴!”
沈聽溫無辜的眼睛看著她,看起來那麼難過:“你還咬我,從小到大,我爸媽都沒碰過我一下,你天天打我,咬我。”
周水絨要不是知道他是個什麼東西,真被他這副可憐模樣給騙了,他太會裝了。她煩:“行了別裝了,抱抱抱,你他媽抱著吧!”
沈聽溫摟緊她的腰:“謝謝你絨絨。”
“別叫我絨絨!”
“那叫老婆你也不願意啊。”
“只有這兩個選項?”
沈聽溫點頭。
周水絨不想說話了。
過了會兒,車來了,沈聽溫跟她上了車,直接把她拉懷里護著,男的碰不到,女的也不能。
周水絨的底氣就這麼被他一點一點填滿。
他確實如他所說,沒有一件事不是在向著她,她根本招架不住。
下了車,雨停了,周水絨往學校走,也不等沈聽溫。
沈聽溫追上去,問她:“咱倆算不算和好了?你那個有多遠離我多遠,是不是就不算數了?”
周水絨沒停下。
沈聽溫停下了,看著快走的周水絨,想著他這革命路到底多長。
周水絨突然轉身:“你磨蹭什麼呢?”
剛下過雨,天很暗,但照得人很白,周水絨站在校門口的畫面特別好看,像是有打光板在旁邊。他心里一暖,走過去:“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