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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將軍 蘇他 2241 2024-03-02 06:32

  這七年來,她搗毀了不知道多少制毒工場,破壞了不知道多少犯罪集團的軍火交易,救了不知道多少被販賣的小孩、婦女。

  她的力量很薄弱,卻也很強大。

  薄弱在於根本不能肅清,也沒有所謂的鏟除。

  電視劇上反派最後都被弄死了,在墨西哥,事實就是反派永遠弄不死,弄死的都是警察。

  就算真的弄死一個反派,還有另一個,下一個。

  成百上千倍的利潤讓他們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強大在於她用她的雙手,挽救了成百上千個家庭,拉回了被地獄預訂的無數生命。

  其實到第五年時,就沒人找司聞了。司聞也好,沈聽溫也好,都被忘記了,周水絨卻走不了了。

  她也想回到爸媽、沈聽溫的身邊,可她不能。

  那一天,天氣很好,聽說警局不遠處的小鎮莊園結滿了甜桃,她騎上摩托,想去摘幾個。

  到莊園外,她停好車,柵欄門就在跟前,她卻站在了圍擋外,看著風吹得葉子不停的晃。

  這一看,就看了很久。

  這桃子長得真好,她想給爸媽和沈聽溫摘一個,可是想吃桃子的人還有很多。

  她以為她涼薄,如果不是為了司聞,她不會留在這里,她錯了,心是肉長的。

  就這樣,又是三年,她繼續駐守在崗位,把手伸向更多勢力,一點一點瓦解他們。

  她仍然沒有遠大的理想,更不妄圖去改變什麼,她只是覺得她可以,她能夠,那她為什麼不呢?

  ……

  冬天的一個下午,局里發了居民調查表,周水絨在填寫到“你還會在華雷斯住多少年”時,她崩潰,掩面痛哭。

  她覺得她要跟沈聽溫說再見了,可是怎麼能再見?

  胡安進辦公室看到周水絨在哭,嚇了一跳,周水絨從沒哭過,她受過那麼多傷,連一滴眼淚都沒掉過。他也不敢靠近,急道:“發生了什麼?”

  周水絨臉蹭了蹭袖子,擦干了眼淚,抬起頭來時只有紅著的眼睛和嘴唇了。她說:“沒事。”

  胡安很擔心:“到底發生了什麼?”

  周水絨站起來,慢慢朝外走去。

  她的腿自從上次中槍,遇到陰雨天就疼的不行,今天雨大,她走路有點困難,但她覺不出來,這沒有她想起沈聽溫時更疼。

  胡安快步走向她,扶住:“姐姐,你是想家了嗎?你的家在哪邊?”

  周水絨不語,家,她已經很多年沒有家了。

  胡安說他自己:“這里就是我的家,姐姐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

  周水絨微笑,把居民調查表給他:“今天值晚班記得關窗,別讓雨打濕了卷宗。”

  胡安慢慢停住,點了點頭。待周水絨離開,他看了一眼她填寫的居民調查表,“你還會在華雷斯住多少年”這個問題,她沒有答。

  ……

  到第九個年頭,周水絨已經滲入大大小小很多個犯罪集團,她好像沒有事情做了,她開始想回家的可能,又怕再出現跟司聞那時一樣的情況,萬一哪一環再出現問題,要怎麼辦?

  司聞還有她一個女兒可以指的上,她還有誰?她連孩子都生不了了。

  她就這麼拖著,想走又不能走。

  新市長上任的那天,市里很熱鬧,一半人看笑話,一半人拉橫幅威脅政府。周水絨沒在這條難得熱鬧的街道上多待,回了警局。

  胡安一直沒出去,見周水絨進來就把她拉進了辦公室。

  他有些緊張,也有些激動,想說,又不想說,像個孩子樣,可他已經提著槍上陣殺敵好多次了。

  周水絨回身給他倒了水:“慢點說。”

  胡安慢慢出氣,鼓足勇氣,說:“姐姐,你回家吧,這里我幫你盯。”

  周水絨微愣,旋即當他是孩子話,沒放在心上,“我沒有家,華雷斯挺好的。”

  胡安試探著問:“沈聽溫……是你的家人嗎?”

  周水絨沉默。

  “你累極了睡著時,總叫這個名字。”

  周水絨逃避了:“你沒有事情做嗎?”

  以往胡安很怕周水絨生氣,她生氣時他的討好型人格就會顯露出來,這一次他不知道是怎麼了,就站在周水絨跟前,勇敢極了:“姐姐,我知道你在做什麼,你一直都沒有瞞著我,你相信我,我值得你相信,而且沒有人比我更能讓你相信了。華雷斯挺好的,但華雷斯不是你的家,是我的家。”

  周水絨一動不動,怔住了。

  胡安的堅定讓周水絨動搖了,也可能是她對沈聽溫的想念太強烈了。

  胡安看她不說話,似是給他壯了膽子:“聽卡洛斯說你在這里九年了,你都沒有回過家,你一定很想家。你一直在這里,而本該在這里的人卻不知道在哪里,這對你不公平。你救了我,我報答你,這是正常的事。就讓我來幫幫你,好嗎?”

  絲絲苦味在周水絨心里流轉。

  九年。

  九年了。

  她想她夢里那個人,很想。

  那個星期的最後一天,周水絨做了決定。

  這里需要她,可是沈聽溫也需要她。

  九年,他一定在怪她。

  或者他已經結婚了,他喜歡別人了,他另外有了想要守護的人,他身邊沒有她的位置了……

  一想到這一點,她就覺得窒息,並且無以復加。

  ……

  周水絨卸任的那一天,胡安一直把她困在局里,她以為是怕她被殺害,過去在這里任職的人一旦卸任,就是死期,有的人甚至在上任期間就離奇死亡。

  她沒說什麼,成全了他對她的擔心。

  到晚上,總算可以出去了,街道兩邊站滿了貧民窟的小孩兒,他們眼睛巴巴地看著周水絨,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但知道這個姐姐讓他們有飯吃。

  胡安在周水絨身側,說:“你說東邊的國家安全,那里的人都是跟你一樣的眼睛和頭發,我們希望再活一次的時候,可以生在那邊。你說好嗎?”

  周水絨內心翻涌,慢慢走過這條窄街。毒品和硝煙彌漫在這片天空,這些孩子的臉卻那麼好看。

  “姐姐,你說的國泰民安這個詞,是真的存在吧?”

  周水絨停下來,想想自己冒險二十幾年,北京真的是她見過最安全的地方了,徐徐地說:“嗯,有那麼一個地方,那里晚上十點還可以出門吃宵夜,不用時刻擔心走偏僻的路會被搶劫,更不擔心會有突如其來的游行和槍戰。沒有主要針對女孩子的謀殺,大多數的小朋友都可以吃飽飯。”

  “我們會等到國泰民安的那一天嗎?”

  “會的。”

  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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