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逃出龍馬群的徐定疆,很快的就被一大群部隊追襲,徐定疆現在功力雖然尚未完全復原,但也不是龍馬追的上的,所以他才在期待消息別這麼快傳到劉禮耳中。
這里畢竟是山林,徐定疆奔出片刻,逐漸的甩脫了敵方部隊的追躡,奇怪的是,居然還真的沒有高手前來追擊,相對的,只聽後方殺伐聲迅速的響起,莫非所有高手都在衝陣?
徐定疆心中訝異之下,不久後便即轉向往南,要與山崖部隊會合。
徐定疆懷疑是有道理的,昨日白玫為救徐定疆,將孟啟原為倪惕下屬的事情揭露,劉禮為求減少傷損,應該會利用這個訊息才是,而若要利用,應該在對陣前先試圖說服孟啟,並給他一小段時間思索,怎麼天才蒙蒙亮便開始攻擊了?
若說劉禮不相信白玫,那也不合理,孟啟身為倪惕下屬並不是秘密,隨便一問應該就能獲得確認,劉禮收服的降兵中總有來自東極城的人吧?
所以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使劉禮以全力攻打,甚至一時沒空派人追殺自己。
徐定疆想到這里,已經接近了戰場,果然見到徐苞、何威凡等將領分成兩個戰團,占領了山崖的兩端,不斷的任士兵往上攀爬,而唐靈、孟啟兩人正率領著士兵死拼,至於杜給、鍾名古等人,這時也率領著部隊支援著山崖戰場。
眼看無數的官兵向著那兩團戰團集中,而劉禮部隊的將領畢竟功力高出許多,無論多少士兵涌來,總能支持一陣子,就這麼一陣子,涌上的部隊就越來越多,眼看再過不久,上方據險而守的部隊很快就會潰散。
徐定疆轉過頭,見劉禮一身戎甲,正臉色沉重的望著山崖的戰斗,至於隨著陳康倒戈的陳儒雅、陳儒庸兩兄弟則隨在一旁;劉禮一面與他們低語,一面不斷的調兵遣將,看樣子是打算借著兵多將廣硬拼這一場,不打算再用任何計謀了。
這不像劉禮的作風,徐定疆腦海一面急轉,一面抽冷子打昏了一個倒楣士兵,換上了他的衣服,閃閃躲躲的向戰場接近。
徐定疆這時的動作實在十分冒險,在山崖下,身邊所有部隊都是敵軍,若被人發現,絕不會有任何的協助;還好這時部隊急急的往上衝,既然徐定疆的去路一致,也沒人注意這麼多,徐定疆很快的就接近了山崖,隨著一群部隊往上攀爬。
到了這時,徐定疆還是不敢一彈一彈的往上縱,至於利用內息提氣騰起自然更沒把握,徐定疆這時向著的戰團,是以徐苞、唐贛、關勝男等三人為主的戰團,而不斷向這里撲殺的則是唐靈、吳平、杜給雖率領的部隊。
徐定疆到了崖巔,心里已經松了一口氣,就算是落敗身亡,總是陪著這群部隊,徐定疆還來不及高興,在身後官兵的簇擁下,他不斷的往前移動,一散出去,徐定疆這才發現,上方原有的部隊這時已經全擁到了山崖,憑借著地形包裹著涌上山崖的敵軍官兵。
徐定疆不再遲移,全身功力急運,向准著正揮動著追風刀的徐苞迫去。
徐苞手持追風刀,在唐贛、關勝男的左右護翼之下,可說所向無敵,殺的都城部隊叫苦連天,缺口開的通暢無比,所以這里擁上的敵軍部隊特別的多。
徐苞眼看不需片刻,擁上的部隊足以占據這個據點,自己自然可以下崖休息,也不必在這兒拼生拼死,他正感得意時,忽然身後一股勁力狂暴的涌來,而且似乎十分威猛詭異,竟是不知襲向何方。
這除了徐定疆還有誰?
徐苞吃了一驚,急急轉頭揮刀,但那股勁力已經迫近,徐苞發覺自己已經來不抵御,想起陳康慘死的遭遇,他心中一寒,猛然大吼一聲,追風刀向著後方急急揮砍過去。
徐定疆卻是有些取巧,他的功力自然沒有偷襲陳康時的充沛,何況那時還藉了往下急墜的衝力?
但徐定疆這時卻能利用心意的變動,巧妙的讓吐出的勁力作復雜的變動,也不能怪徐苞測不出去向,事實上,這樣的出招方式,連徐定疆自己都弄不清勁力最後會涌向何處。
見徐苞一刀回砍,正稱了徐定疆的心意,徐定疆勁力急涌,不顧徐苞的劈砍,只顧著劈飛了徐苞再說。
這麼一來可是抓到了徐苞的弱點,徐苞剛剛是不知如何閃躲,這才裝個同歸於盡的架式,但真要他與徐定疆同歸於盡他可不甘願,徐苞猛一咬牙,一面急翻一面向後急撤,更隨勢揮舞著追風刀,看看能不能蒙上徐定疆的勁力。
徐定疆可就心里偷笑了,若徐苞真的與他換上一擊,以他現在的功力,不只打不死徐苞,就算傷也傷的有限,但自己被追風刀這麼一劈可是非死不可,還好徐苞總算怕死,徐定疆既已立於不敗之地,更是毫無保留的急催勁力。
徐定疆全身紅霧暴起,到徐苞撤刀後退不過是一瞬間事,只見徐定疆伸出的雙臂前端紅霧一陣怪異的扭曲,向著徐苞持刀的手臂轟擊過去,徐苞右臂一震,劇痛之下再也把不住追風刀,但同一瞬間,徐苞也已發現徐定疆的功力大是不足,不然自己右手豈只劇痛而已?
他心中一震,連忙往前急撲,要搶回落下的追風刀。
但徐苞剛剛往後退本是全勁,這麼一個逆轉改向自然沒有徐定疆的速度快,他撲到一半,只見徐定疆右手一撈,追風刀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徐苞一愣,不知自己還應不應該往前撲。
同一瞬間,唐贛、關勝男兩人已經發現異狀,他們本是徐苞下屬,見狀自然急急奔來救援,百忙中,三人只見徐定疆突然抬起頭向著徐苞一笑,隨即猛一個用力揮刀,追風刀黑芒急盛,一股刀氣迅疾的向著三人迎面撲來,劈的三人急急閃避,心里暗叫糟糕。
運氣太好了!徐定疆也不追擊,他拿著刀猛然一躍,浮起空中大喝一聲說:“部隊聽令,將敵人趕下山崖,一個不留!”
說老實話,徐定疆這話的內容實在不怎麼新鮮,但徐定疆的突然出現,卻讓敵我兩方都大吃一驚,尤其是下方的劉禮,他這時本已經無暇注意徐定疆的生死,但他心想無論如何,部隊只要全力衝擊,無論徐定疆在不在上方,部隊非勝不可,怎麼這小子忽然奪得了追風刀?
徐定疆一喝完,一面下落,一面迅疾的連揮七刀,七股刀氣破刃而出,殺的四面習回河軍屁滾尿流,連徐苞、唐贛、關勝男都被逼下了山崖,這一瞬間,唐靈、吳平、杜給三人的部隊立即補上了缺口。
徐定疆眼見這里暫時已經無礙,他長嘯一聲,轉頭向著另一面殺去。
說老實話,徐定疆雖已獲得追風刀,但以他現在的功力,若徐苞、唐贛、關勝男全力一拼,未必不是敵手,但徐定疆這兩天聲威已著,三人見徐定疆獲得追風刀已經嚇破了膽子,哪里還敢應付?
自然是急急退下山崖。
山崖本就不長,徐定疆奔過去,首先就向何威凡一刀揮了過去,何威凡剛剛聽到徐定疆的大嚷已經吃了一驚,見他手持追風刀殺來,何威凡心里不禁大亂,莫非“習回河王”徐苞也被這小子暗算了?
何威凡的氣勢先沮了三成,何況他早是徐定疆的手下敗將,自然不得不退。
就在這時,何威凡身後響起一聲嬌叱,數道銳利迅疾的勁風掠過何威凡身側,向著衝來的徐定疆激射了過去,正是風紫婷的獨門絕招──“川靈指”。
何威凡猛然醒起,自己這麼一來豈非不戰而敗?
他一股慚愧的羞意涌上,立即吐氣大喝一聲,雙掌一並,兩掌合催的“盤石掌”向著徐定疆的刀氣就迎了過去。
這兩個倒是較有骨氣,徐定疆心里有數,以追風刀的威力來說,若以實體刀刃破去兩人的功夫並不困難,但這麼一來,自己損耗的內息卻也會不小,現在功力不足,還是省著點用,徐定疆驀然一彈,倏忽間繞過兩人,向著奔上的官兵沒頭沒腦的殺了過去。
這麼一來,徐定疆自然是如入無人之境,不但把擁上的官兵殺散,連孟啟、鍾名古的部隊也順便逼散,直把山崖口清出一個大空地。
這麼一來,習回河軍在崖上的陣勢不成,何威凡、風紫婷兩人立即身陷重圍,兩人不敢戀戰,對望一眼,同時一個翻空騰身,向著崖下落了下去。
這麼一來,山崖的局面立即勉強守住,但剛剛不斷涌入的部隊已經造成了一定的混亂,一時之間,山崖的局勢仍不算穩固,而相對的,徐定疆一奔來這面,另一面的徐苞、唐贛、關勝男又重新撲了上來,徐定疆連忙趕過去,眨眼又把三人逼落山崖,但另一面的何、風兩人卻又躍了上來,若不是見徐定疆出現,部隊士氣大振,只怕依然是守不住局勢。
徐定疆這麼奔來奔去,殺散一方另一方又重新集結,過沒片刻,已經有些乏力,徐定疆心理暗暗擔心,自己內息本就不足,補充的速度就更慢了,這麼耗下去,只怕再過不久就會力竭。
正擔心時,忽又見到有一隊官兵正狼狽的往台地上撤,徐定疆百忙中轉頭一望,狹道那面正不斷的傳來喊殺聲,看來那一面率軍的若非白家軍便是五位尊者,而看守狹道的應該是袁業家部隊,他們雖然占據地勢,但被對方以優勢軍力猛攻,終於也支持不住了。
徐定疆正焦急時,山崖中央又有一堆敵軍如狼似虎的殺了上來,正是由鐵仇所率領的部隊。
連他們也派上來了?徐定疆暗暗咬牙,這時也顧不得熟不熟練了,他驀然大喝一聲: “雨旅,疊浪!”
徐定疆這麼一喝,率領雨旅的袁業家一怔,還不大清楚徐定疆叫的是自己,多虧了與他同率部隊的都城管帶石薩,瞪眼大叫:“袁管帶,安國使在叫我們!”
袁業家這才醒悟,連忙率領著部隊變化,但部隊這麼從狹道上潰退,一時之間如何整理陣型?
袁業家頭昏腦脹之際,還是石薩經驗豐富,他立即大聲說:“各軍自行運作,快!”
總算部隊雖亂,基本的編制還在,而在當時徐定疆的特別安排下,每一軍的官兵中總有幾位南角城部隊,何況疊浪本是三盾陣中最容易施行的陣勢?
陣型雖然仍有些混亂,但仍開始排成一疊疊的隊伍,迎著對方衝出狹道的部隊衝去。
這群部隊果然是五尊者所率,這五人脾氣怪異,對於攻擊一般官兵沒什麼興趣,只在部隊後方吊著,遠遠的發號施令,他們見自己部隊正要衝上狹道,正要立下頭功時,卻見山崖口本已散亂的部隊,在徐定疆的一喝下,忽然一層層有如翻滾的浪花一般,不斷的向著涌入的部隊衝撞,部隊立即擠在狹道口,衝不出山崖。
五尊者自然十分訝異,五人面色本已難看,這時更是青的嚇人,擅於御電的大尊者嘿了一聲說:“我去對付那姓徐的小子。”
“大尊。”四尊是個慣使氣鞭勁的中年女人,她往前一飄說:“我也去。”
“我也去。”另一個女人也飄出來,她是掌握失空、凝霧能力的二尊,她冷冷的說: “得替六尊報仇。”
“好。”大尊回過頭,向著其余兩尊說:“你們率領部隊,繼續前衝。”話一說完,她與二尊、四尊的身形同時模糊起來,倏然間消失不見。
這時徐定疆正聲如雷震般的發下一連串的號令:“山崖撤守,風旅、台旅後防,電、雪、霧三旅,亂環!緩撤。”
與袁業家同樣的道理,部隊這時都有些不成編制,想聚成陣勢畢竟有些困難,但亂環陣並非蛇盤、蛇回、逆弧、旋衝等必須全隊配合的陣勢,與疊浪陣一般,只要一軍軍的部隊各自圈成許多小圈,就勉強能達到三、五分的效果,而就是這三五分的效果,一直不斷涌上山崖的習回河城部隊在猝不及防下,霎時有些混亂,電、雪、霧三旅則一軍軍順利的撤出戰團。
三旅一撤,孟啟與唐靈的壓力立即增大,還好這時敵方將領才被徐定疆逼退,一時間也沒能立即重新破出缺口。
徐定疆眼見部隊撤出,正與殺上台地的敵方部隊們糾纏,徐定疆命令急下:“電旅同心、雪旅片裂、霧旅勾合。困住他們!”
只見吳平的部隊在外圍圍成兩層大圈,緊緊包住敵軍,杜給的部隊每軍排成一個個彎勾狀的隊伍,一面旋轉一面繞著敵方的部隊外圍衝殺,而鍾名古的部隊卻凶猛的殺入部隊中,一排排的往前涌去,但又隨著對方的迎擊而自然散開,由後方的部隊不斷的涌上。
同心、勾合、片裂都是困陣,三陣同出,涌上台地的千余部隊過不了片刻,立即被緊緊的包住,但徐定疆沒時間注意戰況,狹道入口這時傳來一連串的慘呼,只見空中瓢來三個人影,無端端的就會有士兵倒地,有的是莫名其妙的被一股大力擊中,彷佛被無聲無色的長鞭抽重,更有的頭顱碎裂、七孔流血、眼珠暴出而亡,部隊籠罩在一股恐怖的壓力下,自然而然的有些退縮,只見一路上部隊波開浪裂,往後急潰。
被衝上來就不得了了,顧不得這里的發展,一個急躍,騰身向著空中的三位尊者殺去,三位尊者見徐定疆衝來,大尊冷笑一聲說:“想故技重施?”
三人同時往後急退,同一瞬間,大尊枯瘦的手臂迅疾的由上而下猛然一揮。
徐定疆心念一動,硬生生提起真氣,將自己躍上半空的軀體往側面急閃,說時遲,那時快,只見一道細細的電光倏然由空中劈落,險險的擦過徐定疆的身軀,轟到了下方的士兵,下方一個倒楣鬼立即全身焦黑的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也不知死了沒有。
這功夫實在可怕,但徐定疆同時發現一個好消息,剛剛喘息這兩下,自己的內力雖仍不可久飛,但在空中稍作轉移倒是還能勉為其難,徐定疆立即向著空中的三人迫去,手中的追風刀卻隱於背後,打算再來一次偷襲。
徐定疆當時能在六人圍攻之下一舉殺掉六尊,便是因為六人不知徐定疆騰空並非御氣,在徐定疆躍上半空之時,那時六人只是略為向高處閃避,料想徐定疆就算功力足以御氣飛行一段時間,也不敢飛到這麼高的地方,沒想到徐定疆在半空中也一樣轉折如意,就這麼追了上來,在六人猝不及防下一招紅骨拳轟爆了六尊,六大尊者立即少了一人。
所以剛剛大尊才會認為徐定疆打算故技重施,他們見徐定疆越欺越近,他們絲毫不敢松懈,二尊、四尊的目光都凝住在徐定疆身上,打算等徐定疆到了攻擊范圍內,立即給他來上一記。
怎知徐定疆還有七、八公尺遠的時候,忽然右手一翻,只見黑光一閃,一道凜烈的刀氣向著大尊直劈了過來,大尊剛見徐定疆右手總藏在身後已經有些嘀咕,見黑光一閃,他驚呼一聲,立即弓腰往後急翻,想逃過這一擊。
但“幻靈大法”雖然詭異莫測,這幾位尊者的其他功夫卻是平平,大尊翻到一半,刀氣已經接近大尊的胸口,大尊心一寒,咬牙將全身功力匯集在手臂上,猛力向上一甩,身體自然而然的隨勢一沉,雖然終於閃過了這一刀,但右臂卻是及肘而斷,而在功力催動下,暗紅色的血液從他手臂中狂灑噴濺,彷佛下了一場紅雨一般。
下方千名士兵眼見徐定疆一擊成功,無不大聲歡呼,有些潰散的雨旅終於又穩住了陣腳,抵抗著從狹道涌上的無窮無盡敵軍。
大尊者咬牙捏住左臂經脈,但劇痛卻使他穩不住身形,二尊、四尊察覺不對,連忙搶回大尊在空中翻發的手臂,一左一右的扶住大尊,同時間,徐定疆的另一股刀氣又迎面衝來。
“快退。”
大尊咬牙說了這句話,三人逃命般的往後急撤,徐定疆不但莫名其妙的能飛,手中還有可以無聲無息攻擊遠處的追風刀,別說三人合攻,就算五個人都來也是沒輒,只不知道能不能安全退回?
三人正膽戰心驚時,卻見徐定疆也不理會三人,驀然一個回頭向著山崖撲去,一面大聲的叫:“雪旅蛇盤居中,霧旅滾折。”
卻是徐定疆注意到何威凡與風紫婷又殺上了山崖,他轉身衝過去之際,百忙中注意了一下台地中的戰況,見三隊雖以困陣牢牢的纏住敵軍,但困陣的殺傷力畢竟不大,對方的千余部隊,一時還沒亂象。
三位尊者這才狼狽的後撤,一時之間,袁業家與石薩看守的狹道又穩固了下來,而倒楣的大尊一面接合手臂,心里卻是十分疑惑,好端端的,徐定疆怎麼會取得追風刀?
而徐定疆一面殺向何威凡、風紫婷,一面卻在心里暗嘆,若這時陳東立在場,事情就好辦了,自己為了防御徐苞、何威凡、五尊者等人已經疲於奔命,怎麼還有空指揮部隊?
就算趙才也勉強能指揮陣勢,問題是兩人都不在,陣勢無法發揮功效,不然大可稍作開放,讓數千敵軍涌上,在台地上一決勝負,現在這麼下去,陣勢運轉不靈,就算以多攻少,殺敵一千少說也得自損五百,再過幾下豈不是沒人了?
剛趕下何威凡與風紫婷,另一面的徐苞等人又擁了上來,而鐵仇的部隊更是已經破開一個缺口,不斷有士兵向著以同心陣布守的吳平部隊衝殺,徐定疆正頭痛時,忽然下方數百支箭矢一起向他激射過來,卻是劉禮暗暗囑咐部隊,盯緊著徐定疆的身形攻擊。
徐定疆刀光急閃,黑芒繚繞之間,將自己全身揮舞個風雨不透,但卻不得不落下地面,不然可是沒完沒了。
問題是他一下落,三面馳援的功效自然大打折扣,孟啟與唐靈兩人逐漸守不住山崖,防守山崖的部隊也正迅速傷亡中。
似乎真的完蛋了,徐定疆心里有數,若剛剛自己那一擊不是打中徐苞的手臂,又或是自己上山崖時不是恰好選擇偷襲徐苞,自己奪不到追風刀,早已支持不住;但劉禮卻是驚而不亂,依然氣定神閒的布陣而攻,以兩方戰力相差過遠的情況下,想守住實在十分困難,徐定疆心里不禁暗暗懊悔,若自己沒有下山偷襲陳康,憑自己的功力,未必不能支持,現在卻是有些欲振乏力、無以為繼了。
而被數萬敵軍包裹夾擊的部隊這時也感到情況不妙,但這里可以說是絕路,除了狹道外,想逃命只有往山崖下跳,而山崖下卻是數萬敵軍不斷上涌,跳下去也沒有生機,部隊固然人心惶惶,但除了拼命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
徐定疆這時已經是盡人事聽天命了,在他剛趕下徐苞與唐贛夫妻時,正想轉頭殺向鐵仇等人之際,一面殺敵,一面迫到徐定疆身側的唐靈驀然大聲說:“小王爺,你該走了。”
徐定疆一愣,回過頭望著唐靈,唐靈也沒空多說,一轉頭,又殺敵去了。
“小王爺,你走吧。”
跟著又有聲音傳來,徐定疆猛一轉頭,只見是一個不認識的普通官兵,身上穿的似乎是校騎的軍服,他只來的及說:“替我們報仇。”
跟著一轉頭,又向著涌上山崖的敵軍殺去。
“小王爺快走。”在徐定疆發愣的同時,不斷的有人靠過來說上一句,又急急的奔去殺敵。
徐定疆眼框紅了起來,若是要逃,以他的功力,加上追風刀的幫助,確實是大有希望,他也不是沒想過這一點,但見未到最後關頭,他也不輕易撤走,沒想到卻不斷的有部屬前來勸告,徐定疆心里一熱,猛然一個騰起,只見一大叢的箭矢立即向著徐定疆蜂涌而至,徐定疆大吼一聲,數公尺寬的黑光暴起,粉碎了所有的箭矢,一面大聲說:“部隊聽令,敵方已現疲態,堅持下去!”
話聲未落,下一波箭矢又向著徐定疆蝟集,徐定疆不再閃避,一面揮動追風刀,一面大聲說:“蛇盤化蛇回、滾折轉若深、同心變錯梳。”
命令一下,部隊陣勢立即跟著轉變,同時徐定疆大聲說:“風、台兩旅轉守狹道,與雨旅換防。”一面往台地後方飄退過去。
這下可是部隊大調動,而且連山崖的優勢都不要了,卻是徐定疆已經認清,在敵方優秀將領居多的情勢下,想據險而守實在不易,不如放棄山崖,讓對陣法較有概念的四隊聚集,在空間不大的台地上一決雌雄。
既然命令不斷的發布,代表徐定疆還沒有死心,這種心態自然會影響到部隊的士氣,眾人一提精神,向著敵軍狠殺過去。
徐定疆這麼一來可見高明,台地空間不大,能涌上的敵軍最多也不過萬余,而杜給等四旅的官兵能戰的還有五、六千人,大可與對方周旋,而在孟啟與唐靈的協防下,狹道至少可守住好一陣子,徐定疆是打算專心以陣勢跟敵軍耗上了。
但這麼一來,徐苞、唐贛、關勝男、何威凡、風紫婷、鐵仇、鐵珊珊、穆倚、尼成等人都混入了部隊中,這些人除了徐定疆之外,整個部隊之中還沒有一個可與他們相對峙的將領,何況軍力更是一個明顯的優勢?
縱然徐定疆陣勢多變,變化莫測,部隊依然難以抵抗,又過了半個多小時,雖殺傷無數敵軍,連風紫婷、穆倚、尼成等三名將領都負傷退下,但依然逐漸陣勢不成陣勢,部隊慢慢被擠到了台地後方,只能拼死力搏,毫無生機。
徐定疆這時也顧不得下令了,何況他騰空了這麼久,內息也逐漸無法支撐,徐定疆一咬牙,干脆落到實地上衝殺,能殺一個算一個,徐定疆心里有數,這次是輸定了,但眾人毫無退路,在自知必死的情況下,至少還能支持半個多小時,而且對方無論如何也是慘勝,絕對無法再撲都城,這也是徐定疆一開始算計不到的狀態,難道劉禮已經放棄了攻擊都城?
這怎麼可能?
這時狹道防守的孟啟、唐靈也支持不住,在雨、電、雪、霧四旅不斷後退的情況下,他們逐漸變成腹背受敵,這樣如何抵擋?
唐靈與孟起的部隊首先潰散,五尊者率領的部隊終於衝上台地。
徐定疆在人群中衝殺,雖然手持追風刀,但在四面八方不斷有敵圍攻之下,徐定疆越來越接近力竭,追風刀不只無法放出刀氣,連黑芒都逐漸變短,威力正逐漸減弱中,而徐苞、唐贛、關勝男等人見狀自然是追著徐定疆猛攻;徐苞若不能搶回追風刀,怎麼有臉回去?
徐定疆眼看著自己即將力盡,部隊也岌岌可危,正想狂笑一聲,扔刀受死之際,忽然間,山林間響起兩聲怪嘯,只見兩道灰影如電光一般從山上衝下,直衝入台地,凡是擋路的無論敵友,全被撞的四面亂飛,而灰影的目標正是向准了徐定疆,徐定疆一愣之下急急回頭,可愣的張大了嘴,那可不是人,居然是當時徐定疆的牢友,北疆異獸──?獚。
兩支?獚一大一小,正是大黃五黃,兩獸有如電閃,不斷縱躍向著徐定疆閃來,而落地之際若有人相阻,有空時大口一咬,沒空時腦袋一挑,遇上的不死即傷,轉眼已經奔到了徐定疆附近,徐定疆一愣間,兩獸在他身邊一旋,徐定疆周身敵人被清的一干二淨、一個不留,霎時間,沒有一個敵軍敢靠近徐定疆,連徐苞等人在猝不及防下,都有些狼狽的後撤。
徐定疆一怔,滿懷詫異的望著?獚,他們什麼時候變的這麼厲害了?
在一愣之下,徐定疆靈光一閃,莫非真的與退蛇軟骨有關?
但這時沒空詢問,徐定疆只深吸了兩口氣,拔刀又向著敵軍殺去。
?獚卻也十分幫忙,徐定疆往哪里衝,向徐定疆攻來的敵人往往先被他們咬死,而徐定疆在喘息片刻後,追風刀刀勁再發,一人兩獸協力之下,轉眼殺的習回河軍血流成河,哀鴻遍野。
這麼一來,徐定疆膽子大了許多,帶著兩獸盡往敵人多的地方衝,弄得習回河軍隊伍大亂,本就追著徐定疆亂跑的徐苞等人不算,連何威凡等數位將領也不得不奔過來攔阻,集數人之力,依然只能勉強糾纏住兩獸,加上徐定疆有一下沒一下的刀氣襲擊,趕來的將領也不好受,但總算拖住了徐定疆。
不過大部分將領既然趕來,攻擊的腳步自然也慢了下來,現在部隊雖然已經不成陣勢,但眾人可說是已無退路,正是背水一戰,想把部隊盡殲,看來還有的拼。
慢慢的,何威凡等六、七名將領圍成一個圈子,一股股的掌指拳勁輪番往內推,轟的徐定疆與?獚叫苦不迭,眼看兩獸的速度越來越慢,慢慢的也被擊中了好幾下,他們似乎皮粗肉厚,被擊中也沒什麼大礙,但速度卻漸漸的緩了下來。
徐定疆心里有數,以兩獸衝進來時展現的威勢與速度,若不是為了防御攻向自己的勁力,未必會挨到那幾下,眼看終究是死,何必牽連它們?
徐定疆正想發聲要兩獸離開,沒想到就在這時,下方驀然傳出一連串的號角聲響,涌上的敵軍一愣,忽然有如流水般的往山崖下撤了下去。
圍著徐定疆的徐苞、何威凡也是目瞪口呆,眼看著徐定疆即將力盡,劉禮居然在這時候下命撤軍?
眾人手腳不停,徐苞大聲說:“二皇子不知道上面的戰況,我們殺了這小子再退。”
問題是部隊一撤,徐定疆的部隊自然就涌了過來,若是不退,只怕反而被纏住了,鐵仇首先呼嘯一聲說:“還是該服從軍令,我們撤。”
話一說完,率著鐵珊珊就退了下去。
“河王。”何威凡眼看不對,大聲說:“且饒了這小子。”
徐苞眼見追風刀近在咫尺,但卻又無法奪回,他恨透了這兩只插手的怪物,但又無可奈何,只能恨恨的瞪了徐定疆與兩獸一眼,與何威凡退了下去。
這可是意外中的意外,徐定疆渾身浴血的柱刀喘息,一時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兩獸也不怎麼輕松,這時站在徐定疆的兩側,同時喘著大氣,似乎也有幾分疲累。
眼見敵方撤退,已經被殺慘了的部隊卻也不敢追襲,幾名將領聚集到了徐定疆身側,但兩獸同時低吼,嘴旁的獠牙隱隱露出,似乎隨時都會撲上來,眾人圍在數公尺外,沒有人敢靠近。
徐定疆看了好笑,顧不得向眾人解釋,一面喘息,一面向著兩獸說:“你們……怎麼會來?”
兩獸不會說話,只輕輕的低鳴兩聲,目光中留露出善意,徐定疆見當初綁在五黃脖子上的布包已經不見,也不知道是消失了還是真的被它們吃掉?
徐定疆還顧不及問,只放松的說:“他們都是朋友,沒關系了。”
兩獸目光向四面一轉,敵意消失了不少,但依然不怎麼友善,徐定疆正要詢問布包之事,忽聽兩獸同時長嘯一聲,驀然往山上急奔,瞬息間已經遠去了百余公尺。
“等等……”徐定疆趕忙要叫,卻見兩獸已經去的頗遠,當真是來不及了,徐定疆嘆息一聲,回過頭望望眾人,見眾人都是全身狼狽、傷痕累累,徐定疆苦笑說:“大家……都還好吧?”
“小王爺……”杜給瞠目結舌的說:“那是什麼東西?”
“?獚。”徐定疆嘆息一聲說:“沒想到今日被他們解救。”
“那就是?獚?”
鍾名古伸伸舌頭說:“鼎鼎大名的北疆異獸?這麼厲害?”
鍾名古恰好是被?獚頂飛的其中之一,他只覺灰影一閃,他屁股一疼,忽然就飛了起來,對?獚的利害自然是嘖嘖稱奇,還好沒摔入敵人的人堆中,現在才有辦法說話。
“嗯。”徐定疆也有些如在夢中的感覺,沒想到今日居然被?獚所救,畢竟好人有好報,廣結善緣還是對的。
但是敵軍為什麼會退呢?這依然是眾人心中共同的疑惑,可是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誰也不知該如何開口。
徐定疆一面大口大口的喘息,一面緩步向著山崖走去,這時誰也沒心情整理部隊,眾人心知對方只要再攻,不過是死拼而已,也不用怎麼准備了,於是一個個都跟著徐定疆往山崖走,要看看對方到底為什麼撤退。
徐定疆走到山崖,遠遠的往下望,只見下方的部隊一旅旅匯集,正騎上龍馬緩緩的往北方退去,劉禮則在部隊當中,正回過頭望著山崖。
徐定疆遙望過去,恰與劉禮目光相對,只見劉禮眼中露出復雜又惋惜的神色,徐定疆猛然清醒,失聲說出一句話:“我知道了……”
知道什麼?
所有人面面相覷,都不知徐定疆在說什麼,還是鍾名古忍不住,他雖然負傷累累、早已力盡,依然耐不住的啞聲問:“小王爺,他們為什麼撤退?”
徐定疆目光轉過,向圍著自己的眾人掃過一遍,搖了搖頭沒說話,但他心里卻是狂震,知道這只有一個可能──熊族入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