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剩下這堆巧克力……”安梓柯小心翼翼的躲避著腳邊打包好的行李,端著從冰箱最深處拽出來的巧克力回到了自己臨時的小窩,“這樣冰箱就清空了”
安梓柯盤著腿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柔軟的團子抱枕被她夾在彎曲的兩腿之間,而她的MacBook Air則被放在這個被人工搭建起來的平台上。最後再把剛剛取回來的裝著大概10塊巧克力的盤子摞在電腦上,這樣,安梓柯自主研發的“在沙發上看劇的特別裝置”就算完成了。恰好的重量配布讓這台銀色的輕薄筆電不會因為下面並不平整的平台而向某個方向傾斜,而是恰好的維持住一個大概的平衡且中正的角度。
“多新鮮呐!啊哈哈哈哈哈!”電腦屏幕前穿著黑色大褂的兩人之間的對話讓正在模仿的安梓柯笑的合不攏嘴,“沒聽說過!哦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被口腔融化的巧克力混著口水嗆出了安梓柯幾滴眼淚。
“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的巧克力啊?”安梓柯一邊捋著咽喉附近的皮膚,一邊端詳起盤子里一顆顆飽滿的巧克力球,“根據形狀來看應該是最近一年做的……”安梓柯根據自己在巧克力塑性方面的進化大致推斷出了巧克力大致的年份,“hmmm……我還加了酒心嗎……”
安梓柯品味著縈繞在嘴巴里的酒香,又拿起了一顆巧克力球端詳起來。深棕色的球體上似乎還畫著什麼東西,“7……我為什麼會寫個7……這個是什麼台球系列嗎?怎麼還有個任意(∀)的標志……我當時學集合學瘋了?但是我集合不是12年級和大一學的麼……那這個7難道其實是角(∠)的符號?這是什麼數學系列嗎?我為什麼要把這種東西畫在巧克力上……我腦子有病嗎?”
在剛剛被嗆到、被齁到一次之後,安梓柯老老實實的吃起了巧克力,不再和視頻里那位燙著頭的中年男性一起回擊身邊的小黑胖子的膈應。
“啊!是這個!是LA啊!”在發現盤子里所有的巧克力上都印著相似的圖案後,安梓柯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把這兩個字母看反了,“我考試考得腦子瓦特了啊!這個是情人節給菲菲留的啊!”
原本是躲著菲菲偷偷做好的巧克力,想要在情人節當天好好招待一下她的,但洛無菲風風火火的性格讓她在二月份的某一天突然飛回了中國,把一臉懵逼的安梓柯和她剛剛冷卻好的巧克力晾在了一邊。在菲菲回來之後,安梓柯的心思又放到了纏著她做飯以及她身上那幾處還沒有完全恢復原樣的傷疤上了。能讓從國內“逃出來”的菲菲回國的契機安梓柯用膝蓋想想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但是這次旅行給菲菲帶來的生理與心理上的觸動卻遠比安梓柯預期的要大。她清楚的感受到了洛無菲對單一人物抱有執念的心理狀態的變化——她放下了什麼,卻又不曾放棄任何東西。盡管沒有任何證據,但安梓柯強烈的直覺與對洛無菲的了解讓她有理由懷疑,是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小白兔讓她放下了一些執念,但是菲菲也一定沒有放棄這個小白兔,否則安梓柯自己應該早就被洛無菲在這個家的各個角落搞得亂七八糟了。而這位洛無菲小姐在4月底結課之後又飛回中國實習去了,至於是實習她的工商管理還是戀愛管理,安梓柯表示自己暫時蒙在卷卷的肉墊里。
“哈……這次回國要是能見到這位讓菲菲魂思夢繞的小白兔的話就好了啊~”此時已經是晚上九點三十分,盛夏中的太陽終於戀戀不舍的離開了這片土地,也讓安梓柯家的落地窗中的天空變成一股令人疲倦的暗青色,“這個就是Zeitgeber的威力嗎……”安梓柯回憶起自己大四的神經學課程中關於環境因素對人體生物鍾的調整作用的知識,黯淡的光线本身就是引人入睡的因素之一,讓遵循著自然規律的人體盡快進入下一階段的活動。
花了一整天打掃房間與打包行李的安梓柯可以說得上是身心俱疲了,但她卻沒想到自己的睡意來得這麼快。當然了,這可是安梓柯小姐,最擅長做的事就是夜半發瘋了,生物鍾這種東西要發作還要看我們的安梓柯小姐給不給面子。如果要把安梓柯小姐特有的說話方式用有常識的人,比如洛無菲,的說話方式復述一遍的話,那就是“安梓柯小姐已經習慣熬夜了,對於這種程度的睡意還是能夠抵抗一下的”。
安梓柯把專門留下的兩顆畫著“LA”的巧克力擺在一起,象征著洛無菲的L與象征著自己的A的兩顆小球依偎在一起,讓安梓柯回憶起了許多甜美或是苦澀的片段,也讓安梓柯想起了什麼……
“今天還是沒更新啊……”在留下了“清秋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的催更回復之後,安梓柯關上了Pixiv的網頁,隨後便把MacBook Air調低了音量與亮度,撂在了桌子上。被大多數人拿來取樂的39小時相聲合集已經爛熟於心,安梓柯小姐和她媽媽一樣都已經到了可以聽著相聲入睡的程度了。
“等等……情人節的巧克力……難道……”在把自己准備明天趕飛機時穿的帽衫披在身上之後,從最開始就疲憊的放棄了回到床上睡覺的安梓柯猛然意識到了自己完全忘記了的重要事實……
“這個巧克力是招待菲菲的……換句話說就是……”安梓柯匆忙的把手機從自己屁股下抽出來,艱難的挪動著手指為自己設下了大約10個鬧鍾,“就是……遵循傳統混入了兩人份的安眠藥的安大廚特制……情人節重磅炸彈……”安梓柯繼續著手上的動作,繼續激活了另外10個鬧鍾,又把手機的鈴聲音量調到最大……
“好懷念啊……上次有這種體驗還是……那ci……”安梓柯用最後的力量把手機放到了陶瓷盤子上,手機鬧鍾的振動功能也會帶著盤子一起發出噪音,讓自己更有可能准時的逃脫睡魔的掌控。隨著這只散發著健康氣息的手在空中畫了道優美的弧线後垂在沙發附近,安梓柯的意識就像是斷了线的風箏一樣迷失在了空中。腦內回想起了什麼愉快的往事,但她在對這段回憶發表任何評價之前便昏昏睡去,只留下悠悠的鼾聲伴隨著筆電中傳出的《叫小番》的經典唱段一同縈繞在這間寬敞的客廳中……
那次是哪次呢?其實就是那次,洛無菲和安梓柯共同度過的第二個情人節,也是二人升到大學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哇——菲菲!就算是midterm考完了你也不至於這麼做飯吧!”安梓柯看著擺滿了餐桌的幾碟菜,不由得張大了嘴巴,“就我考試的這兩個小時,算上通勤一共也就三個小時,你就能做出這麼多東西來??”
“因為就我們兩個人吃,所以每種都少做了一點,看看愛吃哪樣”洛無菲拿著瓶紅酒回到了桌邊,“反正你也考完了不是嗎,剛剛好讀書假就要開始了,今晚就玩個痛快吧~”
“真不敢相信啊菲菲!‘玩個痛快’這種話居然能從你嘴巴里講出來?”依然瞪大眼睛的安梓柯朝著洛無菲的方向眨了眨眼,隨後便興奮的跳下椅子,連拖鞋都顧不得穿好就一路小跑的跑開了。
“安?你要去哪?卷卷我已經喂過食了……”洛無菲被安梓柯動如瘋兔的舉止嚇到了,雖然說安梓柯一直是這個樣子,但是總覺得她的情緒比平時還要高……
“我要給保險公司打個電話”安梓柯拿著手機從門廳走了回來,作為慣用手的右手卻背在身後,“連菲菲都說要玩個痛快,我嚴重懷疑這個家會在某些地方開幾個洞……”
“開洞也肯定是開幾個和你的腦袋直徑差不多的洞吧?”洛無菲被安梓柯一如既往的、一本正經的耍寶一如既往的逗樂了,“今天剛剛好也是情人節嘛~兩個好日子疊在一起自然要慶祝一下咯~”
“冰雪聰明的安小姐才不是哈士奇,不會蠢到把腦袋撞進牆里!”安梓柯把手機壓到了自己的胸前,像是拍著胸脯一般,“但是撞進菲菲的胸里倒是可以嘗試一下呢~~”說著,安梓柯又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就像是被激活了捕獵本性的花豹一樣。
“那恕我拒絕~”洛無菲脫下了身上的圍裙,露出了她穿在里面的低胸毛衣。原本僅僅是在這件比較小的圍裙上方露出了一條短小的縫的酥胸實際上被洛無菲露出了大約三分之一。潔白又帶著點粉紅色的雙乳就像是被解放出來一樣,在洛無菲解開腰間的綁繩時輕輕的顫動了一下,而這也毫不意外的被安梓柯敏銳的雙眼捕捉到了。在這對完美的雙乳的誘惑下,被那道乳溝刺激到了的安梓柯所做出的的一系列動作就變得合理起來,倒不如說她能夠忍住對洛無菲的狂熱與對乳量差距的不甘而沒有整個人撲上去就已經是十分了不起的一件事了。
“總覺得菲菲今天有點圖謀不軌呢……”盡量保持鎮定的安梓柯裝模作樣的想要把手放到自己的臉頰附近,像偵探一樣摸著下巴,但卻在意識到了什麼之後打了個冷戰,又回到了先前那種一只手握著手機在前,一只手藏在身後的姿勢。
“說別人圖謀不軌之前先露出你的雙手吧安大小姐~”洛無菲說著將圍裙收進抽屜,又將解放出來的雙手朝著安梓柯搖了搖。
“唔……嘖!哼!菲菲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藏了什麼東西呀?~”安梓柯不懷好意的朝著洛無菲笑著,“會不會是什麼神奇手帕呢~~~”
“也不是很感興趣~如果是神奇手帕的話……我就只好實踐一下上午新學的防身術了~順帶……”洛無菲也轉身朝著安梓柯露出了詭異的微笑,“順帶給安小姐試試她最近新買的白色絲襪的吸水性能怎麼樣~以及~能不能用來綁住安小姐本人,怎麼樣啊~”
“咿!力氣比我大了不起啊!”看樣子安梓柯的的確確的想象到了洛無菲所說的後果,並且切實的從中體會到了恐懼,“唔……嗯……你真的不想知道嗎?”
看著安梓柯那別扭的扭到一邊的小臉時不時的朝自己這邊偷瞟一下,以及她那只將小臂藏在身後、已經開始有些打軟的大臂,洛無菲終究還是敗下陣來,一邊輕輕的笑著,一邊說著:“嗯嗯~不知道是什麼呢~~好好奇呢~~”
“鏘鏘~!!”手臂酸痛的安梓柯也不再追究洛無菲那哄小孩一般的語氣,終於把藏在背後的右手展示了出來,那是一支充盈著淡黃色的液體的細長酒瓶,“從蒙特利爾進口的冰酒~今天就喝點高級的嘛~”
“但是冰酒不是比較低級的酒嗎?高級的酒是威士忌這種呀~”洛無菲對安梓柯的禮物並沒有感到任何的驚訝,不如說打從洛無菲注意到安梓柯看到紅酒時那微微瞪大的雙眼和隨之一笑的小嘴時,洛無菲就已經猜到了這一步了。
“威……威士忌……安梓柯小姐和媽媽曾經喝過一次……然後安家此後兩周的料酒都變得十分的高級了呢……”安梓柯瞥了瞥嘴,“菲菲有沒有喝過嘛!冰酒甜甜的也很好喝哦!而且度數也不低,像菲菲這種借酒澆愁的常客也可以喝個痛快的哦!”
“不要說的我像是在酒吧買醉的人一樣啦~”洛無菲接過了安梓柯手里的酒瓶,“安就好好坐下,今天我來~”
“菲菲今天是不是發高燒了呀~怎麼對我這麼好呀”安梓柯伸手測了測洛無菲的體溫,而後者也順從的低頭讓安梓柯好好的撫摸了一下額頭。在確認沒有任何身體問題之後,安梓柯有點受寵若驚的坐下,看著眼前的糖醋里脊咽起了口水。
“哦?就是說我平時對你不好咯~”洛無菲假裝沒好氣的拿著兩杯酒回到了餐桌前,“我也熬了好幾天沒吃到什麼好吃的,改善一下伙食嘛~”
“干杯~!”
“情人節快樂……”看著洛無菲優雅的抿著酒,安梓柯在心里輕輕的默念著。如果能夠是在另一條世界线上,如果能用別的方式和菲菲相遇的話,也許就能肆無忌憚的對菲菲喊出“我愛你”了吧……不過這種想法也僅僅是歸於虛無罷了。
“怎麼樣菲菲!是不是很甜很好喝呀!”安梓柯調整好心情,又夾了一筷子糖醋里脊,“嗯!菲菲的手藝真好啊!”
酸酸甜甜的口感混合著冰酒的香甜在她的嘴里爆炸開來,促使著她貪婪地咀嚼著嘴里的豬肉。
“一般來說不是用這種甜酒吃魚嗎?我記得是用甜度來中和掉一些過度的咸味來著……”洛無菲幫安梓柯夾了幾塊紅燒魚,又給她添了點酒,“為什麼你會這麼喜歡甜食啊”看著用甜酒配著糖醋里脊的安梓柯,洛無菲也真切的感受到了什麼叫做糖分炸彈。
“糖分是安梓柯小姐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唯二理由~”安梓柯從鼓鼓囊囊的嘴里分幾次擠出了這句話,隨後又自滿的拍了拍胸脯,“要我放棄糖分自然是不可能的~謝謝菲菲幫我倒酒~”
“哦?那安梓柯小姐的另一個生活的理由是什麼呢?”洛無菲盯著身邊狼吞虎咽的安梓柯,意味深長的問道。
“咕……那還能是什麼,自然是……”安梓柯下意識的抬頭後,明亮的眼神又黯淡了幾分,“哼,不告訴你……”
答案是如此的顯而易見,但安梓柯也不想自討沒趣。畢竟自己和菲菲本身也是兩條线,無論再怎麼糾纏,最終也不會合二為一吧……如果有那麼一天安小姐和菲菲終成正果的話,比起為自己的幸福開心,安梓柯的第一反應大概也會是擔憂究竟是發生了什麼才會讓菲菲放棄了那位小白兔,並且進一步開始擔憂起菲菲此後的心理狀態吧……也許,也許自己對菲菲的愛已經上升到了一種無私的關愛了吧,就像是對親生姐妹的、純粹而毫無私心的愛吧?然而心口的傷痛所表明的卻是這份愛中無法忽視的“自私”與“獨占”,也讓她無法證明這個命題……
“稍微留一口酒嘛,最後碰個杯呀”洛無菲拍了拍悶頭吃飯差點被噎到的安梓柯,又一臉微笑的朝她晃了晃杯子。
“怎麼……總覺得菲菲今天有點奇怪……”安梓柯看到洛無菲臉上那抹比平時多了什麼深意的微笑,一時間有些後脊發涼。
清脆的玻璃碰撞聲暫且打斷了安梓柯慢吞吞的話語,兩人各自把自己的酒杯清空,也讓酒精的紅暈爬上了彼此的臉頰。
濃厚的酒精混著糖分滑過安梓柯的喉嚨,嘴巴中遺留的酒氣與果香讓安梓柯的心情更加平靜,更加沉浸在果酒的美妙中。
但是……
“菲菲啊……你現在特別像是……”安梓柯越看越覺得洛無菲的笑容里有些奇怪的東西。
“特別像是?”洛無菲則站起身,收拾起餐桌上的殘羹剩菜。
“特別像是……電視劇里的那種……”洛無菲的笑容在安梓柯的意識里開始旋轉、分裂,洛無菲的聲音也隨之變得像是在腦內環繞,而不是准確的從某個方向傳來一樣。
“那種?”洛無菲那曖昧的態度更加讓安梓柯意識到事情的蹊蹺。平日里直來直往的洛無菲不應該這麼有心情和自己猜字謎啊……
平日里的菲菲作為正常人始終是被安梓柯自己拖著四處玩鬧的,但為什麼今天總覺得被洛無菲占了主動權呢?雖然安梓柯並不反感,反而一直在心中暗暗的期待某一天菲菲可以這樣主導自己,但真到了交出主動權,或者不得不交出主動權的現在,安梓柯卻有些後怕。
“就是那種……借著喝酒……綁架女孩上床的……”冥冥之中安梓柯意識到了什麼,但又沒有足夠的意識來分析自己眼下的處境了。盡管自己眼下的處境和自己剛剛提到的悲慘的女孩沒有多少區別,但她卻始終不覺得自己也遭了重。畢竟,會被菲菲主動下藥這種事,除了之前的衝突之外是根本不可能的,說到底自己也只是外人罷了,珍貴的麻醉劑是和真愛調情用的,怎麼會輪得到自己……
“不·也·挺·好·嘛~”洛無菲在不停的點著頭的安梓柯耳邊輕輕的說,“安,我們上樓去~”
“誒?……菲菲……你……說什麼……我自己……我自己可以……”安梓柯猛地被攙扶著離開了椅子,她用力的邁下步子才能夠勉強的獲得一些行走的實感。菲菲與自己的身體接觸此時變得熟悉又陌生。熟悉的體香混著她親自為洛無菲挑選的香水縈繞在身邊,洛無菲那骨感的手指此時也緊緊的壓在了自己的身體上。已經無法分辨究竟是哪里被抓住的安梓柯只能驅動著自己唯一還能使喚的雙腳,努力的不給攙扶者增添負擔,一腳深一腳淺的和洛無菲一起走上了通向臥室的樓梯。
洛無菲將安梓柯的一只手臂環繞在自己的肩頭,又用另一只手從背後環繞、摟住了她的身體。盡管她很想把安梓柯扛在肩上,或者是橫抱在身前,但自己並不足夠有力的胳膊與攀爬這麼多級樓梯的任務讓她不敢去冒這個兩人一起滾下去的風險。
“菲菲……你要……做什麼……咿啊!”昏昏欲睡的安梓柯在嘟囔中漸漸睡去,但從腰間傳來的激靈又讓她猛地從癱坐著的姿態彈了起來。
在樓梯的轉角休息了幾分鍾,並且偶爾掐住安梓柯的腰間不讓她提前睡著之後,洛無菲終於把安梓柯拖進了自己的臥室。
“乖乖的休息一下,我去洗個碗就來~”洛無菲留下這句話,將手腕腳腕處多了幾道黑色的安梓柯留在了自己的床上。
……
“嘶……!”尖銳卻又溫柔的觸感滑過安梓柯的臉頰,也把她從瘋帽子先生那永遠無法開始的茶會中帶回了現實。臉頰上被什麼尖尖的東西劃過,但她卻並沒有從中感受到敵意。恰到好處的力道剛剛好能刺激到安梓柯的神經,卻又不會引起她的刺痛,也讓她能夠感受到與這份觸感一同到來的光滑而柔軟的東西……
“菲菲……別撓我的臉啦……”安梓柯就像是意外從午睡中醒來的孩子一樣,一邊迫不及待的想要趕走打擾自己休息的飛蟲,一邊想要換個姿勢,把臉頰埋進臂彎中加以保護,然而這些動作她一點都沒做到。
“嗯?為什麼……誒?”潔白的視野讓安梓柯嚇了一跳。為什麼自己的視野會是一片白色;為什麼眼睛會被什麼白色的東西貼的這麼近,近到連聚焦都做不到;為什麼自己的雙手並不在自己的胸前,而且無法移動……
“安小姐醒來啦?~”
“菲……菲菲?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The cranberry strips the walnut🎵”
“什麼玩意??”
“~蔓越莓脫光了核桃~”
“我不是問你翻譯……噫?!”感官逐漸恢復的安梓柯確實感覺到了身上的謎一樣的自由,但在她還想要追問之前,從自己敏感的胸部傳來的衝擊讓她叫出了聲,“菲菲?!洛無菲?!!”
“安~你小時候有沒有玩過名叫’彈腦殼’的游戲呀~”洛無菲並沒有停止自己右手拇指和中指的合作,“就像這樣~”
這種挑逗中帶有一絲施虐氣息的動作配合著玩笑般的語氣是安梓柯不敢想象的,一方面在她的幻想中,她是應該去彈別人雙乳的“腦殼”的人,另一方面,被彈了也就算了,為什麼會被洛無菲這個姑且算是拒絕了自己的女生彈了??
“呀!咿!唉!!疼!!!”
接連數次的宛如兒童嬉戲一般的動作讓安梓柯的酥胸上泛起了些許的紅暈,也讓其上始終被彈的“腦殼”抬起了頭,就好像要看清是什麼東西一直在彈自己一樣。
“菲菲?!你怎麼了??怎麼突然……”一頭霧水的安梓柯並不覺得洛無菲會對自己施暴,她更感興趣的是,為什麼洛無菲會對自己這樣。她壓下自己興奮的心情,盡量保持住平靜,畢竟,期望越大,失望越大。
“噓~~現在是我的回合~~”
纖細的手指頂在了安梓柯的嘴唇上。一根,兩根,三根,在安梓柯數著自己嘴唇上她渴望已久的手指數到“三”的時候,柔滑細膩的指尖便如她所願的鑽進了她的本能的閉緊的雙唇,並輕輕的上下摩擦著她的門牙,似乎並不准備繼續入侵的樣子。
安梓柯隱隱約約的意識到,一切都在按照自己心中夢寐以求的計劃行進著。在這套計劃中,菲菲是蛛網上的捕食者,而自己則是落入蛛網的獵物。自己先是被菲菲注入一些帶有麻醉性質的毒素,在絕望與希望之間徘徊少許便昏昏睡去,隨後便被她包成了繭,在任人擺布的無奈中被專注而熱烈的享用完畢。在這個過程中,緊張,恐懼甚至無奈都是正常的情感,事實上安梓柯也曾經因為突然被捆住手腳而恐懼了十幾秒,從那十幾秒到現在又被緊張感包圍,也許再過一會兒就能體會到名為“無奈”的甜蜜毒藥了吧……
“唔姆姆姆……”
明明嘴巴並沒有被強制的閉合或是打開,但安梓柯仍然配合著洛無菲的手指進行必要的咬合或是吮吸,並沒有抓緊時間繼續逼問洛無菲的動機。
“咕哈……”
洛無菲抽出了她的手指,而安梓柯的小舌頭則輕輕的抬起、伸出,非常誠實的體現出她的渴求。
“安~你猜猜,你眼睛上蓋著的,是什麼呀~”粘連著唾液的手指此刻暫時回歸了安梓柯的乳房,像是要用這些透明水彩在安梓柯的雙乳上畫出什麼花紋一樣,而另一側的干燥手指此時則在安梓柯的眼瞼上指指點點,“答不出來的話,我可要繼續彈腦殼了哦~現在可比剛才更好瞄准了~”
在感受到眼睛上的織物被輕輕的彈了幾下後,安梓柯配合的暫時閉上了眼睛。更重的按壓隨之而來,織物的細密紋理被壓在了她的上眼瞼上。洛無菲的手指輕輕的隔著織物與眼瞼按摩著安梓柯的眼球。
“嗯……這麼密……不是毛巾……還很滑……還這麼長……”
哪怕是在帶有懲罰游戲的問答之中,安梓柯的小嘴依然張開的比平時要大,她的舌頭也在說話的空隙中四處探知著,渴望在某個方向上再次與洛無菲的玉手相遇。
“是你買給我長手套嗎?去年聖誕節的時候買的那副?”
“錯~下面是懲罰time~”
“啊噫?!不是說……”濕潤的哈氣突然出現在自己裸露的胸脯上,隨之而來的便是壓制在乳頭上的那兩顆堅硬又尖銳的物體,以及一小部分溫熱的液體……“不是說彈腦殼嘛??不要咬……咿啊!”
伴隨著些許痛覺的強刺激讓安梓柯不自覺的挺起了腰。
“是你剛剛買的白色絲襪啦~質量看樣子還挺好的~”洛無菲的語氣中有些驚訝,但卻又漸漸的被懷疑填滿,“安小姐,你是不是,故意答錯的呀~剛剛被咬的時候,你在叫出來之前可是在笑哦~”
“我……安小姐這叫笑對困難,永不放棄咿咿咿咿呀啊啊啊啊!”乳頭被揪起的痛覺幫助她結束了自己的宣言。
在痛快的喊叫了幾次之後,安梓柯眼睛上的絲襪終於被解了下來,也露出了她那殘留著幾滴淚水的眼睛。
“菲菲?!到底吹得什麼風啊?怎麼你臉這麼紅啊?”看到了床邊站著的洛無菲那緋紅的臉色與嘴角的微笑之後,安梓柯漸漸的找回了一點主動,“是不是~終於察覺到安小姐的姿色了?”
“……”
“菲菲?……”
洛無菲的微笑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高高揚起的嘴角先是回到了正常的水平,隨後則漸漸向下垂去,最後則在牙齒的輕咬下顯得有些扭曲……
“……”
“……”
“菲菲……不用勉強自己的……”大概猜出了洛無菲的心思的安梓柯再次被冰冷的現實強制冷卻下來,“真的……你能有這份心我就已經很開心了……真的真的很開心了……”
“別說了……”
“菲菲!解開我吧……”安梓柯也執拗的扭過臉去,將雙眼盡量藏在身下的陰影中,也讓自己眼角的淚水能夠不被察覺的離開自己的身體,“不過……我可能要占用一下你的床……我的身體還是沒有力氣……”
眼見著洛無菲慢慢的轉身,一小步一小步的朝著門口走去,安梓柯也認命一般放松了自己的身體。藥物帶來的倦意依然強勁,盡管她並不會馬上進入睡眠,但被動醞釀起來的睡意則在她的腦內漸漸積累,幫助她暫且逃離這令人絕望的空間。
“噓……別說話”
“菲菲?”安梓柯趕忙抬起頭確認起洛無菲的狀況,生怕自己又無意中觸動了另一塊逆鱗。
“噓~~~~”
“菲……啊!菲菲你干什麼??!!”
幾秒前還一言不發的洛無菲突然跳上了床,如安梓柯夢中所見的那樣騎在了她的小腹處。柔軟的內褲和極具肉感的翹臀輕輕的壓在安梓柯的肚子上,讓後者一時間不知道是該反抗還是享受。
“菲菲?”
視野中的菲菲眼中掛著淚光,但剛剛還緊咬著的嘴唇此時又一次向上揚起。
“噓~~~兩人獨處的時候就不要提起第三個女人了”
俯下身的洛無菲和安梓柯算是隔著乳房心貼心了。洛無菲那相比之下有些犯規的乳量讓她與安梓柯之間有了一道無法逾越的山峰,而前者則在這座山的支持下得以更為輕松的與安梓柯鼻子碰著鼻子的對視起來。
“菲菲?”安梓柯不敢相信傳進自己耳朵的話,“你說什麼?”
“我說~現在~你·是·我·的~~”洛無菲突然給安梓柯尖尖的鼻子留下了一個輕吻,也讓後者在勾引之下迅速抬起下巴,想要追上她的櫻唇。
“菲菲!啊嗚……嗚嗚嗚!”洛無菲猛地從背後伸出來的手中攥著一塊松軟的黃色毛巾,上面印著的貓爪圖案無論什麼時候看到都會撩動一眾愛貓人士的心弦,就連現在也不例外,“呼嗚嗚!”
濕漉漉的手帕上承載了什麼早就已經不是什麼新鮮問題了。在咳嗽了幾次之後,安梓柯強忍著藥物的刺激,用力的睜開雙眼,盯著咫尺之間的洛無菲,而後者則在穩定下來之後在安梓柯的額頭上又留下了一個吻。洛無菲對安梓柯的感情直到剛剛才終於從喜歡升格成了愛。由於成長環境的原因,洛無菲的心境就像是一座金字塔一樣神秘莫測,無法進入卻也無法逃離。而洛無菲的愛也相應的有著明顯的等級劃分。金字塔中最頂端的王座上一定坐著,或者說睡著一只小白兔。但,自己找到了進入金字塔的密道的安梓柯自然也配得上金字塔中的一席之地。畢竟,如果不是這位探險家對金字塔的內外部進行了必要的修繕的話,這座象征著洛無菲內心的金字塔恐怕早在半年多以前便已經轟然倒塌了吧。
“如果能控制好那段已經無法被觀測到的距離的話……如果能夠意識到與小白兔之間那微弱卻無法逾越的差距的話……安梓柯……安……我願意與你……”沉默的洛無菲希望通過自己熱切卻又有些猶豫的眼神將自己的心願傳達給距自己僅僅一步之遙的安梓柯,“能傳達到就有鬼了吧……”看著安梓柯那不斷上翻的眼珠,洛無菲自嘲的笑了笑。
“哈姆~”
“唔嗚!唔……!”
那是洛無菲第一次攻擊安梓柯的耳朵。
以虎牙在耳垂的輕咬為開端的攻勢很快就演變為用舌頭舔舐耳廓的“拉鋸戰”。洛無菲那不安分的舌頭准確的伸向了安梓柯的耳洞,並用舌尖給路過的每一道耳紋留下濕漉漉的痕跡。這只帶有惡作劇屬性的舌頭就像是搗蛋的精靈一樣,在安梓柯的耳洞四周來回跳躍,隨後又在這個圓形小洞的洞口來回摩擦,激得安梓柯渾身都爬滿了雞皮疙瘩。
與舌頭一起到來的還有那越來越重的喘息。濕熱的水汽不斷地縈繞在安梓柯的耳朵周圍,又時不時的對這只小巧敏感的耳朵發起直接或是間接的衝擊。順著舌頭或者是嘴角滴下的幾滴口水每次落在安梓柯的身體上時都會讓她為之一振。
從耳邊傳來的重度刺激讓安梓柯不得不大口的呼吸,以平復自己在感官上受到的巨大衝擊,而這也讓她快速的吸入了洛無菲慣用的麻醉劑。盡管安梓柯希望自己能多清醒一會兒,但越來越重的眼皮與不斷上跳的視野讓她明白,自己很快就要感受不到這股渴求多時的刺激了。
眼前的人影已經很模糊了,但熟悉的動作模式和眼皮附近被強行翻開的觸感告訴安梓柯,這是菲菲在檢查自己的狀況。模糊的嘴唇始終上揚,大概這說明菲菲對麻醉進程十分滿意吧……
“唔……”安梓柯一如既往的發出了這樣一聲悶叫。這是兩人之間達成的默契,盡管具體的意義始終沒有正式的被確認過,但大致上,這代表著“菲菲,我挺不住了,先睡了,晚安”的意思。
“……我究竟愛上了個什麼樣的人啊……”
從兩腿之間傳來的酥酥麻麻的感覺,以及那十分模糊卻又十分明顯的對於敏感部位的舔舐讓安梓柯在意識的彌留之際感受到了生理和心理上的雙重滿足。失去了身體力量的安梓柯只能被動地看著洛無菲讓她看的方向,那個方向的盡頭是她被洛無菲抓著膝蓋從而伸向半空中的雙腳。健康的小麥色肌膚與粉嫩的鮮肉色讓這雙腳看上去十分的小巧標致,而這也成了安梓柯失去知覺前看到的最後的事物。
“下次……塗個指甲油吧……白色的……白……”
……
…………
………………
“……柯小姐!起床了!”
“安大小姐!再不起床就沒……飯了!”
“唔……”
“安梓柯!!你再不起來我就把你塞進旅行箱,賣到清秋那里去!”
“清秋?!!”
偷偷錄下的洛無菲的叫醒鈴聲把安梓柯從夢境中拎了回來。
“又夢到了菲菲嗎……”安梓柯揉了揉還在陣痛的腦瓜,“見鬼……我究竟是愛上了什麼人啊……”
幾年前的事到現在仍然能,或者說越來越頻繁的進入安梓柯的夢境,大概這也是這位表面上古靈精怪的女生內心中最柔軟的地方了吧。洛無菲對自己的感情毫無疑問是愛,但那份愛是有很明顯的階級劃分的,那位名不見經傳的小白兔大概永遠都不會被自己趕上。考慮到洛無菲的性格,安梓柯打從心底里不希望那位小白兔能夠被自己趕上。自己對洛無菲的愛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呢?安梓柯也沒有意識到。但她能清楚的意識到的是,自己與洛無菲之間的關系早已在幾年間變得更為純粹,更為自然,也更為無私,說是親姐妹大致也不為過吧,兩人就是這樣在保持著距離感的同時緊密相連的關系。
“也不賴嘛……”安梓柯親了親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水滴形吊墜,吊墜的來源自不必說。
“梓柯,爸爸這邊把名額報上去了,但是有個同事一家想去紐約,所以又多了兩個名額,你看看還有沒有其它好朋友?”安梓柯一字一頓的讀著微信上的新消息,安眠藥的副作用比她想象的要大,這種異樣的眩暈感如果發生在洛無菲的床上那就是一種享受,但如果是現在這種需要一個人趕飛機的場合,那就是一種煎熬……
“啊對了!趕飛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