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童不知道溫凌和沉城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她最後的記憶停留在溫凌走之前親了親她，在她耳邊囑咐說他將房間續到了周一，她可以一直在這里休息，餓了可以叫客房服務。

　　似乎是有要緊的事，否則溫凌一般會跟她在房間里膩上兩天。

　　不過即便如此，他還是給她上了藥。於是尹童睡到下午時，私處的紅腫已經消退的差不多了，並不影響走路和日常活動。

　　她在客廳里找到了自己的手機，已經電量耗盡關機了。

　　也不知道現在具體幾點，整個人還有些怔忪。

　　尹童將溫凌留在桌上的叁明治吃了，腦子才正常運轉起來，決定先去酒店前台借個手機充電器。

　　打算出門時才意識到問題，她沒有衣服！

　　校服留在了酒店二樓的化妝間，昨天那身裙子泡了水，也不知道丟到了哪里。

　　此時此刻她身上只有一件酒店浴袍，連內衣內褲都沒有，肯定不能這麼出去。

　　尹童迫不得已給酒店客房服務打了電話，讓他們幫忙去二樓更衣室找一下自己的校服。

　　對方稱活動主辦方已經在上午時將那里騰空了，不能確定是否一定能夠找到，只答應盡力幫忙找一下，晚一點再回復她。

　　正當尹童焦頭爛額，猶豫著要不要再讓對方送個充電器過來的時候，門鈴響了。

　　比她預期的還要快一些，她驚喜地去開了門。然而門外的並非酒店服務員，而是周嬋。

　　不等尹童反問，周嬋就越過她走了進來，將一個巨大的紙袋放在了桌上。

　　“你的衣服。”他說道。

　　尹童莫名其妙，不懂酒店怎麼會讓周嬋送過來。

　　她湊過去拉開袋子，卻發現不是校服，而是一條黑色的裙子。

　　因為做了新的裝飾，她仔細辨認了一下，才確定是之前溫凌找他定制的那身。

　　“我不是不配穿嗎？還拿給我干什麼？”

　　尹童並不領情，直接將袋子推到了一邊。

　　見她不稀罕的樣子，周嬋有些生氣，他扯過袋子將裙子拿了出來。

　　“你穿不穿？”他將裙子懟在尹童面前，“你不穿我就把它毀了。”

　　“神經病。”

　　尹童不接，周嬋更生氣了。

　　雖然他來之前反復告訴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計較，你是成年人，是成熟的大人。

　　可是看到她又不奏效了。

　　特別是他在隔壁等了一夜，聽著她和兩個男人在溫泉里交歡……

　　他忽然搞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等——就應該早點把這條裙子毀了！

　　周嬋這麼想也就這麼做了，他用力撕扯著裙子上的紡紗和飾品。

　　一枚金屬的鑲花掉落在尹童腳邊，她才反應過來。

　　“等一下！”

　　尹童上前拉住周嬋，周嬋就乖乖地停手了，毫無掙扎。

　　周嬋妥協的比尹童預想中還要快，甚至都不用她多勸一句。

　　“又後悔了？”周嬋沒好氣地抱怨道，“都壞了你才想要？”

　　尹童接過裙子看了看，發現只是掉了一塊紡紗和幾片裝飾。

　　“也還好吧。”

　　周嬋強調：“但是它不完美了。”

　　尹童笑了笑，忽然消解了之前的怨氣。

　　“剛好，我也不完美。”她拿起裙子在身上比了比，“這才與我相配。”

　　周嬋被她的笑容晃了一下，忽然無法反駁她的話，即便這個說法與他的理念完全相悖。

　　一直以來，他執著於完美的設計，但始終無法找到進入更高境界的突破口。

　　但此時此刻似乎有些頓悟，破碎的設計與受傷的女孩，彼此的不完美構成了一種新的藝術。

　　他重新審視著尹童，還是第一次將注意力放在一個人身上。

　　心髒猛地跳了一下，這一瞬間，他仿佛看到了那條裙子上的靈魂。

　　周嬋忽然感到一陣愉悅，情不自禁揚起了嘴角，露出一個孩子般的笑容。

　　“你快穿上讓我看看。”他催促著。

　　尹童卻沒有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不緊不慢地撿起底下掉落的鑲花。

　　“這個鑲花……”

　　她反復打量，確認自己是見過的。

　　那一天，她與嬸嬸在電梯口相遇，從袋子中掉落的金屬裝飾正是這個鑲花。

　　“你是在那家叫君誠的公司定制的嗎？”

　　君誠正是她叔嬸工作的工廠，也是她父親遭遇事故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