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的,明沒聽懂。
蜜把自己剛才想的都說出來,並強調:“人類之中,不分男女,應該有不少人都很喜歡明這一型的。哪天,你就算想和哪個人類共組家庭,我們也不會反對──”
“我生氣囉!”明說,眉頭輕皺;其實看起來沒什麼殺氣,卻還是讓蜜縮了一下身體。
本來,明是借由強調當普通人時是多麼的無趣,好突顯出自己是多麼喜歡目前的生活;既然不太成功,干脆提自己的另一些煩惱;她花了快五秒,才決定下一段對話的核心:若幻象失效了,該怎麼和父母解釋;這是個問題,也挺重要的;當然,扯得有點遠;且宣稱“自己會坦然面對,並試著把內心的感動給傳達出去”,反而顯得不真實。
但也因為充滿假設,接下來的對話,意外應該會更少;首先,明承認,自己的確是有不少壞習慣;用一段深刻反省,讓蜜放心;之後,再好好強調:“我非常需要你們,無論是心理還是生理上。”
有多依賴、多喜歡,得講得清清楚楚,哪怕聽起來會有點變態也沒關系;怕羞是成為不了喂養者的,明想,挺起胸膛;平常,只要用一點點的保證,就足以安撫蜜;是因為想要增加一點喜感,才會使內容膨脹得那麼夸張。
有關蜜不在時,明是怎樣和其他觸手生物相處的段落,聽起來最離譜;但他們可是住在一起,太多細節,都不存在模糊空間;就算有哪些成員曾離家將近一周,只要一回到肉室里,就能知道大致情況。
與誰在一起,到哪邊去,做了幾次;每次持續多久,有無達到高潮,乃至於如何淫叫等等;有些細節,不太可能只是憑借著聞味道,或觀察幾處留下的痕跡;搞不好,肉室里真有類似針孔攝影的功能;一下關心太多,明想,只會頭暈。
至於結尾,自然是把自己會選擇一般人做為結婚對象的可能性給降到最低;這本來就不太可能,但重點是,要讓觸手生物也這麼覺得;她不喜歡讓自己的愛人每天生活在不安之中,哪怕對方好像看得很開。
“總之──”明說,兩手叉腰,“都已經成為喂養者了,那我在人類之中是否很搶手,就一點也不重要!”
盡管真相是,她沒那麼受歡迎;像絲或泥那樣嬌小、柔美的女孩,才是真正會吸引大家目光,最符合市場需求的。
每一周,明都生活在幸福中;感情順利,享有美好的性生活;飲食盡量均衡,也提升代謝效率;除心靈得到滋養外,還消化不少觸手生物的體液;以上,一定會給外貌帶來不少改變。
寒假不長,很快就會過去;接下來,明的同學,有不少應該會在畢業前,對她展開熱烈追求,哪怕是用很接近犯罪邊緣的方式;想到這里,蜜在心中搖搖頭;不能一直深陷於自己的假設中,那樣不僅有失公允,還很惹人厭。
睜大雙眼的蜜,一改先前的態度;點頭如搗蒜,尾巴猛搖;用最直接的方式,表示自己不僅有在聽,還非常同意;一下子變那麼多,反而讓明感到有些罪惡;像一只天真的家犬,在受到懲罰後,試圖以如此卑微的方式來討好主人。
輕咳一聲的明,曲起膝蓋,把一對巨乳往上抬;要是把頭給壓得更低,就會把五官都給埋住;此外,一點鼻息的刺激,也令她的乳頭稍微勃起;是反省,還多半都是下意識動作。
蜜不知道該把眼睛往哪擺,干脆暫時只盯著明的頭頂。
明的想法,已經傳達的很清楚。
可先前,她在假設自己能在承受父母責難的同時,還擺出一副炫燿般的態度;很顯然的,這是一種性癖;就算只有暗示,沒說得多直接,大家也都心照不宣。
耳朵並在一起的蜜,說:“喂養者大人,總是非常努力的,想令觸手生物放心。”
明瞇起眼睛,再次開口:“總之,跟你們在一起,我受到的治愈,遠比考驗要來得多。”
聽到這里,蜜忍不住說:“只強調『考驗』,而沒有用『磨難』或『折騰』等字眼。果然,明在羞恥心受到刺激後,不會承認自己有多享受呢。”
皺一下眉頭的明,很快回:“只說自己『沒那麼辛苦』,這是當然的吧;扯到父母,又談到性癖,我會不好意思啊!”
“在年長者面前,明總是盡量表現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呢。”
“我是產後更重視形象的類型。”
雖然吐槽得不多,但像這樣一來一往,常讓兩人都心跳加速、猛吞口水。
尾巴搖不停的蜜,說:“明這樣講,除間接強調自己的人格特質外,也顯現出,你對自己的體能和技巧,都充滿信心。”
相關的贊美,絲、泥和泠等人都已經提過很多次。一開始,聽起來很像是客套話;日子一久,明也真的無法否認,自己就是比別人特別。
所以,才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讓大部分的觸手生物都融化。
在講起明的優點時,有關床上功夫的部分,觸手生物通常都不會略過;既是真心感到佩服,也是為了趣味。
會有這樣的結果,是明自己造成的;和先前的假設一樣,該感到驕傲;可在面對自已尤其喜歡的人時,她比較樂意接受口味較清淡的描寫。
觸手生物的評價越是中肯,明就越是會感到難為情;當一臉認真的蜜,說:“明的形象很好啊,就是因具有天賦,又時常努力,所以才──”
這種帶點惡意的說法,竟然是來自蜜,明聽了,嘴角的形狀變得越來越復雜;到最後,兩人還是笑出來。
自上小學時開始,明就少從爸媽或老師那邊得到贊美。無庸置疑的,喂養觸手生物,才是最適合她的道路。
不能把“喂養者”這三個字寫在志願調查表上,明想,真可惜。
剛成為喂養者的年輕女孩,與觸手生物的生活;這樣的組合,有多離譜的內容都不奇怪。
雙方都對目前的情況很滿意,這是好現象。
能夠很輕易的就和明打情罵俏,表示蜜有足夠的幽默感;後者若心情非常好,可能還會笑得跟其他人一樣燦爛。
沒有哪里不舒坦的,蜜想,閉上雙眼;胸腹深處的沉重感,早就不知晃到哪去了;這一個月的相處經驗,可說是比她大半輩子所經歷的都要來得精采;每一個片段,都是那樣的多彩;好像只要有明陪在身旁,就真的是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自出生以來,最愉快的一段;閉上雙眼的蜜,在心里跟貝琳達說過抱歉後,稍微咬牙。
露的恢復情況良好,喂養者的健康也在期待以上;只因為這樣就滿足,就太低標准了;今天,蜜下定決心,要明改一改生活習慣;就算這聽起來非常掃興,也沒關系。
胡須抬高的蜜,用頗為嚴厲的語氣說:“聽著,明若是對自己所受到的負擔沒多少感覺,那更糟。”
聽到這句話,明除了眉頭輕皺外,臉頰也稍微鼓起來。沒等她回些什麼,蜜繼續說:“你在成為喂養者之後,看來是習慣早起。但實際上,你強迫自己早起;沒錯,這才是真相!
“你在無意識之中如此,聽起來好像很了不起,但絕對不是我們樂見的;因為,那也表示若沒人提,你可能會一直硬撐,非到身體出大問題,才想到要節制。”
試圖抬高嘴角的明,馬上問:“因性欲而提神,是這麼糟糕的事嗎?”
蜜垂下耳朵,回:“那也算是在勉強。”
“嗚──我以為蜜會替我說話。”
“關心你就等於是在替你說話。”
“好嚴格!”明說,雙眼緊閉;裝不出淚眼汪汪的樣子,至少要看來像是被踹了好幾腳。
一開始,明還以為,蜜會替她的邏輯再包裝一下;說“那不只是性欲,也是愛的力量”,雖聽來不怎麼新奇,甚至不太誠實,但一樣能帶來不少趣味。
很顯然的,蜜沒有那種興致。
期待落空的明,將雙手置於嘴前;先盡可能的,讓自己看來像是一只被逼到牆腳的小動物。
蜜不受影響,繼續說:“聽完剛才的那句話,我可以確定,你也不是完全沒想過。”
明雖然嘴巴微開,卻吐不出一個字。
此時,蜜的態度,很接近教師;難得一見,好像與尖角眼鏡很配;迎受這一切的明,不僅頭皮發麻,連耳朵也開始發燙。
蜜的尾巴豎直,再次開口:“在和明正式接觸前,絲曾經近距離觀察過一陣子;剛開學的頭兩個月,你幾乎是每天早上都會賴床;不意外的,爸媽為此頭疼,學校的遲到紀錄也接近十位數。”
好丟臉!明想,使勁咬牙;縮起脖子的她,真想把耳朵給摀住。
蜜伸長脖子,繼續說:“現在還是冬天,你居然願意馬上把棉被扔一邊去,這當然是在勉強自己。一個年輕人若習慣睡懶覺,可不會因為周圍又多幾個人幫忙,就能夠徹底改善習性;我的看法是,這跟體質有關,而不能只強調精神;除非,是身在什麼極端的環境中,否則,你是不需要改變,也幾乎不可能改變的。”
接著,蜜還提出像“明會為了補眠,而直接在一堂課剛開始不到十分鍾時,就打起瞌睡”以及“特地跑到保健室,謊稱自己得了感冒,好占用床鋪等等”。
當明真的摀住耳朵時,蜜會把頭湊得更近。很直接的,讓嘴巴貼著明的左耳背講話;這樣,就算使用耳塞,蜜的聲音也能傳進去。
明曉得,自己是在與觸手生物接觸後,才試著早起;但蜜也用不著把她賴床一事濃縮在幾句話之內,好像她人生中有超過八成的時間,都在當懶蟲。
如此過分,差一點,明就要用大聲尖叫來逃避問題。要是蜜又接著把她別的缺點也做個總整理,會是什麼樣的情景?
輕咬雙唇的明,不敢再想像下去了。且怪的是,蜜不是嫌她的什麼壞習慣和以前沒兩樣,而是覺得她沒賴床比較糟。
雖是為了健康著想,可這種思考角度,明實在不習慣;至於遲到紀錄,大概是最容易調查的;但在與可能成為喂養者的對象接觸前,這方面的資訊會是必要的嗎?
沒等明開口詢問,蜜繼續說:“未來,明可以更放松一點,至少像過去那樣;有幻象在,不用顧及什麼形象──”
“那樣人會爛掉的!”明說,不是在開玩笑;觸手生物的照顧實在太好,足以讓一個活力十足的年輕人徹底廢掉。
在幫露重生後,有好一段時間,明都不打算再讓他們像先前那樣忙碌。
還有,她可是和愛人共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算要邋塌一點,也該是幾年以後的事。
蜜要求的,沒那麼夸張。
一直以來,觸手生物的用心,都很能讓明感到愉快。不過這一次,她還是覺得,蜜非常失禮。
該怎樣回應,才能夠在不打擊到蜜的情況下,又讓的選擇顯得正當呢?眉頭緊皺的明,強調:“我之所以能這樣,是因為愛的力量!”
在肉室內,聲音通常不會回蕩;過分安靜,像是被一大片空間吐槽;至於剛才的內容,更是既老套又難為情;想到這里,明的嘴唇微微顫抖。
她若面對的是絲、泥或泠,就會說得更大膽些;稍微對抗蜜,令她的汗毛直豎、心跳加快。
明在深吸一口氣後,接著說:“每天一早醒來,我都很想抱抱你們。光是這樣,就足以讓、讓我想要跳下床,哪怕是挺著大肚子。”
“或許吧。”蜜說,嘴角下垂。瞇起眼睛的她,看起來沒那麼開心。
蜜在吞下一大口口水後,說:“盡管如此,最近的感冒病毒可不是開玩笑的。”
接下來的內容,無非就是蜜希望明在精神飽滿的情形下迎接每一天,並強調:“當絲說你『沒像以前那樣睡回籠覺』時,我就有點擔心了。”
“原來是絲告的狀!”明說,嘟起嘴巴。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生氣的蜜,看來沒很緊張。
就算再過一百年,也沒有多少家長,會因為小孩不願意睡回籠覺而擔心的。
特別是最近,小孩若以雙手為枕,趴在書桌上睡覺,最受好評;看起來就是太喜歡念書,已至於念到忘記時間。
無論真相為何,有些人好像人真喜歡看自家孩子苦一點,不然就會覺得全身難受;即便那些孩子因忘記多加件衣服而感冒,也值得驕傲。
明相信,那些父母沒等到醫生開藥,就會四處宣傳,好像這是一件多麼了不起的事。小孩可能因此而有生命危險,那些父母,有這樣的覺悟嗎?
也難怪,常人會說:“父母這麼變態,能教出什麼好貨才怪呢。”
在不少時候,那些極好面子的,都願意賭一賭;就算錯估什麼,也不認為是自己的錯。
這是很嚴重的社會問題,用“自殘”等字眼還不足以形容;會成為如此普遍的存在,正因為大部分的旁觀者都決定裝死的緣故。
目前看來,蜜絕不想成為那種人。
她再嚴厲,也與真正的虐待狂差非常多明點一下頭,說:“如此苦口婆心,是因為蜜希望,自己照顧的人能常保健康。”
在談什麼長命百歲之前,營養均衡與睡到自然醒,自然都是重點;但很顯然的,蜜也是會把小孩寵過頭的那一型,明想,舔一下左邊嘴角;絕不會為了趕他們上學,而把棉被掀開。
就算蜜不是一只會說話的狗,孩子們也會愛死她的。
這樣的大人,不見得會獲得好評;明在生小孩後,搞不好也沒法百分之百支持蜜的做法;不過,現階段,她對蜜的好感確實又增加不少;懂得蜜的用心後,明除了體溫稍微上升外,唾液和淫水也迅速增加;這邏輯有些問題,更不是一般人會有的反應;但身為喂養者,把大部分的正面情緒都與性與連在一起,是很正常的!
有超過一分鍾,明真想跳出池子,把蜜抱個滿懷;就算不慎倒地,或一起摔進池子里,也很浪漫。
很有可能會碰到頭,導致眼冒金星;又或者,會因為口鼻太快陷入一堆毛之間,而難以呼吸;這些,明其實都不怎麼需要擔心;都已經成功把露生下來了,又可以盡情扭腰;像剛成為喂養者時那樣,試著挑戰極限。
過不了多久,明應該又會對蜜大喊像是“蹂躪我吧”等色到不行的台詞;專注於享樂的同時,稍微掐住自己的良心,那感覺可真不錯。
在那之前,明決定,先假裝生氣。
外型最像小孩的絲,很擅長擺出一副准備撒野的感覺;這一招,明沒學到多少。
沒絲那麼可愛,做了也不可能吃香;除這種想法揮之不去外,明也覺得,應該有更好的投資;既能享受為人母的樂趣,又可以常常和蜜撒嬌。
再任性一點,讓蜜多譴責幾分鍾;也許,試著強辯;無奈的是,明沒有編織這類台詞的才能;原來連表現得像個死小孩,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現在的明,沒法專心演戲;因性欲再次上升,腦中的畫面自然是越來越不正經。
蜜得知後,應該會說:生產完後還發情,喂養者確實了得。
覺得頭暈的明,干脆又把口鼻埋到自己的雙乳間;試著裝可憐,好像被長期霸凌。
她曉得,這種態度,只會讓自己看起來很欠揍;要讓人想抱在懷中,至少得有蜜小時後的一半魅力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