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菲終歸是不了解男人的,男人可以低頭,但不會認錯,尤其是在自己並沒有做錯的前提下,偉哥沒吭聲,倒是一旁的秦嵐說道:“墨總,都是我的錯,他們是因為我才動起手來的,薛小姐,對不起,明明是你的歡迎會,卻搞成了現在這個樣子,楚南,不好意思,你請大家吃飯,我們卻讓你難堪了。”
我搖頭道:“嵐姐,別這麼說,十根手指頭哪有碰不著的時候?同事之間有點小摩擦很正常,誰也沒覺得難堪,各位,沒事了,沒事了,喝高了,發生幾句口角而已,大家別在意,呵呵,該吃吃,該喝喝,飯後咱們樓上唱歌跳舞,我請。”
眾人知道我的用意是淡化火藥味,於是無不拍手叫好,衝突的尷尬被歡悅的氛圍取代了,事到如此,我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待會吃過飯,讓冬小夜送楚緣和東方回去吧,這兩張擋箭牌,到底是沒用上……
見受了委屈的秦嵐反而站出來代自己道歉,楊偉面露愧色,卻聽龔凡林那廝小聲嘀咕了一句,“怎麼樣?到最後還不是指望別人替你擦屁股……”
偉哥聽見了,臉色一變,險些又飈,好在劉姐怒斥了一句,“龔凡林,你存心挑事是吧?難道你就沒錯了嗎?”
龔凡林不吱聲了,田國衝忙道:“墨總,劉組,別和他一般見識,他這人喝多了就這樣,口無遮攔,沒酒德,呵呵,楊偉,你也別生氣了,都是哥們,何必啊?我看這樣吧,我們吃的也差不多了,先上樓開個包間,唱唱歌,嚎兩嗓子,解解酒味,楚子,待會請大家一起上來,呵呵,我們對墨總和薛小姐一展歌喉可是無比的期待呢。”
拉走龔凡林也好,不知那廝被秦嵐灌了多少,居然醉成那副德行,我點頭應了,田國衝和孫喆等人拽著不大情願的龔凡林上了樓。
我又說了一通安撫場面的話,才頭疼腦漲的坐了回來,對墨菲苦笑道:“幸虧你來了,不然,這場面還真不好收拾了。”
墨菲狡黠的一笑,“那是你有先見之明,不是你非要請我來的嗎?”
我一怔,看了看流蘇嘟起的嘴和紫苑蹙緊的眉,笑的更苦了,這個墨菲啊,是不是嫌情況還不夠亂啊……
“南南,剛才劃拳,是你輸了吧?”流蘇遞過來一杯精心調制過的,散發著奇怪味道的粘稠液體,笑容好似三月的陽光一般溫暖宜人,“不要耍賴哦,把這杯啤酒兌匯源喝掉。”
刺鼻的異味熏的我差點流出眼淚,復雜的、讓人作嘔的顏色讓我嚴重質疑這東西的真實性,“這個真的是啤酒和匯源兌出來的?你確定沒摻其他東西?”說歸說,我眼睛一直盯著偷偷往桌子底下藏東西的楚緣呢,她椅子腿旁邊,放著一瓶果醋,一瓶二鍋頭,一瓶紅酒,她面前,擺著和烤鴨一起端上來的甜面醬、辣椒醬,碟子已經空了,她的碗里,還有小半碗從水煮魚里舀出來的橄欖油……
流蘇的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縫,被我質疑卻沒有生氣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她知道我不信,但她同樣知道,我一定會信,“什麼都沒摻,不信你可以問緣緣。”
楚緣重重的點了點頭,一臉的公正無私,“我可以作證,真的是啤酒兌匯源,沒有其他東西。”
你的證詞能信嗎?!
這杯有可能要人命的東西就是你兌出來的吧?!
我欲哭無淚,流蘇明知道楚緣喜歡折騰我,還要我問她,用意再清楚不過了,她就是故意整我。
果不其然,臭丫頭話里有話的補充了一句,“難道,你連你妹妹都信不過,非要墨總證明這真的是啤酒兌匯源,你才肯喝?”
果不其然,楚緣的小臉立刻陰了下來……
我屏住呼吸,一仰脖,將那一杯又酸又辣又苦又澀的啤酒兌匯源喝了個干淨。
相比女人散發的單純的醋味,其實這杯口感復雜的姑且稱之為飲料的東西,更容易下咽,也更容易消化,流蘇那歉意的表情已經足夠說明這一點了。
反倒是我親愛的妹妹,緊緊的蹙著眉頭,似乎很不滿意我臉上流露出來的痛苦程度。
我是招她惹她了啊?
本以為她最近已經轉了性子,怎麼突然之間又故態重萌,拿我開涮了?
。。。
楊偉與龔凡林的衝突讓大家見識了什麼叫酒後無德,間接的為我省了不少酒錢,然而酒不盡歡,大家興致不減,飯後唱歌跳舞也就在所難免,劉姐擔心康康,而宋佳和母親住在一起,怕回去晚了母親擔心,便和劉姐一起走了,高哥和一些帶著家屬的同事也告辭了,但仍剩下一小半人。
我讓冬小夜帶著楚緣和東方先回家,因為我喝了不少,加上最近幾天想的事情太多,休息質量不高,臉色很差,冬小夜不太放心,說送楚緣和東方到家以後就回來接我,我應了,然後便和墨菲、流蘇、紫苑、姚婉兒等人一起來到了三樓。
我勸楊偉回家,可楊偉死活不聽,說那樣一來,龔凡林只會覺得自己是怕了他才會故意躲著,並一再保證絕對不會主動招惹那廝,我也就不好再說什麼,秦嵐大概也是擔心楊偉再和龔凡林起衝突,將姚婉兒借她的外衣系在腰間,擋住了褲子上的濕跡,也隨我們一起上了樓。
不管是墨菲也好,紫苑也罷,都不是那種能在人前唱出聲音的人,姚婉兒這種連說話都捏著嗓子的丫頭就更不用說了,包間儼然成了流蘇一個人的舞台,一通鬼哭狼嚎般的歌聲,讓好不容易逮著舒適沙發的我睡意全無,那叫一個煎熬。
偉哥和龔凡林被眾人有意的隔離在沙發的兩頭,兩人心里都憋著怨氣,不說不唱,搞得氣氛很是僵硬,可能意識到自己煞了大家的興致,沒過多會,偉哥便和我打了個招呼,說屋里太悶,上樓去舞廳喝些東西,秦嵐和姚婉兒放心不下,就跟他一起去了,又過了一會,發現流蘇、墨菲、紫苑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和我聊天,完全融入不了話題的老黑小孫他們,也和龔凡林一起到樓上舞廳釣美眉,識趣的退場了。
我醉酒頭疼,加上炫彩燈光滾動,音樂嘈雜吵鬧,只覺得兩眼發昏,根本聽不清流蘇她們都在說些什麼,敷衍的應承著,眼皮卻越來越重,迷迷糊糊中,身子一歪,似乎是枕在了誰的腿上,鼻息中灌入了沁人肺腑的淡淡幽香,一片心曠神怡,便人事不知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房門砰的一聲被重重撞開,將我從睡夢中嚇醒,姚婉兒一臉惶恐無措的喊道:“南哥,不好了,楊哥他們和人打起來了!”
“嗯?誰打起來了?”被響動驚醒嚇坐起身的我茫糟糟的問了一句之後,腦子豁然清醒,色變道:“什麼?!和誰?龔凡林?!”
“不是,”姚婉兒是一路跑下樓的,小臉憋紅,氣喘吁吁,急的手舞足蹈,“上去之後,他們幾個男的去舞池跳舞了,我和嵐嵐就坐在吧台喝飲料,突然有三個男人過來搭訕,其中帶頭的一個黃頭發的男人喝了不少的樣子,嘴里不干不淨的,還想……還想占我和嵐嵐的便宜,龔凡林看見了,過來和他們說了兩句,話也不怎麼好聽,結果就動起手來了,田國衝和孫喆見龔凡林被人打,就上來幫忙,楊哥也來了,結果……一酒瓶子把那黃頭發的腦袋給開了……”
我急道:“現在呢?他們沒事吧?”
“怎麼會沒事啊?”姚婉兒哭道:“原來那個黃頭發的男人是在舞廳看場子的流氓,他一個電話叫上來三十個幾個穿黑衣服的人,每個人手里拎著一根球棒,現在把楊哥、嵐嵐還有田國衝他們圍起來了,我見事不妙,就趁亂跑下來了,南哥,現在該怎麼辦啊?”
還能怎麼辦啊?
總不能把他們扔下不管吧?
我又是擔心又是氣苦,這叫什麼事啊?
抬屁股道:“先上去看看……誒?”
尚未站直身子,就覺的一陣天旋地轉,險些摔倒,幸好有人及時的扶了我一把,我轉頭一看,是紫苑,剛要說謝謝,卻看到她亦是身子一歪,微微皺了皺秀眉。
“怎麼了?”
紫苑紅著小臉看了我一眼,掩飾羞赧道:“沒事,腿有點麻而已。”
腿麻?
我低頭一看,這丫頭裙擺褶皺,膝蓋上方的位置還有些濕跡,哥們不禁老臉一紅,“我……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