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已經好幾次從雪的口中聽到這種所謂我是他的東西的發言,也對這有著狐狸血統的天上天下惟我獨尊的詭異家族的霸道性格有了非常深刻的認識,更知道在藤原家眼里只有狐權沒有人權,但心里卻仍是有塊疙瘩,實在是不大舒服。
在嘆了第101次氣之後,我終於走出了房門。
“嗖”——
有一團紅色的毛球向我直衝過來,忽忽幾下就順著我的大腿爬到了我的身上,然後哧溜一下從我敞開的領口鑽進了我的襯衫之中。
我愣了3.4秒,然後低頭一看,一個毛茸茸的頭從我襯衫的領口探了出來,一雙淚汪汪的眼睛眨啊眨的,背後的九條尾巴搖啊搖的——
好可愛啊!!!!
雖然我不是很喜歡普通的狐狸,不喜歡很拽的小白和說話很毒的小彤,不喜歡變成人型以後老是欺負我的黧,但是這撒嬌的九尾小狐狸的形象還是讓人忘記了它的真實身份只想抱住好好用臉蹭一蹭那毛茸茸的身子。
更別說現在那小狐狸躲在我的襯衫里毛茸茸的身子緊貼著我的肌膚,兩只小肉掌搭在我的胸膛上,雖然有些癢癢但是卻相當的舒服。
“橘子,救我!!”小狐狸眨巴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向我求救,真的是非常的可愛啊!!!!
“好!”我幾乎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可眼角的余光瞥到帶著毒辣的笑容正順著樓梯一步一步慢慢走上來的女魔頭的時候,我的心咯噔了一下。
“我……我是不是答應了很不得了的事情……?”
小狐狸點頭。
“你不是真正的九尾狐妖嗎?!!!為什麼會怕那種東西啊!!!”我把黧從我的衣服里揪出來,急切地問道:“你一定有什麼法術可以對付她吧!!!!”
黧用小小的狐狸爪子在地板上畫圓圈,支支吾吾道:“我的法術欺負一下小雪是夠用了啦,但是對於那種天不怕地不怕怨念比女鬼還足明明是活人但比妖怪還厲害的女人就沒辦法了啦!剛才用狐火燒她被避開了,用幻術變成骷髏她不但不怕反而露出驚喜的表情撲上來了,變成美男子結果被她壓倒在地差點被吃掉,變成老虎被她摟住蹭到快脫毛了,媚惑術我怕用了下場會更慘,催眠術我是想用但是沒法和她對視超過30秒所以使不出來……”
“停停停停……難不成她是你克星?怎麼什麼招都不管用?”我揪著黧往後退了幾步,望著那一點點向上靠近的危機吞了口口水。
“人家不想變成狐狸圍脖了啦!!!”黧把頭埋在我的脖子下方0.5CM處,嗚嗚地道。
堂堂一只九尾狐妖被嚇成這個樣子,難怪就算是若實姐知道了藤原家的秘密天狗大叔都沒敢提出對她實施懲罰,幾大妖怪看到她都俯首稱臣,看來若實姐以後就算下了地獄也會變成那里的領導人物之一。
而現在這會走路的恐怖站在我們的面前,眼露凶光嘿嘿笑著,就像只看著狐狸吐信子的美女蛇,我和黧同時咕嘟一聲咽了口口水,往後退了幾步——
“若實,橘子,我們要出門了,快點准備一下!”雪已經換好了出門的服裝,站在了若實姐的身後道。
“好!!!!”若實姐聽到了雪的命令在0.000534秒中從一頭餓狼變為了一只依人的小鳥唧唧喳喳飛到了主人的肩頭,實在是叫人大跌眼鏡。
不管怎麼樣,危機暫時解除。
我和黧都捏了一把冷汗,長長呼出一口氣,安撫一下飛速跳躍的心髒。
“雪實在是太厲害了!明明是兄弟,為什麼你就對若實姐完全沒辦法呢?”我邊感嘆邊看了一眼已經變成人型的美男子。
“所謂一物降一物嘛,沒辦法啦!”黧向我眨眨眼睛,道。
“對了,雪,我們要去哪里啊?”我向前幾步走到雪的身邊問道。
“工作。”
工作需要出去嗎?
雪的工作難道不是在那陰暗無光不見天日對視力不好氣氛詭異的工作室里雕刻奇奇怪怪形形色色但是都異常漂亮的人偶嗎?
“橘子,你難道認為做人偶很賺錢嗎?”黧不知什麼時候來到我身邊,問道。
“難道不賺錢麼?”我好奇。
“的確一個人偶是賣的很貴了啦,但是做這種手工人偶的成本也不低。更別說現在這種世道,會買這些人偶的客人可不多哦!”黧笑笑,“所以真正算起來,做人偶只是我和雪的副業了啦。”
“如果這是副業的話,那主業是什麼啊?”
“我的主業是詛咒人哦!”黧自豪地露出一口白牙微笑,“現在可是有很多人心懷怨恨的呢,憎恨自己的上司,憎恨拋棄了自己的戀人,憎恨搶走自己戀人的第三者,甚至是憎恨隔壁愛打聽消息的歐巴桑,什麼樣的憎恨都有呢!我就專門接受他們的委托,去詛咒他們恨的人哦!”
“明明是在做壞事,有什麼好自豪的!”我小聲嘀咕,然後轉頭問雪:“雪的本業是什麼?”
“除靈。”
“除靈……就是像陰陽師那樣收服妖怪淨化靈魂麼?”
“有點不大一樣。我是接到了委托以後,把那些孤魂野鬼封到人偶里面。如果他們真的是因為某種冤屈而留在世上,我有能力替他們完成心願的話,我就會幫助他們實現願望讓他們成佛。”
“那如果不是這樣呢?”
“把那人偶丟到某家寺廟去供養就行了。只要那些靈不再出現,那委托人就會付錢了。如果不付的話,就把那靈再丟回去。”
果然是雪的做事風格。
“那這次的任務內容是什麼呢?”若實姐挽著雪的手臂,兩眼放射著興奮好奇的光芒。
“是為鬼屋除靈。詳細情況到了那里我再跟你們說明好了。”
“那麼坐我的車去吧!”若實姐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車鑰匙,提議道。
咦?
奇怪,若實姐什麼時候買車了?
我怎麼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若實姐這樣一看就是黑社會大姐大的狠角色一定要有一輛拉風的跑車才搭調吧!
偶爾坐一坐好車也不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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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驚訝地看著眼前的物體,揉一揉眼睛,再揉一揉眼睛,然後指著那不明物體扭頭向一臉自豪的若實姐問道:“這是什麼?”
若實姐帶著迷人而得意的微笑道:“這當然是我的愛車啦!”
咦咦咦咦咦??!!
在我眼前的這輛似乎用鐵皮很隨意的七拼八湊起來的看起來什麼都像就是不像車的廢銅爛鐵就是若實姐的愛車?
這也太夸張了吧!!!!
若實姐開的難道不是鮮紅如血華麗無比可以在0.1秒內加速直奔100KM/h的超級跑車嗎?
要不然就應該是漆著全新的黑漆的配冰箱配電視再配一個司機的豪華型加長禮車,最起碼也應該是上山下海越沼澤無所不能兼配衛星定位系統外加幾枚巡航導彈的4WD,怎麼可能是我眼前這堆生鏽的鋼鐵呢?
若實姐很隨意地在那車上重重地拍了幾下,很得意地道:“這可是從我的表姐那里用很低的價錢盤過來的二手車哦,別看它這樣,跑起來可是很快的呢!”
我看著那在若實姐那幾掌打擊下零件與零件間摩擦發出刺耳的哀鳴、腿腳不穩顫抖如光著身子站在1月份的北海道的雪原里發抖的老頭的車子,拉了拉雪的袖子,低聲問道:“雪……這車能坐嗎?”
雪掏出錢包點了點里面的鈔票,然後毅然決然地道:“坐,當然坐。不用花錢的話還抱怨什麼?”
原來在雪眼中錢是比生命還寶貴的東西。
我深吸一口氣,跟著雪坐上了車子後排,黧也跟著想擠進來,但是若實姐那老爺車的後排根本塞不下三個大男人。
黧看了看坐在駕駛座上笑的花枝亂顫的若實姐,然後再看看前排那個怎麼看怎麼都在若實姐的勢力范圍里的位置,然後呼地一下又變成了可愛的小狐狸,窩在我的腿上。
“黧!坐到前面去!”雪咬牙切齒地道。
“我才不要!”黧回嘴道,然後用非常可愛而無助的楚楚可憐的小狐狸表情望著我:“小夏,我可以坐在你腿上嗎?”
“可以。”被那可愛的表情迷惑了的我根本是下意識地答應了。
“嘻嘻……”黧帶著得意的笑容回望了雪一眼,突然車內溫度下降了好幾度。
我這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向旁邊看去,雪卻避開了我的眼神,哼的一聲扭過頭去看著窗外不理我了。
若實姐倒是滿高興的小聲嘀咕道:“這下連空調都省了,真好。”
車子轟隆一聲發動了起來,然後突然像只被狼追的兔子一下子跳了出去,接著就呼哧呼哧喘著粗氣死命地向前跑,若實姐一邊把油門轟的和打雷一樣響,一邊急速地扭動著方向盤,整輛車除了喇叭不響以外什麼都在響,就如同暴風雨中被狂怒的海浪擊打的小舢板,在筆直的公路上搖來晃去,時而從路的最右側沿S型路线滑到左側,時而干脆學螃蟹直接橫著行走,我偷偷瞄了一眼在我斜前方的若實姐面前那已經突破了100大關的時速表,頓時覺得一股眩暈感向我襲來。
像我這種坐車坐船坐飛機估計連坐航天飛機都不會暈的人居然也會暈車,若實姐的技術還真不是蓋的。
等等,說起暈車的話,我身邊不是有個暈車暈的超厲害的人在嗎?
我看了看雪,果然是一臉鐵青雙眼緊閉銀牙暗咬,一邊手緊緊地摳住車門上的扶手,另一只手攥得死緊,手指甲幾乎都要把手掌刺出血來。
我看的心疼,硬是把雪的手掰開,握住了他的手。
他睜開眼睛看了看我,然後死命地握住我的手腕。
第一次親身體驗雪那柔弱的身子骨里居然蘊藏著幾乎將我的手腕捏碎的力量,真是讓人疼的一輩子無法忘記的經驗。
說起來黧和雪不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嗎?
為什麼雪暈車暈到七葷八素頭昏腦脹而黧卻能異常愜意地在我的大腿上蜷成了一團紅色的毛球舒服地打起了呼嚕呢?
這只狐狸也不怕若實姐一個急刹車然後隨著慣性飛出去嗎?
我嘆了口氣,用我另外一只空閒的手摟住了那打呼嚕的毛球,權當安全帶好了。
不過我終於知道為什麼那些貴婦人總喜歡買狐狸毛皮了,這九條毛茸茸軟綿綿暖乎乎的尾巴摸起來的手感不是一般的好,簡直讓人有一種愛不釋手越摸越上癮的感覺。
如果一條狐狸尾巴可以做一條狐狸圍脖的話,那九尾狐妖的尾巴不是就可以做九條?
同樣都是養一頭的成本,還是養九尾狐比較合算吧?
不知道是若實姐開的車實在是讓人暈到想睡還是昨天體力透支實在太厲害,想著想著我也有點困了,眼皮怎麼越來越重了呢……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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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實姐的老爺車在一個急刹車後向前滑行了很長一段距離才終於在輪胎與地面親密接觸發出的刺耳的悲鳴聲中戛然而止。
我也因為這怪叫聲從睡眠中被驚醒,黧也用狐狸爪子揉揉惺忪的睡眼,從我的大腿上抬起頭來,看了看車窗外,搖著九條尾巴高興地道:“終於到了!!!”
這句話我可以翻譯為“終於可以從若實姐那拙劣的開車技術中解脫了嗎?”。
我扭頭看看雪,只見他放開了一直緊握著的現在已經因為血流不暢完全麻痹並且已經出現青紫色的淤黑症狀的我的手腕,疲憊不堪地用手托住額頭,晃晃悠悠地打開了車門下了車。
看來雪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忍住了想把早上吃的精美早餐用一種極不文雅的方式從胃里倒出的欲望,好歹保住了自己的形象。
不過回程大概是沒人敢坐若實姐開的車了,不然要是還這麼坐回去的話,估計雪去看醫生的費用還比計程車的路費要高的多。
黧呼地竄上了我的肩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圈在我脖子上像一條活的狐狸圍脖,它的皮毛是很舒服沒錯,只是現在的天氣實在太熱,所以我還是一伸手把它揪了下來,像拎小貓一樣拎下車。
若實姐去找地方停放她那快散架的老爺車,而雪則因為暈車的後遺症正靠在一棵大樹下喘氣,我則帶著閒情逸致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在我面前那被鐵柵欄圈起來的看起來和古老的恐怖片里的經典鬼屋沒多大區別的英式洋房:一看就讓人聯想到教堂的十分古舊的哥特風格,再加上覆蓋牆面的長青藤,正面的大門上還掛著一個超大的已經生鏽了的十字架,如果再加上個高聳的尖塔就完全是吸血鬼的住宅了。
這種在恐怖電影里經常出現的房子原來真的存在於現實生活中啊?
我看這本身就很有報道的價值了。
幸好我出門前不忘拎上了相機包,這一次應該能寫出好報道了吧?!
“吁!”黧吹了聲口哨,“好濃的鬼氣。”
“鬼?是男鬼還是女鬼?”若實姐停好了車,過來時正好聽見黧的感嘆,興致勃勃地問道。
我說若實姐你干嗎對鬼的性別這麼感興趣?
難不成你的狩獵范圍已經廣到連鬼都不放過了嗎?
雪似乎也從暈車中緩過了氣來,雖然走路仍是步履蹣跚搖搖晃晃和醉漢差不多連直线都走不了,更別說臉色依然慘白沒有血色虛弱如西施反而更添一股柔媚之氣。
說起來雪要是以現在這幅樣子在這詭異的洋房中行走的話,倒是會有99.985%的可能會被人誤認成美到令人窒息的鬼魂。
雪走到大門前,從口袋里掏出一個被仔細地折迭起來的信封,從里面倒出一串似乎在莎士比亞的戲劇中才有可能見到的典型英國古堡大門的雕花金屬鑰匙,然後隨意地選了一把插進了鐵門的鑰匙孔里,輕輕一扭——
吱吱吱吱呀——
這鐵門估計幾百年沒上過油了,幾乎是用破鑼嗓子慘叫著向後退去,讓出了一條被叢生的雜草掩蓋了的鵝卵石小路來,似乎剛下過雨的泥濘道路柔軟的觸感讓人有種在沼澤中行走般的錯覺,似乎一腳踩錯就會被張著泥巴大口的土地給吞噬,然後在地下銷聲匿跡幾百年都不會被人再挖出來。
若實姐不愧是女中豪傑,走在這種路上都健步如飛氣勢洶洶就連雜草都被她的氣勢嚇到彎腰讓路,我扶著一步三搖的病美人雪小心翼翼地在後跟隨,黧則舒服地搭在我的肩膀上東張西望。
總算是到達主屋了。
雖然那哥特式建築看起來比外面的庭院還要陰森許多,但畢竟來這里除靈是我們前來的目的。
看雪又一次開啟了大門,我也硬著頭皮跟了進去。
真不愧是西洋風的建築,一進門的大廳就極有氣派,起碼有十幾米的挑高天花板上畫滿了壁畫,簡直跟外國的教堂差不多,巨大的水晶吊燈從天花板上垂下,要不是那上面結了厚厚的一層蜘蛛網讓人覺得有點惡心的話,一定是光彩奪目閃爍如星就算沒有點亮都會讓人覺得眼前一片光明。
再看前方的樓梯,簡直跟電影里面公主從城堡里走下來的樓梯一模一樣!
紅色的地毯從樓梯頂端一直鋪到底部,但奇怪的是大廳的大理石地板上卻沒有地毯。
樓梯兩邊全是雕花的紅木扶手,只是樓梯口的兩邊擺放著兩座怎麼看怎麼詭異的哥布林*像,給好好的房子添了一股莫名的恐怖氣氛。
(注:哥布林,傳說中的頑皮的相貌丑陋的小矮人,住在古老的房子里,照顧房子。和主人相處的好的話會幫主人打掃屋子,也會把討厭的主人從房子中驅趕出去。)
雪四下看了看道:“橘子,接下來我要做除靈的准備,你和若實還有黧隨便走走,但不要走散了,也不要跑太遠。”
說完他就從口袋里掏出一袋在超市里隨便都可以買到的鹽巴,撕開袋口在大理石地板上撒了起來,若實姐似乎比起和我四處看看來對雪更感興趣,我不便打擾,便和黧一起四處溜達。
一樓的大廳里有兩扇門,一扇在樓梯左邊另一扇在右邊。
我先是推開了左邊的門,發現這里是一間書房,其中壘的書比藤原家的書山還多那麼一點點,不過擺放的可是整整齊齊。
書桌上落了厚厚的一層灰,看樣子已經很多年頭沒有人打掃過了。
書桌上還很顯眼地擺著一個相框,我拿起來瞧了瞧,原來是一個抱著泰迪熊的小女孩在院子里拍的照片。
那小女孩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笑的滿甜的,露出了兩個可愛的小酒窩。
我把照片放回桌上,然後在書房里轉了轉,發現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便離開了,前往另一扇門。
那另一扇門是通往餐廳的,而餐廳里還有一扇門通往廚房,廚房里還有一扇門通往院子,只不過這最後一扇門上了鎖。
我覺得無聊,便原路返回。
雪已經在大廳的地上用鹽巴畫出了一個巨大的五角星,還在五角星的外圍畫了一個外接圓,看起來就像是黑魔法的儀式准備。
看他的動作似乎停了下來,我便開口問道:“雪,這是做什麼?”
“在入口設一個陷阱。鹽有驅魔的力量,五角星則能保護普通人並且束縛不潔之物。等會我們抓鬼的時候,要是她從這里經過就會被困住。不過我還要在其他鬼魂比較容易經過的地方設下同樣的陷阱呢。橘子,你可要小心別踩到了哦!尤其是五角星的部分,絕對不能踩壞喲!”雪很不放心地叮囑道。
“哦!放心啦,我做事很小心的。”看來不管是黑魔法還是除靈術都是很講究陣勢的嘛。
“那我們先上樓看看吧。”雪說著,小心地跨過地上那個魔法陣一樣的陷阱,順著樓梯向上方走去。
若實姐也一蹦一跳地跟著他,我和黧走在最後。
二樓的光景比起一樓更加陰暗詭異,這家主人不知是個虔誠的基督徒還是對十字架有某種狂熱的愛好,竟然在可以掛十字架的地方全都掛上了形狀各異形形色色五花八門的十字架,正的逆的還有長寬相等的真是什麼型號都有,合金的鐵制的金的銀的塑料的什麼材質一應俱全,我看連教堂的神父都沒有這麼壯觀的收藏。
二樓還有六個房間,三個在走廊的一邊,三個則在走廊對面,中間則是我們剛剛經過的樓梯,從走廊上可以將一樓的大廳盡收眼底,這樣一看雪剛剛畫的那五角星還真是既詭異又醒目。
我們先站在了第一個房門口。
若實姐興致高昂地抓住門把手猛地一拉,砰——
門把手被拽下來了。
門還是關的嚴嚴實實紋絲不動連個蟲子都飛不進去。
若實姐看著手中的門把愣了0.031秒然後迅速把手中的證據給扔出窗外,我親眼看著那可憐的門把手在經過這女魔的暴力摧殘後淒慘地在院子里的泥潭中沉沒,不由自主地在胸前畫了個十字架為它默哀。
既然門鎖已經壞了,而且門又打不開,我們只好放棄了查探這間屋子,前往下一間。
這一次是變回了人型的黧率先站在了門前,呼地打開了房門然後在看清了里面的擺設後黑著臉磅的一聲狠狠摔上,氣憤地走開,歷時共1.684秒。
我偷偷地打開門瞄了一眼,只見房內擺滿了動物標本,還有不少是紅狐狸的標本。
難怪黧會那麼生氣——畢竟是妖狐老大嘛。
接下來開門的是雪。
他極為從容地扭動門把手,然後輕輕地把門打開。
我湊上前去,原來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孩臥室,視线所及之處全放著洋娃娃和泰迪熊,但沒什麼奇怪的地方——除了數量這麼多的娃娃讓人覺得很詭異外。
的確沒什麼奇怪的地方。
接著我們順著走廊到了對面,輪到我來開門了,我深吸一口氣,然後猛地扯開門——
“啊啊啊啊啊啊啊——吸血鬼啊!!!!!!!”
我淒厲的慘叫聲在房內那個嘴里長著白森森的獠牙的不明生物撲向我並把我壓倒在地的同時響起,我閉上眼等待著被咬的劇痛,但那預想中的痛楚卻沒有按計劃到來,反倒是我身上一輕。
我張開眼,只見雪一臉厭惡地把那個倒在我身上的和普通人一樣大小的吸血鬼模型丟回到那房間里,然後狠狠地摔上門。
“是雜物間。”他補充道,伸手把跌倒在地的我拉了起來。
正常的雜物間里會放著吸血鬼的模型嗎?
這家人是頭殼壞掉還是腦子進水水里還養魚啊?
沒事收集這種東西干什麼啊?!
嚇死人!
我安撫了一下狂跳的心髒,正要轉身卻看見黧那張湊近的和我鼻子只差0.9CM的大臉和努起的嘴唇:“橘子,不怕哦!來,讓黧親一下就什麼都不怕了!”
“誰會讓你干這種事啊!”雪猛地拉開我然後一拳就往黧的臉上招呼過去,只可惜被擋了下來。
“嘻嘻,小梨子,既然這樣,讓我親一個!”若實姐還真是不放過任何機會,趁黧忙著擋雪的拳頭的時候撲了上去,黧偷雞不成反而連自己都賠了進去,果然是自作孽不可活啊!
“喂……你們!怎麼可以就這樣走掉啦?!!!快點來把這女人從我身上拉開呀!喂!橘子!雪!”我和雪完全忽視背後那在魔女的懷抱中痛苦掙扎的狐妖,朝下一扇門走去。
不過接下來的這扇門可比其他的門奇怪多了。
不單沒有把手沒有門鎖沒有任何的裝飾整個看起來除了一塊木板以外啥都沒有,而且還關的死緊任憑你怎麼推都不動。
雪仔細端詳了那門一番,把手放在門扉上嘴里念念有詞。
說也奇怪,那門中央竟然漸漸浮現出一個像是用血畫的一個圓來,然後那圓里又現出了同樣像是用血畫的幾個串在一起的三角形和看起來有些隨意的聯結著的线條,而且還往中間的空白處填上了密密麻麻的小血字,看不懂是哪國的文字。
總而言之那詭異的有點像是《○之煉金術師》里的煉成陣又有點像黑魔法里召喚魔鬼的魔法陣還有點像誰在死前無聊搞出來的看不懂的Dying message的詭異圖形就在門上由淺到深由外到內由大到小地顯現出來。
“果然,是被人封住的門呢。”雪停下動作,這樣說道,“橘子,你往後退一點,我要花點時間把這門給打開。”
我聽話的向後退,一是為了不妨礙雪工作,二是對於這種明擺著存放有危險物品才被人故意封上的門里的危險品感到了某種程度的害怕。
不過我還是相當好奇地伸長了脖子往雪那里看。
雪從口袋里掏出了一本黑皮的小筆記本,翻動著似乎在尋找資料,我伸長脖子偷看了一下,那本子上也全密密麻麻地畫著大圓小圓什麼的奇怪的一看就覺得與這種靈異法術有關的圖形,還在旁邊仔細的打上了批注。
這時候我感覺我的襯衫後部被什麼人拉了一下。
“去,去,黧,別拉我衣服,襯衫會被你弄皺的!”我頭也不回地像趕蒼蠅一樣揮了揮手,拿出相機端在胸前隨時准備拍靈異照片。
可是我的襯衫又被什麼人拉了一下。
“都說不要玩了啦!!!”我有點生氣地往旁邊一看,只見黧還在離我3米遠的地方跟若實姐糾纏的難解難分難分難解。
既然黧和若實姐都在那里,雪在我的面前,那誰在我的背後呢?
我深吸一口氣,迅速轉身,卻看見一個剛好高度到我的腰部的穿著滿是蕾絲的可愛的粉紅色公主服手里還抱著一只黃棕色的泰迪熊的七、八歲的金色卷發小女孩站在我面前——為什麼我覺得好像在哪里見過她呢?
“小妹妹,你在這里做什麼啊?”真是可愛的小女孩,我情不自禁地蹲下來,用沒拿相機的那只手摸了摸她的頭,問道。
啪!
她那胖嘟嘟的小手閃電般拍掉了我摸她頭的手,用尖細的嗓音道:“無禮者!汝竟敢隨意碰觸淑女的頭發?!”
你說的是哪個時代哪個國家的語言啊?
聽起來怎麼這麼奇怪呢?
而且這年齡的小孩正常情況下會說這種話嗎?
一般都會笑嘻嘻地露出可愛的酒窩然後用可愛的甜甜的童音回答問題吧?!
難不成因為她是外國人或者至少是個混血——因為是金色頭發嘛——所以才特別早熟?
“這是本小姐的家,汝等無禮者快滾出去!”明明是這麼可愛的臉怎麼能說出這麼粗魯而且怎麼聽怎麼別扭的話來呢?
果然因為是外國小孩所以語法學的還不大好吧?
“橘子,你在跟誰說話?”雪頭也不回地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問道。
“一個小女孩啊!”我回頭答道。
“這里哪來的……”雪驚訝地說著轉身,卻在看見了那小女孩之後呆了一下,然後保持視线在那小女孩身上的狀態慢慢地向右移動幾步,然後向左轉過身子,順著走廊向我們來時經過的樓梯退了幾步。
“雪,你在干什麼?”我覺得奇怪,向雪那里走了幾步,開口問道。
“還不快點到我背後!那女孩就是惡靈。”雪喊道,上前幾步把我拉到他的背後,然後又退到原先那雜物間前,若實姐聽到雪的話,也放開了黧,一臉驚喜地看著走廊前方。
“惡靈?你胡說什麼啦!我明明能摸到她耶。鬼不是沒有實體的嗎?”我不相信地反問道。
“你摸到她了?”雪和黧異口同聲地問,不愧是兄弟,連問話的時機和問題都一點不差。
“不可能的!”雪堅決的否定了我的說法。
“喂……汝等……”
“這是事實!”我也強調我剛剛親身實踐過的事實。
“喂……汝等……”
“橘子,這次雪說的對,那女孩真的是鬼!”怎麼連黧都這麼說!
“……汝等……怎麼都不聽本小姐說話……”
“我證明給你看!”雪打開那雜物間的門,從里面找出個金屬的煙灰缸,然後瞄准了那小女孩,呼地扔了出去。
煙灰缸穿過了那小女孩的身體,砸到了她身後的地上。
“哈哈哈……沒用的,這些傷害不了本小姐!”小女孩大笑著,說道。
“我不信!”我從雜物間里揀了一本封皮有些磨損了的聖經,然後對准了小女孩,扔!
碰!好大一聲響。
雖然似乎是縮寫本但還是滿有份量的聖經擊中了她的頭,把她打的跌倒在地。
那小女孩頭上腫了一個好大的包,看的我有些內疚。
“那個……對不起啦……”我連忙道歉。
“真的打中了耶!”雪和黧異口同聲的感嘆道。
我說你們不要連發出這種感嘆都異口同聲好不好,聽起來滿怪異的!
“竟然……竟然……敢打本小姐……”那小女孩可能有點腦震蕩,晃了好半天才從地上站起來。
若實姐也從雜物間里拿出一盞台燈,問道:“我也要來玩!往哪里砸呢?”
“你看不見嗎?”我問。
“我只看見一頭泰迪熊在空中飛啊!”若實姐答道。
“是嗎,那麼你往泰迪熊的左邊砸。”雪居然還指揮起來了。
“好咧!我砸!”
呼,台燈再次穿透了小女孩的身體落到了她身後的地上。
“我也試試好了。”這次黧從牆上拆了一個十字架,把它當飛鏢一樣投了出去。
那十字架也穿透了小女孩的身體沒傷到她一分一毫。
“我不信!我再試一次!”我也從牆上拆了個十字架,又扔了過去。
磅!這回血都流出來了。
“喂喂!!鬼會流血嗎?”我指著那小女孩破皮的手臂,問那兩個藤原。
“一般來說是不會了啦。”
“除非……橘子是那個……”
“對……,只有這個可能了。”
那兩兄弟完全無視我無視若實無視那可憐的小女孩自顧自地說起了我們完全聽不懂的話。
我說你們別一直陶醉在你們自己的世界里也給我把事情說明清楚啊!!!
一個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嘰哩喳啦不知道在講什麼的幽怨的如同從地獄里飄出來的聲音這一次帶著憤怒到極點的語氣在我們耳邊響起。
“汝等……汝等……竟然……竟然……一直無視本小姐……把本小姐當透明人……還一直……一直……對著本小姐扔東西……汝等……簡直是不可原諒!!!!”
“如果橘子是那個的話,就完全可以說明問題了。”那兩兄弟還執著於那只屬於他們自己外人完全聽不懂的話題中,雖然我似乎是他們討論的對象但是我完全不知道他們口中的‘那個’到底是什麼!
“都說不要忽視我了啦!!!!!”看吧,連一直自稱“本小姐”的小女孩都氣到改變了自己的說話方式了。
不!
不僅僅是說話方式改變了!
再一看,她的臉一下子變了!!!
剛剛還是光潔白皙柔嫩笑起來還會有兩個可愛的小酒窩的臉蛋一下子變成血流滿面眼珠暴突右半張臉爛的連白森森的骨頭都看的見左半邊臉的皮膚上滿是點點紫黑色的死斑;嘴角不正常的裂開把原本小巧可愛的櫻桃紅唇扯成了裂口女*的血盆大口,青紫色的舌頭蛇信子一樣一吐一吐的;原本一看就像是洋娃娃頭上的金色卷發大塊大塊地掉了下來,東缺一點西少一片,有一小片露出的頭皮似乎被火燒過還有著焦黑的痕跡!!!
(注:裂口女,日本校園怪談之一,傳說一整形失敗嘴巴裂開的女子跳樓後變成鬼,經常在校園口穿紅衣帶口罩徘徊,然後問‘我美嗎’,要是回答‘美’她就會揭開口罩,要是說‘不美’她就會把小孩子的嘴巴縫起來。據說最好的制服方法是給她一顆椰子糖。)
“這……這……這這……”我手指著她一邊後退一邊想說些什麼,結果舌頭打結硬是擠不出一個字來。
“小夏!要說話就說!指著那頭熊干什麼啊?”若實姐大概是看煩了,狠狠地在我背上拍了一掌。
“鬼啊!!!!!”被若實姐拍了一掌,把卡在我喉嚨里的句子全拍出來了,我使勁吃奶的力氣放聲大喊,卻遭到了三個人的白眼——
“剛剛不就跟你說是鬼了嘛。”雪和黧又是異口同聲,怎麼這倆兄弟今天這麼有默契?
“連我都知道有鬼了呢,你就別在那里瞎喊了。”連看不見鬼的若實姐都這麼說我!
55555……
“不過那鬼好像露出真面目了呢。”黧摸著下巴,饒有興趣地道。
“嘖,看起來不大好對付呢,這次回去要多收取一點費用。”我說雪你都到這關頭了居然還在考慮費用的問題啊!
“到底鬼在哪里嘛!長什麼樣?為什麼就我看不見呢?”若實姐搖晃著我的胳膊,道:“小夏,你看的見那鬼吧!告訴我那是什麼樣的鬼?!”
“相信我,你絕對不會想要知道。”我努力試著將那實在是有礙觀瞻看了都傷害身體傷害大腦更是對胃口不好的視覺汙染從我心靈的視野上清除,只是那丑陋影像的衝擊性實在太強在我腦海中留下了鮮明到無法抹去的記憶,越是想忘記結果就記得越清楚,不行了,我好想吐……
等等,難道讓看的見她的人被活活嚇死或者是活活惡心死就是那鬼的報復?
都怪那兩個藤原了啦,只顧自己說話惹火了人家,害得她變成厲鬼來嚇人,更不用說還害我看到那麼惡心恐怖讓人吃不下飯睡不著覺估計從今以後連續幾個月都會做噩夢的畫面,啊啊,那我豈不是很無辜?
果然跟藤原家的人在一起就沒好事發生呢!
“汝等這群低等的生物,本小姐可要讓你們知道,淑女可不是好惹的!”
我說你應該不能算是淑女,最多只能算是‘淑鬼’吧?
而且就憑你那說話方式完全就不符合‘淑’的標准吧!
但她說的不是好惹的可是真的!
她把手中的泰迪熊向我們丟了過來,但看那勢頭卻絕對不是想用泰迪熊砸我們,而是另有所謀!
果然,那泰迪在空中做了兩個翻滾然後在地上做了一個前滾翻終於站好,用雖然是毛茸茸但是似乎是因為制作不精所以完全沒有做出帶有爪子的熊掌而怎麼看都是用棉花填塞而成的又肥又短的圓柱型手臂向我們敬了個禮,然後彎腰鞠躬開始變大,轉瞬之間就從一個小女孩能抱在懷里的大小變的有三人高兩個大漢並排站著那麼寬,又肥又大的棉花圓柱腿稍微動一下似乎都會造成5級地震。
“看本小姐的阿迪怎麼對付汝等!”果然我還是有些受不了她那種奇怪的說話方式呢,不過那‘阿迪’就是那頭泰迪熊嗎?
因為是泰迪熊所以就叫阿迪,實在是很不負責任的取名啊!
“啊啊,好大的泰迪熊!”若實姐,現在不是感嘆這種事情的時候吧?!
“切,居然以為這種東西就能打倒我們!再來一百頭都不夠看了啦!”黧無聊地擺擺手,打了個呵欠。
“若實,這種東西就拜托你解決了吧,我去做些除靈的准備。”雪對若實說著,一邊已經轉身准備走人了。
“好好!!這種小菜就交給我若實解決吧!”若實姐興高采烈地從雜物間里揀出一把掃帚,擺出了非常標准的劍道姿勢,居然還不忘吩咐我:“小夏,要把我的英姿拍下來哦!”
這些人的腦子里到底裝的是什麼啊?!
面對這種超級泰迪大怪熊正常人不是都應該一邊尖叫一邊逃跑然後隨便找個房間鑽進去鎖上門以為自己逃過一劫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剛出狼穴又入虎坑嗎?
你們都這個樣子那還叫什麼恐怖片啊?!
不,等等,我們好像不是在拍電影的說。
但是,若實姐和藤原雪絕對不是正常人——雖然我原來就知道——黧就不用管了,反正他原來就不是人——不,這樣說起來,似乎是呆在一群怪人里的我有點不正常吧?
不過說起來,在這種緊要關頭居然還會胡思亂想的我果然也不正常,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啊,既然都是同類,習慣就好,習慣就好。
“橘子,這個給你。”黧塞給我一袋不知道什麼東西,“那頭熊就交給若實對付。不過若實看不見那鬼,要是那鬼攻過來了就把這個往她身上扔,我去幫雪做些准備。”
果然是兄弟鬩於牆,外御其侮。
就算他們倆平時相處的不怎麼樣,到了緊要關頭還是會乖乖合作對付外敵吧。
我呵呵笑著打開那袋東西一看——
豆子。
而且還是紅豆綠豆黃豆黑豆混裝版——到底哪國的超市會賣這種東西啊?
——更不用說還是煮熟的,今天又不是“撒豆節”,用這種東西對付鬼行不行啊?!
正當我想問的時候,卻發現黧和雪早已經不見蹤影了。
管他呢,反正是狐妖老大給我的,應該沒錯吧!
——要是錯了的話我會叫若實姐把他剝皮拆骨撕成一片片地吞下去的。
若實姐已經開打了。
真不愧是劍道高手,一上場就迎面一擊——面,1分!
——然後又往咽喉一刺——1分!
不過說到底這又不是正規的3分制劍道比賽,若實姐你不用那麼拘泥於規則了啦!
明明平常打架都還要狠上許多的,為什麼今天對手是頭超級泰迪熊的時候你反而注重起劍道規則了呢?
只聽得啪的一聲脆響,那掃帚終於很不爭氣的斷了。
畢竟那只是放在雜物間里發霉多年連本職工作估計都做不來的高齡掃帚。
在若實姐這暴力的一擊一刺一挑下普通竹劍都受不了更別提它了。
只是在這鬼屋的原來主人手中都保存完好的掃帚一到若實姐手中3秒就立馬報廢實在讓人有些替掃帚不值的心情。
果真遇到一個好主人也是非常重要的啊!
話說回來在經過若實姐的三連環猛烈攻擊之下那泰迪熊居然只是露出了填滿內部的棉花而已,看來掃帚對於棉花熊來說不是最佳的武器呢!
所謂打蟑螂就要用拖鞋打老鼠就要用掃帚打小孩要用雞毛撣是不變的真理,但是遇到棉花熊要拿什麼呢?
最佳答案就是——
若實姐的拳頭加指甲。
丟掉了掃帚的若實姐干脆撲到熊身上又抓又啃又捶又咬,不一會兒羽毛棉花毛线碎布灰塵滿天飛,嗆的人直咳嗽,連可見度都下降了,我連忙退到樓梯下躲避,直到許久以後終於沒有棉花碎布飛到我的腳邊我才敢探出頭去。
哇!
壯觀!
原來那泰迪熊居然已經被若實姐用蠻力拆成了片片碎布和團團棉花,整個走廊都已經被這些毛线啊棉花啊布片啊給鋪滿了,最大的一片殘骸就是那顆泰迪熊的頭,帶著幾個殘存的线頭孤零零而無比淒涼地滾到了鬼的腳邊。
所以我說哪怕是惹了九天神佛惹了地獄里的八千鬼眾惹了世間流竄的孤魂野鬼也不能去惹若實姐。
現在那小女孩鬼可是又驚又怒瞪著原本就突起的雙眼許久說不出話來——我看那是給若實姐嚇的——然後過了15分鍾44秒又589分之一秒終於開口道:“哇——我的阿迪!!!哇哇——”
我的天哪!
她哭了啊!!!
而且也不用那種奇怪的口氣說話了啊!!
若實姐你也太過分了吧,就算人家是厲鬼你也不能把人家弄哭啊!
更別說她還只是個七、八歲的小女孩——嗯……應該說是小女鬼——你也該手下留情一點別把人家的玩具都給拆了啊!
欺負小孩是不對的,所以同理可證,欺負小鬼也是不對的。
畢竟人家還只是年幼不懂事的小孩子,你跟她認真個什麼勁啊!
那小女鬼邊哭邊指揮一堆東西從雜物間里飛了出來,瞄准我們的頭死命向我們砸來,幸好若實姐的運動神經異常發達,抄起旁邊牆壁上掛著的一大型十字架舞了起來,將那些花瓶啊舊書啊水桶啊拖把啊還有洗衣機啊——等等等等!
為什麼會有洗衣機這種大型家用電器在啊?
啊!!!
那邊還有一台電視!
我說你要扔也扔一點便宜的東西嘛!
把這些朝我們扔既危險又很浪費耶!
“橘子!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這樣子沒完沒了你先去把那鬼給我滅了!”若實姐不愧是現任記者精英,這種緊要關頭名句居然都能手到擒來出口成章連想都不用想,不過滅鬼不是我的事,是雪和黧的事吧?!
“我不會捉鬼啊!”
“但是只有你能看的見她!!!!”若實姐罵道,“再不快點動手我讓你和那頭熊一樣下場!”
5555555……我絕對不要變成那個樣子!!!!
藤原雪你在哪里啊?!
快點給我出現了啦!
不然的話,黧也可以湊合一下啦!
等等,說起來,黧剛剛給了我一包說是能對付鬼的東西吧——雖然那只是豆子大雜燴——反正現在不是被滿天飛的洗衣機電視砸死就是被若實姐整的和那頭熊一樣下場,這豆子沒准還能派上些用場。
看我的!
我低頭從那滿天飛的雜物之中小心而迅速的穿過,手里撈起一把豆子——這煮熟的豆子摸起來爛糊糊的怪惡心的,但現在也顧不得這麼多了!
我扔!
邊扔豆子要邊喊那個什麼是吧?
好,我喊!——
“福出去!鬼進來!”——咦?
不對!
好像反了,要是鬼進來怎麼辦啊?!!!
我再喊:“鬼出去!福進來!”這下對了。
啪,那豆子砸到女鬼身上化作一灘爛泥除此以外啥效果沒有。
不,還有一個效果。
就是更激怒了她!!!!
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本來人家已經火的跟什麼一樣了,若實姐你還叫我火上澆油而且還是飛機使用的高級航空汽油,這不是燒的更厲害了嗎?
簡直都變炸彈了嘛!
這時若實姐卻朝鬼扔了一個十字架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女鬼身上沾到的那一灘爛豆泥上。
這豆泥不但成了若實姐的靶子而且因為豆泥是客觀存在的實物而確確實實受到了攻擊也連帶給了女鬼傷害。
原來黧把這東西給我是讓我這樣用的啊,早說嘛!
“橘子!別發呆啊!快點撒豆子!”看見自己的攻擊起到作用若實姐高興的繼續對我指手畫腳,我也豁出去了,拼命把那袋豆子往女鬼身上撒!
“哎喲!痛!你們居然又拿東西砸我!哎呀!討厭!這爛糊糊的是什麼!好難聞!!!”小女鬼不停抱怨著向後退去,現在她可是自身難保也無心繼續原本對我們的雜物攻擊,看來這種莫名其妙的豆子戰術還滿有用處的!
“橘子!若實!”黧的聲音在我背後響起,“喲!看來這豆子戰術還真的派上用場了耶!對了,我和雪已經在樓下准備好了,現在快點把這鬼魂引下去吧。”
“引下去?怎麼引?”我好奇。
“嗯……”黧若有所思地道,“我看這樣吧,若實,你先別扔東西了!”
“可是不扔的話那鬼不會再絕地大反攻麼?”我看著那正忙著把自己身上的豆泥擦干淨的女鬼問。
“就是要她追過來了啦!”黧對我一笑,然後放開嗓子道:“喂!丑八怪!”
“你……居然敢對一個淑女說那三個字……”明明只是個小鬼,居然還對自己的外貌那麼在意。
不過說起來以她目前這副尊容來看的話這三個字確實是主觀符合客觀的具體的歷史的統一。
但是正因為是事實所以就算是被說成這樣也沒法反駁才讓人生氣吧!
現在她那所剩不多的卷發都跟刺蝟毛一樣豎起來了,果真是怒發衝冠啊!
所以不是說丑八怪肥豬和禿頭是三大禁語嘛,說了百分百會落到被人憎恨被人詛咒被人追殺的下場。
更別說現在那鬼已經是騰空飛起朝我們直衝而來,若實姐不愧是運動神經發達居然已經先跑路了,黧拖著我拼命衝過走廊奔下樓梯然後騰空一個飛躍跳過雪畫的那個鹽巴魔法陣安全落地。
隨後黧不緊不慢地把我放下順便幫我抖了抖身上的灰塵,然後一個轉身擺好POSE准備對付那鬼魂。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女鬼呼地衝下樓梯掉進陣里的時候雪突然在樓梯邊上出現迅速一口氣念完長長的一串我聽不懂的咒文然後喊:“封偶!”
頓時那鹽巴畫的白色五角星上升起五道白光刷刷地把那鬼魂捆住然後揉成一團越變越小然後啪地一聲封進了五角星中間不知什麼時候放上的西洋人偶里,只是那人偶周圍忽然變的烏煙籠罩。
黧呼地吹出一團狐火把那人偶包裹然後念了一句:“狐·淨火!”,只見藍白色的火焰頓時籠罩整個人偶把周圍的黑煙燒的一干二淨卻不知怎的沒有傷人偶一分一毫,待狐火退去,原地只剩一個還在哭鼻子的西洋人偶。
“這樣就暫時了結了。”雪拍去身上沾到的鹽巴宣告道。
“啥,這樣就完了?”我瞪圓了雙眼驚訝地問。
“完了的只有封偶的部分。接下來是向委托人索要委托費,然後再調查這鬼的真實身份和呆在這里不成佛或者是下地獄的原因,然後再看看情況要不要完成她的心願。還有好多事情呢!”聽雪說明連我都覺得累了。
果然操偶師不管是本業副業都挺累的。
“不過,好端端的怎麼會哭成這個樣子?”雪皺了皺眉,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棒棒糖塞到那現在被封在西洋娃娃里的小鬼手里,“喂,小鬼,別哭了。”
“本小姐才不是小鬼。我可是有名字的,莉莉斯!”人偶揉揉正在滴水——不,這種情況應該說是流淚比較符合邏輯吧——的眼睛,帶著哭腔道。
不過連名字都起的是魔女莉莉斯的名字,難怪死後會變成鬼了。
“那,莉莉斯,你幾歲了?”雪又問。
“138歲!”她驕傲地回答,“生前8歲,死後130歲!”
這樣也算啊!
那她不是比在場所有人的年齡加起來還要大的多嗎?
難怪說話會用那麼不正常的方式。
莉莉斯終於止住了哭,然後撕開棒棒糖的包裝紙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真是詭異的畫面——難道身為人偶還能感受到糖的味道嗎?
似乎是看透了我的疑慮,雪對我解釋道:“因為是我做的人偶。”
這解釋還真是什麼也沒解釋又什麼都解釋了。
不過不愧是雪做的人偶,光是外觀就夠賞心悅目的了,水嫩水嫩的圓臉加上寶藍色的大眼和櫻桃小嘴,典型的西洋娃娃,金色的頭發波浪一樣披散在肩頭,頭頂上還戴著一個紅色的緞帶,繡滿了蕾絲的衣裙很有公主氣質,這副打扮甚至比她還沒有露出真面目時的樣子還好看。
而且更別說這人偶還能活生生的走動吃棒棒糖,這內在結構真是讓人好奇啊!
“死了130年啊,那豈不是比這房子的歷史還要悠久了?你怎麼會在這里呢?”若實姐好奇地問。
“不知道啊,自從我醒來就在這房子里了。”莉莉斯答道。
“那你對以前的事還有記憶嗎?”雪又問。
“完全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呆在這里?”我問。
“因為沒有地方去啊!別問這麼傻的問題了啦!”居然會被一個封在玩偶里的鬼罵……55555……我可真是悲慘。
“但是你給這戶人家添了不少麻煩呢!”雪說,“你有什麼遺願就快點說出來,不然我就把你放到寺院里去供養。”
“那……人家想要一個新的泰迪熊。”莉莉斯眨巴眨巴眼睛,“還要一座房子,一部汽車,五十個傭人……”
雪立馬打開手機撥了幾個鍵,然後道:“喂,老太!嗯……收服是收服了,只是這東西很難處理。委托費付了嗎?……已經付現啦?那這鬼可以放在你那里處理嗎?……那叫表哥到我家拿吧。”
我說你就用一個電話就把這燙手山芋轉讓給別人處理了嗎?
這樣是不是太不負責任了?
雪從地上抱起莉莉斯然後就往外走,我不放心地道:“那個,雪……”
“什麼?”
“這屋子不用……嗯……清理一下麼?”收了人家錢還把這里搞的這樣亂七八糟,不大好吧?
“放心,它們會去收拾的。”雪用下巴指了指樓梯口旁的兩尊哥布林像,留下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然後走了出去。
若實姐一蹦一跳地拖著黧跟出去了,我嘆了一口氣,邁出大門准備關門時透過門縫最後再看了一眼屋子里,不想卻瞥見一個相貌丑陋不過拳頭大的小妖拿著把和它身高一樣長的掃帚晃晃悠悠的開始了清潔工作。
我連忙關上門哼著小曲快步趕上藤原他們。
世界上說不清楚的事,還真有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