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原老家的院子還真不是一般的大!
最初我看見的部分已經夠寬廣的了,可是屋子後面的院子居然是那的十幾倍,不,起碼有幾十倍!
整個一天然原始森林!
除了樹還是樹,雜草長得有半人高,都湮沒了我的腰部,更不要說那原來就不知道到底存在不存在的路連影子都看不見了,在這種地方艱難地穿行著尋找藤原的我還真是有誠意啊!
——更不用說我昨天從樹上摔下來後筋骨還沒有完全復原,現在只能蹣跚而行還疼的齜牙咧嘴——世上哪有像我這麼具有奉獻精神的人哪?
我可是越來越佩服我自己了!
不過這藤原也忒沒道理,既不把話聽清楚又不把話說清楚就這麼給我插上翅膀不知道飛到哪里乘涼去了,留我一個和那不知道是真傻還是假傻的天狗歐吉桑和異常亢奮的不顧年紀大腰腿酸痛抽筋硬是要手舞足蹈地說話的狐狸婆婆在一起,更不用說今晚要是他不出現的話我就要被一群狐狸用晶晶亮亮的包裝紙捆起來綁上個紅絲帶再“啪”地蓋上個“檢驗合格”的印章然後不明不白地當成不合時節的聖誕禮物交給那個黑發男子了!
不爽!
實在是不爽!
為什麼我偏偏要成為他們這倆同母異父的兄弟爭奪家長地位比賽的附屬獎品?
難道我是那買一贈一多買多送完全不耗成本的試用產品?
只是說到底完全是我太好心,見不得藤原那樣楚楚可憐的美青年受苦。
畢竟說起來他的秘密會被我知道也是因為我誤入了他家的地下室見到了櫻那家伙,這樣一來的確都是我的責任。
好男兒一人做事一人當,我的責任當然要我來背,怎麼能讓藤原幫我背黑鍋?
要是真的讓他被責罰的話,我就不是吃不下飯睡不著覺良心不安能了事的了!
說起來藤原不是也把他的事情告訴給了若實姐?
那為什麼若實姐就沒事呢?
難道是因為跟天狗歐吉桑的關系太好就忽略不計了?
還是說不管處罰藤原一次還是兩次得到的都是相同的結果就化零為整一起解決了?
不過這些完全不是我該管的事。
現在的首要目標是找到藤原那家伙!
這麼大的林子找下去也真不是個辦法!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氣沉入丹田再從丹田把氣提上來張口大喊:“藤原啊………………!!!!你在哪里?!!!快給我出來…………!!!”
我一連喊了三次,喊的我嗓子生疼胸口劇痛,卻只有幾只烏鴉從巢里蹦蹦跳跳的出來張望了一下再送我一個白眼,然後再拍拍翅膀飛走。
難道我就這麼沒魅力連烏鴉都不甩我?
我只得硬著頭皮繼續蹣跚而艱難地移動,好不容易走到了一片林中空地,這才靠在樹下休息。
這個藤原,到底跑到什麼地方發脾氣去了?
我是招誰惹誰了居然得受這種苦,真是倒霉透頂,什麼時候用塔羅算算運勢好了,不過得出來的多半是塔吧?
就在我胡思亂想的時候,我對面的草叢中發出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看見那草被一雙白皙的手分開,然後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頂著那頭飄灑的銀絲出現在我的面前,道:“橘子,你找我?”
我扶著樹站起身來,因為剛才那一走一喊渾身上下都在發痛,雖然我現在很想給藤原一拳,但是想想覺得太花力氣還是算了。
藤原走到我的面前,用幾乎是泫然欲泣的表情望著我,道:“橘子,你真的答應成為賭注?”
“我已經答應了啊!”我抬起頭看著他,突然覺得有那麼點點不對勁。
“你真的無所謂麼?”藤原用那雙帶著霧氣的黑色眸子望著我,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好像被主人拋棄的狗狗哦!
“什麼無所謂不無所謂的?”這句話我從剛剛開始就想問了。
“萬一我輸了,你會心甘情願地到黧那里去嗎?難道你覺得我們倆都姓藤原而且長得又一樣就無所謂嗎?難道你對我一點感情都沒有嗎?”
“感情?”怎麼好像氣氛越來越不對了?
“我喜歡你啊!橘子!”藤原異常堅定地說道。
“哦。”我回答道,“那麼我現在是不是應該表現的很驚訝的樣子然後往後退三步大聲說出那句經典台詞?嗯,我想想看哦……好像是‘那怎麼可以,我們都是男的耶!’,對嗎?黧?”
這回換做是藤原退後三步表現的很驚訝地道:“你……你說什麼?!”
“狐狸尾巴露出來了哦!”我本來是想說他露了馬腳,沒想到他真的回頭往自己的臀部看去,然後習慣性地回答道:“哪有,我藏的很好啊!”
話一出口他自己都愣了,看樣子這家伙的神經也滿大條的。
難道狐妖都這樣?
我無力。
連要我學習推理劇中的名偵探舉出長長的一大串的證據再經過半小時有條不紊的論證的過程都省了,還真是輕松。
“別以為你染了頭發我就認不出你!上次要不是不知道藤原還有個兄弟我絕對沒可能把你和他弄混!再說你們倆的區別還是滿大的,我再怎麼菜鳥再怎麼木頭都還是能認的出來的!”想騙我,沒門!
我可是未來的精英耶!
這麼點觀察力都沒有怎麼行?!
藤原聳聳肩——兩人都姓藤原也有個好處,怎麼叫都沒錯(^○^)——道:“既然被你認出來了就沒意思了,我變回來好了。”
說著,我看見藤原的滿頭銀絲從發根處開始變黑,個子也開始長高,連原來的白色狩衣都換成了黑色的長袍,轉瞬就變成了我上次見到的黑衣男子的模樣。
哇塞!
這是新時代光速染發外加瞬間增高術再加兩秒換衣法嗎?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狐妖108變?
“虧我剛才還在屋頂上偷聽你們說話想趁著雪不在變成他的樣子直接把你拐帶走呢。你是怎麼認出我的?我的變化應該很完美才對啊!”藤原黧一邊用手指隨意地梳理了一下那飄逸的黑發,一邊好奇地問我。
“該怎麼說呢?從身體里散發出來的那種氣質不一樣吧……和藤原,不,是和雪在一起的時候,感覺會比較清爽,就算是在這種盛夏時節都會讓人發冷呢!而且,最大的破綻是眼睛啦!眼睛!雪的眼睛是純天然無汙染的湖泊藍,你的眼睛是半夜十二點外加停電的屋子里的黑暗,完全不一樣好不好?!”這種煩瑣的推理劇的說明還是免不掉啊!
“原來如此,是我的疏忽。”黧居然很認真地思索著,一邊聽一邊點頭:“下次我會注意的!”
“還有下次?!不會吧?!這種告白游戲你還要玩啊?!”
“嘖嘖,橘子,話可不能這麼說。雖然我確實是變成了雪的樣子騙你,但不代表我說的話都是騙你的喲!我剛剛說的可是真心話!我喜歡你哦!”
這玩笑可不好笑。
“喂喂!你就別開玩笑了,我知道狐狸愛騙人,可是騙人也不是這樣騙的!我們只見過兩次面耶!”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談判的第一要點就是不能讓對手看出你的驚慌!
別看我這樣,我也是受過若實姐的專業培訓的記者!
不就是跟狐妖打哈哈嗎,誰做不到?!
“真的不是開玩笑哦!我第一眼看見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很可愛了。再說,愛情來了可是擋都擋不住,怎麼能因為見面次數的多少就把我拒之門外呢?再說,我們不是在初見面的時候就有過親密接觸了嗎?”藤原黧慢慢向我逼近,我不由自主地想往後退,卻發現我已經緊貼著樹了再無路可逃。
他帶著那種壞壞的笑容向我慢慢靠近,有力的兩手扣著我的肩膀把我摁在了樹上,這下可真是逃不掉了!
難道我就要在這里被只狐妖給生吞活剝拆吃入腹了嗎?!
眼看黧的臉離我越來越近,我都能感受到他呼在我脖子上的熱氣了!
慘啦慘啦!
我的初吻也就算了,難道我的第一次也要落在這只九尾狐狸手上?
突然一根銀线如鞭子一般飛來,黧伸手一擋卻被銀线纏住,下一秒隨著銀线飛了出去,向旁邊的大樹撞去!
“啪”的一聲響起,我親眼目睹了這位和藤原雪有著相同姓氏與相同容貌的美男子變成了一只火紅皮毛的九尾狐狸從絲线中逃脫然後連做三個後空翻平穩落地在不遠處並再次變成人型。
“橘子,你沒事吧?!”這次是真的雪向我跑來了!
我腳軟地癱坐在地上,昨天的摔出來的內傷沒好不說,今天還給嚇出內傷來了,看來跟藤原家的人在一起我的壽命就會急速縮減。
“雪,你終於來了!”我有些無力地感嘆道,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以後我還真是連生氣的力氣都沒了。
不過能同時看見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美男子站在一起還真是人生難遇簡直可以說得上是詭異的畫面,我現在是不是應該配合一下氣氛,清清嗓子然後把聲音提高到一個新的水准尖叫道:“出現啦!”——鬼片中標准的遇鬼動作——反正現在我的面前站著的是一個半妖一個全妖,也滿符合標准的。
只是現在兩位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美男子居然開始玩起了大眼瞪小眼的游戲,看著他們交匯的視线在空中幾乎迸出藍色的火花,周圍的空氣都像是被萬年冰山釋放的寒氣給凍到,連樹林里那些剛剛還在一邊唱歌一邊給我拋白眼的死烏鴉都很識相地閉嘴回家睡覺,我也不敢在這種氣氛緊張的時候搞笑。
“黧!”雪首先打破沉默,“我記得曾經警告過你,不要再對我的東西出手吧!”
“哦?”黧挑了挑眉毛,還是帶著那一臉比起雪來邪惡度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壞笑道:“那只菜鳥什麼時候變成你的東西了?”
“他本來就是我的。”雪強調道。
“按照我們一族的規矩,誰先給想要的東西烙上自己的氣味,那東西就屬於誰。先吻了那橘子的人可是我哦!”黧嘴角上揚露出了一個明顯是要惹雪生氣的笑容,“除非你答應比試,那我可以允許把他作為賭注,當作族長之位的附屬獎品送給獲勝的那個人!”
你這頭狐狸也真是太霸道了,怎麼可以這個樣子決定我的未來呢?!
雪!
我的命運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千萬別把我這麼容易就送出去啊!
“我跟你比!”雪答應的好干脆。
只是這到底對我來說是福是禍呢?
喂,雪,你真的有把握打敗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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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明亮如水,我的心暗如死灰。
明明是藤原他們自己家里的問題,本應該由他們自己解決的。
俗話說的好,家丑不可外揚。
誰知道這些狐狸思想回路就是和普通人不一樣,莫名其妙就把我扯了進去。
這不,我居然被鐵鏈銬住手腳拴在了臨時搭建在院子里的高高的祭壇上,在山林里的瑟瑟寒風中發抖。
“啊嚏!”我大大地打了個噴嚏。
這些個沒良心的狐狸,就算是把我當獎品也不能這麼不講人權地對待我啊!
雖然說是夏天,可是山林里的夜晚也是相當冷地耶!
而且這樣我豈不是連逃跑都沒有辦法?
萬一雪就這麼輸掉了我不就真的要被打包送給那只吃人不吐骨頭的九尾狐狸啦?
555……我不要啦!
突然我的身旁冒出了一個白色的狐狸腦袋。
我發誓我這輩子從沒有在看到這熟悉的狐狸臉的時候覺得這麼高興過。
“小白!你來了真的是太好了!相信你是站在雪那一邊的吧?!可以把我放走嗎?”
“當然不行!”回答我的卻不是小白,而是在小白旁邊冒出的另外一只紅狐狸,我可是認出來了,這不就是我第一次遇見黧時咬我的那只嗎?
“很抱歉我沒辦法放你走。”小白邁著標准的狐狸步伐走到我面前,挑了塊干淨的地面坐下,“我和彤是你的看守。在雪和黧分出勝負以前,你是不能從這祭壇上下去的。”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彤在我面前跳起了奇怪的舞蹈,“我奉了黧大人的命令來看著你不會被白放走。”
“而雪則讓我盯著你,不讓你被這些個紅狐狸綁架。”小白打了個呵欠道。
這麼說我是處在這兩個抱著不同的目的的狐狸的雙重監督下?
雖然這樣子一邊出一個看守對他們來說是挺公平的,但對我來說不是忒不公平?!
“順便一提:如果你自己從這里逃走的話,被抓回來可是會被婆婆活祭狐神的,到時候雪和黧都救不了你。”小白伸了個懶腰,用極平淡的口氣說出了這種讓人倒吸一口寒氣的話語。
算了,反正我傷也沒好,又被這種鐵鏈拴著,還是別光想著逃跑,專心看藤原他們比試吧。
如果看到了千百年難得一見的奇妙場景,哪怕是等一下就去見路西法大哥哥的時候也不會心不甘情不願,至少算是給我這菜鳥級的人生賺回點票價吧?
所幸狐狸們搭建的祭壇不僅穩固而且高高在上,底下的景色盡收眼底,加上四周支起的火炬都點燃了閃藍光的狐火,把院子照的和白天一樣,更是看得清楚。
不愧是所謂的狐妖族長爭奪戰,用神社里經常看見的那種紅色的結界繩圍出的廣闊場地邊上密密麻麻的全是狐狸、半狐妖、狐妖。
狐型的人型的全都有,都整整齊齊地一排排坐好等著觀看這場戰斗。
藤原雪還是那一襲白色的狩衣,在月光下看起來更像是古代的安倍晴明,只是沒帶傳統的黑帽,任憑那一頭銀絲沐浴著皎潔的月光。
或許是覺得披散著頭發不適合活動,而編成辮子又太不符合這身打扮,雪干脆用一根紅色的緞帶把頭發隨意地束了一下,看起來別有一番韻味,看得人是臉紅心跳呼吸急促不得不把目光移開卻又舍不得移開。
藤原雪的表情相當——嗯,可以說是平靜到了沒表情的地步。
相比之下,站在他對面的黧反倒是帶著雪一貫的招牌微笑看著他。
兩個人都長著同樣的臉還真是怎麼看怎麼詭異的景象。
藤原黧倒也是名副其實地換上了一套黑色狩衣——雖然他平時也都是穿黑衣,但正式的古裝打扮還是有一種特別的風味——和雪不同的是,他沒有扎起自己的黑色長發,卻戴上了帽子。
黧手中搖著一柄黑色折扇,帶著那有些邪妄又有些輕佻地笑容開口道:“這一次你的寶物又要歸我咯!”
雪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股驚人的寒氣,連我在這種高台上都不禁打了個寒戰,我聽見他冷冷地道:“我已經發誓過,不會讓你再奪走我所珍惜的東西。這一次,我絕對要保護他給你看!”
“是嗎?我很期待啊。”黧用扇子掩著嘴,但我可以從他的眼睛里看出他的笑意。
臭狐狸,你笑什麼,呆會兒看雪把你打的笑不出來!
我深吸一口氣,大喊道:“雪!!加油啊!!!!”
雪聽見了我的聲音,回過頭來,對我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我的心跳頓時慢了3拍,然後開始瘋狂地跳動,幾乎要躍出嗓子眼來。
狐狸老太一拐一拐地走到他們中間,清清喉嚨道:“今晚,我們白狐與紅狐將決定出統領我們兩族的共同的族長。藤原雪、藤原黧,你們兩人將在狐神大人的見證下,用你們的實力爭奪這光榮的族長之位。按照以往的規矩,比試不限時間,必須讓一方無法戰斗才算勝利。雙方均不可使用任何控制心靈的法術,違者即使勝利也不可獲得族長之位及附加贈品。雖然我們狐妖並不是崇尚正義與公平的一族,但在這族長爭奪之戰中,老身希望兩位能堂堂正正地一決勝負。”
我看見雪在雙手上都戴上了上次在天狗的庭院里用來搶走我相機的可以放出銀色絲线的奇怪戒指,那戒指簡直就像是《HUNTER x HUNTER》里的酷拉皮卡手上的鎖鏈嘛——只不過把鐵鏈換成了銀线——我知道藤原使用這堅韌絲线的技藝已經可以算是出神入化,只是這種東西真的算的上是武器還能把正統的九尾狐妖打得失去戰斗力嗎?
雪輕輕揮了下手,我就看見無數銀线有生命一般向黧射去,近了身便化做一條條利鞭,呼呼地撕裂開周圍的空氣對黧發起攻擊。
但黧卻用極輕巧的動作揮舞折扇一敲一擋一揮一挑,銀线便在擊打折扇發出清亮的金屬碰撞聲後改變了行進軌道。
雪立刻收回絲线,一轉身借由身體的力量再次投出銀线。
這次的銀线悄無聲息的逼近,若不是我在高台上借著隱隱約約的月光反射仔細辨認,還真看不清那幾乎溶在夜色中的絲线。
鋒利的絲线在空中布下細密的網子,雪則操控著那張網逼近黧。
黧似乎看不見那些絲线的走向,動作顯得有點遲鈍被動。
雪刷地出手,那細线呼地纏上了黧的折扇,使他無法反擊,下一秒其他絲线又從四面八方刺來,我看見黧閉上眼睛動作快如閃電地躲避著,竟然絲毫沒有受傷。
在絲线幾百回合的不間斷攻擊之後,雪的攻勢明顯緩慢了許多,看來是累了。
我看見黧嘴角扯起一抹微笑,睜開了眼睛。
說時遲那時快,雪猛地一抽銀线,那鋒利如刀的金屬絲线猛地抽過黧的臉頰,劃開了長長一道血口。
黧一愣,下一秒卻露出了微笑:“看來你這一次真的是認真的嘛,我的好弟弟!”
“你這混蛋,誰准你叫我弟弟?!”雪罵道。
“不對不對,雪,你不乖哦,應該叫我‘哥哥’的!哥哥!”黧說著以指尖撫過臉上的傷口,沾了點血放進自己的嘴里舔了舔,下一秒卻從嘴里噴出滾滾藍色的火焰,那是狐火!
銀线固然厲害卻防不住向雪噴去的狐火,我嚇得趕緊閉上眼睛,好一會兒才敢張開,卻發覺雪已經不見蹤影,連銀线都不見了。
難不成他已經被狐火燒的連灰都不剩了?
不可能的吧?!
藤原雪!
你要是給我出事了要我怎麼辦啊?!
快給我出現啊!!!
突然,我看見黧面前的土地開始隆起,先是隆成一座小土包,接著開始變形成了一個大型的土制人偶。
這難道也是操偶師的神秘技藝之一?
我是聽說過猶太人能夠用泥土造成人偶再在人偶的頭上寫上什麼代表著真理的希伯來文就能讓人偶自由活動,不過能讓泥土憑空飛起自己形成人偶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更不用說那人偶開始了動作,舉起無數碎石凝結成的堅硬拳頭就揮向黧!
就算是銅皮鐵骨的超人挨上這種真正的石頭拳的一擊也難免內髒受損倒地不起,更不用說只是一只狐狸——哪怕是九尾的妖怪級狐狸——當我覺得勝利已經十拿九穩的時候,卻看見黧輕巧地騰空而起,展開扇子再把那扇子像土著人常用的回力鏢一樣扔了出去。
那扇子回旋著朝土人偶飛去,擊中了土人偶以後又飛回了黧的手上。
我看見黧做了一個姿勢優美的後空翻然後完美地落地,而那土人偶似乎因為剛才的攻擊而停止了動作。
奇怪啊奇怪!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那土人偶會停止了動作了呢?
我瞪大了眼睛仔細看,卻發現土人偶額頭上的一顆紫色的看起來就和普通石子明顯不一樣的結晶體上出現了裂縫,然後啪地破裂。
就在同時那人偶轟隆隆地土崩瓦解回歸大地。
什麼?
什麼?
本來那種人偶不是應該千打萬打都會一次次重生然後活脫脫累死敵人的嗎?
怎麼會這麼容易就被打敗?
難道那紫色結晶就是傳說中的凝結核或者是用來指揮那人偶的控制中心一樣的東西嗎?
果然和自己同樣出身的人作戰超不利的!
如果黧一開始就知道如何破解這些法術的話,那雪不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果然還是不行啊。”小白開始嘆氣。
“什麼果然不行?怎麼回事?!小白你給我說清楚!”我一把拽過這懶惰脾氣又差性格又爛的狐狸,急切地問道。
“咳……”
“喂!你別光嘆氣啊,給我說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拽著小白的皮毛,狠狠地搖晃著。
“別搖了,別搖了,我說就是啦!雪少爺他,從來就沒有打贏過黧少爺!”
“什麼?!”我啪地松手,小白借助它超強的平衡能力安全落地。
沒有贏過沒有贏過沒有贏過……那我豈不是死定了?!
“這也沒辦法。畢竟黧少爺是真正的狐妖,論法力要比雪少爺來的強。雪少爺學過的東西,黧少爺不但也學過還獲得了比雪少爺更高的評價。從剛才開始黧少爺就一直讓著雪少爺了。不過現在他應該要正式發起攻擊了吧?!”
什麼什麼什麼什麼???!!!
剛剛這種讓我看的心驚肉跳眼花繚亂的打斗居然還不是正式的?
那黧要是發揮出他的真正實力的話,雪不是必敗無疑?
不要不要我不要啊!!!!
我既不要被打包送給黧做什麼不合時節的聖誕禮物,也不要看到雪受傷啊,更不想看到他因為我的原因而被族人處刑啊!!!
不行不行,我一定要做些什麼來幫雪!
不過雪到底在哪里呢?
從剛才那狐火攻擊後我就一直沒發現他的蹤影。
我四處張望著,突然在半空中看見什麼東西在閃閃發光。
再仔細一看,原來在我的頭頂之上的半空中布滿了兩頭都系在四周的大樹上的銀线,密密麻麻地竟結成了一張銀线網,而雪正穩穩當當地站在那看起來輕飄飄又很脆弱的銀线上。
我知道雪的體重比常人輕,但像蜘蛛人一樣用幾根細細的絲线——就算是金屬的——支撐著自己全部的重量,而且還是呆在那麼高的半空中——少說離地也有十幾、二十米——這絕對是不要命的行為。
雪看見我在看他,還露出了一個非常淒美的苦笑,明顯是為了安慰我才故意扯出來的。
自己的攻擊都被輕易的化解了,那家伙現在心里一定煩亂的很吧?!
不好!
黧也注意到了雪正站在半空中的銀线網上,竟然利用他身為狐狸的出色的彈跳力,嗖的一下蹦了上去,非常平穩地落到了網上。
居然站在敵人控制的立足點上,這只狐妖到底是笨哪還是太過自信?
“竟然敢上來,你不怕我撤去你腳下的絲线麼?”雪也提出了與我相同的疑問。
“如果你撤掉了我腳下的絲线,我就算掉下去也能平安落地,但你卻會因為網子失去了支撐而摔下去。就算你想與我同歸於盡,到最後下地獄的也只有你而已。”黧指了指他腳下的絲线道,我這才看清楚,那些絲线都連結著附近的大樹,如果真的撤掉的話,那網子就絕對不可能繼續存在了。
雪銀牙輕咬紅唇,看樣子真的是生氣了。
但生氣歸生氣,要是真的打不過的話還是打不過。
為了我和藤原雪日後的幸福生活著想——各位別想歪,我的意思是為了我的幸福生活和藤原雪的幸福生活著想——我一定要做些什麼事情幫幫他才可以!
可是這一邊被固定在祭壇中央的樁子上一邊則拴著我的手腳的長長的鐵鏈使得我只能在以樁子為圓心鐵鏈長為半徑的圓內活動,平時我就不一定能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現在就更不大可能了。
用武力不行的話就只能用智慧,快點動動大腦給我想點辦法啊!
橘夏木!
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我扯過一邊發呆的小白逼問道:“狐狸怕什麼?!”
“童話里的狐狸怕狗,我們狐妖只怕長老和比我們強的妖怪。”廢話啊!
全是廢話啊!
根本派不上一點用場。
你們家主子正為了成為族長而戰斗呢,我上哪去找長老啊,更別說更強大的妖怪了。
來硬的不行試試軟的。我再問:“那你們狐妖喜歡什麼?”
“關東煮,豆沙包,銅鑼燒……”怎麼都是吃的?!
還銅鑼燒哩,你是哆拉A夢啊!
現在叫我去哪弄那麼多吃的?!
這頭根本是中看不中用!
我把手里那白色的擺設丟到一邊,再扯過另一只紅狐狸,狠狠地逼問道:“你們家主子喜歡什麼?”
小紅狐狸黑眼珠子轉轉,把我從頭看到腳又從腳看到頭,萬番仔細地打量了我一番,開口道:“你的裸體。”
警告!
嚴重警告!
剛才的操作中進行了非常處理。
大腦CPU將在3秒後重啟,所有進行中的程序都會被強制終止。
重啟後的CPU將自動切換成為戰斗狀態,請周圍的無關人士盡快前去避難——
咻——啪——
滿意地看著紅狐狸在我的助力下輕輕松松就達到宇宙速度飛上夜空並在穿過大氣層時化作了明亮的焰火,我拍了拍手哼著歌繼續思考原先的問題。
嗯,有什麼東西是不會影響到雪卻能使得那只狐妖分心的呢?
突然,我的大腦里靈光一閃。
雖然不知道可行性有多高,但好歹也是個辦法。
姑且死馬當作活馬醫吧!
我深吸一口氣,用盡吃奶的力氣喊道:“你的尾巴露出來了——!!!!”
刷的一聲,所有人型的妖狐包括那只九尾的BOSS都不約而同地齊刷刷看向自己的臀部那本該長有尾巴的地方,確認尾巴沒有露出來以後長吁一口氣然後對我大喊道:“別胡說啊!”
不過黧並沒能完成這一系列程序了啦。
因為在我喊出這一句話,黧下意識地回頭查看的同時,雪就立刻踩著銀线飛閃到黧的面前,用盡了全身平時練就的與實際身材完全不符合的力氣狠狠地朝著黧的下巴揮出一拳。
只聽得轟隆一聲響,黧便輕飄飄地飛了出去,重重地落到地上,變成了一只有九只尾巴的火紅色狐狸——露出了原形且戰斗不能。
我當場愣了,想不到我隨便喊一聲竟然能造成如此效果!
哇,我原來這麼厲害嗎?!
這下子不用被包上亮晶晶的包裝紙再被一群狐狸簇擁著送給那個九尾狐妖了!
上帝保佑啊!
狐狸老太都高興瘋了,丟了拐杖在地上亂蹦,連自己的七條尾巴露出來了都沒有覺察到,一邊還不忘趁黧還沒有醒過來大喊:“白狐、紅狐兩族的所有族人在此作為見證!我們新的族長已經誕生,就是藤原雪!!!!”
結……結……結束了,終於結束了。
本來就像鬧劇一樣的戰斗終於在鬧劇般的結尾中結束了——雖然是我造成的——我長吁一口氣,下一秒卻被藤原雪摟在了懷里。
“橘子,謝謝你。”雪帶著神經久久的繃緊之後突然放松的疲累感用那低沉有磁性無比美妙的嗓音在我耳畔道謝,呼出的氣息弄得我耳朵癢癢的。
“那,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嗎?”我指的當然是我手上的鐐銬——那些狐狸還真把我當犯人看待啊!
雪一聽卻失望無比地放開了摟著我的手,道:“你不高興?”
“高興,我當然高興,不用被打包送給那個九尾狐了我怎麼能不高興?只是你快點叫那些狐狸放開我了啦!在這里吹風很冷的說!”
藤原這才注意到我手腳上拴著的鐐銬連著的鐵鏈以及那長長的鐵鏈盡頭捆著的一個木樁。
“你剛才叫我放開你是指打開這些鐐銬?”雪問道。
我說你今天是腦子被黧打壞了還是一不小心太高興了電路走火燒斷了某根筋?
平時一向聰明如你今天也敢給我問出這種小白問題是不是太對不起這些追了我們的書這麼久的讀者?
“這還用問嗎?再不放了我的話,那只九尾狐就要醒過來了!”從我通關的無數游戲來看,救了被惡龍擄走的公主之後不趕快帶著公主跑反而在情話綿綿的騎士一般沒有好下場,拜托你現在就給我快點開鎖快點落跑別在這狐狸堆里發呆等它們搞政變好不好?!
在搞清楚這種明擺著的問題後,雪的心情突然好轉從大雨淅瀝大雪紛飛的惡劣天氣一下子變為了三月陽光燦爛春光明媚,立馬拎了只狐狸過來,命令道:“開鎖!”
“等等,雪!剛才的比賽結果我不承認!”都說你要動作快點了吧,這不,那最終BOSS還是從昏迷中蘇醒了——本來那種程度的昏迷對於這九尾狐也不過是兩三分鍾就可以完全治愈恢復的小傷,狐狸老太正是利用了那幾分鍾時間宣布了雪的勝利,估計不服的人——不,應該說是狐狸——還不在少數,特別是那些正統的紅狐狸。
只可惜那些狐狸動作慢吞吞的到現在還沒把我手腳上鐐銬的鑰匙拿來。
這樣的話我豈不是還沒有完全脫離危險?!
“黧,就算你不願意接受這個結果,但是事實還是事實。你已經輸了!”狐狸老太挺身而出擋在了我和雪的面前,透過那狼外婆式眼鏡瞪著黧道。
“但剛剛的比賽並不公平。我可是被橘子的叫聲所影響,才一時大意的。小彤!”隨著黧的召喚聲,那只剛才被我扔掉的紅狐狸突然在他的背後出現,狐爪子抱著一本厚厚的書一邊查一邊回答道:“是,主人!根據紅狐與白狐兩族在1800年前定下的族規第386條,決定族長的比賽只允許候選人單打獨斗,任何幫助其中一方影響比賽結果的協助行為都會被視為作弊處理。”
不……不不……不會吧?!!!!
我這麼辛苦想出來的而且也確實實踐成功的點子居然被判定為作弊?!
——雖然我的企圖確實是用不正當手段讓雪獲勝了啦——但這樣豈不是亂子越來越大?
“不過我黧決沒有那麼小氣。這次比賽可以算雪贏,但是,那破壞比賽的罪魁禍首可得交給我處理。”說的好聽,你不過是想借這名義把我名正言順地拐回家修理,我才不想變成你這只狐妖的玩具哩!!!!
狐狸老太一聽雪可以保住族長之位倒是欣喜若狂,拼命點頭剛想開口答應,卻被一個異常冰冷的聲音打斷,硬是把到了嘴邊的話噎到了喉嚨里面去——
“我決不同意。如果你認為比賽不公的話。我們可以重新比過!”雪冷冷地說著,那口氣幾乎把在他身後的我都凍成冰了。
“不行不行!”這回天狗大叔和狐狸老太一起搖頭了,“根據傳統,比賽只能開始一次,一旦結束了,便不能再開始。除非兩個候選人都死去或者選出來的族長死了,那才能再選定繼承者再開始比賽。不然的話紅狐和白狐兩族都會被神明詛咒的!”
狐狸老太又對黧道:“如果把那個記者給你就能平息你的怒火的話,那你就把他帶走吧。”
黧帶著壞壞的微笑向我走來,雪卻把我護在了身後:“我決不答應。比賽是我違反了規則。按理我應當棄權。你可以當上族長。但這記者要交由我處理。”
“不,族長你當就行,我要這菜鳥。”黧也很堅決地道。
瘋了瘋了,你們倆絕對有問題!
雪也就算了,為什麼連黧你都不要族長之位偏要和我這小記者過不去呢?
難道你真的對於剛才我讓你在族人面前丟了面子損了形象耿耿於懷?
千萬不要啊!!!!!
“你們倆干什麼?為什麼都不肯當族長反而要這只菜鳥?!”狐狸老太不但是一頭霧水,而且還因為自己一直如此重視的族長之位竟然像一個燙手的山芋被他們倆拋來拋去的惱羞成怒,嚴厲地逼問道。
“反正我當了族長白狐一族也不會聽我的,我不當族長紅狐一族還是會聽我的。既然當不當都沒差還不如把這只很好玩的菜鳥帶回家當寵物養。”黧道。
“反正我當了族長白狐一族還是聽老太你的,紅狐一族更不會聽我的。既然當不當族長這些狐狸都不會聽我的,再把這只菜鳥送出去的話我豈不是人權兩空?”雪道。
我說你們還真是兄弟,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就連思路都一樣,說出來的話都差不到哪去,只是為什麼都想把我當寵物養?
屬於我的自由在哪里?
屬於我的選擇權又在哪里?
難道對於你們來說只有狐權沒有人權?
“咳咳,我說一句話好嗎?”突然狐群中——不,准確應該說是變成人型的狐妖和不會變成人型的狐妖以及真正的狐狸和外表和人一樣的半妖們的群體中——傳出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一個火紅的腦袋從擁擠的“狐”群中冒出,我仔細一看,是藤原的暴走醫生表哥。
“既然比賽不可能重來,族長之位必須由你們其中之一繼承,但你們倆都希望得到這只菜鳥而不希望繼承族長之位,所以我想出了一個折衷的辦法。首先,先由黧暫時管理紅狐一族,作為紅狐的代理族長,而雪則暫時成為白狐的代理族長,處理白狐一族的事務。至於這個記者嘛……”他拉長了話音,一邊看著我,一邊用眼角瞄著雪和黧的表情,繼續說道:“反正根據上次說好的,他還得在雪那里住上三個月。那麼黧也搬到雪那里去住上三個月。在這三個月內,你們公平競爭,誰能最後得到這菜鳥的心,這家伙就歸誰。三個月後,我們再次在這里聚會,那時讓菜鳥做出選擇。他選擇了誰,誰就帶他走,剩下的那個當兩族的族長。要是他對你們倆都沒感情而選擇回家的話,那麼你們倆以後就得和他說BYE BYE,然後分別當紅狐的族長和白狐的族長。怎麼樣?”
“聽起來不錯。”天狗大叔和狐狸老太都在點頭。
“三個月內得到美人芳心嗎?聽起來挺不錯的,我答應。”黧的一雙黑眸里閃著詭異的亮光,看的我心里毛毛的。
“三個月……”雪喃喃自語,然後道:“我答應。”
“那好,就這麼定下來了。我和天狗大叔會時不時地去檢查情況,確保公正的。”表哥燦爛地笑著,露出了一口白牙:“兩位可都要加油哦!”
搞了半天還是把我當成最後賭注嘛,不過我只要再忍上三個月就可以脫離苦海回到我的正常生活中去了。
這樣倒也不錯。
就算最後我兩個都不選,他們也不能再來煩我了!
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在前進中有曲折在曲折中向前進才是人生的真諦!
好,為了燦爛的明天和正常的生活,不就是那麼三個月約合90天約等於2160個小時約等於129600分鍾約等於7776000秒嗎?
我忍、我忍、我繼續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