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行門口。
“把密碼改成我成日了?”
“……你不是看見了嗎!”
任昊捏捏下巴,就心滿意足地呵呵笑了幾下,等夏晚秋取出這個月的生活費後,他便親昵地逮住她的小手兒,緊緊握在手心里,不論夏晚秋怎麼掙,任昊也不肯松開。
他突然明白了,什麼陌生感不陌生感的,這不就是那個可可愛愛的夏晚秋嗎?
以前是這樣。
現在也是這樣。
一點也沒變!
兩人手拉手往前走了一段路,在車站附近的時候,他倆出奇默契地沒有站住等車,而是繼續散步般地前行著。
不久,任昊把手指頭一根接一根地插進夏晚秋的指頭縫隙里,反握著她哼哼一聲,醋意十足地問道:“剛才你說,你母親給你介紹的那些個家伙,都比我強?哼,那你干嘛不跟他們跑了?非要眼巴巴地等著我?”
夏晚秋繃著臉一語不發。
“說話……”
“……我願意!你管得著嗎!”
“嘿嘿,你的意思就是說,不管他們條件多出眾,你也只愛我一個人,是不?”
夏晚秋側眼瞅瞅他,繼而將視线拉向遠方的車流:“……我沒這麼說!”
“可你是這個意思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
“……我不是!”
“是!”
夏晚秋猛地甩開他拉住自己的手臂,佯作惡狠狠地盯著他:“你煩不煩!我說不是就不是!”兀自站在原地氣呼呼地喘了喘,夏晚秋黑著臉蛋兒道:“……我問你!既然你前天就回了豐陽!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先來學校找我!”
呃,我就說嘛,果然是生氣了!
任昊叫苦不迭,撓撓後腦勺訕笑一聲:“這不是想給你個驚喜嘛,要是提前讓你知道我回來,那還有啥意思?”
夏晚秋癟癟嘴,臉色略緩:“……現在去哪?”
“去給你贖身嘍!”
……
六里橋,劉素芬家。
50000000!
端坐在沙發上的劉素芬和夏建國看著任昊遞過來存折上面的五千萬款額,早已被震得暈頭轉向了。
跟顧父顧母不同,顧悅言家可是開出版社的,一千兩千萬的資金每年都不少見過,所以只是驚訝於任昊的賺錢能力,卻沒被蒙住。
然而夏晚秋家可並非如此,這麼些年,老兩口都是吃國企“鐵飯碗”生活過來的,別說幾千萬了,幾十萬都沒見過。
劉素芬干巴巴地咽咽吐沫,擡頭望向任昊:“你半年就掙了這麼多?不會是貸款的吧?”
夏晚秋跟一旁不樂意地皺皺眉:“……我倒是想貸款呢!哪個銀行願意給我五千萬啊!”
“我跟你說話啦?”劉素芬不滿地瞪瞪吃里爬外的女兒,手里小心地捻著存折,想了想,還是輕輕將折子安安穩穩地平放到一旁,“小昊,這錢,嗯,就給我們了?”
“是的……”任昊點點頭,卻沒有提當初的約定。
劉素芬老兩口也沒好意思提,晚上簡單跟家里吃過飯後,劉素芬就將夏晚秋交到了自己屋里,關上門,看她一眼:“這下你可得意了?”
夏晚秋愛答不理地翻翻眼,不吱聲。
“我跟你爸商量過了,以後你們倆愛咋咋地,我就不操這個閒心了,不過有一點你給我記住。”劉素芬鄭重其事地盯著她看:“你要是給我混一個二奶的名聲回來!看我不打爛你屁股的!聽見沒有!”
所謂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劉素芬也是沒轍了,只能默許了他們的胡鬧,畢竟,現在的有錢人哪個不是家里一個老婆外面一個情人的?
但前提是,自己的女兒必須是任昊明媒正娶的妻子,二奶這兩個不是很光彩的字眼,劉素芬和夏建國可無法接受。
“嗯。”
“瞧瞧你那德行!整天半死不活的!”劉素芬也不知怎麼就來了氣:“你看看人家悅言!文文靜靜的就招人喜歡!你再看看你!我要是小昊打死我也不娶你!哼!悅言孩子都出生了!你說說!你拿什麼跟她掙?嗯?”
夏晚秋不耐地撇撇嘴巴。
劉素芬當然知道自己這個傻不啦唧的女兒是個沒有壞心眼的單純家伙,想讓她挑撥離間任昊跟顧悅言和崔雯雯的關系,那是肯定不可能了,所以,劉素芬苦思冥想了一會兒,頓時靈機一動,趴在夏晚秋耳邊嘮嘮叨叨地囑咐了好半天:“你好好想想,小昊要是想跟外面亂搞,那最需要的是啥東西?”
夏晚秋一聽,板著的臉色微微泛起紅霞。
劉素芬差點沒被她給氣死,狠狠呸了一口:“你瞎想什麼亂七八糟的呐!我看你早晚讓任昊給帶壞了!哼!告訴你!最需要的是錢!沒有錢!寸步難行!知道了嗎?只要把他的經濟命脈掐在你手里!不怕他不聽你的!你看你爸沒有?我每天就給他手里留二十塊錢讓他買菜!哼!想要錢當然行!那必須提前跟我說拿錢准備干什麼!否則!一分錢也不給他!”
夏晚秋若有所思。
“這還不算完!光控制住他工資卡也不行!得把他所有的經歷來源都給掐住!比如我那回生病住院,家里人不就湊了幾千塊錢給了你爸嗎,哼,他當天晚上就把錢交給我了,可他以為我不知道具體數目,就偷偷藏了二百塊。”劉素芬一想起來就咬牙切齒:“結果,等我出了院趁他洗澡的時候偷偷翻他大衣,就跟衣服里面的兜口翻出二百塊,我問他咋回事,他支支吾吾地說不清楚,哼,那次以後我就長記性了,隔三岔五就得跟他衣服里翻翻,對了,床底下衣櫃里能藏錢的地方也得找。”
劉素芬孜孜不倦地傳授著女兒經驗。
夏晚秋眉角登時跳了跳,就感覺母親忒惡毒了。
“不過嘛,可能一開始實施起來會遇到些抵抗,但久而久之,等他習慣就好了。”劉素芬對此卻不以為恥,反以為榮,頗感自得地笑了笑:“總之,要一步步地把你在家里的絕對統治地位豎立起來,不能讓你男人有反抗的機會!”
惡毒歸惡毒。
但或許是母女倆性格太過相似,夏晚秋也覺著母親的話很有道理。
她是個心里裝不住事兒,想做就做的人,凝凝神兒,就對外喊道:“任昊!進來!”劉素芬卻被嚇了一跳,瞪著她道:“你著啥急,這得慢慢來!”
可夏晚秋就是這幅直來直去的性子。
門開。
“怎麼了?”
夏晚秋不容置疑地一伸手:“把你所有銀行卡都給我!”
“干嘛啊?”
“讓你給我你就給我!”
任昊有點納悶啊,心說你們母女倆說了啥悄悄話啊,咋又惦記上我銀行卡了?
但夏晚秋發了話,任昊又不能不給,略一猶豫,便掏出錢包將中國銀行卡和工商銀行卡遲疑地遞給夏晚秋,任昊的存款可全都在這里面呢。
誰知,這還不算完。
夏晚秋將兩張卡收進自己的錢包後,又伸手一把搶過他的錢包,刷刷刷刷地將所有鈔票拿在手里點了點,一千八百七十五元,末了,夏晚秋將大部分錢拽進兜口,只往他錢包里塞回了五十元人名幣,或許是想到了什麼,夏晚秋皺皺眉毛頓了頓,逐而又從五十元中捻出三張十塊的收走,只給他留了二十元。
任昊好一陣目瞪口呆。
這是要干嘛啊?
夏晚秋問:“你手頭還有錢不?”
“哪還有錢啊,出版社能調出來的錢都在那張工商銀行卡里,腳本和投資的錢都跟中國銀行卡里,我身上可就這麼多了,晚秋,你要這麼多錢干嘛?”任昊確實沒說謊,他上上下下就兩張卡,現金也只錢包里這麼多,還讓她拿去了七七八八。
夏晚秋哦了一聲:“沒什麼,以後你的錢都放在我這兒吧,有意見嗎?”
“啊?”任昊眼珠子瞪得大大的:“啥意思?”
夏晚秋臉蛋頓時一沉:“……你有意見?”
“咳咳,沒,沒有……”任昊尷尬地笑笑:“我哪敢有意見啊,拿著就拿著吧,我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呵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啥時候亂花過錢啊,呵呵呵呵……”任昊明顯是口不對心,他總算明白夏晚秋是要把持財政大關了,心里這叫一個恨啊,暗暗後悔怎麼沒提前置備個小金庫。
這種情形,任昊不是沒見過,像自己家里的財政就是由母親把持的。
那時,任昊也偷偷嘲笑過老爸。
但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也會有這麼悲慘的一天!
夏晚秋似乎很滿意任昊的反應,又想到劉素芬好像說過不能逼他太緊,要恩威並施,於是乎,夏晚秋就自作主張地從褲兜捻出一張十塊錢支票,輕輕塞到任昊皮夾子里。
我靠!
當我是要飯的呐!
任昊氣得心里直罵娘,但臉上還得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收下鈔票,並精神抖擻地保證自己絕不亂花!
想他每月都有近千萬收入,如今卻淪落到這般田地。
任昊哭的心都有了,心說等回學校以後趕緊把月票換了吧,那樣坐車還能剩下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