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
看會兒電視聊會兒天後,任昊見天色不早,逐提出帶夏晚秋一起回去的請求,劉素芬和夏建國考慮了一會兒,也沒有拒絕他,只說每個星期至少得讓晚秋回來一次看看他們。
臨走前,夏晚秋還特意單獨跟母親去了小屋,然後就一個勁兒地盯著劉素芬藏錢的櫃子里看,什麼話也不說。
那里,正是任昊給她家五千萬存折所放之處。
“你想干嘛?”劉素芬頓時警惕,退後一步用身子擋住大衣櫃的門:“我告訴你!那是我女婿給我的錢!跟你沒一點關系!看啥!還不趕緊跟小昊回去?”
夏晚秋仍然一語不發地盯著櫃門看。
最後,劉素芬實在被女兒看得沒轍了,無奈之下,只好忍痛將存折拍給夏晚秋,嘴巴里還罵罵咧咧:“你個吃里爬外的東西!”說是這麼說,其實劉素芬只是想把錢拿在手里待上幾天,過過有錢人的癮,然後再將錢扔給女兒。
畢竟,如若他們老兩口老神在在地收下了錢,難免會讓任昊有想法,以至於影響到他們將來的相處。
反正錢在自己女兒手里,那不跟自己的錢一樣嗎?
劉素芬倒沒啥心痛的:“……咱家電視該換了啊,想著!”她很中意電視上打廣告的那些三四十寸的大屏幕電視,看著那叫一個敞亮痛快!
夏晚秋皺眉想想:“……等我這月開支再買!”
“你手里又不是沒錢!”
“那不是我的錢!”
劉素芬氣得跟什麼似的,只想在紙條上寫“摳門”倆字狠狠貼到夏晚秋臉上:“任昊的錢不就是你的錢嗎?”
“他是他,我是我!”夏晚秋說罷,也不再理母親,將存折揣進兜口,便提著早已准備好的行李箱子跟著任昊一起出了家門。
小屋隔音效果很差,任昊在客廳明顯聽到了母女倆的對話。
等上了寶馬車,坐在副駕駛位置的任昊側頭問她:“咱明兒晚上逛逛大中電器,給咱爸咱媽置備個彩電冰箱啥的,我看那些東西都老得差不多,是該徹底換換了,你看呢?”
“不用!”夏晚秋面無表情地目視前方:“買寶馬的錢我還沒還你呢!”
“哎呀,咋說得這麼見外啊,你你我我的,有什麼意思?”任昊故作不悅地瞪瞪她:“再說,跟你又沒關系,我是孝敬咱爸咱媽的。”
聽他這麼說,夏晚秋就哦了一聲,沒再言語。
半個多小時後。
寶馬駛進了翠林小區,隨便找了個沒車的地方停下,任昊就拉著她的行李上了樓。
爸媽都在家,或許是好久沒見夏晚秋了,卓語琴想念的緊,拉著她的手去了小屋說話兒,任昊一邊收拾著晚秋的行李,一邊笑呵呵地問了問老爸家里人的身體狀況。
等到八點半左右,任昊見晚秋和老媽還沒從屋里出來,便偷偷問老爸:“蓉姨在家不?”
任學昱沒好氣地哼了一聲:“這個點兒,應該在。”
“那我過去一趟,您記得別跟晚秋說哦,就告訴她我出去買包煙。”
“早去早回。”任學昱覺得兒子什麼都好,偏偏有一點很不盡如人意——怕老婆。
按說,這怕老婆也不是啥壞事兒,更能從一個側面說明男人在乎女人,疼著她,緊著她,所以才“怕”她,而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怕,上海女性中不就有一句順口溜嗎,一等男人怕老婆,二等男人罵老婆,三等男人打老婆。
可見,怕老婆並不是個純粹的貶義詞。
但讓任學昱郁悶的是,你怕老婆就怕吧,好嘛,一邊怕著,還一邊源源不斷地跟外面胡搞,這就說不過去了。
任學昱的思想比卓語琴傳統太多,他認為兒子這般行徑就是瞎胡鬧!
出門一轉彎。
做賊一般地按下門鈴。
范綺蓉溫溫柔柔的面容隨之出現在了防盜門的另一邊。
向蓉姨借的錢,在任昊拿到日本第一筆匯款時就早早還了上,當然,是翻了幾倍的,那時蓉姨還死活不要,可任昊說得清楚,這錢不是借的,而是咱們一起投資賺的錢,所以才硬讓蓉姨收了下。
“啥時候回來的?”
“就剛剛。”
“晚秋也跟你一起回的吧?”
“呃,你咋知道的?”
范綺蓉呵呵一笑,溺愛般地撫了撫任昊的小臉蛋:“看你跟外面賊頭賊腦地樣子姨還猜不到嗎?”任昊感覺挺沒面子的,旋而一把攬住蓉姨的腰,將她成熟的身體抱在懷里溫存著。
范綺蓉紅著臉瞪他一眼:“別鬧,老老實實待一會兒都不行啊,嗯,先跟姨說說,悅言和知婧都還好嗎,小妍妍呢?”
“都挺好,尤其是我女兒,淘氣得不行,活潑著呢。”任昊有點眉飛色舞的味道,突然一愣,似乎感覺在蓉姨面前提妍妍好像不合適,就收住嘴,“婧姨那里我還沒來得及去,咳咳,等晚秋哪天上班了再說吧。”
范綺蓉推了一把死皮賴臉往自己身上蹭的家伙,微微一點頭:“你回來的事兒,雯雯肯定告訴知婧了,趁早去一趟看看吧,怎麼也得請人家吃個飯吧,跟奉安市的時候,知婧可沒少幫你忙前忙後地折騰出版社,你欠著人家情呢,要是回來也不見先去看她,難免人家心里有想法,懂不?”
按說,范綺蓉應該巴不得任昊這輩子都不見謝知婧呢。
但總習慣站在任昊角度想問題的蓉姨,恐怕很難改掉這個習慣。
任昊抱著親她腦門:“我知道了。”
“知道就知道唄……”范綺蓉扭著腦袋略微不適地躲了躲:“……親啥?沒羞沒臊!”
“羞啥,都老夫老妻啦。”
“誰跟你老夫老妻,沒大沒小!”
任昊不理她,一個勁兒抱著她腦袋親,把蓉姨撩撥得不行。
就見范綺蓉看看表,身子便漸漸松軟下去,一雙水汪汪的眸子幽幽看著任昊,順勢向沙發上一靠,含住自己左手的食指,抿抿嘴,輕閉上雙眼。
任昊激動啊,把范綺蓉撥了個精光,可沒等他有所行動呢,叮咚叮咚的門鈴聲忽然殺進了這片曖昧的氣氛中。
“蓉姨,你約了人?”
“沒有啊。”
任昊趕緊躡手躡腳地跑過去趴在貓眼上看,范綺蓉則是手忙腳亂地將散落滿地的衣物撿起來穿,樣子頗顯狼狽。
兩秒鍾後,任昊錯愕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晚秋,暈,她不會是知道我過來了吧,不能啊,我讓我爸說我出去買煙啦,嗯,她可能是純粹來找你的吧。”
范綺蓉已經對著鏡子整理好的衣服。
雖然夏晚秋清楚自己跟蓉姨的關系,但剛和晚秋見面沒幾個小時就跑來找蓉姨胡鬧,任昊覺得夏晚秋肯定會生氣的,於是乎,便不想給她開門,讓她以為蓉姨不在家就好了。
然而,門鈴聲稀稀拉拉地響了五六分鍾,卻絲毫沒有停住的跡象。
夏晚秋的執著是沒有人能比的。
任昊擦汗,胡思亂想地撓撓頭:“蓉姨,我先去你屋里躲躲吧,你給她開門?”
范綺蓉拍拍尚掠著紅霞的臉蛋,無奈嗯了一聲。
不多時。
夏晚秋風風火火地殺進了范綺蓉的家,在簡單跟蓉姨打了招呼後,她的眼神便跟屋里四顧掃了一遍,問范綺蓉任昊在不在。
范綺蓉自然說不在,可夏晚秋顯然不信,不顧蓉姨的阻攔,直挺挺地一頭扎進廚房廁所等等能藏人的地方。
找了很久。
功夫不負有心人。
末了,終於讓夏晚秋在范綺蓉臥室的大衣櫃里找到了任昊,將埋在香噴噴衣服堆里的任昊提著脖領子拽出來,夏晚秋臉色變沉了下去:“……回家!”任昊不敢有二話,尷尬萬分地對蓉姨咳嗽一聲,逐跟在夏晚秋屁股後面巴巴回了家。
進屋。
夏晚秋也不說話,蹙著眉頭抱著肩,重重往沙發上一坐,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卓語琴不明所以:“小昊,這是咋了?”
“呃,沒事兒,我倆鬧著玩呢。”
卓語琴豈會信他,拉著任昊往主臥室里走,關上門,她才從兒子嘴里問出了究竟,白了他一眼,絮絮叨叨埋怨了任昊好半天才算作罷。
任昊虛心受教般地耐心聽著,等母親說完,他才道:“媽,我知道了,待會兒我哄哄她就行,晚秋這人您還不知道嗎,嘴硬心軟,外冷內熱,等她氣頭過去也就沒啥事兒了。”在母親面前,任昊自然要表現得胸有成竹一些,不過,心里可是沒底的很。
“哪天你要是把晚秋、綺蓉和悅言都給我氣走嘍,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卓語琴原本也做過讓兒子三女同收的美夢,但越跟她們接觸,越覺得不太可能,所以,卓語琴想著這仨人里只要能有一個和任昊結婚,那自己就知足了。
任昊不想在這個話題上糾纏,腦子里突然想到個事兒,頓時臉紅了一下:“呃,媽,咳咳,跟您商量個事兒成不?”
“說。”
“那個,您能不能先借我五百塊錢啊。”
“什麼意思?”卓語琴微微惱怒,覺得兒子是在寒磣自己,你一個億萬富翁來找老娘我借錢?
臭顯擺個啥!
卓語琴很想揍他。
沒你這麼氣人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