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行雖然驚驚險險,但總算完成了預定的計劃。
任昊與尚晴和她父母告了辭,拒絕了她送行的好意,跟夏晚秋一起開車出了小區。
路上,任昊忽而提議道:“夏老師,反正星期一才開學呢,要不咱們跟濟南再玩一天吧,您看啊,泰山和趵突泉咱們都沒去過吧,不如……”
夏晚秋神色中有些意動,不過沉吟了片刻,還是搖了下腦袋:“不去。”
“為什麼?”
“期中考試的卷子還沒改,星期一要用。”
任昊失望地哦了一聲:“那就算了,夏老師,這次真不好意思,耽誤您正事了。”
夏晚秋嗯了一聲,繼續開車。
回去的時候,路順蕩了很多。
七個小時後,夏晚秋將奧迪停在了和平門全聚德烤鴨店前,任昊下車走去後備箱收拾自己的行李,整理完畢,將後備箱使勁合了上,誰知,就在他剛想走到前面跟夏晚秋告別時,奧迪竟轟然發動,一溜煙開走了。
只留下任昊一人兀自苦笑,著啥急啊?
您跟我說句“再見”都不行嗎?
家中。
除了爸媽,小舅竟然也在。
“喲,小舅怎麼來了,生意忙完了?”任昊笑呵呵地把行李箱放下,走去了里屋。
卓謙先是上下打量了任昊一眼,旋而不住贊許地點著頭:“小昊,你的事我可聽我姐說了,可以啊,連日本人的錢都能賺?呵呵,真沒看出來,你還有寫那個什麼……什麼……”
“動畫腳本。”
“對,沒看出你還有這個天賦。”卓謙嘖嘖稱奇:“不錯不錯,姐呀,還記得小昊剛出生那會兒我說的什麼麼,我一看這小子,就知道他以後肯定得有一番作為,怎麼樣,說對了吧?”
任學昱抖了下報紙看看任昊:“不就是掙了二十萬麼,以後他寫不寫的出來還得單說呢,別老夸他。”
卓語琴哼哼著瞪了丈夫一眼:“就掙了二十萬?你說的倒是容易,我問你,你干了這麼多年,掙過多少錢呀?哼,還沒我兒子掙得多呢。”
任學昱也哼了一聲:“我說他,那是讓他戒驕戒躁。”
卓語琴一邊拍著任昊的腦袋一邊切了一聲:“我兒子還不知道戒驕戒躁這詞?小昊,甭理他,他那是嫉妒你。”
任學昱胡子都給氣立了:“別老你兒子你兒子的,那也是我兒子,我嫉妒他干嘛呀。”
卓謙和任昊在一旁呵呵直笑。
“哼,你就說吧,對了小昊,山東那邊兒什麼情況了,跟那小丫頭商量好了沒?”
“商量好了,只要我第二個腳本一完,她就辭職來幫我。”
卓謙笑著插進話來:“咱們小昊這回可出息了,不但掙了錢,還當上了老板呀,呵呵,來,看看小舅給你帶什麼了。”卓謙走到任昊的床頭,從枕頭邊拿起一個盒子走了回來,放到任昊手里。
任昊一看,好家伙,是款摩托羅拉的手機!
卓謙拍了他腦袋一下:“你也是當老板的人了,沒個手機,出去還不讓人家笑話,嗯,號碼我就隨便給你弄了個,知道你得和日本聯系,所以找了個全球通的,快,打開試試吧,看看顏色和質量怎麼樣,不行我再找他退。”
任昊確實需要個手機,這在去山東時還得借夏晚秋電話跟尚晴聯系的時候,任昊就有了這個念頭,不過家里若是買房裝修,基本上抽不出多余的閒錢了,所以任昊才暫時放棄了打算,沒想到小舅還就給他弄來了。
卓語琴看看卓謙:“你太慣著他了,這也不是便宜東西,拿回去給你家敏敏用吧。”
“敏敏才多大啊,用不著,再說,這玩意兒也沒多少錢。”
“那就謝謝小舅了。”任昊也不客氣,刷刷拆開盒子,試驗起手機,有了這個,以後跟誰聯系都方便得多,不用動不動就往公用電話亭跑了。
手機外型和功能,任昊沒什麼要求,對於曾經生活在2009年的他來說,2001年最好的機型和最次的機型,都沒什麼本質上的區別。
只要能打電話就行。
“喜歡嗎?”
“當然喜歡了,昨個兒我還尋摸等下筆錢到賬就去買手機呢,誰想您就給我了一個,呵呵,太謝謝小舅了。”
這時,卓謙忽然把任昊抓到外屋,悄悄對他道:“知道小舅最近為什麼這麼忙麼?薛明你還記得吧,就是謝知婧的表弟,我們那又接了他公司幾個大單,如果做成了,那又是一筆不小的業績,呵呵,別忘了,人家可是給你的面子,所以,你也就甭跟小舅客氣了,我知道你家現在錢緊,有什麼想要的,就直接和我說,知道了沒?”
“知道了,謝謝小舅。”
卓謙左右看了看,旋而飛快從懷中取出一個厚厚的信封,硬塞給任昊:“這錢你先拿著。”
“不行不行。”任昊皺眉推回去。
“讓你拿你就拿,等以後富余了再給我!”
“謙子!”卓語琴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外屋,她瞪了卓謙一眼:“說了不要不要的,你怎麼還給呀,拆遷款加上小昊掙的錢,足夠買房裝修了,要是實在不夠,到時候再管你借。”
任昊也道:“是啊,現在夠花就先不麻煩您了。”
卓謙無奈搖搖頭,只能把錢收好。
……
第二天,也就是星期日。
任昊早上起床就開始把電話本上的號碼轉移到手機里,當輸入顧悅言的手機號時,忽而想了起來,那天,因為夏晚秋的阻攔,自己沒去成顧悅言家,現在看來得去一趟了,不然,人家畢竟是想誠心誠意的謝謝自己那次救她,總是拖著就有些不合適了。
任昊直接用手機撥了過去,正好試試效果,電話嘟嘟了很長時間,才聽那邊兒“喂”了一聲。
“姐,我任昊。”
“小昊?這是你的手機號?”
“是的,您記下來吧,以後有事可以打這個號,對了,我想問您下,今兒個您有空嗎?”
“哦,有空,正好也快中午了,你過來吃飯吧。”
“嗯,那就打擾您了。”
“甭客氣了,我去准備准備,你認識家吧,來了直接按鈴就行了。”
“那行,一會兒見。”
任昊之所以要去顧悅言家,還有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算算日子,如果再不告訴她的話,恐怕就來不及了。
任昊跟父母招呼了聲,旋即騎著自行車往顧悅言家去了。
……
吱呀。
顧悅言打開門看了外面一眼:“來了?快進吧,飯都准備好了,你要是餓了就現在吃,不餓呢,咱們就等會兒。”顧悅言側身讓他進來。
“呼,真香啊。”任昊嗅著香味走進屋子,“聞這味道就知道肯定好吃,姐,你手藝可真不錯。”
顧悅言今天穿的還是她比較喜歡的咖啡色褲子,上身是白色純棉小衫,很有一種恬恬然然的淑女味道,聽到任昊的夸獎,她淡淡搖了下腦袋:“我也是這幾天才跟書上學會的,不知道好不好吃呢,怎麼,餓了沒?”
“您要是餓了,咱們就吃,緊著您。”
顧悅言看看表,“也不早了,那就吃吧,嗯,你先去坐,我端菜來。”
約莫五六道菜,和一道湯,很豐盛。
顧悅言的手藝果然不錯,每道菜都有它的獨特之處,如果真是像她說的,跟書上現學的,那任昊這個姐姐可是太厲害了,短短幾天就把理論與實踐結合得這麼好,實在不容易。
吃過飯,兩人坐在沙發上一起看著電視,顧悅言喜歡的自然是能擴大她知識面的節目,任昊也陪著她。
“小昊,夏姐今天沒給你補課麼?”
“哦,就是為了期中考試我才請的夏老師,現在考完了,就不用補了。”任昊輕輕看她一眼:“姐,嗯,你爸媽身體還好嗎?”
顧悅言轉了轉手中熱騰騰的咖啡杯,“還好啊,身體都不錯。”
“嗯,我說句話您別不愛聽,即便看上去身體不錯,可也證明不了什麼。”任昊極為嚴肅地轉身朝向顧悅言:“有些病,必須得去醫院做全身檢查才能出來,嗯,您看,您父母年紀也大了,這種檢查每年都最好去一次。”
顧悅言聽得這話,也顧不上看電視了,狐疑地瞧瞧他:“很多書上也都寫過,我前一陣還跟我爸媽提到,可他們不去啊,你是不知道,我爸媽看著很和藹,可骨子里卻死倔死倔的,誰的話也不聽,我倒是想陪他們檢查檢查呢,可沒辦法,他們就是不去。”
任昊皺皺眉,“我給您說個真事兒吧,我們原來一個鄰居,她大概50歲左右,身體很好,比我們這些小伙子還精神,可去年中旬,突然檢查出乳腺癌了,而且那時候,癌症已經擴散,根本治不了了,如果,哪怕再早幾個月查出來,都至少不會丟掉性命。”
顧悅言面色也漸漸凝重起來。
任昊繼續道:“您也知道,女性得乳腺癌的幾率非常大,尤其是像您母親那個年紀,所以我覺得,即便沒病,咱也去查一查,至少圖個心安吧,嗯,據說乳腺癌的症狀,就是乳房里有個類似瘤子的東西,時不時疼那麼一下,你回去問問您母親,順便把我鄰居的事兒跟她說一下,我估計,老人家聽了也會去醫院查查吧,嗯,當然,您父親最好也去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病。”
前世的2002年,顧悅言的母親因乳腺癌去世了,雖然任昊沒有見過她,但消息絕對可靠,所以任昊拿出一個莫須有的事件,想借此提醒顧悅言的母親,讓她害怕起來,去醫院檢查。
現在的話,即便腫瘤已變成癌症,也肯定來得及治療。
“我會跟她說的。”顧悅言繼續心不在焉地看著電視,可是不多久,她就皺眉站了起來:“小昊,你先坐著,我去給我媽打個電話,唉,你這麼一說,我心里還真不踏實了。”
“行,您快去吧。”
十五分鍾後,顧悅言從她臥室出了來,難得笑了一下:“我媽說明天就去檢查,她一發話,我爸肯定也得跟著一塊檢查,嗯,這下心里踏實了,小昊,謝謝你了。”
“您客氣。”
“來……”顧悅言一邊往書房走,一邊對任昊勾勾手:“我給你畫個畫,坐那里別動,十分鍾就好。”
上次來她家,任昊就看過顧悅言畫的素描,感覺很專業。
忽地,任昊眼珠子動了下,“姐,您能不能畫卡通的那種感覺?”
“夸張的效果麼?”
“不能說是夸張。”任昊搖頭道:“日本動漫您知道吧,就是那種感覺。”
顧悅言在腦子里過了一下,哦的一聲明白了:“我知道你說的,但那種我真的畫不了,除非是照著原版一筆一筆描。”
這個畫板倒是提醒了任昊,這次的《DEATH-NOTE》肯定不會請前世的人設師,所以做出來的感覺定然天差地別,任昊腦子里有原版人物的造型設計,但他能力有限,根本不能把那些圖像畫在紙上,如果顧悅言懂這個的話,兩人合作一下,會不會成功呢?
如果人設能回歸原版,一來對《DEATH-NOTE》的總體質量有幫助,二來也能把人設的那份錢拿到手。
不過任昊接下來又想到,《DEATH-NOTE》已經開始制作了,也就是說,人設師已然找好,現在的話,根本不能再換,嗯,如果想做的話,只能等下部片子了。
這不是什麼著急的事兒,任昊想了想,暫時還是放了下。
其實最主要的原因,還是他跟顧悅言不熟,雖然認了她做姐姐,可顧悅言那種不冷不熱的態度,總讓任昊與她親近不了,所以,自然不敢麻煩她。
“給你,畫好了。”
任昊拿過來看了看,不禁贊贊點頭:“像,太像了。”
“你一個人看看電視吧,我有幾張卷子還沒改完,先去一下。”
“那我也回家了。”
“不用。”顧悅言看看他:“你看書看電視都行,好不容易來一次,晚飯也跟這兒吃吧。”
顧悅言休息的這兩天被蘇芸叫去逛商場了,昨晚才有了時間改卷子,這一改就是一夜,直到現在還沒睡。
拿著剩下的十幾份卷子,顧悅言掩著嘴巴打了個哈欠,眨眨眼,開始了批改工作。
時間一點點過了去。
任昊拿著遙控器換了幾個台,覺得沒什麼意思,逐起身走去顧悅言的臥室,門開著,任昊進去就看到顧悅言趴在桌子上,已是沉沉睡去。
或許是任昊的腳步聲吵醒了她,顧悅言慢慢睜眼擡頭,看看任昊,“給我揉揉頸椎。”旋而她又趴下睡了。
任昊一怔,總感覺有些怪異,皺皺眉,上前兩步,雙手揉上了她的頸椎。
謝知婧不但教會了他接吻的技巧,也同樣用她的身體把任昊的按摩技巧訓練了出來。
不多久,顧悅言又一次醒了,她下意識摸了摸脖子後面的手臂,凝眉擡頭,看了過去:“嗯?小昊,你在干嘛?”
任昊眨眨眼:“您不是讓我給您揉揉頸椎麼?”
顧悅言古怪地瞧瞧他:“我什麼時候說的?”
“哈?不就是幾分鍾以前麼?您忘了?”
“幾分鍾以前我還改卷子呢?”
任昊瞪大了眼睛,哭笑不得道:“不是吧?您擡頭跟我說讓我給您揉頸椎,然後就又趴下了,你不記得了?咦?難道是夢游?”
顧悅言長長地哦了一聲:“抱歉,應該是夢游了,原來跟我爸媽一起住的時候,他們常說我夜里總干一些莫名其妙的事兒,比如把臉盆拿到陽台,比如夜里給花澆水,嗯,不好意思,這次應該也是了。”
任昊想想都有些膽顫,夢游這種事,感覺是另一個自己在活動吧,如果他去跳了樓,那……
“您沒去醫院看看?”
顧悅言打著哈欠搖搖頭:“沒看,這個不算病吧,嗯,我媽說我是白天看書看得太多,夜里才那般德行的。”
鈴鈴鈴……
“姐,您先接電話吧。”
“嗯?這不是我手機聲啊?”
任昊一拍腦門,趕緊掏出手機看了看屏幕,心里一驚,瞧得顧悅言的視线也落在手機屏幕上,任昊飛快咳嗽一聲,挪開了手臂。
我的天!
是夏老師的電話!
任昊在昨晚上就以短信的形式把自己的號碼告訴了夏晚秋和謝知婧,誰想到,她第二天就打來了。
“喂,您好。”
電話那頭的夏晚秋一句話也沒說,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換了個手拿著電話,就這麼靜靜聽著。
“喂……您說話啊……有什麼事麼……喂喂……喂……”任昊明明聽到對面有動靜,可就是沒人答應,“喂……您倒是說話啊……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一分鍾以後,夏晚秋的聲音終於飄了過來:“沒事,我掛线了!”
“……%#¥%((##%%¥¥%”
任昊哭笑不得地放下手機。
“誰的電話?”
“哦,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打錯了。”
顧悅言抱起肩膀看看他,有些似笑非笑的感覺:“夏老師的電話吧,她說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