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彈嗎？”

　　“你以為是誰讓我走到這里的？”

　　“看來之前果然是在敷衍。”

　　“我可是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白鬼院雅挽著柔順的發絲：“喔，你的意思是想要報酬？”

　　“不必了，算我自認倒霉。”

　　及川默松開手，走到鋼琴旁邊，仔細的端量了一陣後，伸出雙臂抱住臥式鋼琴的一腳。

　　天賦力量lv3，發動！

　　隨著他漸漸發力，然後。

　　“……”

　　這玩意兒為什麼這麼重？

　　舉倒是能舉起來，但是基本控制不了方向。

　　無奈，他只有緩慢抬起鋼琴一角，然後改變鋼琴的擺放位置，使琴蓋的方向面對觀眾。

　　雖然他沒有舉起來鋼琴，但是從放下來反饋的沉重悶響中，依然讓天海的觀眾吃驚地長大了嘴巴。

　　吉岡直隆在觀眾席上捏了一把冷汗：“手指啊，注意保護手指啊。”

　　“你在干什麼？”白鬼院雅好奇的發問。

　　“沒什麼，讓他們看看真正的暴力是什麼樣子的。”

　　“……喔。”

　　及川默坐在黑色小板凳上，解開制服最下面的紐扣，手指輕柔的撫摸著琴鍵。

　　李斯特側坐著彈鋼琴是因為側面看起來更加帥氣。

　　他不需要，94的魅力值讓他信心十足。

　　“彈什麼？”

　　“剛剛那首曲子的第一樂章。”

　　“那是什麼？”

　　白鬼院雅抿著小嘴，明明擁有那麼高超的才能，卻總是在一些小事情上面裝傻。

　　“樂譜在上面擺著，自己看。”

　　“……”

　　及川默將樂譜翻開，第一頁最上面寫著《春天奏鳴曲》幾個大字。

　　不是第五號小提琴奏鳴曲？吉岡直隆也有說錯的時候嗎？

　　及川默並不糾結具體是彈什麼，他只用看一眼樂譜，腦海里自然而然就會浮現出彈奏方式。

　　這是音樂才能lv5賦予他的特權。

　　“准備好了？”

　　“當然，這個時候該緊張的是你自己。”

　　“我期待很久了。”

　　白鬼院雅沒有面朝觀眾，她直直的望著及川默的方向。

　　而及川默也抬頭凝望著少女。

　　在這場演奏上，他們沒有再注重哪些約定成俗的繁瑣規矩。

　　“開始吧。”

　　“嗯。”

　　白鬼院雅將琴弓放在琴弦之上，看著坐在鋼琴前的少年。

　　及川默也注視著天藍色連衣裙的少女，亦或是她手里的琴弓。

　　隨著他的手指落下，琴弓開始上下拉扯。

　　小提琴的陰幽，鋼琴的明朗同時響徹在天海禮堂。

　　觀眾們屏住了呼吸。

　　第一句過後，琴弓暫時停歇，白鬼院雅昂起驕傲的頭，露出光潔纖細的脖頸。

　　及川默好笑的低下頭，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琴鍵上按壓。

　　從右到左，又從左到右，猶如蝴蝶般上下翻飛，密集的十六分音符將主題旋律推向**。

　　小提琴像是得到了共鳴一般，開始優雅緩慢的上下拉扯。

　　隨著輕快，歡愉的音色響起。

　　自此，在舞台之上。

　　出現了蔚藍色和淺紅色的光芒；

　　就像是粉蝶花和東鵑的對白。

　　春日當頭，天空澄淨的猶如玻璃，白雲簇擁在一起像是棉花

　　一片寧靜的花圃之上，是黑色鋼琴和小提琴的互相低語。

　　好似有春風拂面，兩色花海蕩漾起圈圈漣漪。

　　這是吉岡直隆眼前的光景，少年和少女站在春花之中，旁若無人的奏響初春的音樂。

　　他取下眼鏡，用隨身的手帕擦拭眼角，嘴里喃喃。

　　“這才是音樂的魅力，第五號小提琴奏鳴曲第一樂章，春天奏鳴曲。”

　　“一輩子感覺聽這一遍就夠了，再多一定會上癮的。”

　　安部春如痴如醉，頭下意識地靠在一旁人的肩膀上。

　　今井彥一整個身體一僵，望著台上的目光充滿感激。

　　現場的人們壓抑著呼吸的聲音，靜靜欣賞這一場如夢幻般的表演。

　　及川默進入自由發揮的境界，那些黑白的樂譜在眼前統統消失。

　　他的手指動的更加迅捷，帶出一連串的幻影。

　　如果被吉岡直隆看見，肯定又會發出一陣驚嘆。

　　白鬼院雅好看的眉頭微微一皺，嘴角嘟起，帶著不滿的眼神看著面前沉浸在音樂里的俊美少年。

　　看起來凌亂，卻不顯得亂糟糟的黑色頭發。

　　眼睛半睜，注意力全部在面前的鋼琴之上。

　　棱角分明的臉頰上漸漸浮現出細密的汗珠。

　　專注，優雅。

　　‘哼，鋼琴明明就能彈的很好，之前還在找各種借口！’

　　白鬼院雅的思緒有點雜亂，她漸漸跟不上鋼琴的節奏。

　　台下的吉岡直隆同樣皺起眉頭：“白鬼院小姐有點力不從心了，面對及川君壓迫性的演奏，就算這首曲子音色柔和，依然能感覺到如山的壓力。”

　　白鬼院雅沒有停止。

　　這一段是鋼琴作為主部，小提琴以分解和弦的方式跟進。

　　如果不能跟上及川默的速度，將會使這一場演奏往糟糕的結果發展。

　　不能怪及川默，是自己的能力並沒有達到一起合奏這首曲子的程度。

　　白鬼院雅暗自咬牙，努力維持著琴弓的音色。

　　似是感受到小提琴的吃力，及川默睜開眼，先是迷茫的看了一眼白鬼院雅，隨後笑了起來。

　　他的嘴唇微動。

　　“你輸了。”

　　白鬼院雅撇過頭去，一起合奏的方式，不能以輸贏判斷。

　　但是她在心里不得不承認，及川默的音樂天賦，的確超出自己很大一截。

　　然而，少女從不認輸！

　　而且，是在她賴以自豪的音樂上面，更不能認輸！

　　白鬼院雅的眼神堅定起來，在鋼琴停止的刹那，小提琴連貫清晰的音色驟然響起。

　　她的動作比之前還要快速准確，更加優雅從容。

　　弓段的安排更加合理，手指的指法更具顆粒性。

　　吉岡直隆的眼睛亮了起來：“《春天奏鳴曲》中有太多鋼琴和小提琴的一問一答結構，雖然大小姐還沒到及川君的水准，但是已經有非常大的進步了。”

　　他停頓了一會兒，接著說道：“這就是及川君的魅力，簡直是帝國音樂界以後的未來！”

　　及川默沒有迎合小提琴的節奏，去改變自己的彈奏方式。

　　如果那樣做，也許會讓這場演奏聽起來更加舒適一點。

　　但是及川默知道，那些並不是驕傲的白鬼院雅希望看見的。

　　隨著兩個聲部共同將樂曲推向**。

　　長達七分鍾的演奏就此在主和弦的輝煌中結束。

　　及川默雙手無力地垂下，一場表演下來，比他在體育課上跑一千米還累。

　　他看著面前的白鬼院雅。

　　正小口微張喘著粗氣，胸脯上下律動，光潔的額頭密布晶瑩的汗水。

　　“及川同學，”白鬼院雅很艱難的吞了一口口水，笑著說道：“我生氣了！”

　　這一瞬間，她臉上露出的那絲極為干淨的笑容，讓及川默一下子看呆了。

　　背著聚光燈站立的白鬼院雅。

　　如此明媚，耀眼。

　　安靜的天海禮堂，隨著音樂停止又過了好幾分鍾後。

　　才猛然爆發出如雷鳴般的掌聲。

　　“及川——！”隨著一名女生的尖叫。

　　像是引發了連鎖反應一般。

　　如浪潮的歡呼聲席卷整個觀眾席。

　　“及川！及川！及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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