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陰暗的角落,垃圾場正散發著衝天的惡臭,除了防護嚴密的垃圾場工作人員,絕不會有行人走近方圓一公里之內。
但兩道陰暗的身影正清晰地出現在皎潔的明月之下。
一道高大雄壯的身影雙手抱胸而立,氣勢頗為逼人,另一道卻是極為婀娜的身影,極似一女子。
帶著惡臭的腥風隱隱約約送來了兩人的談話聲。
“總之一切小心,幽影讓我轉告你,現在中國政府的特工在長沙市活動相當頻繁,任何疏忽大意都可能對我們神聖的大業帶來嚴重的打擊。”
那苗條的身影果然是一女子,微風里清冷的嬌音里微微透著些柔媚之意。
“您放心,我會小心的,采風六號任務已經進入三級實施階段,絕不能功虧一匱。”
“那好,我走了,我會向幽影報告你所做的一切,保重。”
朦朦朧朧中,兩道人影各奔東西,瞬息沒入蒼莽的黑暗里消失不見……
陽期衛興衝衝地駕著車前來夢幻酒吧。
這里是整個長沙市最適合幽會的地方,自從他與胡雁萍的關系從公開轉入地下之後,便選定了這里作為幽會場所。
今天他不及下班便匆匆驅車趕了過來,便是約了胡雁萍在這里幽會的,雖然兩人分開還不到一星期,卻已經是極為懷疑那騷貨迷人的肉體風光了。
陽期衛推開預定的包廂房,酒吧服務員非常識趣地退了開去,以便留給客人充足的自由空間,因為來這里的顧客,百分之百是自備伴侶的,根本無需任何三陪之類服務的。
但包廂里竟然空蕩蕩的了無一人。
興衝衝的陽期衛一愕,心下失落有些懶懶地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隨便點燃了一顆煙。
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正好六點十分,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了十分鍾,但胡雁萍仍然沒有影子。
直到六點四十分的時候,胡雁萍才匆匆而來,嬌靨隱帶香汗,甚至還有絲絲焦慮之色浮現在她的粉頰之上。
匆匆推開了包廂門,立時便感到了隱入黑暗里的陽期衛,嬌軀在瞬間僵了一下,只是黑暗里瞧不清她粉頰上的神色。
包廂的彩燈忽然間亮了起來,陽期衛正靜靜地看著微有驚慌之色的胡雁萍,臉上頗有三分玩味的神色。
“胡小姐,你遲到了,呵呵。”
胡雁萍輕輕地攏了攏秀發,神色已經在瞬息之間冷靜下來,媚媚的笑意不可思議地浮上了她的嬌靨,一步一搖踱至陽期衛跟前,又復一屁股坐倒在男人的膝蓋上,一雙纖手早已經環住了男人的脖子。
“你看麼?人家為了有個良好的精神狀態來見你,補睡了一會不想竟是睡過了頭。”
陽期衛鏡片後的目光忽閃了一下,忽然間笑一笑,說:“我們又不是初次幽會了,瞧你還像個少女似的,呵呵,來親一個。”
胡雁萍吃吃地笑了起來,獻上香唇任憑陽期衛品嘗,頗有朱唇一點任人嘗的意味。
“跟你說個正事兒啊。”陽期衛與胡雁萍深深地擁吻了一會,始才戀戀不舍地離開了女人的香唇,一縷晶瑩的絲液尚留戀著貫連這對男女。
“經過幾個月的精心准備,今晚正式開始了對河西娛樂場所的地毯式的掃蕩,我們的計劃正在實施了。”
胡雁萍嫵媚地瞟了陽期衛一眼,纖纖玉手已經輕輕地摁上了男人的肩膀,開始極有枝巧的按摩。
陽期衛瞬時舒爽地吟呻了起來,無可否認的事實是這女生的按摩手法實在是高明,比那些法廊里的小姐不知高明了多少倍,真不愧是醫院里的醫生啊,比護士還懂得人體的弱點啊……
胡雁萍一邊技巧地替陽期衛按摩一邊輕輕地湊到了男人的耳際,昵聲問道:“那樣一來,徐三的三英娛樂城驟然間失去了眾多競爭對手,固然會迅速發展起來,不過,還是不能滿我們對他的期待,我們還應該再幫他一把,加速徐三勢力的龐大。”
陽期衛哦了一聲,胡亂應道:“那又該怎麼扶他?”
“你應該找他好好談一談,另外最好找一貫保護學生權利的文化局長,徐三的娛樂城屬於學生經營性質,特殊嘛,呵呵,在保護范圍之內……然後,再讓徐三高法指使一家娛樂城與其合並,此風一長,我想肯定會有一大批跟風者謀求與徐三合作了,吃吃,你說徐三的三英娛樂城在這嚴打風暴過後會是怎樣一個局面呢?”
一縷驚悸的目光自陽期衛眸子里一閃而逝,但處在他身後的胡雁萍卻是沒有發現陽期衛的異常,仍是專注於替男人按摩。
徐三匆匆趕到湖大墮落街上的三英娛樂城,沿途上的所有娛樂場所無一例外地關門大吉,往昔熱鬧非凡的街道極其反常地顯出些清冷來,如此地清寂落寞。
天英娛樂城也已經關門了,只是緊閉的大門里仍然有不少學生玩家正在不依不撓地“奮斗”。
徐三忍不住蹙緊眉頭,瞪了許文章一眼,許文章攤了攤手,湊到徐三耳際說道:“里面有一個已經輸了差不多兩千了,另外一個……嘿嘿,是省委書記的孫子,還是你的大舅子呢,你也不過去打個招呼?”
“冷亮!?”徐三陰惻惻地掃了正和一個朋友若無其事地打桌球的冷亮一眼,後者正好向他投來冷漠的一瞥,嘴角也沁出一抹冷笑。
徐三悶哼了一聲,因為冷艷,徐三與冷家的關系現在鬧得很僵,這個冷亮前來搗亂也不是一次兩次了!
若不是看在冷艷的面子上,徐三早就忍不住像處理李世勛一樣處理了他了!
殺一個是殺,兩個一樣是殺!
對於這些倚仗父爺余萌作威作福的公子哥兒,徐三向來沒有好感,如果可能,他絕對是見一個殺一個,遇兩個殺一雙。
“還他們錢,全部走人。”徐三冷冷地扔下一句,舉步向冷亮走去,這是個大麻煩,錯非他親自出面,別人是擺不平的。
其它的學生包括那個輸紅了眼的學生在拿回輸掉的錢之後紛紛長出一口氣走人了,唯有冷亮和他的一幫朋友仍然若無其事地霸著四張桌球桌玩兒。
“亮哥!”徐三走到冷亮跟前,在臉上浮起一縷笑意,說道,“玩桌球啊?”
冷亮哧笑了一聲,拋給徐三一個極為不屑的白眼,只顧著擊球落袋竟是對徐三睬也不睬,不遠的處的許文章便蹙緊了劍眉,一旁的熊幡更是急著捋起了袖子,許文章只得急忙制止。
徐三心底重重地悶哼一聲,暗忖:看在艷姐的份上喚他一聲哥也是應該!
便繼續堆起了笑意,遞上一支煙陪笑道:“來,先抽支煙。”
冷亮卻是啪地一聲便擊落了徐三手里的煙支,瞪著牛眼吼道:“你媽的你誰啊?滾一邊去,別礙著少爺我打球。”
徐三錯愕了有三秒鍾,瞧著冷亮洋洋得意的嘴臉還有他的那些朋友哄堂大笑的樣子,徐三的臉肌抽搐了數下,但忽然間竟是微微一笑,整了整衣衫緩緩地轉過了頭去。
冷亮便放肆地仰頭大笑起來,笑聲里有著說不出的快意……
但徐三迅速轉身,一枚鐵拳已經帶著霍霍的勁風迅疾無比地砸在了冷亮的面門之上,鮮血飛濺里,冷亮只是悶哼了一聲便軟軟地癱倒在地上。
便是艷姐的哥哥又如何?
惹急了我,照揍不誤,哼,再說艷姐也不會怪我的。
那些冷亮的狐朋狗友驚得目瞪口呆!
徐三與冷亮的關系他們自然是明知的,所以對於徐三的動作便格外感到無措,畢竟說起來,徐三與冷亮那還是一家人辦家務事,怎麼也輪不到他們這些外人來干涉,所以一時間一個個便傻了。
徐三甩了甩出擊的右手重拳,剛才他只用了三分力量而已經,若是全力出擊,這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怕不是立即便要重度腦震蕩從此在床上度過余生了?
“扶著他,滾,立刻!”
徐三從牙縫里崩出這幾個字,直罵得冷亮的狐朋狗友臉上青一陣白一陣,但看看目露凶光峙立在門邊的小山一般高大雄壯的熊幡以及不動聲色如毒蛇一般讓人心悸的許文章,只得灰溜溜地從開著的小門溜了出去。
輕輕地將小門合上,許文章對著徐三苦笑笑,說道:“小三,這件事只怕你做錯了,你的大舅子雖然平時里白玩白賭卻也從來不曾做過什麼危害我們三英的事來,你這樣給他重重的一拳,怕是……”
徐三冷冷地瞪了許文章一眼,但神色卻是立即軟了下來,嘆息一聲道:“現在既然已經做下了,還是怎生想個法子面對吧。要知道這些公子哥兒報復起來,那可是極為厲害的。”
許文章卻是輕輕地搖了搖手,說道:“這個倒無需擔心,冷亮雖然也有些公子哥的習氣,與陽光李世勛之流卻是大大不同,畢竟家教完全不同啊!我倒是擔心,經此一事,你與冷艷的事兒,要想獲得冷家的認可那更是難逾登天嘍。”
“這個啊。”徐三呼了口氣,說道,“我早就不抱什麼希望了,再說我喜歡的是艷姐,要的也是艷姐,他們認可不認可我無所謂,好了不說這個了,還是說說整頓的事吧,可有什麼好的對策沒有?”
許文章攤了攤手,無可奈何地說道:“基本上,目前所有的娛樂場所只有關心躲避一途,但據可靠消息,這個以前屢試不爽的法門這些卻要失靈!因為陽期衛已經明文規定,大整頓之日不照常營業接受檢查的,將立即予以查封並沒收所有娛樂設施。”
日!
徐三一聽頓時也沒了主意,頗有些喪氣地說道:“這該如何是如?”
“或者我有辦法也說不定!”一把清麗的嬌音自門外傳來,門後的許文章急忙將小門打開,冷艷便俏生生地走了進來,明媚的秀色瞬時讓原本昏暗的大廳里增色不少!
暗處的熊幡更是狂吞了數大口口水,暗嘆老板好福氣。
“艷姐!?你怎麼來了?”徐三忽然有些手足無措,剛剛他還在這里將冷亮給打得昏迷,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了。
“怎麼?我可是不能來嘛?”冷艷款步走近徐三,美麗至不可方物的嬌靨緊緊地湊向徐三,徐三吃不住冷艷如此潑辣的作風只好尷尬地向後退開,顧左右而言它。
一直逼著徐三退下三步,冷艷始才得意地嬌哼一聲,嗔聲說:“打傷我哥的事回頭再跟你算賬,但你的娛樂城我卻有辦法讓你在這次大整頓里安然無恙,你該怎麼謝我?”
徐三的臉色忽然微微一變,腦海里再度浮現起那次與冷寒天的談話來,如果讓他失去艷姐來換取娛樂城的安然無恙,那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答應的!
當即便生澀地說道:“不!艷姐,我絕不需要冷家的幫忙。”
冷艷瞬時花容失色,有些難以置信地看著徐三,頗有些不知所措地說道:“小三,你這是……”
徐三忽然輕輕地擁住冷艷的柳腰,低頭深情地注視著冷艷,柔聲道:“艷姐,有你我已經足夠,我不想失去你,讓我自己度過這次難關好嗎?”
冷艷明媚一轉,便已經了然了徐三的心思,拋了男人一個嬌俏至不可言喻的媚眼,吃吃笑道:“你呀,你是怕我家以這個要挾你離開我嘛?真是小心眼,對我那麼沒信心,哼,我們可是海誓山盟過的,有那麼容易拆散的嗎?放心,我只是幫你出一個主意而已經,具體還是要靠你自己去做的。”
“真的!?”徐三一聽不是要他以失去冷艷來交換瞬時便輕松起來,興奮地問道,“什麼主意?說來聽聽。”
“很簡單啊,你的三英是學生經營的,性質和那些社會上的不同!只要獲得文化局的認可便可以正當營業了,嘻嘻,算不算個好主意呢?”
“果然是妙……”徐三興奮得拍手大呼,但轉眼又復黯然,嘆息半聲道,“不過,我已經被勒令退學了,馬上也是社會人士了,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