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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第16章 禁室培欲(6)

走過地獄之沉淪 淵默 2437 2024-03-02 22:50

  他在清醒與恍惚之間浮浮沉沉,黑暗長得沒有止境。

  他是逃不掉的,這一嚴酷的事實越來越清晰的擺在他眼前,注定只能象籠子里的小白鼠一樣被人關到老、關到死。

  這就是他的命運。

  在這狹小的鐵籠里,他檢討著自己的一生,這才發現自己的生命是何等蒼白。

  小心翼翼的將內心收裹成繭,獨來獨往如履薄冰的生活,留下了太多的情感空白。

  在他短暫的前半生里,沒有多少可稱得上歡愉的日子。

  而僅有的幾次嘗試,便是全情投入毫無保留,親情、愛情、事業……然而每一次傾盡心血的付出,但只能換來累累傷痕和慘痛回憶。

  盡意盡情盡愛有何用?似一夢。

  過去既然充滿苦澀,不堪咀嚼回顧,未來又是如此絕望,看不到一絲光亮。

  把握當下就成了一件多余而可笑的事情。

  在生死都不由自主的情況下,機械的重復記憶一些枯燥的數據以強迫自己保持清醒,除了延長受刑的時間,不會帶來任何益處。

  他已累了,倦了,不想再掙扎。

  長期不能與人交流,甚至缺乏最基本的身體接觸,感官的各項功能逐漸進入沉寂狀態,由開始的不能看、不能聽,變成後來的不看、不聽、不想。

  記憶慢慢模糊,象被雨水浸濕的舊報紙,相互交錯糾纏,喪失了原有的清晰輪廓。

  是夢是醒,是真實還是幻覺,他已分不清楚,也不想去分清。

  逐漸遠去了,過去、現在、未來……似慢慢退去的潮汐,帶走喧嘩,也帶走激情。

  所有的愛恨都已枯萎,似凋謝的花,無聲地自枝頭萎落,心不再疼痛,也不再有感動。

  他笑著張開雙臂擁抱那黑色的深淵,伴隨著黑暗一起悄然埋葬的,是他作為人的全部所有:情感、尊嚴、記憶、思想……

  某一天,他發覺自己已自籠中放出,卻被吊索之類的器械懸空綁縛在一個空曠而黑暗的空間里,大概到達了目的地。

  但他的處境並無絲毫改善,仍被綁縛得緊緊的,四面懸空,毫無借力之處,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無盡的虛空。

  但這對他沒有絲毫觸動。

  官能已封閉,靈魂在沉睡,那個叫做淺見羽的人已經死了,吊索上懸掛的,不過是一具會呼吸的屍體而已。

  ******************

  沒有時間……

  沒有空間……

  沒有過去……

  沒有未來……

  在這墳墓般的黑暗與虛空中不知過了多久,一記皮鞭突然毫無預警的抽在他光裸的背上。

  疼痛,撕裂皮肉的疼痛,這一切觸感中最為敏銳的一種,迅速攫住了他,將他的身體從死寂狀態中喚醒。

  突如其來的強烈痛楚,刺激得他全身汗毛都已豎起。

  一下,又一下。

  毫不留情痛快淋漓的鞭打,傳達出由肌膚至血肉的尖銳痛楚。

  而他歡迎這疼痛。

  長久缺乏外界刺激的身體,歡欣雀躍地迎接著痛感的來臨。

  每一處毛孔俱已打開,處於休眠狀態的細胞似乎都活躍了起來。

  身體在蘇醒。

  性器官——人體唯一不受意識控制的外部器官,開始慢慢抬頭。

  沒有思想。

  不必思想。

  只有感受。

  全身心的沉浸在感官刺激中,感受這唯一的、純粹的、強烈的痛感之中。

  痛,比愛更強烈,比死更誘惑。

  寂寞的身體,貪婪的渴求著更多的疼痛,帶來存在感,認同感,以及……性快感。

  鮮血在滴墜,沿著身體冷冷的流瀉,體內的溫度卻在逐漸升高,情緒越來越亢奮,即使還戴著口塞,也不自禁地逸出一聲聲銷魂的呻吟。

  鞭打不知何時已停止了。

  雙腿被分開,肛塞被取下,在火熱的分身沒入他身體的一刹那間,他顫抖著釋放出濁白的體液。

  而抽插仍然在繼續。

  對方的動作絕對稱不上溫柔,粗暴的挺進、撞擊,毫不客氣地攻城掠地,刺入他身體的最深處。

  但這似乎正是他所需要的。

  淫蕩的內壁似小孩貪吃的嘴,緊緊的吸附著肉刃,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深一點,再深一點!

  身體被填塞得滿滿的,帶來前所未有的充實感。

  強大的外力排山倒海似的侵占了這具無主的軀體,所有的感覺都在一一復蘇。

  在荒蕪的土地上重新點燃的欲望之火,刹那間便鋪天蓋地,不可收拾。

  靈魂被擠壓到一個小小的角落,冷眼看著那具在肉欲中顛倒迷失的肉體。

  欲念橫流。

  淫靡的氣息充斥著整個空間。

  完全打開的身體,黑暗中似妖花綻放,被操控著、被支配著,跟隨著肉刃抽插的韻律徐徐起舞。

  即使剛經歷過高潮,身體仍感覺越來越燙,身不由己的在對方的帶領下,攀上一個又一個欲望的巔峰,直到他筋疲力盡、幾近暈厥為止。

  吊索徐徐放下,口塞、耳塞、眼罩被一一取下,束縛他的繩索解開了。

  但或許是綁縛的時間過長,或許是剛剛經歷過太激烈的情事,他癱倒在地,軟得像一灘泥,完全無力動彈。

  好一陣子,他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直到鼻端飄來那熟悉的松針的清香,一團光亮自一只蒼白的手上散發出來。

  仿佛有意讓他慣於黑暗的眼睛有逐步適應的過程,光亮由微弱而明亮,照亮了來人的面龐,上半身,乃至整個房間。

  那是個身材修長、面容清俊的男子,發黑如漆,衣墨如漆,撐得面色異常蒼白,如同冬日雪夜里自窗櫺透射進來的一縷月光。

  但那人整體給人的感覺卻是暗色調的,象死亡,象黑夜,象絕望,象一切令人心懷恐懼、最終卻仍會葬身其中的東西。

  那男子就站在他面前,深深的凝視著他,神情說不出是歡喜還是悲傷。

  “你的身體記得我。”男子以嘆息般的語氣慢慢地道,“我是你的主人,風間忍。”

  他呆呆的盯著那男子,兩眼慢慢睜大。

  是的,他記得這張臉,他記得曾在這個人的身下達到過高潮,那是他生平第一次經歷靈與肉雙重的極致體驗。

  身體被劈開時胸中洶涌的情潮,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

  但……好像有什麼不對。

  恍惚之間,仿佛缺失了一環,而且還是很重要的一環。

  是什麼呢?

  他那好似被萬匹野馬踐踏過的大腦里迅速閃過若干信息碎片,圓周率、元素周期表……是什麼呢?

  是什麼呢?

  為什麼他就是想不起來?

  他為此沮喪不已,且模糊的感覺不安。

  丟失的一環,應該很重要、很重要。

  重要到他需要用生命去捍衛,用生命去遺忘。

  但……也許只是錯覺,就像那行丟失的十四行詩。

  他絕望的在裝滿碎片的記憶的海里搜索打撈,但一無所獲。

  死寂的靈魂依然在沉睡,拒絕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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