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春夢(微H)
楚若婷在游氏外宅做雜役,下午陸陸續續看見許多人趕去游氏祠堂。
游月明私自退婚,出爾反爾。
不僅抹殺了游氏老祖的面子,還讓林氏那邊下不來台。
游鶴年不做出交代,指不定外人會怎麼看。
他們這些世家大族,最在意的,不正是世人的眼光?
她身份太低,一連兩日沒有打聽到有用的消息。
第叁天中午在外院碰到何競,楚若婷抓緊機會上前,問:“何前輩,百花盛會不是在下個月嗎?怎麼這兩天來了這麼多人?”
“不是百花盛會,是另外的事。”何競皺著眉頭。
這個小若來了兩天,做事細心,管事在他面前夸過幾次。她有疑問,何競便不藏不掖地說了。
楚若婷心思一轉,“是游少主退婚的事兒?”
“連你都知道?”
“浮光界都傳遍了。少主婚已退,事已至此,無法挽回……”楚若婷抿抿嘴唇,問出重點,“游少主深受家主寵愛,應該沒什麼大礙吧?”
她不提還好,一提何競就唉聲嘆氣,“怎麼沒大礙,人都快死了!我那表哥氣瘋頭,把月明靈力一封,往狠了打,表嫂子攔都攔不住!打得半死不活,還不准人去送藥、不准人去探望……我都快兩天沒看見他了。”
何競大吐苦水,待反應過來自己訴苦的人是個丫鬟,頓時啞聲。
“不跟你說了不跟你說了。”
要是被表哥表嫂發現他在跟一丫鬟聊游氏私事,又要被罵“嘴大漏風”。
何競擺擺手,匆匆離開。
楚若婷不自覺擰起眉頭。
那天她親眼目睹了游鶴年的盛怒,游月明這次不死也要脫層皮。
她手上倒是有不少療傷聖藥,林惜蓉給的凝體丸都還有叁瓶,可是怎麼給游月明悄悄送進去?
楚若婷正在凝思細想,倏然察覺到身後有靈氣波動,她剛轉過身,就被青青撲了個滿懷。
“娘親!娘親!”
青青牙齒咬著她衣襟,四爪掛在她身上不撒手。
楚若婷慌忙左右張望,正巧周圍沒人,她一把拽著青青用隱匿罩躲到牆角,安撫道:“乖,別大哭大鬧。”
青青聽到她不再偽裝聲线,抽噎著抬起頭:“娘親,你……你終於肯認我了嗎?”
它長粗了點,但喜歡跟從前一樣掛在她手腕上。
楚若婷嘆口氣,恢復本來面容,抬手摸了摸它的小角角,“青青,娘親現在自身難保,不能帶著你一起涉險。這幾年,娘親知道你在北麓過得很好,心里很放心。以後你乖乖跟著游少主,不要再想我了。”
“什麼游少主?他是我爹爹。”青青眼珠子里瞬間浸透了淚,“你也是我娘親!我就是要想你!每天都想你!”
“青青……”它不依不饒地扒著自己,楚若婷狠不下心腸。
她想起游月明,連忙問:“游少……你爹爹最近怎樣了?”
青青一聽,眼淚更是控制不住啪嗒嗒往下掉,“祖父要把爹爹給打死了,把爹爹扔在祠堂暗無天日的禁閉室,命令誰也不准去。就連我和祖母也進不去……”它抽抽噎噎,“祖父說了,什麼時候爹爹想通了,再把他放出來。”
可他爹爹那麼高傲的一個人,怎麼可能因為疼痛就改口。
楚若婷嘆氣:“他認個錯就好了,為什麼跟自己過不去?”
“退婚這件事,爹爹早已認錯。只是,祖父讓他別再想著娘親,爹爹不願……”青青說到此處,親昵地蹭了蹭楚若婷的胸口,低聲道:“娘親,這些年我很想你,爹爹更想你。”
楚若婷怔然。
青青腦瓜簡單,一直記著她可以理解,但游月明為什麼這麼多年放不下?
她覺得有必要給游月明說說清楚。
楚若婷擁著隱匿罩,與青青一起來到游氏祠堂。
順著玉石鋪就的階梯上去,老遠就看見一座巍峨飛檐翹角的建築,門口擺兩玉獅,匾額端端正正用燙金隸書“游氏宗祠”四字。
台階上依次排開八名神色冷肅的守衛,中間還立游氏掌事。
掌事修為和楚若婷不分伯仲,而此時他手里拿著一個類似八卦鏡的法寶,正在與何瑩爭執。
“……夫人,不是老奴跟您過不去,而是家主有令,老奴不能放任何人進去。”
何瑩拎著金漆藥盒,眼睛發紅:“我兒都要死里面了,你還不讓我進去看一眼?”
游氏掌事嘆息,“夫人,家主說了,只有這樣才能讓少主低頭悔過。”
何瑩好說歹說,就是進不去。
她最後氣得將金漆藥盒摔了個四分五裂,指著祠堂,狀若瘋癲,“好好好!真是一群好奴才!你們都認游鶴年是吧?不是我這個主母是吧?老娘今天就拆了游家的祠堂!”
話音甫落,何瑩推倒祠堂外的白玉獅,撒氣打砸。
楚若婷靈機一動,忙讓青青去把門口的守衛視线引開。
青青得令,衝過去抱著何瑩嚎嗓子:“祖母!”
“孫兒,記住你爹是怎麼死的,被你祖父給活生生打死的!”
“祖父,你好狠的心哇……”青青一邊嚶哭,一邊在那些守衛頭上跳來蹦去,跟著它祖母一起搗亂。
趁著一團糟,楚若婷忙頂著隱匿罩偷偷鑽進了祠堂後殿。
游氏不愧家大業大,一個祠堂都極盡氣派,華麗無比。
好在提前問過青青大致位置,楚若婷沒走冤枉路,直接來到了最盡頭的禁閉室。
禁閉室門口有個迷蹤陣法,讓人一眼望去好像被群山包圍,無法靠近。
若是旁人,只有止步於此,可楚若婷得雁千山真傳,小小迷蹤陣不肖片刻便給破了。
她終於來到禁閉室門前。
或許游氏家主對陣法太自信,禁閉室外面連鎖都沒有,楚若婷輕輕一推便走了進去。
天色漸黑,空氣里彌漫著難聞的陳舊霉味以及淡淡的血腥氣。
禁閉室里無窗無床,什麼陳設都沒有,光禿禿的牆壁上用朱砂書著一個偌大的“悔”字。
而游月明除去了發冠華服,發髻散亂,穿著一身帶血的中衣昏倒在“悔”字下。
楚若婷快步來到他身邊,仔細一看,才發現游月明靈力被封鎖。线條健美的脊背上鞭痕交錯,紅腫流血,俊顏蒼白如雪,人已陷入昏迷。
“游少主?”
楚若婷害怕碰到他傷口,不敢貿然攙扶,只能將儲物袋里的靈丹妙藥全往他嘴里塞。
游月明昏迷不能吞咽,楚若婷一通塞丹藥,反倒把他臉頰塞得跟倉鼠一樣。
楚若婷:“……抱歉。”
她將游月明的頭枕在自己大腿上,一手掰他嘴,一手伸出食指將丹藥往他喉嚨里戳。
估計戳噎著了,游月明干嘔了一聲,丹藥與唾液融化的藥汁全順著他嘴角流出。
褐色的液體汙染了他雪白的中衣交領,楚若婷心頭直呼完蛋。
游月明看見自己這麼髒,肯定當場會發瘋。
楚若婷努力半天,沒給游月明喂進去多少丹藥。她只得施展淨塵訣,讓他醒來也好受一點兒。
正低頭幫他清理脖頸間的汙漬,游月明顫顫睫毛,倏然睜開雙眼。
他眼神素來蘊藏冷傲,可這回兒卻好像聚不了焦似的,仰視著楚若婷的臉上,氣若游絲地問:“……我在做夢嗎?”
被游鶴年打太狠,都產幻了?
楚若婷僵了僵,滿臉認真點頭:“嗯,你在做夢。”
哪知這話反而讓游月明低聲笑起來,他努力抬起右手,握住了楚若婷皓白的手腕。
“真好……十年了,我總算能在夢中見到你。”
他一個修士,沒道理睡覺,日日夜夜的打坐冥想,皆不能入夢。沒想到挨了他爹一頓打,反而得償所願。
楚若婷看著他蒼白的面孔,既心疼又無奈。
她一邊給他手臂輕輕塗抹藥膏,一邊嘆息問:“游少主,你我身份猶隔天塹,你這又是何必?”
她語氣頓了頓,“再者,當年在靈真秘境里我也說過,我們之間斷無可能。”
“你沒有試過,怎知不可能。”游月明微微皺起英挺的長眉。
楚若婷心說:這還用試嗎?她都沒露過面,游氏家主都差點把他給打殘廢了!
想了想到底沒將這話說出口。
游月明對她有恩,不論是上輩子他送她的那枚靈石,還是這輩子他在搜魂時為自己的仗義執言,且他還細心照顧青青這麼久。
思來想去,楚若婷還是只好規勸:“游少主,天下之大,勝過我的不知凡幾。憑你的家世才貌,何愁找不到更好的?”
游月明沒想到好不容易做夢夢到她,她竟然一直拒絕自己!
他又氣又難過,緊緊握住她手腕,慘白的額上滲出細汗,“你當我游月明是什麼人?我喜歡你,必然此生都只喜歡你,絕不會再多看別的女人一眼!”
他對事潔癖,對感情更潔癖。一旦心頭住過人,不容許第二人住進來。
楚若婷無力嘆氣:“游少主,我有什麼值得你喜歡的?”
“喜歡就是喜歡,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游月明因為說話太用力,好像又牽動了身上的傷,疼得倒吸涼氣。
他緩了緩,才低聲道:“早在秘境里,我第一次聽到你說話,就覺得……那是我聽過最悅耳的音色。”
當時,他只是單純覺得這女修音色動人。
後來被幽蚺所困,她露出絕色真容。
在那種情況下,她從容不迫,冷靜出謀劃策,還教他雙修心法,二人合力擊殺幽蚺,他也得到了人生中最快樂的時刻。
不錯……他是見色起意。
但,又有誰不慕少艾?
游月明也嘗試過遺忘,非但無法忘記,反而隨著時日反復錘煉,和她相處的點點滴滴都記憶猶新。既然忘不了,那就隨心而為。
楚若婷苦口婆心的勸解根本沒用。
游月明執著了十年,豈是她叁言兩句就能讓他打消念頭。
直到此時,楚若婷才算有些明白,為什麼原書里他會因對喬蕎愛而不得終身不娶,他竟是認定了一個人,就不會再改變。
楚若婷有點沒脾氣了,她認真問:“游少主,要怎樣你才肯放下?”
游月明內心極其惱火。
他想做開心的夢,不想夢到楚若婷跟他掰扯這些。
反正是夢境,游月明也不要臉皮了,他握著楚若婷的手,望著她的臉,帶著點糾纏不放的意味:“我要你。”
楚若婷聞言一愣。
要她?
是她想的那個“要”嗎?
楚若婷低頭,游月明迷蒙的眼里倒映著她的猶疑。
游月明於她有恩,他又受了傷,楚若婷糾結片刻,干脆對他試一試新參悟的療傷雙修功法。
思及此,她問:“你還記得我當初教你的心法口訣嗎?”
“記得。”游月明枕在她腿間,“你說過的每個字……我都記得。”
楚若婷更不知如何言語了。
她想,救了游月明這一次,便算還了他一次的恩。
楚若婷抬手在禁閉室外布下陣法。旋即,她緩緩解開腰間的系帶,一件一件除去衣衫,露出凹凸玲瓏的潔白軀體。
他得不到自己,所以念念不忘;得到了,或許就覺得不過如此。
游月明看直了眼。
游氏家風嚴苛,他突然意識到,自己做這樣的夢是不是太下流無恥了?
還沒等他糾結明白,夢里的楚若婷便伸出纖纖右手,探入他的襲褲,撥開毛發,去揉他尚未勃起的軟綿胯間物。
她指尖冰涼,偏偏他胯間的陽物炙熱溫暖,食指指腹按捏著馬眼頂端,小指輕輕揉弄軟軟的囊袋,太過刺激,游月明沒忍住渾身一顫。
“怎麼了?碰到你傷口了嗎?”
楚若婷擔心地問。
“……沒。”
游月明滾動了兩下喉結,閉上眼睛,心里祈求這個夢千萬不要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