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誤會
謝溯星回家了。
謝母抱著他哭,謝父想說教他又不敢,欲言又止,唉聲嘆氣,最後一迭聲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謝溯星不賣關子,直接詢問內心疑惑,謝氏父母全部告訴了他。
解開誤會,謝溯星既開心又苦惱。
他開心自己並沒有被家人拋棄,苦惱楚若婷的話得到了證實。
他怨天尤人,自以為身世淒慘窮途末路,其實,那只是叛逆期的偏激固執。
幼稚、可笑、不值一提。
謝溯星悄悄探望了堂兄,見他傷確實好了,又回青劍宗。
他沒有立刻去找喬蕎,不由自主地來到楚若婷的洞府外,步履躊躇。
洞府外加了禁制,還有一張劍修留下的高階感應符。
謝溯星若貿然闖進去,荀慈立即便會知道。
也不知楚若婷那雙修秘法到底是什麼邪術,害他身子虧空得厲害。
以前每次修煉後都會一柱擎天,可這幾日,哪怕是早上修煉,小謝溯星仍是軟趴趴的。
謝溯星氣惱地摸了摸鼻子。
他之前很討厭楚若婷,那晚被她破口大罵,更是惱羞成怒。
如今知道她所說都是真,心里別扭的情緒更嚴重了。
他想將洞府里罪魁禍首拽出來揍一頓,可想著她那纖細幼滑的身子,又莫名舍不得。
哪怕知道楚若婷會雙修邪術,謝溯星仍對那場歡愛回味無窮。
他真想用鞭子捆住楚若婷的手,狠狠欺負她。把她弄哭,讓她不敢再對自己橫眉冷對,不敢再對他譏諷嘲弄。
謝溯星轉著眼珠子,謀劃著怎麼揭掉荀慈留下的感應符,恰在這時,一道熟悉的身影鬼祟來到楚若婷的洞府外。
“瞿如?”
謝溯星皺眉。
瞿如也發現了謝溯星。
他撲騰著黑色的羽翼,落在謝溯星面前,冷聲道:“這幾日你去哪兒了?喬蕎很擔心你安危。”
聽到喬蕎的名字,謝溯星有些不自在。
當時,他沉浸在喬蕎給予的關懷里,沒有想過事情背後的真相。幸虧楚若婷將他罵清醒,否則他永遠都不會和父母解開誤會。
謝溯星對喬蕎情緒復雜,好像……好像沒有那麼想時時刻刻跟在她身邊了。
他抱著臂,問瞿如:“你來這里做什麼?”
瞿如烏黑的唇勾起,眼神冷厲,“和你目的一樣。”
謝溯星:“……”
他也饞楚若婷的身子?
很快他就明白不是。
瞿如道:“我打聽過了,這個楚若婷經常欺負喬蕎。走,我們一起去把她宰了!”
瞿如是半妖,體內流著野性和忠誠的血。
喬蕎救了他,他便將喬蕎當做至寶。喬蕎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反之,當知道喬蕎被楚若婷抽過鞭子,他恨不得立刻將楚若婷撕成碎片。
謝溯星眸光微閃,“她洞府外貼著感應符。”
“呵,荀慈不過是個金丹修士,怕他作甚!”
瞿如生來就是元嬰期的修為,天不怕地不怕,目中無人。
他張開翅膀,朝楚若婷的洞府飛去,突然感到身後傳來一道危險至極的氣息。
瞿如迅速閃身躲避,一道法決凝成的紅光,碰撞到山壁,在瞿如原先的位置,轟然爆炸。
瞿如回頭,怒罵道:“謝溯星!你干什麼?”
謝溯星也不知道自己在干什麼。
他知道他應該討厭楚若婷,但瞿如要殺她……他不允。
瞿如本來就對喬蕎身邊的謝溯星看不順眼,這會兒差點被他偷襲成功,臉上厲色一閃,張口吐出一道冰箭,朝謝溯星攻去。
謝溯星不想驚動楚若婷,他身形瞬移,將瞿如引到青劍宗外,這才放開手,與其打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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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無甲子,但每年正月十五,卻是青劍宗舉辦的靈果宴會。
王瑾提前一個月出關,向巴蜀境內排得上號的宗門送出請柬。
這日,他收到門下弟子的傳音符,說北麓游氏和東蘇林氏正在巴蜀境內,需不需邀。
王瑾聞言極為高興,當即便傳音過去:“他們在哪兒?本座親自來請。”
那可是浮光界的頂尖世家!
倘若能搞好關系,有他們照拂,青劍宗何必盤踞在這巴蜀荒涼之地?
王瑾喚來門口路過的一名值守弟子,吩咐道:“楊銘!速去備匹飛馬來!”
楊銘愣了愣,掃了眼王瑾的穿著打扮,隨即反應過來,垂首答是。
楊銘穿過回廊,四周看了看,看見一位同門女修迎面走來。他靈機一動,上前對那女修道:“掌門讓你去准備飛馬。”
女修有些不解,但既然是掌門的命令,她沒多想,連忙著手去辦。
楊銘好像對青劍宗的路不太熟悉,走來走去,又繞回原地。
正在此時,有人在後面喊他:“楊銘!你給我站住!”
楊銘回首,發現之前那女修怒容滿面,氣衝衝地朝他走來。
女修柳眉倒豎,質問道:“你怎麼回事?掌門明明是讓你去准備飛馬,你竟然為了偷懶,將事情丟給我!你才入門幾天啊,竟然敢在我面前耍滑頭?”
楊銘心思轉了轉,忽而一笑,雙手抱拳朝女修賠不是:“師姐休怒。有句話,師弟不知當不當講。”
“你要說就說,沒人把你嘴巴捂著。”
“師姐,你真有趣。”
楊銘笑了起來,一雙清澈的桃花眼彎如弦月,聲音低啞富有磁性,“其實我是故意想接近師姐,想和師姐你說上幾句話。”
女修被他目光看著,莫名紅了臉。
她啐他,“全是些花言巧語,你從哪兒學來的?”
她記得這楊銘以前是外門弟子,前幾日被選進內門,卻也不愛說話,像個悶葫蘆。
楊銘仍是笑著,認真道:“師姐,你冤枉我了,我說的全是肺腑之言。這青劍宗里弟子成百上千,惟獨見了師姐你,我方知道什麼是與眾不同。”
女修被他吹捧得飄飄然,問:“我怎麼與眾不同了?”
“你比其他師姐衣裳好看,發釵漂亮。這手啊,也比她們生得好呢。”
被一個風姿瀟灑的男修當面稱贊,女修沾沾自喜,她撫著衣袖上的精致繡花,“你說對了!我這衣裳可是冰蠶絲織就,水火不侵,刀槍不入……”
“是嗎?冰蠶絲是什麼?師姐給我仔細講講吧。”
“……”
一個下午過去,楊銘跟女修逐漸熟絡。
女修名叫徐媛,她見楊銘談吐不俗,風趣幽默,不自覺與他聊了很多。
楊銘看著天邊的雲霞,誘問道:“所以,青劍宗的二師姐,就叫楚若婷?”
“嗯,她爹楚煥是青劍宗開山長老,她當然姓楚了!”
“他爹……有小妾嗎?”
徐媛瞪他一眼,“想什麼呢!楚長老剛正不阿,一生只有一位道侶,就是二師姐的娘親,玉嬌容玉長老。”
她不知想到什麼,嘆了口氣,“可惜楚長老玉長老死的早,否則二師姐也不會是現在這幅樣子。”
楊銘挑眉,“哦?”了一聲,“此話怎講?”
“二師姐仗著自己爹娘是宗門長老,脾氣刁蠻,囂張跋扈得很!”
說完,徐媛又抓抓頭發,皺起柳眉,“可最近她不知是怎麼了,從玄華山回來以後,反而收斂了。以前她不愛修煉,現在整天將自己關在洞府里,誰都見不到她。”
“她突然性格大變?”
“是啊,偶爾見到同門和藹多了……也冷漠多了。”
楊銘薄唇微抿,若有所思。
徐媛這時看見他腰後別著一根墨玉笛,隨口問:“誒?楊銘,你還會吹笛子啊?”
“會幾首曲子。”
“吹一首我聽聽唄。”
“等下次有時間再給師姐你吹吧。”楊銘將墨玉笛抽出,動作輕快地拋起、接住。他微微一笑,“師弟還有事要辦,失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