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女咬著紅唇,臉兒在發燙,心兒在亂撞,一雙手都不知道要往那里放,她感覺胸膛間全是滿滿的暖意,直到許久之後,才慢慢平復下來,她看宋譽忙活的身影,低聲問道:“三爺,您拿著這麼多毛竹干什麼呀?”
“干什麼?”
宋譽微微直了直腰身,在徐女耳旁悄悄道:“這是能讓你家三爺日後封伯封侯的東西。”
“呀?封伯封侯?”徐女掩著嘴巴,差點驚呼出聲。
宋譽哈哈一笑道:“封侯就把你嚇著了?那三爺日後要圖謀天下,豈不是要把你嚇死?”
這句話要是被其他人聽到,宋譽的腦袋晚上就要搬家。
宋譽當然沒有那麼蠢,他這句話說的不是關中話,而是後世的英文。
“呀?三爺,你說的什麼?”徐女瞪著眼睛,滿臉的不解。
宋譽失笑的搖了搖頭,不去回答徐女的話,他拿著毛竹往下人們搬來的水缸旁走去,說了一句英文後,莫名的惹來一點思鄉情緒,低聲嘆道:“在這個世界里,人生,真是寂寞如雪。”
將毛竹放入水缸里,宋譽指揮下人們去打水,將水缸填滿,眼里有絲惆悵:“也許這個時空的韓信和我是同一類人,可惜他早已經死了。也不知道他在北齊留下了什麼,不知道他懂不懂發明織造紙,如果他早搞了,我這就白瞎了,不過應該不可能,雲嚴大儒可還在用木簡。”
毛竹侵泡在水里是為了除去竹子里溶於水的雜質,為下一步的制漿打好基礎,不過這一個過程會比較長,大約需要半個月左右的時間才能完全的達到去除竹枝里面溶於水的雜質。
原本世界的東漢蔡倫並不是紙的發明者,而是改造者。早在漢高祖劉邦時期,中國就已經出現了最為原始的紙張,只不過那種紙又厚又黃,制作成本很高,而且在上面書寫非常不便,幾乎和沒有發明一樣。
直到蔡倫發現蔡倫紙,使其廉價易於書寫,更易於裝訂,紙才會慢慢取代竹簡,成為中國文化的載體。
這種發明創造雖然不如從美洲帶來土豆,不如培育雜交水稻那樣可以養活萬民的豐功偉業,但是對於朝廷對於讀書人而言,實在是功在千秋的大貢獻,如果宋譽上交造紙術,西漢皇帝劉亨最少都會加封他一個伯爵,即使是封為侯爵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三十多個水缸全部裝滿竹子,宋譽讓下人們將他們逐一排列放好,吩咐道:“以後沒有爺的吩咐,誰也不允許碰這些水缸,明白嗎?”
“明白。”搬著水缸累得氣喘吁吁的下人們道。
“明白就給爺去繼續拆房子去。”宋譽大手一揮,道:“每人今天做完事後,到賬房那領一錢。”
“謝三爺賞。”朴實的宋府下人們這下更是把吃奶的勁都使了出來。
宋府西院搞得熱火朝天的時候,宋許氏聽到這邊的動靜,帶著丫鬟和一干好奇的宋忌妾室們過來了,林菲也在其中。
“三郎,你這是?”宋許氏看著拆房子的宋府下人,心里暗惱,自家這小叔又胡亂折騰了。
“見過阿嫂。”宋譽向嫂嫂們行了一禮,陪著笑臉道:“三兒要弄一些無聊時耍耍樂子的東西。”
宋許氏一介婦道人家,哪懂這許多,給宋譽糊弄了幾句,拿過來幾把椅子桌子道:“等明日給嫂嫂們送過去一些改良後的木墩,以後做針线活的時候,便會方便很多了。”
“咦,這也是那名老人家傳於你的東西嗎?”宋許氏坐到椅子上,驚嘆道:“這倒是方便多了,省著日日跪坐著。”
宋譽又為她們敘說了一種可以仰躺著的椅子,惹得嫂嫂們急切道:“三郎真是本事了,只是可惜了那位老人家不能讓奴家們致謝,這可以躺著的椅子什麼時候可以做好?”
宋譽道:“明天便可以了。”
瞎忽悠了一陣,剛想將嫂嫂們送回去,林菲卻明目張膽地道:“三郎,今日的晚餐還是你親自下廚嗎?”
宋譽悄然瞪了他一眼道:“剛好讓下人們去東市買了許多東西,晚餐的時候給嫂嫂們送過去。”
林菲卻道:“昨天呆在三郎的廚房那里,學了很多東西,今天還想再學學。來日夫君歸家了,也能讓他嘗嘗奴家的手藝。”
宋許氏等人如今養尊處優慣了,雖然會做一點針线活,隨便養養蠶,但是如果要學著下廚受那等煙熏罪,那還是興趣缺乏的,而且夫君宋忌什麼樣,彼此都知道,本就是守寡的里子,爭什麼寵?
宋許氏有點意動,宋譽卻搶先道:“嫂嫂,三兒在那位老人家那里學來一門解乏的法子,保管白天的時間眨眼就過,不過三兒可不想嫂嫂們博錢博得太大。”
“是六博之類嗎?”三姨娘興趣大增道。
宋譽讓其中一個下人去拿了昨天坑死三個紈絝的麻將過來道:“嫂嫂,這叫麻將,我先教你們玩法。”
將麻將教會給了這些嫂嫂們,其中三姨娘的興趣最大,便連宋許氏也禁不住玩了幾把,當下就挪不開步子了,就在宋譽的院落里,拿著現成的椅子和桌子開打起來。
“嘻嘻,我胡了。”
打牌不賭點什麼,那便沒勁,在宋許氏的首肯下,宋忌的妾室們在午後的陽光里,曬著懶洋洋的日頭,玩得興致勃勃,丫頭們也好奇的堆在旁邊簇擁著圍觀。
宋譽瞧著日頭有些偏西了,抱著一團木頭,拿著“飲血”又在制造麻將,見好奇的男下人們和木匠們頻頻望來這里,喝道:“做事,做事,不然晚餐就讓你們餓著。”
“三郎,三郎。”
宋許氏招呼著宋譽過去,然後指著牌道:“這算是胡了嗎?”
宋譽瞧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宋許氏這是什麼人品,大三元也能自摸?
初學者打牌最忌前期順,一是容易產生濃烈興趣後上癮沉迷,二是手氣不是一直都在,很顯然,宋許氏也躲不開這個定律,她連著胡了幾把,本就是奴籍出身的底子,那來的那麼多講究,很快就把這幾年學來的典雅大氣忘了,咋咋呼呼的說著:“再來再來,咯咯,三郎這麻將當真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