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3章 權力春藥
楚名棠回到楚府東院,見王秀荷正忙著指揮下人們整理屋子。
楚名棠四下看了看,暗贊自己的夫人的確懂得品味,屋內貴重物品擺放不多,可件件恰到好處,不愧是王家的大小姐,楚名棠自忖自己絕沒這本事。
見丈夫回來了,王秀荷嫣然一笑,道:“夫君回來了,今天早朝情況如何,還順利嗎?”
楚名棠尋了張椅子小心翼翼地坐下,嘆道:“哪還談得上順利,第一天上朝便與皇上起了衝突。”
王秀荷微微一驚,拉了拉楚名棠衣襟道:“來,到里面說。”
進了臥房,楚名棠一驚:“你怎麼把南齊所貢的琉璃屏風給留下了,不是跟你說過此物必須要獻給皇上嗎?”
王秀荷卻滿不在乎:“這個漂亮啊,皇上又怎會缺這些東西,何況他又不會因你送他此物而對你有所改觀。”
楚名棠頓足道:“可我已將貢物的清單呈給皇上了,首頁第四行便是這琉璃屏風。”
王秀荷笑道:“夫君以為妾身是那種做事不知輕重之人嗎,昨夜妾身已經將奏折的首頁重新寫了一遍,把這琉璃屏風去掉了。”
楚名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著王秀荷。
王秀荷抿嘴一笑道:“與夫君在一起這麼多年,你那幾個字妾身早就學會了。”說完走到書案前取筆在紙上寫了幾字,遞給楚名棠。
楚名棠看了看,果然惟妙惟肖,自己都有些分辨不出,嘆道:“你想要此物,何不再與我商量一下。”
王秀荷一撇嘴:“當日妾身便已對夫君說過,可夫君就是不肯。昨天從你大伯處回來,長吁短嘆的,妾身豈敢為區區小事煩勞太尉大人。”
楚名棠默然,他知道隱約猜到王秀荷是為何不快。
昨日他從楚天放處回來後,二人所商談之事只字未向王秀荷透露。
她雖是自己妻子,可畢竟也是王家長女,這些事的確不好與她說。
王秀荷幽幽說道:“妾身既已將此生托付夫君,便生是楚家人,死為楚家鬼。難道夫君對妾身還有戒心嗎?”
楚名棠心頭一熱,想起當年她不顧鎮遠侯長女的身份,毅然下嫁給自己這個當時在京中無依無靠之人,二十余年來,兩人濡沫與共,互敬互愛,走過了多少風雨,可怎麼老了自己怎麼就對她心存疑忌了呢。
楚名棠心中愧疚,牽起王秀荷的手輕聲道:“娘子,是為夫錯了。”
王秀荷一聽“娘子”二字,頓時滿臉紅暈,楚名棠已經有二十年未這麼叫她了,刹時心潮激蕩,幾乎不能自持,仿佛又回到了兩人新婚那段時光。
楚名棠見夫人突現小女人狀,不覺神迷心醉,輕輕吻了過去。
王秀荷低聲吃吃笑道:“你要死了,外面還有好多下人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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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說權力是男人最好的春藥,今日楚名棠初登太尉位,就挫皇上,敗相國,還對郭懷連消帶打又收伏楚系官員之心。
說心里不得意是假的,只是他喜怒不形於色罷了,故而回家就要做愛作的事!
楚名棠也不說話就對著王秀荷嬌艷欲滴的紅唇吻了下去。舌頭不住在妻子的口腔內攪動,吮吸著她的瓊漿玉液。
王秀荷被他吻得意亂情迷,雙手推開丈夫,臉紅說道:“名棠,現在還是白天,人來人往的,被下人看到可怎麼辦?”
“放心,不會有人來的,軒兒原兒去軍中報到了,錚兒那個調皮鬼早就不知道溜到哪里去玩了。今天議事已閉,那些官員不會再找我的。婢女也被我支開了,我們好久沒做了,我現在已經忍不了了,好秀荷,給我吧。你看它也忍不住了。”
說完抓住王秀荷的手按向褲襠處。
感受到丈夫那里的“變故”,王秀荷連忙把手收回,一張俏臉泛起了緋紅。
“你已經是五個孩子的娘親了,怎麼還這麼害羞!”楚名棠說著又朝著香唇吻了下去,另一只手抓住妻子的柔荑按向下體。
王秀荷見丈夫的堅持,終於不再反對。
和丈夫唇齒相接,手上也解開丈夫的腰帶,探進去上下撫摸著丈夫的肉莖,她能感受到上面的熱度和硬度,這是楚名棠難得的好狀態呀,更難得的楚名棠主動求歡,這是多少年沒有的事了?
想到此處,王秀荷感到體內深處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噴涌而出,讓她情欲高漲。
楚名棠見妻子臉上春潮涌動,媚眼含春,真是我見猶憐。楚名棠多年未見她如此嬌羞的模樣,忍不住開始脫衣服了,一會兒,就赤身裸體了。
王秀荷輕嗯一聲,把頭埋進丈夫的胸口,此刻的她不是精明雍貴的楚夫人,而是一個風情羞怯的小婦人。
楚名棠見此,只能把她橫抱而起放到床上,他開始為她寬衣解帶,一邊含住她的絳唇。
最後,兩人終於赤裸相對。
只見王秀荷肌膚白皙,一對傲人尺寸的乳房挺立在胸口,它們還是那麼又大又圓又豐潤,兩粒粉紅的大乳頭矗立其上。
平坦光滑的小腹有些許贅肉,絲絲松弛,私處濃黑的陰毛整齊布滿蜜穴紅豆上方,兩片飽滿粉嫩的肉唇中間是一條誘人細縫。
楚名棠看到這,不禁有些呆了。他的手落在她的背部,從肩膀逐漸向下滑,動作是那麼輕柔。
他不住的感嘆道:“秀荷,你真美。”
王秀荷見他這麼溫柔體貼,纖纖玉手主動摟住丈夫的脖子,含嬌細語道:“名棠,我可以了。”
楚名棠見此,爬到王秀荷的身上,用手扶住自己的肉莖抵住那微微濕潤的花源,在穴口研磨幾下,慢慢撐開肉縫插了進去。
穴道口很溫暖但不是很緊致,楚名棠逐漸深入,在深入的過程中感到越來越緊,那緊蹙的嫩肉緊緊包裹住肉莖,不斷的擠壓和吮吸。
終於插到了盡頭,楚名棠松了一口氣,剛才艱難的前進差點讓他繳械投降,實在想不到這是生過五個孩子的蜜穴。
他緩了一口氣,慢慢抽插起來。陰道慢慢適應了體內的男根,不斷分泌出滑潤的液體。
王秀荷被丈夫的肉莖插入,也是快感連連,只覺得自己的蜜穴春水逐漸滲出。“啊,好舒服,酥麻到心坎里去了。”
陰道內緊束的溫香軟肉把丈夫的肉莖緊緊包裹,每一次的抽擦龜頭刮過自己的肉避,不停的快感就讓她一陣陣輕搐。
楚名棠逐漸加大力氣,濕滑的甬道已經不像之前緊閉,只聽見“噗嗤噗嗤”的水聲開始響起。
王秀荷頓時臉蛋羞的通紅,可是那聲音還是一陣陣傳到耳朵。
楚名棠的屁股不停的聳動,一雙大手按在了王秀荷的雙乳之上,不停的逗弄那兩顆已經殷紅挺立的乳頭,快感不停的從下身、乳房傳到大腦,讓她一陣陣顫栗。
她不由緊咬貝齒,可是那細細的低吟聲還是不斷傳出。
楚名棠聽道,下身聳動的更快,他低下頭吻住妻子的耳根,還時不時輕咬。
“秀荷,還滿意嗎?”
“嗯,名棠,好舒服,感覺要上天了!”
聽到妻子的稱贊,楚名棠不禁更加賣力聳動,每次肉莖都是狠狠的頂到底,手上握住乳房的力氣逐漸加大,更是咬住耳垂不放。
王秀荷三面受敵,耳邊傳來撕癢摩擦的快感,下身急劇收縮,一股浪潮狂噴而出,透過兩個的性器結合處,流到了床上。
只見高潮過後的王秀荷朦朧惺忪,腮暈潮紅,眼里春情盎然。
楚名棠見此放下妻子,抽出肉莖“啵”的一聲,帶出一絲絲銀色的水线,那剛剛承受了男根的肉唇還在一開一合,像一張小嘴,仿佛還想要被人喂食。
楚名棠躺到床上,對王秀荷招手“秀荷,到我上面來。”
王秀荷媚眼傳波,嬌嗯一聲,爬到楚名棠胯部,背對著他,臉向房門,雙手扶著肉莖。
她慢慢坐了下去,弄到一半,楚名棠下身猛地向上一頂。“啊!”的一聲從王秀荷口中蹦出,那一突然頂,好像把她的心都頂飛了。
她回過頭對楚名棠嬌嗔道:“名棠你好壞。”可是眼中是隱藏不住的春意和滿足。
楚名棠見到妻子如此嬌媚。肉莖不覺又漲大了一分。王秀荷對楚名棠低聲道:“名棠,你的壞家伙又變大了呢!”
“這可是好東西,否則,秀荷怎麼會這麼喜歡它呢?”
“你壞,壞死了,人家不玩了了”
聽到這嬌媚入骨的話語,楚名棠又狠狠的抽插了幾下。
“名棠,你下面的東西不乖哦,看我來懲罰它!”
“我的好秀荷,你要怎麼懲罰呢?”
“我要將它吃掉!”
說完,臀部一坐,她不停起起落落,一頭烏黑秀發隨著身體的起落不斷飄散,感覺到男根在她體內進進出出:“就是這樣,吃進去把你吐出來又吃進去,我要把你吃的骨肉不存。”
她說完,一股興奮涌上心頭,下身又是一股浪水噴濺而出。
楚名棠受此言此景刺激,再也受不了,雙手扶住王秀荷的肥臀,下身急速聳動,嘴中更是說道:“秀荷,舒不舒服?”
“好舒服,名棠讓我好舒服,秀荷還要更多。”
楚名棠再也受不了,他不在忍受自己的快感,一次次用力的把肉莖頂到深處。
“名棠,秀荷又要升天了!”子宮噴出一股滾燙的陰精,淋在楚名棠的龜頭上,楚名棠的快感終於累積到極限。
“秀荷,我要射了!”
“名棠,射吧,射給秀荷。”
楚名棠抽插了幾下,肉莖死死抵住王秀荷的蜜穴,肉莖不住的跳動,一股股火熱的精華衝擊進王秀荷的陰道深處。
王秀荷被這陽精一燙,渾身一顫,一大股春水又噴在楚名棠的龜頭之上。
受此刺激,楚名棠的精液也是一股股的射出,王秀荷的陰道緊緊的夾住丈夫的男根,好像要將精液一滴不剩地全部吸進體內。
結束了這場白日肉宴,夫妻二人靜靜躺在床上體味余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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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名棠這才將昨日與楚天放所談和今日早朝之事一一說了,然後又道:“楚家近況不容樂觀,王家對楚家支持至關重要,夫人認為岳父大人對此事會有何看法。”
王秀荷道想了想,道:“妾身以為夫君和大伯是當局者迷,當年董家是欺負新君年幼,想取而代之,新君不得不依仗楚王兩家奮起反擊,但大趙國也因此元氣大傷,數十年才逐漸恢復。
有此前車之鑒,皇上不是糊塗之人,必不敢輕舉妄動,何況如今西秦強盛,秦王雄心勃勃,志在一統天下,皇上如果真的孤注一擲,滅你上京楚府滿門,趙國十三郡楚氏族人必然紛紛起兵,那時我大趙境內將天下大亂,西秦自然不會錯失此良機,大趙內憂外患之下,必將亡國。”
“不過,話雖如此,皇上一心想削弱楚家乃是不爭的事實,”王秀荷笑道,“可你大伯毅然傳位給夫君,挾南线大營與京城楚府遙相呼應,而家父借此也可名正言順聲援楚家,否則經過這些年,楚家雖不至於岌岌可危,但也定會勢力大減。”
楚名棠聽了點頭稱是:“夫人所說極是,今日早朝上皇上欲成立城防軍,就是針對我楚王兩家而來。”
王秀荷苦笑道:“楚王兩家勢力日漸雄厚,換了哪個皇上都不放心。京城禁衛軍名為皇家直屬衛隊,但近四成軍官為楚王兩家族人,根本不足為恃,而僅楚氏一族在京的家將就有上萬人。皇上想必已經看出此節,才不得不想另建一支忠於皇室的新軍,好有個依仗。”
楚名棠臉色陰沉:“不管如何,為夫決不能讓這支城防軍進駐京城附近,否則我楚家存亡全掌控於皇上之手。”
王秀荷亦神情凝重:“不錯。此次皇上想建的這支新軍,雖表面一萬人,但偷招個兩三萬是輕易之事,即使楚王兩家察覺,皇上也有的是借口。再者妾身方才推測皇上現今未必敢鏟除楚家,主要是因有西秦這強敵在側,可西秦前些年內亂不斷,秦王雖以雷霆手段一統朝政,但聽說朝野上下對他心懷怨毒的人不在少數,萬一西秦再次內亂,我大趙暫無外患之憂,有這樣一支大軍存在於京城附近,皇上肯定會伺機對楚府下手。”
楚名棠道:“夫人對此分析得如此透徹,那你覺得為夫應該如何去做?”
王秀荷沉吟道:“如今楚家和皇上之間正應了一句俗話:麻杆打狼兩頭怕。夫君初任楚家宗主,在族中根基不深,若急著與皇上作對,將來無論勝負對夫君都不利。既然楚家和夫君均無反意,那妾身想請一人來緩和一下楚家與皇上之間的衝突。”
楚名棠忙問:“不知何人能當此任?”
王秀荷道:“就是家父。夫君辭去了南线大營統領一職,明遠接替此職已成定局,我們王家在軍方勢力大增,皇上不會不聽家父勸告的,畢竟王家如果齊心合力支持楚家,皇上勝算極其渺茫。
只要夫君托家父轉告皇上自己此生定忠於大趙,家父也向皇上許諾若楚家真有反意,王家一定支持皇上,以此來勸皇上打消組建城防軍之意,妾身想皇上應該會有所考慮。”
楚名棠微微頷首:“夫人說的是,只能如此了。”
王秀荷看了楚名棠一眼道:“大伯這些年來最大的失策便是在於只顧爭鋒於廟堂之上,但在軍中卻勢力薄弱,只有一個楚洛水堪成大器。你大伯也不想想只有朝中幾個文官能成什麼事,如不是外有西秦這個強敵,夫君又掌控南线大營,皇上對付楚家真是易如反掌。
我王家兒郎世代從軍,在朝中雖並無幾人,但皇上絕不敢擅動家父。夫君日後想在朝中立於不敗之地,必須要有軍方支持才是,不可只依仗王家。”
楚名棠一拍坐椅,道:“夫人所言極是,為夫今日在朝中為洛水力爭副統領一職便是為此。此次將軒兒和原兒帶到京城,先讓他們在禁衛軍中歷練一年,畢竟禁衛軍升職較快,等二人升至副將後便分別到南线大營和西线大營,還請夫人讓兩位內弟多加照顧。”
王秀荷啐道:“你說什麼哪,他倆難道不是妾身兒子。”想了想又道:“那錚兒日後你將如何安排?”
楚名棠笑道:“為夫知道你最疼錚兒,是否不想讓他被兩個哥哥比下去?”
王秀荷推了他一把:“說正經事哪。”
楚名棠沉吟片刻,道:“為夫覺得這這三兄弟中,錚兒的天分應遠在兩個兄長之上。”
王秀荷有些不信,笑道:“夫君最疼錚兒妾身也是知道的,可也不必這麼夸獎,錚兒才多大?”
楚名棠看了她一眼道:“錚兒在你面前總是一副小兒女狀,你只要他吃好、玩好,哄得你開心便行了,當然未曾注意到他有何不凡之處。為夫也是在那次錚兒到了南线大營才起疑心的。”
“錚兒在南线大營怎麼了?”
楚名棠道:“你知道江南大營的那些幕僚最佩服的是誰嗎,就是咱家錚兒。”
王秀荷不由得驚呼道:“不可能,那些幕僚中趙何兩位先生也算是我朝名士,怎麼可能折服於一個孩童?”
“為夫也覺得不可能,但錚兒雖然從未接觸過戰事,可處理戰地文書、篩選各地密報等能力驚人,遠超趙何兩人,戰事決策上對為夫亦是助益良多。
而且在與南齊和談中更是大放異彩,他雖沒與南齊使者直接言辭交鋒,但趙何等幾位謀士事後自陳無不受過錚兒指點,細想下來,此番與南齊簽定的十三條和約幾乎款款有錚兒之功,我大趙得到的好處比為夫先前所預料的多出數倍。”
楚名棠搖了搖頭:“為夫直至今日仍有些難以置信,錚兒怎麼會懂得那麼多,為夫沒教過他,夫人……嘿嘿,夫人想必也沒有教過錚兒如何處理兩國邦交之事吧?”
王秀荷心中震驚,竟一時無言。
楚名棠漸漸有些憂慮,“不過這孩子太過聰明,所獻都是些居心叵測,損人利已的計謀,怎麼也不像是個未到十三歲的孩子能想到的,為夫怕他以後會步入歧途。”
見夫君有些憂心重重,王秀荷強笑道:“如今正是多事之秋,錚兒這般能干,豈不是楚家之福?夫君不必憂慮,以後對他多加管教就是了。”
夫婦兩人各有所思,不再說話。
過了一會兒,王秀荷有些坐不住了,道:“夫君,妾身想去中踏青園一次。聽今日一說,看來錚兒在妾身面前天真痞懶是裝出來的,定要好好審問他。”
楚名棠不禁莞爾,道:“反正無事,為夫陪你一同去吧。”
今日,吳安然在踏青園指導楚錚練功,昨日午後的那個南柯一夢讓她有些心理陰影。
柳輕如帶著紫娟和翠苓從屋內走了出來,說道:“吳先生,少爺,果汁已經准備好,過來歇息一下吧。”
楚錚前世就不怎麼喜歡吃水果,但喜歡喝果汁。
轉世重生後把這習慣也帶來了,他身具內力,擺弄起來自然方便,用一塊干淨的紗布將洗好的水果裹起來隨手一絞,汁液便滴到碗中。
柳輕如見他喜歡,便和兩個丫頭沒事也為他擠果汁,只可惜三人手無縛雞之力,弄一小碗果汁常常累得香汗淋漓。
楚錚見了有些不忍,便勸她們不要做這費時費力之事。
柳輕如明里應了,暗地里趁楚錚不在時仍和紫娟、翠苓為楚錚准備果汁。
楚錚聽柳輕如叫他,登時不再理吳安然,轉身便跑了。
吳安然阻之不及,只得搖頭嘆息,他有時真搞不懂這個徒弟,說他沒毅力耐心吧,可當年初練龍象功的時候,一招每天能練個數千遍;若說有吧,修練幻天手等別的武功時又吊兒郎當,還好這些武功楚錚當年也都練過,只是未曾加以鑽研,這一天下來又會了十之八九。
楚錚跑到柳輕如跟前,伸手就要拿那碗果汁。柳輕如手一縮,嗔道:“吳先生還沒有喝,少爺做徒弟的怎可先用。”
楚錚暗想什麼徒弟,如此讓你看到當年少爺我是怎樣捉弄這師父的,肯定讓你看直眼。
心里想著,手腕卻一抖,手背往上一抬,正好擊中那碗底部,柳輕如只覺手一震,那碗脫手飛出,楚錚右手托住,在空中劃了個半圓收回,穩穩地送到了自己嘴邊,一口飲盡,心中暗贊這小巧功夫的確挺好用。
只聽吳安然在身後悶聲說道:“難道你就會用師父教的武功來搶女娃子的東西?”
楚錚毫不臉紅,笑道:“這不是師父常教導的嘛,要學以致用,徒兒一直謹記在心的。”
紫絹給吳安然搬來一張椅子,道:“吳先生請坐。”翠苓隨即也端來一碗果汁。
楚錚見吳安然一副愜意的模樣,心里有點不大舒服,笑道:“沒想到師父來了京城,對徒兒孝敬的東西放心多了。”
吳安然頓感一寒,想起以前被楚錚作弄往事,看著碗中粘稠的果汁,不覺有些猶豫。
翠苓見吳安然不喝,奇道:“吳先生怎麼了,這果汁味道很好的,是小婢和姑娘親手做的。”
吳安然見這小女孩天真無邪,應該不會伙同楚錚來害自己,這才慢慢品著將碗中的果汁喝完。
楚錚不滿地看了翠苓一眼,向柳輕如說道:“不是讓你們不要再做這力氣活,我想喝的話可以自己動手。”
柳輕如攏了攏鬢角秀發,笑道:“這沒什麼,奴家雖沒有少爺的本事,但多做幾次也就熟練了。奴家現在先將水果削成塊,放在盆中用木杵搗碎後再用紗布擠出汁,也費不了多少力氣。”
回頭指指兩個陶罐道:“今日只用了半天奴家和這兩丫頭就做了這麼多。”
吳安然突然站了起來,道:“大人和夫人來了。”
楚錚回頭一看,奇道:“爹娘你們怎麼都來了,難得難得。”
這邊柳輕如三人忙從屋內又搬了兩張椅子出來。楚名棠坐下道:“有什麼難得的,為父和你母親來看你有何不對嗎?”
楚錚笑道:“孩兒不敢,只是二老同時來孩兒此地,的確甚少。”
平日王秀荷最恨一個“老”字,今日聽了卻並不做聲。楚錚感到奇怪,扭頭向王秀荷看去。只見王秀荷神色有異,正上下打量著他。
楚錚渾身發毛,干笑道:“娘親今天怎麼了,好像初次見到孩兒似的。”
柳輕如捧著陶罐走過來道:“大人和夫人要喝點什麼,桃汁還是梨汁?”
楚名棠奇道:“什麼桃汁還是梨汁的,錚兒,你又搞了什麼新奇東西?”
柳輕如抿嘴笑道:“這正是少爺教奴家的,很方便的,將新鮮的果子搗碎後用紗布將汁水擠出,喝起來別有風味。”
楚名棠試著嘗了口,甘冽爽口,果子的清香沁人肺腑,使他精神一振,不由得贊道:“果然不錯,夫人你試試看。”
王秀荷喝了口也點點頭:“是不錯,看來我家錚兒會的事真不少啊。”意有所指。
楚錚干笑道:“這有何難,娘親讓人照著做是了,府內管事每天買的瓜果還少嗎?”
王秀荷不答,對柳輕如三人說道:“你們先下去吧。”
吳安然見王秀荷夫婦顯然並不想有外人在場,便也起身告辭了。
見眾人都走了,楚錚覺得有些不安,問道:“娘,你和父親找孩兒何事,孩兒怎麼覺得你們怪怪的。”
王秀荷看著這平日里最疼愛的幼子,忽道:“是嗎,為娘只不過聽你父親說你在江邊大營很了不起啊,你如何向為娘解釋啊?”
楚錚心一沉,終於來了,當初自己在江邊大營的確鋒芒畢露,已引起了父親注意,只不過是公務繁忙,沒空詳細追問而已。
一時間,楚錚不知如何是好。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扮演著小楚錚的角色。
久而久之,如同莊周夢蝶,他都分不清究竟是他擁有了小楚錚的身體還是小楚錚擁有了他的思想,漸漸地楚錚已經完全習慣了這個世界,前世如同一場夢已離他越來越遠,已經漸漸模糊了。
在前往江邊大營的路上,劉阿根的背叛深深刺激了他,重新想起了前世種種,原來的自己漸漸地蘇醒了,有些不甘心只當個小孩子了。
終於在江邊大營時見楚名棠指揮十萬大軍與南齊作戰時他心動了,這可是在前世奮斗一輩子都無法得到的機會啊。
他忍不住也參與了進去,從此便無法自拔,那協助楚名棠掌控數萬人生死的感覺讓他熱血沸騰,才明白為什麼古人說大丈夫不可一日無權,他雖不能親自指揮,但同樣感受到站在權力顛鋒的感覺是如此不可一世。
可楚名棠畢竟不是常人,很快覺察出楚錚有些不尋常。
楚錚心中有些茫然,不知該如何向父母解釋,真相是不能說的,也是無法說清的。
天知道如果楚名棠夫婦知道他們真正的兒子在多年前就已消失會有什麼反應,對一個侵占了他們兒子身軀的“人”還能一如既往地對待嗎?
而楚錚是真的很珍惜這份親情,他也已經將他們完全當成自己的親人看待,如果失去這些,楚錚真不知道是否還有勇氣在這世界孤獨地活下去。
楚錚突然想起前世有人告誡過他的話:如果一件事情需要你說假話,那你就毫不猶豫地說吧,在很多時候,說假話比真話有利得多,也無害得多。
善意的欺騙好過冷酷的真實。
楚錚向王秀荷微笑道:“怎麼,娘親也知道了,父親在江邊大營時就夸過孩兒了。”
王秀荷道:“是啊,你父親把你夸得天上罕有、人間全無啊,江邊大營的幕僚也對你心服得很,還能幫你父親出謀劃策,為娘這麼多年怎麼從未看出你懂得用兵之道啊?”
楚錚干笑道:“孩兒不過是聽了娘親的話,多讀了些書,當時父親要謀劃全局,面面俱到,難免有些疏忽之處,孩兒為父親出幾個主意只是旁觀者清而已,哪有父親所夸獎的那麼了得。”
王秀荷還想再問,楚名棠阻止了她。
對楚錚他只是感覺這孩子有些過於異乎尋常,倒並沒有非要追究原因的意思,畢竟自己孩子有出息他比什麼都高興。
見楚錚回答的頗為圓滑,有些推諉的意思,便對王秀荷道:“夫人不要再問了,古人雲:聖人生而知之,咱們錚兒生來就聰明無比,比常人知曉得多些也屬正常。”
王秀荷見丈夫發話了,便不再說話。只是心中仍有些不舒服,楚錚自幼與她生活在一起的,自己對他了解居然還不如丈夫。
楚名棠沉吟道:“錚兒,你年紀雖小,但懂事之早出乎為父和你娘的想象,為父當初在江邊大營時就覺得不能再將你當成一個孩童看待了。但你既然出生在我們楚家,又是我楚名棠的兒子,就注定無法過那種逍遙自在、不問世事的日子,你明白嗎?”
楚錚有些頭痛,暗想父親又要開始訓話了,只好點點頭道:“孩兒明白。”
道理他是懂的,富貴人家的子弟想要出人頭地容易,真能成才絕不多,不然也不會有“富不過三代”這一說。
楚名棠沉吟片刻,將楚氏一族的近況說了。
楚錚越聽越心驚,他平日對府中的事關心不多,真沒想到父親看起來新任太尉,風光無限,可暗地里壓力卻如此之大。
王秀荷也在一旁說道:“你父親雖說已是楚氏一族的宗主,但根基尚淺,身邊雖有趙先生何先生這些從南线大營帶回的謀士,可他們畢竟不是姓楚,許多事情不可讓他們知曉。你們三兄弟要多為父親分憂才是。”
楚名棠道:“你娘說的不錯,不過,錚兒為父要告誡你一句:年紀小小切勿鋒芒畢露。原本以為你三哥已是飛揚跋扈、不知輕重,沒想你在江邊大營更是無法無天,在為父身邊顯山露水也就罷了,還跑到黑騎軍中撒野,拎著兩只百斤重的大錘把周寒安和夏漠追得雞飛狗跳,連京中的你堂祖父也知道了你的大名。
你尚未成年,不要讓人人都對你心存戒意,以後在京中安心待在府里,不得隨意外出惹事生非。”
王秀荷卻不樂意了,道:“夫君你這話就有欠考慮了。錚兒是誰,是楚家的公子,又不是夫君手下的謀士,想低調些就低調些,錚兒不去惹事,事情還會惹到錚兒身上的,如昨日楚名亭之子不就如此。
雖然夫君剛到京城,可妾身想京中的達官貴人們早就對我們家一清二楚,只要夫君與皇上關系略為緩和,別的事不說,想和我們楚家聯姻的人家就絕不在少數,除了軒兒親事已定,很快就有人上門給四個孩子提親了。
那些官宦人家處事慎重,肯定要不遺余力地派人了解這幾個孩子,到時錚兒恐怕連兒時何時生病打個噴嚏都會讓人查得清清楚楚。”
楚名棠覺得夫人說的有理,道:“那夫人以為該如何?”
王秀荷道:“妾身以為錚兒勇猛之名以後恐怕是瞞不住了,何不順其自然,反正太尉之子在京城中霸道一些又何妨。明日夫君和妾身去拜見家父時把幾個孩子也帶上,妾身兩個妹妹雖在京中,但所出並非男丁,家父若是見了錚兒肯定歡喜到心里去。
錚兒有楚王兩家撐腰,足以在京中橫行無忌,只要平日裝得傻一些,不要像夫君所說的那麼顯山露水就行了。在京里惹人注目是夫君這樣精明干練的人物,對一介莽夫是不會怎麼在意的。”
楚錚苦笑道:“娘親不就是想讓孩兒裝作時常犯渾的二愣子嘛,何必這麼拐彎抹角的。”
王秀荷笑道:“那也不要太過分,要不然就沒人敢上門提親了,你只能守著你房中幾個丫環過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