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明濤走了。
是江煙替他收拾的行李,給他做的早餐。
她從來沒有對誰這麼照顧過。包括她自己。
江煙她不是懶,她是有病,她的病治不好,她也不想治。
臨走前,江煙給崔明濤系上領帶,溫莎結打得漂亮。
有暗流涌動,兩人抱在一起。
不過幾秒又放開了手。
他們自知不該再多情,只能假裝無情。
江煙一身軟骨頭倚在家門口陪著崔明濤等電梯。
她看著他的背影,恍恍惚惚憶起初見時,也是她送著他離開。
她沒想到,他們會有開始,雖說不堪,但她也願意稱之為開始。
可她知道有開始就會有結束。
江煙踏出的步子一步比一步凌亂,卻也堅定。
臨別前來個吻不過分吧。
說臨別也不太對,永別才是他們的結局。
崔明濤一直沒有回頭看江煙,他看不得。他怕他瘋狂克制的感情決堤而泄。
當江煙出現在他眼前,踮起腳,吻住他。
他本能的按上她的後腦杓,加深這個吻。
起初溫柔的一個吻,變得纏綿。
“叮”電梯到了。
江煙退出來,提醒他:“時間到了。”
崔明濤深深看了她一眼,拉著行李箱進去。
電梯門緩緩合上。
江煙朝他揮手,笑得明媚。
崔明濤也回以一笑,一口大白牙耀眼的很。
可不管他們怎麼笑,眼神終歸騙不了人。
電梯門關緊。
江煙的笑容逐漸消失。
她垂下頭,鼻子呵出一口長氣。轉身進屋。
這一次,江煙抱著自己躺在床上,沒有再看那輛路虎。
枕頭被子還有他的味道,淡淡的,也快散了。
崔明濤手指攥得關節發白,直到電梯門再次打開,他才松拳。
他是個三十歲成熟的男人,事情的孰輕孰重他必須得拎清。
責任,他該擔起來。
心思,他也該收了。
崔明濤先去找的他哥。
其實兩個地方距離也挺近,不過10分鍾車程。
他上樓把車鑰匙還給崔旭,准備如往常搭地鐵去機場。
畢竟在廣州這人滿為患的城市,從市區到城郊的確是地鐵會更方便點。
崔旭留住他,換上鞋:“我載你過去吧。”
崔明濤挑眉,覺得他有事兒:“行。”
時間還算充裕,崔明濤本就提前了三個小時。
油表是滿的,早上崔明濤經過加油站給加的。
就算是親哥,他也不能干占便宜。
崔旭車速中規中矩,跟他的人一樣。
“跟你說件事兒。”
崔明濤捏捏眉心,提起精神:“說吧。”
“我調職了。”
“調去哪兒?”
“廣州。”
“……”
南海艦隊,多少人的夢寐以求。誰願意調職到廣州?
崔明濤吃驚,看向崔旭:“不是,怎麼回事兒?爸媽知道嗎?”
崔旭雲淡風輕:“我主動申請的。爸媽不知道。”
“這是為什麼?”
“想退下來了。調到省公安廳工作,個把星期批准書就能下來了。”
說實話,崔明濤不理解。崔旭在南海艦隊可謂是前途無量,怎麼著都要比在公安廳工作好。
但他哥做的選擇,想必有他的道理,他也不過問了。
崔旭目視前方,注意著側入的車輛:“你呢?我看你精神狀態不太好。”
崔明濤聲音透露著疲憊:“天天跑公司,累啊……”
崔旭:“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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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
辦公室內。許千渺怒視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樣貌端正,瞧著倒像個老實安分的。
“我不是說過了,你別再到我公司找我了!這……”
男人食指按在許千渺的紅唇上,打斷她的話。
他搖搖頭,似是憐惜:“這對你影響不好嘛,我知道,我都知道……”
男人話鋒一轉又堆滿曖昧:“可我想你了嘛。就來見你了。”
男人邊說邊用手指摩擦著許千渺的唇瓣,暗示性十足。
他笑得溫柔,許千渺卻感覺瘮人得很。
許千渺後退一步,躲開男人的手:“你再這樣騷擾我,我就報警了。”
男人笑出聲:“我想,你不願意自己成為全公司的笑柄吧。”
又是這樣,她跟本斗不過這個男人。這男人他媽就是個瘋子,她當初是傻了才答應他見面。
現在倒是搬起石頭砸自己腳,這瘋子三天兩頭不請自來,盡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又施然離開。
擾得她心神不寧。
許千渺氣得咬牙切齒。
男人見狀,倒了杯水,遞給她,“你可不知道你生氣的樣子有多美。”
許千渺懶得搭理他這些鬼話。
她也還真渴了,一口氣悶完大半杯水。心中的煩躁下去不少。
“我要工作了,麻煩你離開好嗎?”是不容置疑的語氣。
男人眨眨眼,“好啊,這就走。”
許千渺眯著眼睛觀察他,想他又在打什麼歪主意。
男人察覺到,神情無辜:“我知道你不想我來,那我以後都不來了,真的。”
男人語氣認真,就差舉起手指發誓了。
許千渺定定的打量他,辨認他話語有多少能信度。
她呼了一口氣:“雷添,我希望你言而有信。”
雷添往門口方向倒退,眼底暗藏瘋狂:“我要你親自找我。”
許千渺不懂他的意思。
她不會找他,也不會幫著他報復崔明濤。
說他是個瘋子還真沒錯。
只是她的心總有些不安,是哪里不妥?
雷添轉身,閉上眼,回想許千渺仰頭飲水時,喉嚨一滾一滾的樣子,當真可愛極了。
他唇角勾起一個怪異的笑容。
她一定會來找他的。
雷添:沒想到吧,是我,天打雷劈。
天空:轟隆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