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說的斷斷續續:“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回家……”
崔旭收回手交叉搭在胸前,好整以暇的看著她:“我沒記錯的話,你家離這兒也就一條街的距離。”
夜風吹過,江煙抖了下身子,這個冬天才剛開始,也太難熬了。
“我怕再出什麼麼蛾子。”
“怕?”崔旭哂笑一聲,“喝酒時怎麼不怕?”
江煙頭暈,難受得蹲下來,抱著頭,不理會他的譏諷。
腦海里又浮現出與面前男人幾分相似的面孔,他可要結婚了,跟他的女朋友,五年了,見面的日子不過十二次,她也該知足了,偷來的時光短暫又如何……
崔旭低頭看著女人輕顫的肩膀,長發垂落遮擋住她的臉,他瞧不清她,但他卻瞧清了地面的那一小灘水跡,總歸不是下雨吧。
他不是個狠人,只是看不起小三罷了。
“斷干淨了嗎?”
無厘頭的一句話,旁的人定是聽不懂的,可江煙哪能。
這句話像觸發了她身上的什麼機關,眼淚更加洶涌,濕透了她的眼眶。
“很干淨,太干淨了。”江煙聲音沙啞的厲害。
能不干淨嗎?分開的那晚,她就把他的聯系方式該刪的刪,該拉黑的拉黑,愣是一點機會都沒留下。
算是斷的徹底了。
男人的眉頭也才松了,“起來吧,送你回家。”
這一帶醉漢是時不時有的,一個女人單獨回家,的確不太安全,何況還是個醉得快成爛泥的女人。
這麼近的車程,的士師傅都懶得看她一眼,他權當積善積福了。
江煙還蹲著,不動。
崔旭對她沒什麼耐心:“走不走?不走,我走了。”
什麼走不走,你走,我走的。
江煙大腦轉不過來了,她只知道她要走的:“我腿麻了,站不起來……”
她聲音很小,蚊子那般嗡嗡的,崔旭沒聽清,也不打算問了,轉身回店里去。
回北京後,崔明濤總覺得許千渺不對勁,哪里不對勁他又說不上來。
她來他家的頻率多了,不再止於周末。
每次來他們都會做,她對他的索求越來越多,以前做一會兒就喊累的人,一反常態,做到後面往往是她成了男歡女愛的主導者。
開始時,他是享受的,便打趣她道:“你這是想讓我精盡人亡啊?”
許千渺像沒聽到,機械地扭動著腰臀,風情也忘情,她的細胞血液都在叫囂著飢餓,她需要很多很多的刺激。
以往他們做愛也會聊天打諢,現下不是了,許千渺一進門就直奔主題,熱情得讓他意外,次數多了,他也有團迷霧籠罩在心。
他了解她,她是在發泄些什麼,難不成他和江煙的事被她發現了?
崔明濤心里沒底,終日憂心忡忡。
如果許千渺知道了,她該來找他要個說法的,可她沒有,他一時摸不清她的想法了。
這天,兩人在外吃完晚飯,許千渺便邀請崔明濤到她家,要干嘛自然不言而喻。
到了家,許千渺讓崔明濤在客廳等她一會兒,她要換套衣服。
崔明濤隨她,料她是玩什麼情趣,便坐在客廳等她出來。
許千渺關上房門,全身就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房間里能聽見她鈍鈍的呼吸聲。
她直奔梳妝台。
梳妝台很大,上面堆滿了價值不菲的護膚品和化妝品。
許千渺努力睜大眼睛,想擺脫眼前的重影,手抖的不行,劈里啪啦的碰倒了很多物件。
她還在找,終於在暗格里摸出一包粉狀物,指甲挑出一點,往鼻子送,整個人舒爽不少。
房門不知道什麼時候開了。
“你在干嘛?”來人聲音帶著驚恐,雙眼充滿著不可置信。
她房里發出那麼大的聲響,崔明濤擔心便跟過來,沒想到卻是一副這樣的場面,他呆住了。
許千渺的眼不花了,手不抖了,心卻抖了。
她把那包粉狀物放回原處,把摔倒在地上的女人東西一一撿起,放回梳妝台,不作回應。
崔明濤幾步跨到她面前,雙手緊緊掐住她的肩膀:“你吸毒?”
許千渺動彈不了,只能看向他,眼神空洞,被發現了也沒什麼好隱瞞了:“對,我吸毒。”
她感覺肩上又痛了幾分,可這能比她的心痛嗎?
“為什麼?”崔明濤接受不了,好好的一個人怎麼會沾上毒品。
那個在講台上給師弟師妹們宣傳禁毒知識的許千渺還歷歷在目,對毒品嗤之以鼻的她不該如此。
“為什麼?”許千渺嗤笑了一聲,“我也想知道為什麼你外面有女人!”
她掙扎開崔明濤對她的鉗制,退後幾步,朝他喊:“你告訴我啊!為什麼?我們在一起十年啊!十年!你有沒有心啊!我跟了你十年,你居然在外面找女人?你不愛我了,你可以提分手,拖著我算什麼?算什麼!”
崔明濤定在那兒,雖說心里早已做好被揭穿的准備,但許千渺句句泣訴,皆化成無形的巨手,攥住了他的心。
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他跌坐在床上,搓了把臉。
“千渺,這件事是我錯了。我跟那女的已經斷了,跟你結婚我是認真的,我從沒想過跟別人結婚。對不起,千渺,真的對不起。”
他一番話講得情真意切,許千渺聽在耳里,不禁幾分動容,可她真的能當沒這回事兒嗎?劈腿就是劈腿了,這就是根刺,扎在她心頭。
“對不起,有用嗎?”思及以前的種種,許千渺恍若被抽空了力氣,跌坐在床邊。
兩人坐在床的兩邊,背對背,沉默著。
這沉默讓崔明濤找回了幾分理智:“對不起沒有用,我知道是我的錯。”
他走到許千渺面前,蹲下,雙眼看進她的眼底。
“但你吸毒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沾上的?又是什麼時候開始的?我很在乎你千渺,你得戒掉它,不能再繼續了。”
許千渺何嘗不知道毒品的危害,她比誰都清楚,她也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沾上這玩意兒,可她就是吸上了,不是嗎?
就像她以為崔明濤愛她,而他卻轉頭上了別的女人一樣。
天意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