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煙在買醉。
她還是頭一回去酒吧,圖它離家近,喝醉了,也能自己走回家。
她想放縱自己一晚,就一晚。
這酒吧從江煙住進這邊時就在了,也不知道開了多少年,江煙每每經過都會掠上一兩眼,可她從沒看清過里面的光景。
十點十一點的時刻,人也不多,好幾雙眼睛瞟到一長發大波浪推門而入,玩味的笑著,樣貌身段好的美人,自然就成大家的下酒談資了。
江煙清冷慣了,這樣張膽的目光並不影響她喝酒。
不得不說,這五年來,江煙的酒量不再是一杯倒了。
工作性質加上身體狀態,失眠是她的常態。她就養成了睡前喝點紅酒的習慣,也不是一點了,後面越喝越多。
江煙哪里是放縱自己,她只是想讓人陪,只要周圍有人,陌生人又怎樣,比她一個人強多了。
她往吧台一坐,問酒保拿酒單。
酒保挺年輕,細皮嫩肉的,就是有點娘氣。他表情欲言又止,糾結著什麼,終是什麼都沒說,遞酒單過去。
阿姨,羅伯塔,賣相不錯,瞧著就是女人喝的。
江煙點了一杯,入口酸甜,酒清而回醇,是個好東西。
品酒嘛,都有點共通之處。
起先她不懂酒的,還是有一回碼字沒靈感,她斟了半杯紅酒小酌,崔明濤見著,直咂舌紅酒倒五至六盎司,連串教她這酒那酒不少干貨,她那會覺得他雞毛,現在只覺得專業。
五年來,他們見面的次數也不過十幾,一年的那兩三次以後無法奢侈。
江煙慢慢也是一杯見底了。她曉得這調酒酒精度數不會低的了,可她沒想到後勁來得那麼快,轉眼就上頭。
她腦袋好重,里面全是崔明濤,太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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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幾個男人也是酒吧常客,看到老板來了,蜂擁而至,他可是他們的香餑餑:“崔老板,你這酒吧怎麼把女人給放進來了?”
七嘴:“對啊,看著倒胃口,酒都喝不下去了。”
八舌:“那妞長得挺帶勁,3P帶著爽啊!哎,看她的樣子也是喝醉了,你們上不上?不上,我可就上了啊!”
崔老板摸透了他們的德行,知道他們也就說著玩玩:“行了,招牌又沒說不允許女士入內,估計人來了這一回就沒下回了。”
打發走他們後,他走向吧台。
老板來了,酒保神色惶恐,往江煙那邊瞄了一眼:“老板,她……”
話沒說完,就被打斷:“沒事。”
B&X本來是個正經酒吧,後來成了男同聚集地,女人來得越來越少,都知道了,怎麼還會來,只有沒來過的才不知情。
崔明濤也是半路接的手。
那女人就趴在吧台上,閉著眼動也不動,臉龐被手臂擋著,只露出了三分之一,崔旭覺得這女人眼熟的很。
除了以前的女同學外,他統共也沒認識過幾個女人,會是誰?
江煙昏昏沉沉,趴在那也不舒服,身子不受控制的搖晃。
一個重心不穩,人便往地上栽。
崔旭眼疾手快的托住往下倒的女人,他看清了她,是江煙。
他就應該讓她摔。
江煙能感受到失重感,痛感卻沒有傳來,可能醉傻了麻痹了。
想想又不對,姿勢不對,摔倒的話她屁股怎麼沒著地。
她緩緩睜開眼,視线一片模糊,隱隱約約的男人輪廓,她抓緊男人前襟:“崔明濤?”
崔旭扶穩她,就撤手。
這手一撤,人又往後倒,他又本能的上去把人穩住。
江煙又問:“你是崔明濤嗎?”
崔旭低下頭,發現她在哭:“我不是。”
“你在騙我嗎?”
“是真話。”
江煙甩開他,跌跌撞撞地往門口走。
崔旭沒再看她,不經意的問酒保小哥:“她點的什麼酒?”
“阿姨,羅伯塔。”
男人低笑一聲,呷飲了口馬天尼。
這女人還真敢。
門口“砰”地一聲,繼而傳來叫罵聲。
崔旭倒要看看是誰敢在他地盤上鬧事。
“你個臭婊子,給你臉還不要了,跟我們哥幾個爽還便宜你了。”一男人叉著腰,破口大罵,一身的肥肉抖了幾抖。
這一帶都不少酒吧,估計又是從哪家里面喝醉出來發酒瘋耍流氓的。
江煙被推了一把,後背撞上大門,疼得她眼一黑,倒地上了。
可她不能暈,暈了就會被那些人抬走。
她僅存的意識在掙扎,耳邊的那些惡臭語言離她越來越遠,腦海里單循環著:她要離開。
崔旭出來就看到江煙卷縮在地上,他把那群歪瓜裂棗驅走,頭疼的看著面前的女人,這都什麼事兒。
他扶起她:“還行嗎?”
他可不想店里被牽扯連累什麼事。
這是個好人,江煙抬起頭看他,眼神疑惑:“你是崔明濤嗎?”
“……”
“我是崔旭。”
腰部傳來刺痛,江煙閉上眼。
崔旭……崔旭……
是崔明濤的哥哥,呵呵,怎麼又是他,不要臉就不要臉吧,她可以自己不惜命,卻不能容忍被人踐踏侮辱。
江煙說的斷斷續續:“你能不能……能不能……送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