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要對得起這場造化
等我再次醒轉,雲如圭這個用完就丟的混蛋果然已經沒影了。
只不過我發現自己並沒有全身赤裸地趴在床上,而是安安穩穩地仰臥著,身上還蓋著被子。
我剛想起身,下身就感覺到一陣疼痛。我自己檢查了一下,果然是微紅發腫,不過幸好沒有出血。
我一瘸一拐地走向浴室,心里把姓雲的混蛋罵了無數次。
恨恨地衝了個澡,穿好衣服後看了眼時間,發現已經是早上八點多了。
想到還能趕上酒店的自助早餐,便急急忙忙地拿了包往餐廳衝。
吃飽喝足後,心情才漸漸明快起來。特別是想到從此就能擺脫姓雲的那個大變態,更是神清氣爽!
今天酒店的早餐廳里沒什麼人,於是我把面前的空盤子堆了堆,又找了根牙簽,一邊剔著牙一邊用手機翻著柳依依的手機。
微信里有幾條未讀信息,一條是柳依依那個所謂的“姐們兒”發來的,問她還回不回KTV上班。老子大手一揮:回個毛线!
然後還有一條是柳依依的房東,提醒她該交月租了。
雖然我已經打算搬家,但還是直接從微信上轉了八百塊過去。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有了那一萬多打底,八百塊我還不太放在眼里。
接下來的幾條是柳依依的父母發來的,無非就是問她工作怎麼樣、注意身體什麼的。
我往上翻著,想學學柳依依怎麼和她父母互動。
可是越看,我的心情就越沉重。
我想起了自己的原身,還有父母。
按理說,我現在的時間點距離當時的車禍還有一年多,所以我的原身應該還活得好好的。
可是,同一個人怎麼可能在同一條時間线上活在兩個不同的地點呢?
我很想回去看看,不僅想確定自己的原身是不是還在,也想再去看看父母。
在我前世出車禍之前,一直忙著和方亞楠辦離婚手續、去醫院檢查身體,只是匆匆和父母視頻過一次報了平安。
沒想到,那一面竟成永別。
我雖然還能再見到他們,卻再不是以兒子的身份了。也不知道,前一世我的父母白發人送黑發人,又是多麼的撕心裂肺?
想到這里,我的鼻子一陣陣發酸,眼眶里眼淚打著轉。
直到有人走過我的桌子,神色怪異地看了我一眼,我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
忙擦了把臉,逃也似的離開了酒店。
回到柳依依租住的小區,我先是小心翼翼地確認了一下沒人尾隨,才一閃身跑進單元樓,又一口氣跑回了出租屋。
掏鑰匙開門,進家,關門,剛長出一口氣——
“妹子!你回來啦!”
身後一聲驚雷響起,伴著一股劣質香水的嗆鼻味道,嚇得我差點跳起來。
回頭一看,原來是柳依依那失足婦女室友沈月,此刻正站在我身後,咧著大嘴衝我笑呢!
我一陣頭痛,對於這個沈月,除了她的職業以外,我並沒有在柳依依的記憶里搜尋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嗯,回來了。”
沒想到這個沈月竟然把嘴巴張成了一個O型,“妹子,你竟然跟我說話了!”
我去,這倆人不是室友嗎?難道以前從來不說話的?
“柳……我以前,不和你說話的嗎?”我疑惑地問沈月。
沈月伸手摸了摸我的額頭,自言自語道,“沒發燒啊,怎麼就不記事兒了呢?”
我那個無語: “對不起,我可能是喝酒喝得太多,腦子壞了,實在是想不起來我為什麼以前不和你說話。”
很顯然,我這個破理由並沒有給沈月解惑,只不過她也沒死揪著不放。
“唉,妹子,你可能是上了一晚上的班還沒醒酒。不過,你以前確實瞧不上我,從來都不願意跟我說話。我問你什麼,你都是回答一個是或者不是,從來不多說一個字。”
我這下明白了,合著柳依依這是出淤泥而不染,自己雖然身為陪酒女,卻誓死不和賣身女同流合汙!
不過,沈月這個人看起來大大咧咧的,除去職業不說,倒也不難相處。
“沈姐,我這個人可能性格有點別扭,畢竟咱們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你別太往心里去。”
我現在最怕的就是生事,反正我已經決定要搬家了,不如就給前室友留個好印象。
沈月看著我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一個外星人,“妹子啊,你這KTV公主真沒白做,小嘴兒現在巴巴的,可比以前會來事兒了。”
她又盯著我看一會兒,突然尖著嗓子叫了起來,“妹子,你……你不會是……”
她嗓門兒本來就大,再這樣一喊,差點把我的耳膜給震破了。
“我怎麼了?”我皺著眉頭問她。“妹子,你是不是出台了?”沈月一把抓住我的手,依然是尖著嗓子問我。
“你怎麼知道……”我轉念一想,沈月就是做這行的,估計是會看的吧。
“嗯,確實是。不過我也不在那家KTV做了。我打算這幾天找份工作,然後搬出去。” 我不想隱瞞什麼,畢竟我跟沈月也沒什麼交情。
“唉,妹子,不是我說,在那種地方,早晚都是這麼個結果。”
沈月皺著眉頭,唉聲嘆氣地說,“姐知道你心氣兒高,看不起我們這種人。可是你放心,你不回去的決定是對的。出台有了一次,就會有第二次第三次,畢竟公主要出台才能賺錢,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
她又頓了一下,“搬家也好,省得被那些人找上門。”
“沈姐,要不,咱一塊兒搬吧?兩個人總比一個人好找房子。”
我衝口而出這一句,把自己都嚇了一大跳。
雖然沈月的職業有點膈應人,但是我不得不承認,這姑娘確實是個難得的熱心直爽之人。
雖然打扮艷俗了一些,眼神卻不渾濁,反而透著一種不服輸的倔強勁兒。
沈月聽到我這樣說,臉上樂開了花。
“妹子,我不知道你為什麼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但是我很高興有你這個室友。你知道的,做我這行,找個室友有多難。只要你不嫌棄我,姐跟著你搬家就是了。”
我點點頭,“沈姐,雖然我這話有些冒犯,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其實可以不用做這一行的?”
沈月臉上的笑容瞬間就隱去了,我自知話說得有些直了,急忙補充道,“對不起,我只是隨便說說,你別在意。”
沈月搖搖頭,畫著濃妝的臉上滿是淒然,“妹子,我不怪你。其實,哪個女人會心甘情願做這個?我這都是為了我兒子啊。”
原來,沈月未婚有子,可是孩子三歲時還不會說話,去醫院一檢查,確診了自閉症,現在一直在老家寄養著。
而沈月則拼命攢錢,想要把兒子送進省城里最好的介入中心。
“妹子,這自閉症,咱也不太懂。可是醫生說了,如果不能早點介入,以後智力就會越來越低,甚至沒有自理能力。可是省城里就兩家介入中心,價格都高得離譜。我這也是在和時間賽跑啊,除了這行來錢快,我真的是沒辦法了。我想著,再做半年,就能攢夠第一期介入的費用。到時候孩子入了學,我再想想別的路子。做這個,畢竟不是長久之計。”
我久久無語,心里對沈月的偏見又淡了幾分。世人皆苦,和眼前這位被迫入風塵的單身母親比起來,我前世那點小挫小折,又算得上是什麼?
想到這里,我不禁有些動容。
畢竟,沈月是我穿越來之後遇見的第二個人,當然,那第一個不提也罷。
“沈姐,俗話說車到山前必有路,你別太擔心。我覺得,我們能遇見就是個緣分,以後,我也會盡我所能幫助你的。”
聽完我的話,沈月竟然一把抱住我,嗚嗚地哭了起來。
“妹子,姐沒別的本事,但是以後如果我們姐倆兒還住一起,家務姐都包了,你十指不沾陽春水都行!一日三餐姐都給你端到跟前去!”
本來我還小小地感動了一下,可是一看這客廳里一地的臭鞋、外賣盒、快遞紙箱和黑漆漆油膩膩的灶台,我不禁打了個寒顫……
沈月見我沒回應,也有點不好意思。
“妹子,你看這外邊兒讓我造的。主要是我做這行日夜顛倒……唉,啥也不說了,你放心,今天我肯定把這客廳和廚房給收拾干淨!”
我也沒和她客氣,畢竟我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要辦。跟沈月又閒聊了幾句後,我就回屋了。
打開柳依依的筆記本,本想著拿去破解,結果用名字拼音和生日就把密碼給試出來了。再次無語,這姑娘還真是粗线條……
二話不說上了某招聘網,決定還是利用自己的專業優勢去找份教英語的工作。
當然,柳依依現在這情況,肯定是當不成講師。
不過,當個助教或者班主任之類的應該沒問題吧。
一圈看下來才發現自己太樂觀,就算是一小破語言培訓機構的助教,日常工作無非就是登記出勤和排課,也要大專學歷;而那些外教課的助教都是要最低本科,碩士優先了。
一個多小時,一無所獲,我氣得差點摔了鼠標。
要說我的英語水平,絕對不比那些英專碩士差,畢竟當年是苦學過的。
可是現在柳依依這情況,根本連簡歷關都過不了。
光是一句話說自己英語好,誰信啊!
我一邊思索著,一邊隨意向下滾動網頁。突然,我的眼睛一亮,一則招聘廣告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格蕾思美式西餐廳招聘年輕女侍應生。要求:五官端正,外形氣質好,能說簡單的英語。有意者請到店面試。”
要求服務員會說英語的西餐廳,一定是有很多外國客人的。
我的英語應付餐廳綽綽有余,甚至還能跟客人聊上幾句。
如果能碰到外教,沒准還能套套近乎,到時候蹭個助教當呢!
我仿佛看見大好前程在召喚著我,按捺不住心里的激動,在手機上查了公交換乘,就准備殺過去面試。
臨出門前,我又想了想,從柳依依的房間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敲響了沈月的門。
“沈姐,你會化妝不?”
沒想到沈月還真是會,不一會兒就給我整了個歐美范兒的小煙熏妝出來。我瞅著鏡子里的自己,還真有點ABC的感覺呢。
“沈姐,你這真是大觸,說來就來啊。”
沈月讓我說得有點不好意思。
“哎,我平時也不需要出門,但是裝飾門面很重要啊,所以沒客人的時候就在家里琢磨怎麼化妝。什麼素顏妝,歐美妝,日式韓式的我都能化。”
“真的啊!”我瞪大眼睛看著沈月,“這些東西我看著都暈了,沒想到沈姐你竟然能化腐朽為神奇。”
“妹子,你平常上班不化妝嗎?”沈月疑惑得說。
我心里咯噔一下,靠,差點壞事。“畫是畫了,可是我弄得不好,特別難看。後來就只是塗口紅而已。”我急忙編了個瞎話。
沈月倒也沒多問,接著說,“反正我白天沒啥事,到時候教你唄。”
“算了吧沈姐,不過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倒是可以每天早上幫我化個妝。如果你想練習什麼新妝面,拿我練手就行,我不挑。”
我大大咧咧地說。
“那敢情好啊!”沈月樂了,拿起一支小刷子在我的眼皮上搗鼓著。“放心,這個姐一定幫你,給你每天都打扮地美美的。”
我心不在焉地由著沈月在我臉上左弄弄右搞搞,突然,一個想法在我心里逐漸成型了。
“沈姐,你知道直播不?”
“直播?就是X手那種?網上的?”
“是啊!有智能手機就能直播。沈姐,你化妝技術這麼牛,可以去網上開個美妝直播啊!到時候流量上去,肯定有人找你做廣告、賣產品啥的,可賺錢了。”
我想起在上輩子發現方亞楠出軌不久之前,她就整天看一個網紅美妝直播,跟人家學化妝。
那個網紅有自己的淘寶店,方亞楠就一筐一筐往回買新化妝品。
似乎這種美妝直播,在一年的時間里從小打小鬧迅速變成了一種致富手段,每天都有年輕女孩前赴後繼地投入到這個行當里來。
沈月這一手化妝術,可比那些個網紅強多了。
就說這個小煙熏,愣是把柳依依原本非常青澀的高中生模樣給變成了成熟魅惑的混血范兒。
如果沈月能趕上這一波潮流,不愁掙不到熱錢。
沈月似乎對於直播這件事很是緊張。“我能行嗎?就我這長相……真能當那個叫什麼來著……網紅?”
“就是要你這種普通長相才好,化上妝秒變大美女,這種前後對比的視覺衝擊才能更吸引人呢!”
畢竟天生麗質的太少了,大部分人都是靠化妝和X圖秀秀才能當美女。
沈月一臉崇拜地看著我,“妹子,你懂得可真多,讀過書就是不一樣。”她哪知道我是從未來穿越回來的,當一年的先知還真沒啥問題。
“沈姐,你真的要考慮下我剛剛說的。而且我可以保證,就憑你的技術,一定能賺到大錢。到時候,你兒子去介入的費用也不用愁啦!不過我現在急著去面試新工作,等我晚上回來,就幫你注冊一個直播間。”
我自信滿滿地對沈月說。
一聽到賺大錢,沈月也來了勁頭。還說要把房間打掃干淨,不能看起來太寒磣。讓我安心面試,回來後一定會看見一個不一樣的“家”。
我希望如此,畢竟那個客廳對我的刺激太大了。我至今還沒在這里住過,真的很怕半夜會有小強爬到我臉上。
出門,上公交車,奔格蕾思美式西餐廳。
這間餐廳位於本市的外企聚集區,下了公交車後,覺得街上老外的密度直接上升了一個量級。
這更加堅定了我實現目標的信心。
餐廳的裝潢跟《破產姐妹》里的布景差不多,顏色明快,有卡座和吧台,牆上也貼了一些很有美國風情的海報。
現在剛過午餐時段,餐廳里沒什麼客人,只有一個年輕女孩坐在前台,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
我走到前台,表明來意。女孩耷拉著臉上下打量了我一下,開口問道,“你是大學生嗎?”
“不是,我剛剛高中畢業。”
我如實回答,女孩的臉上立刻出現了鄙夷的神色,我急忙補充,“不過我的英文還挺不錯,我可以先說幾句給你聽聽。”
我說話的時候,女孩已經又刷上手機了,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女孩頭也不抬得扔過來一本菜單,“讀一讀上面的英文菜名。”
我打開菜單,上面都是一些常見的西餐,牛排意粉漢堡什麼的,當然是難不倒我。
我清了清喉嚨,字正腔圓地讀出幾個菜名,還順帶把下面的英文簡介也讀了。
女孩的表情從一開始的不屑,慢慢變成了吃驚。
等我讀完一頁,她終於放下手機,對我說,“本來我們是想招一些在讀大學生的,不過我先帶你去見見我們店長吧,看看他怎麼說。”
女孩帶著我走到廚房邊上的一個小辦公室里。
小小一間屋子里放著一個儲物櫃,還有一張辦公桌,上面堆著文件,牆上貼滿了各種表單。
辦公桌後面坐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子,戴著眼鏡,文文弱弱的,臉色略微有些蒼白。
“店長,她是來面試服務員的,英語說得還行。”女孩也沒廢話,直奔主題。
店長上下打量了我一下,“嗯,形象不錯,以前有過工作經驗嗎?”
“沒有,我剛剛從高中畢業。不過我的英語完全能應付餐廳,您盡管考我。”
我是真的很想要這份工作,連那個女孩說我英語“還行”我都沒計較,真是放低姿態腆個大臉求人啊!
店長考了我一些常用的餐廳英語,我還戲精上身一般地拉著店長演了一段兒美劇里經常出現的日常對話。
店長的神色漸漸變得吃驚而又疑惑,“你在國外生活過?”
“沒有,我就是個小地方來的高中生,連大學都沒考上。”
我知道這有些不正常,但也沒想扯謊,畢竟撒第一個謊容易,後面就得用無數個謊來圓,我可不做這虧本兒生意。
“我就是喜歡英語,喜歡看美劇,耽誤了別的學科,所以才考不上好大學。”
店長點點頭,“這倒也是,高考是不適合你這樣的偏才的。”我暗暗松了一口氣,也為自己能找到這麼個完美的理由感到慶幸。
和店長談妥了第二天來上班。我沒有選擇住員工宿舍,畢竟已經答應沈月要跟她合租,而且也能多拿五百塊錢,一個月有四千呢。
雖然比我原來當講師的工資足足少了一半,不過對於服務員的工作來說已經很不錯了。而且,柳依依畢竟才十八歲,以後前途無量嘛!
哼著歌兒踏上了回家的路,心情異常爽快。
工作找到了,待遇比預期要好,也能發揮自己的專長。
最重要的是,自從我穿過來之後,這是第一次,連續這麼久都沒看見那個姓雲的!
姓雲的姓雲的,怎麼老是想起那個變態!
我哼哼著,努力把那張帥臉和腹肌長腿甩出我的腦海,不知不覺中已回到了租住的小區附近。
已經是晚餐時間了,單元樓道里彌漫著飯菜的香氣。我的肚子不爭氣地咕嚕了幾聲,我才想起來,今天早餐後還沒吃過東西。
剛掏出鑰匙要開門,門就猛地被從里面拉開了。沈月戴著套袖、膠皮手套和大口罩出現在門口,手里還提著一個大大的黑色垃圾袋。
“妹子,你回來啦!”雖然隔著一層口罩,我還是能感受到沈月那熱情的大嗓門。我疑惑地往里看了一眼,不禁瞪大了眼睛。
客廳里所有的垃圾和臭鞋子都消失了,連原本破破爛爛的沙發都擺上了新的毯子和抱枕;廚房的小灶台被擦拭一新,水槽里堆積如山的髒盤子髒碗也都不見了;地板磚被擦得鋥光瓦亮,空氣里還有一股淡淡的清洗劑香味。
“沈姐,這……這是你一個下午里做的?”
“是啊,稍微打掃了一下。”沈月訕訕地笑著,小心翼翼地問我,“妹子,你覺得還行嗎?要不要再拖一遍地板?”
這叫“稍微打掃一下”?
我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不用不用!已經很好了沈姐!”我看到門口還有一個滿滿的大垃圾袋,立刻過去提了起來,“我幫你把垃圾都帶下去吧!”
沈月連忙阻止我,“沒事,我多跑一趟就好了,你快歇著吧!”
我沒理她,提起垃圾袋就推著她出門了。
“沈姐,不要跟我這麼客氣。俗話說得好,遠親不如近鄰。以後咱倆之間要相互照應的地方多了。”
我頓了一下,接著說道,“等會兒我們上附近的菜市場買點菜和肉,今兒晚上咱包餃子吃!”
沈月笑得眼睛都彎了起來,“妹子,你心真好,長得又漂亮,以後肯定能找到個高帥富當男朋友。”
我扯著嘴角呵呵了兩聲,心里說著,這畫皮底下是顆鋼鐵直男心,你信嗎?
處理了垃圾,又上菜市場買了些豬肉白菜和餃子皮,我和沈月回家之後就開始動手包餃子。等第一盤熱氣騰騰的餃子出鍋後,我不禁百感交集。
阿甘的母親說,人生就像一盒巧克力,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顆是什麼味道。
這句話我一直都不太理解,畢竟我是窮人家的孩子,沒吃過高大上的美國巧克力。
小時候吃過最好的巧克力就是麥麗素——我袋子都不用打開就知道里面的糖果是什麼味兒的。
在我看來,人生就像是一列通往未知終點站的火車——你永遠都不知道下一站會看見什麼風景、遇到什麼人;也不知道火車會不會半路脫軌車毀人亡、或是像極地特快一樣直接飛入雲霄。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里,我的人生好像游樂園的過山車一般大起大落——愛人出軌、離婚、確診、出車禍、死過去又活回來、還從三十多歲的男人變成了18歲的少女。
我閉上眼睛,腦海里浮現出柳依依在我的車上哭得撕心裂肺的樣子,讓我心疼不已。
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人生尚未開始就戛然而止;卻用自己對生命的眷戀,送了我這個中年屌絲一場造化。
我的心中不禁升起陣陣恨意,你可以說,人類的本性就是自私自利、自以為是;可正是這些所謂的“人類本性”,把一個單純的女孩一步步推向了死亡的深淵!
前半生的我渾渾噩噩,既然老天讓我重活一次,我若不重新洗牌,讓那些輕我、賤我、迫害我的人們付出代價,又如何對得起這場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