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備吩咐吉岡錯,讓他找人弄麻袋把這小子裝起來,梁家訓卻從外面快步走了進來,他將一部大哥大送到宮下北面前,說道:“主人,是索尼娛樂的久多良木健先生。”
這是講情的人來了啊,宮下北笑了笑,將電話接過來。
久多良木健目前可是索尼集團中前途無量的新秀,這家伙是個工程師出身的管理干部,索尼享譽全球的PS機就是在他的主導下研發成功的。
此人目前是索尼旗下SCE集團總裁兼CEO,是個真正大權在握的家伙。
久多良木健,哦,他姓久多良木,而不是久多,健是他的名字。
此人並不是弘毅會成員,弘毅會的會員主要是官僚,並沒有吸納來自私營企業集團的人物。
宮下北倒是認識久多良木健,但也只是見過幾面,並沒有太多的往來。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被請出來了,面子怎麼也還是要給上幾分的,反正自己現在氣也出了,難不成還真把這個未成年的小子弄死才肯罷休?
果然,電話里久多良木健沒有直說要做什麼,只是提出要請宮下北吃個飯,同時暗示自己有個關系很不錯的年下,聽說他與宮下北之間鬧了點誤會,他想幫忙調節一下。
在這種時候,有暗示就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所以,宮下北很痛快的接受了對方的邀請。
“行啦,別再打他了,”掛了電話,宮下北轉過身,制止了仍在用拳頭款待著佐一郎的吉岡錯,說道,“把他送到東大附屬病院去,讓由紀子安排醫生給他治傷,別讓他死了。”
“嗨!”吉岡錯甩動著沾滿了血的右手,點頭說道。他估摸著,這個膽大包天的小子半天命都沒了,再打下去的話,真的可以直接拿去喂狗了。
站在門前打了個大大的哈欠,宮下北活動了幾下肩膀,將有些酸澀的關節活動開,這才邁步朝停車的地方走過去。
久多良木健將會面的地方定在了港區南港,那里離著索尼SCE集團本部很近,當然,也是個頗為繁華的地方,至於會面餐廳則是一家西餐廳,聽說很出名。
從南千住到港區南港可不近,差不多穿過了整個東京市區,不過即便如此,宮下北也沒打算直接過去,而是先繞到去了一趟安排給中村尚子的住所。
小姑娘昨晚倒是沒有受到什麼驚嚇,畢竟她當時已經人事不知了,不過清新過來之後,還是從中村美和那里得知了發生的事情,一些後怕還是難免的。
不過這樣也好,讓小姑娘早點明白世道險惡並不是什麼壞事。
前世的時候,宮下北就很好奇那些整天流連酒吧夜店的女孩子,怎麼會在遭遇了不幸的事情後,還顯得那麼悲傷難過,難道她們不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還是說不明白混跡於那里的男人都在想些什麼?
愛玩是年輕人的天性,不過既然決定要好好的玩了,就要做好為玩而付出代價的准備。
當然,宮下北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偏激,所以他沒有在中村尚子面前提這些事,只是安慰了她一番,並且告訴她以後交朋友要多加小心。
朋友的確是好的存在,甚至可以說是不可或缺,但朋友也是分很多種的,有些時候,害死人的往往就是那些看似最親近的朋友。
安慰了中村尚子一番,宮下北才乘車去往港區,等趕到約好的見面餐廳時,已經是將近一點鍾的時候了。
久多良木健顯然是這家高檔西餐廳的常客,臨時起意的情況下,竟然還能在這里搞到一個僻靜的包廂,真是很不錯。
當然,久多良木畢竟也是索尼的高層了,作為一家跨國集團的高層,也是很有地位和身份的。
宮下北是由久多良木健的秘書引領著進入包廂的,他走進包廂的時候,包廂內除了兩名女侍應生之外,就只有一個體型微胖,但也不是胖的很過分的中年人,此人就是久多良木健,至於那個松下右人卻不在包廂里。
“赤本君,歡迎光臨,”看到宮下北從外面走進來,久多良木健站起身,躬身行禮道,“您能接受我的邀請,讓我倍感榮幸。”
“久多良木先生太客氣了,”宮下北在門口的位置鞠躬還禮,微笑道,“能接到您的邀請才是我的榮幸。”
“請坐,”久多良木健笑了笑,沒有再在這種客套問題上多說什麼。
宮下北也不客氣,他走到客座的位置坐下,接過侍應生遞來的菜單,隨手放在面前,說道:“謝謝。”
“赤本君請隨意,不用客氣,”久多良木健做了給請的手勢,說道,“不過,我很樂意向您推薦這里的三文魚料理,非常不錯的。”
宮下北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而後隨意點了兩樣,便將菜單還給了侍應生。
或許是在私營企業里養成的習慣,久多良木健的性格有點直接,他等著侍應生出了門,還沒等餐送上來,便直截了當的說道:“今天赤本君過來會面,實在是有一件難以啟齒的事情需要請赤本君幫忙,准確的說,是請赤本君高抬貴手。”
“哦,”宮下北看了看面前的茶盞,故作不知的問道,“久多良木先生請講。”
“就是關於松下右人的事情,”久多良木健應該是了解了事情的內情,因此,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真的是有些不好意思,“他的兒子佐一郎冒犯了赤本君,做了丑惡的事情,實在是不可原諒。不過,我與松下右人相交莫逆,知道他只有佐一郎這麼一個兒子,為了這個兒子,他也願意付出任何代價,所以,盡管為難,盡管知道不應該開口,可我還是想懇請赤本君,希望赤本君能夠看在我的面子上,給佐一郎一個悔過的機會。”
話說完,他見宮下北沉默不語,便抬起胳膊拍了拍手。
隨著他拍掌的聲音落地,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松下右人拎著一個碩大的箱子從外面走進來。
那個大箱子顯得非常沉重,松下右人幾乎是又拽又拖的才將它從門外弄進來,一張胖臉上全都是汗,也不知道是累的還是怕的。
將箱子弄進來,松下右人又轉身將房門關上,隨後一轉身,咕咚一聲,就那麼直接跪在了地上,腦袋頂在地板上,大聲說道:“非常抱歉,赤本先生,犬子給您添麻煩了,請您原諒!”
宮下北瞟了他一眼,沒說什麼,只是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茶。
“赤本君,松下君還是很有誠意的,”久多良木健側身對宮下北說道,“他願意破家輸誠,只求您能繞過佐一郎的性命。”
“是,是,讓我付出什麼樣的代價都可以,只求能讓佐一郎留住一條命,”松下右人手忙腳亂的從地上爬起來,將那個大箱子的箱蓋打開,顯露出里面滿滿的一箱子鈔票。
他又將鈔票最上面的一個文件袋拿起來,雙手捧著放在餐桌上,小心翼翼的推到宮下北面前,在離他左手邊還有半尺遠的地方停下來,自己又屈身跪下去,還倒退兩步,回到剛才的位置上。
宮下北看了看手邊的文件袋,他不知道里面是什麼東西,不過想來無非就是不記名證券之類的東西,對這些東西,他沒有什麼興趣,他又不缺錢。
既然打定主意給久多良木健一個面子,不再追究這件事了,那麼再收下對方的一筆錢財,就明顯有些得不償失了,而且,與其收一些錢財,哪如讓久多良木健欠自己一個人情來的重要?
“我對這些東西不感興趣,”伸手將桌上的文件袋拿過來,甩手丟到那個敞開的箱子里,宮下北面無表情的說道,“不過,既然久多良木先生都出面了,這個面子我怎麼也是要給的。”
聽他這麼說,一旁的久多良木健很是松了口氣,實際上,今天這種事情他是不想出面的,畢竟整件事的是非對錯就在那兒擺著,想要讓一個男人在這種事情上退讓,並不是那麼容易的。
另外,他和宮下北這個人也不是很熟,但卻知道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有著怎麼樣的勢力。
說真的,如果宮下北打定主意不給他這個面子,久多良木健也是沒有任何辦法的,畢竟他沒有辦法威脅到對方,對方似乎也沒有事情能求到他。
不過就像他自己所說的,他和松下右人的關系實在是太密切了,當初,兩人不僅在一起工作過,他甚至還是松下右人的後輩,而且還曾經非常的照顧他。
正是因為如此,久多良木健才會硬著頭皮答應下這件事。
現在一切都完美了,自己不僅還了松下右人一份大人情,還保住了面子,順帶著又拉近了同宮下北的關系,可謂是一舉三得——沒錯,類似久多良木健這樣的人,也是希望與宮下北搞好關系的,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能用到對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