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褚婪一直是兄弟小群里的話題中心。
“剛回國,我聽劉海說褚婪被女人甩了,天天在那借酒消愁,真的假的?”
“你這消息晚了一步,在我們的小精靈鬼浩子的開導下,褚哥早就振作起來了,前陣子還看他動手接著籌備新片呢。”
“啥?褚哥啥時候好了?那前幾天那個被雨淋得發燒,還傻愣愣地抱著瓶可樂不撒手的人是誰?”
“所以現在到底什麼情況啊?繞暈了。”
“唉,這場戀愛談的,我看著都揪心。原來那麼瀟灑一人。”
“咱們局外人能有什麼法子?”
正當“拯救褚婪小分隊”的群里一片唉聲嘆氣,絞盡腦汁想法子時,明星選手浩子忽然冒出來說了句:
“行了別難為自己了,我看褚哥這次是真好了。”
“前天我跟老二從他那狗窩里把人扒出來了,本來以為這家伙還要撈著那幾口黃湯不放,結果今兒一看,嘿,在那工作做得井井有條,效率還賊高。”
“跟他搭話也有說有笑的,這次應該是真走出來了。”
真走出來了的褚婪此刻正跟人聊下部片子的事宜,這次的題材破天荒的是——愛情。
那合作者也是老朋友了,對褚婪的能力一貫放心,但這次卻罕見地有點遲疑。
實在是,術業有專攻。
褚婪之前的片子要麼以刺激燒腦引人入勝的劇情見長,要麼就勝在酣暢淋漓的炫酷分鏡和黑科技特效,而且往往構架的都是迥異於現實社會的奇異魔幻世界,拍的都是最抓眼球的東西。
但這次,褚婪卻說要講一個發生在南方小城里的普通男女的愛情故事,這讓跟褚婪合作多年也很少操刀這類片子的合伙人,也一時有些沒底。
然而在幾天之後,從掛著濃重黑眼圈的褚婪手中,接過他連續熬夜做出來的企劃詳情和核mo之後,這位年過不惑的合伙人還是再一次被這個堪稱驚才絕艷的青年演員翹楚給征服了。
他重重地拍了幾下褚婪的肩膀,便迫不及待地要去把手里的東西落實下去。
而把最緊急的這部分工作忙完的褚婪,終於伸了個懶腰,僵化的骨骼發出喀喀的脆響。
他拿起掛在架上的外套,電話確認了時間,便向約定的地方趕去。
好不容易等到一伙兄弟都有時間,他便請了他們吃飯,也是感謝這段時間他們的照顧。
餐廳里眾人再次見到衣著考究風騷一如往日的褚婪,又試探著聊了幾句,終於徹底放下心來。
一時間桌上歡聲笑語,算是慶祝褚婪徹底把事情翻篇了。
還有兄弟張羅著要給褚婪介紹正經女朋友的。
褚婪都笑著鬧回去,臉上一點不見愁緒,杯中物竟也一口沒沾。
浩子揶揄他,不是挺能喝的嗎,褚婪只是捂住胃哎喲叫了一聲,說“我還想多活幾年呢”。
酒席散盡,除了褚婪之外的人幾乎各個喝得人仰馬翻,可見是落下心中一塊大石,都給高興壞了。
褚婪一個個把人送回去,又恢復成以前那個靠譜的褚哥了。
他望望略顯暗沉的天空,不陰不晴,也不知要不要下雨。
什麼都不分明,一副湊合的樣子。
跟他一樣。
膽小鬼還是以前那個膽小鬼,只是孤注一擲做了一次失敗的嘗試,於是又往殼子里縮了一點而已。
褚婪漸漸忙碌起來,周圍的人也逐漸發現一些變化。
比如風流浪蕩的公子哥兒,雖然臉上依然常年掛著那怎麼看怎麼像勾搭人的散漫又邪氣的笑,卻居然對著女人彬彬有禮起來,成了個規矩又端莊的紳士。
比如滿心思花哨玩意兒,今天不務正業,明天招貓逗狗的好玩紈絝,居然開始把大把大把的時間放到工作上來,好像一下子被抽干了對未知領域的好奇和活力似的。
但無論別人怎麼看,日子還是一天天平平淡淡地走著。
只是褚婪在娛樂圈里的名氣開始越來越大,在憑借一部片子獲得國際重量級的最佳導演獎之後,終於拿掉了黑馬新秀的名頭,成為業內公認的實力派和名導頂流。
而同在一個圈子里,褚婪也難免會時不時看到安笙的消息。
看到她主演的《偏居》成了年度爆火大戲,看到網上鋪天蓋地的都是與《偏居》緊緊綁在一起的她的名字。
安笙終於作為一個演員,火了。
無數人都為她的顏值和演技所深深折服,即使在戲播完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里,安笙的視頻剪輯還是充填著各大平台,甚至成了現象級的以一人之力為ip續航的成功案例。
在這個圈里,受歡迎就代表身價高,代表有錢賺。
褚婪已經可以想象會有多少資本向這個開局即轟炸的演藝新人拋出橄欖枝。
果不其然,安笙的微博下很快放出了要拍攝另一部制作豪華的片子的消息。
在褚婪自己都沒意識到的時候,他的嘴角已經揚起來很久了。
等他意識到自己不知怎麼點開了安笙的主頁時,嘴角的弧度好像忽然發現自己不該在那里,忽然悵惘地跌落下來。
他的視线從那行從“《演員計劃》選手”改成“演員”的簡介上離開,抬手按滅了手機屏幕。
剛要摸出根煙,卻見熄滅的屏幕忽然亮了起來。
打過來的是一個久違的,卻烙進心底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