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雷布里大將此言一出,在座眾人立刻清醒了過來。
的確,在東熠大陸日趨穩定,而且由於四大院尊的存在,導致東熠得以與西星達到軍武力量的平衡以後,由四大院尊支持成立的熠京中央主席團,便做出了“主席團效忠天武院尊,永不背叛”的誓言,而這一誓言,是已經寫入根本法典的!
所有的問題立刻冰雪消融。
“不錯,主席團的首要價值取向,便是效忠天武院尊,其次才是管理東熠大陸。”諾本查將軍也連連點頭道。
“既然這樣,我們效忠風君,便是理所應當的事情!”青胡將軍也點頭道。
“雖然法典中同樣規定下,四大院尊不得千預正常的主席團事務,但如果事情嚴重到四大院尊認為不得不出面的時候,又應當怎樣呢?”天開語繼續不緊不慢地說道,一面輕輕撫摸著芳琳。
泰勒將軍的滑嫩臉頰——雖然她也將近百歲,但仍然顯得豐韻迷人。
“當然是以四大院尊為首!”提雷布里大將立刻叫道。
“是啊,我們一定要效忠四大院尊!”一旦重新確認了方向,眾人立時群情激動,齊聲高呼起來。
“現在,芳琳將軍可明白了,為何我會這樣囂張?實在是因為只有我,才是唯一清楚應該做什麼、怎樣做的人。”天開語說著湊到芳琳。
泰勒將軍的臉上,在她顫抖冰涼的唇上輕輕吻了一下,然後如同鬼魅一般,回到了原先的座位上。
失卻束縛,芳琳。
泰勒將軍立時癱倒在坐椅中,卻沒有一個人敢向她投以關切的一眼。
“嘿,依我看,眼下的當務之急,倒不是那個被追緝的家伙,而是整個東熠大陸的意識形態出現了問題。”回到座位後,天開語冷冷地掃視眾人一眼,語氣嚴厲說道。
“天將軍您的意思是……”提雷布里大將已經被天開語弄得神經緊張至極,再不敢隨便開口。
“其實這件事情為何會演變到眼下這種地步,分明就是因為有某些人意圖推翻四大院尊的領袖地位,所以才導致熠京的軍武力量出現裂痕!”天開語一言驚天,明確地指出了隱藏在提雷布里大將等人心中擔心的秘密。
“這……天將軍,現在還沒有明確的證據……”提雷布里大將已是滿頭大汗了——這個天開語,說話實在是沒有遮攔,他這樣說,不是擺明讓輿會的所有人都沒有退路嗎?
“嘿嘿,證據?證據我自會去向老頭子呈示。”天開語冷笑道。
“這……這又何必呢?”現在連諾本查將軍也不敢再開口了,只有提雷布里大將還能說上一些話——天開語一再相這,又以強大的武力和四大院尊做後盾,令諸人根本興不起反抗的意念。
天開語哂然一笑,道:“這件事依我這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來看,恐怕我們每個人都不好插手,最理想的,還是看老頭子的意思吧!他一定會對發生的這一切敞出英明判斷的。”他再次將風流揚抬了出來。
“這這……唉!好吧,天將軍您現在想怎麼做,盡管說吧,我們聽您的便是。”
提雷布里大將終於全面讓步。
他怎麼也弄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稀里糊塗地便被一個初入熠京的毛頭小子給算計了進去。
“首先,我們要確定好與暗住民談判的主旨——希望不會再有哪位將軍提出反對意見。具體操作方式,我以後自會奉上詳細計畫。其次,我們必須借助這件事情,重新讓東熠的人民知道,究竟誰才是他們的領導者、是他們的領袖!”天開語擲地有聲地提出兩點意見。
“……好吧,就依天將軍的意思去辦……”提雷布里大將擦了擦滿頭汗水,道:“今天的會議就先到這里,希望大家回去後,都考慮一下怎樣分工細化……”
眾人連忙喏聲連連。
天開語又道:“還有,今天的會議內容,希望僅限於會議中人,如果有所泄露,那麼……”他冷哼一聲,目光轉向仍然被強大力場緊緊壓貼在牆壁上動彈不得,眼露驚恐哀求之色的托爾金將軍。
“天將軍,不要……”立時有人情不自禁地驚叫出聲!
每個人心中同時生出一個念頭——完了,托爾金完了……
冷笑一聲,天開語道:“當然,不會有人泄露的,是嗎?”他日光重新轉回眾人。
“當然,當然不會!”
“我們保證,絕不會有外人知道……”
“天將軍盡管放心……”
天開語點點頭,臉上恢復了平和——平和得似乎從來就不曾發生過什麼事一樣。
“對不起,我還有事,要先走一步了,大家繼續吧!”言猶在耳,人卻已經消失在會議室中。
一直懸貼在牆壁上的托爾金將軍這才“嘩啦”一下,從上面掉下來,重重摔在地上。
但此時的他,卻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似地,軟軟地癱倒在地上,再也無法爬起來。
眾人同情地看到,他的下身已經濕了一片,陣陣濃烈的尿騷氣味迅速彌漫在整個會議室中……
離開“北斗台”,天開語緩步行走在大街的人群中。
在他的心中,一個大膽的計畫正在形成。
現在他的資本越來越雄厚,正可以把游戲玩得更大一些。
他的游戲已經不必再局限於“金粉世家”,而是要參與東熠的全局——哦不,或許將來還包括西星……
定進街邊一幢商廈,他購買了一身新裝,然後換下了身上的軍服並寄存好,再次回到街上時,已經成了一個舉止悠閒灑脫的年輕浪子。
在他的內心,極端的尊貴,正與最終的平凡交織在一起。
虛虛實實,真真假假,令他內心感到十分的充實而安詳。
現在,褪下一切榮耀的光環,他變成了一個普通的民眾。
經過幾個街市後,他來到了熠京最熱鬧的“小器街集”。
這個“小器街集”,早在“霸”的時代,就已經十分的繁盛。
“小器街集”主要以小商小販、小物小件、小吃小戲為王,早已經成為外地游客來到熠京時必游的一個景點。
不多時,天開語便沒入了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這位先生,請看看吧,這把指套做工很好,而且握在手中,感覺也十分的舒適,價錢也公道……”身邊一位中年男子大聲向天開語吆喝著自己的東西。
“是嗎?是什麼成分?”天開語駐步停下,接過男子遞過來的指套,拿到眼前仔細察看——雖然以他的目力根本不需要這麼做,但這種動作卻令他很享受,因為這種動作很生活化,“唔……看起來的確不錯。”將五指插人指套,天開語張握幾下,點頭道。
“當然了,這是記憶合金制就的,戴在手上,不但能夠增強攻擊力,而且時間長了,也沒有任何不適之處呢!”男子極盡贊美之辭,夸贊自己的貨色。
“是嗎?”天開語卻搖了搖頭,將指套放下了。
“怎麼?先生不喜歡嗎?那要不要看看別的?這里還有更好的!”男子忙翻弄著自己的攤子,在里面又抓出一把指套來向天開語推薦,“都是記憶合金的嗎?”
天開語隨手拎起束成一串的指套問道。
“當然,這年頭不是記憶合金的根本就沒有人買呢!先生您盡管放心,我這里的貨色,記憶合金的含量都十分高,不像其他人的,抓在手里咯手,很不舒眼的。”男子唾沫四濺精神百倍地嚷道。
“可是……”天開語沉吟一下,隨手將手中的指套扔回攤位,搖頭道:“那是一幫根本就不懂得武技的家伙的看法。”
“什麼?不懂武技?”男子一怔,顯然被天開語的怪論給唬住了。
“當然,他們不懂武技。”天開語再次確認道。
“為……為什麼?”男子一臉迷惑道。
“你想既然一名武者需要借助外物來提高自己的擊打力量,那麼就必然要時刻感覺到自己所用外物的存在,只有這樣,才會增加他的信心。如果他都感覺不到了,必然會心里空虛。試問內心空虛的武者,他可能獲得勝利嗎?”天開語胡書亂語道。
他只是同眼前的小販胡攪蠻纏,以獲得曾經的市井之樂而已。
“你……”那男子居然被天開語說得一愣一愣的,看看天開語,又看看自己手中抓的一把簇新指套,堵得一句話也接不上來。
“嘻,所以嘛,你的這些指套又怎麼會合我的心意呢?”天開語衝男子做了個怪臉,道:“以後有不摻記憶合金的指套,我再來買吧!”
“你……好吧……”男子只好眼睜睜地看著天開語一搖一擺地離開。
“先生,請買個指花吧,您的心上人一定會喜歡的!”沒走幾步,又一個清脆的聲音將天開語拉住。
天開語轉身看時,正好與一俏麗可人的少女目光相遇。
“指花?”天開語看到少女攤位旁正圍著一群少男少女,你一言我一語地挑選著攤中的飾品。
“是啊,先生看看嘛,很漂亮的,您看這做工,有多麼精致!”少女立刻遞上一枚細長的指花,見天開語接過後,又開始招呼起路過的其他游客。
天開語手中的這枚指花通體銀白,卻在指形中线部位淺淺地飛揚起幾縷細長花瓣,顯得極是清雅別致,令他一下便喜歡上了這精美的小件。
——若是佩在雅兒纖長的指上,一定十分的美麗……
天開語心中情不自禁地想到了雪漫雅:心中流過一絲甜蜜。
自從悟出“透形幻影”後,他再想到雪漫雅時,已經沒有了初時的心焦,反而多了幾許期待的溫馨——這或許就是平凡人的思念吧。
他試著將指花的箍環套人中指,看看效果,立刻引來旁邊幾聲竊笑:“看呐!
他也戴……“
“嘻,男人佩戴,好奇怪的……”
天開語立刻一陣臉熱,忙將指花除下,訕訕對那少女道:“可不可以替我……呃……包一下?我買了。”說著他摸出了自己的紀牌。
這時身邊一個年輕男子輕拉他一下,小聲道:“喂,這位老兄,你也不還還價,就這樣買了?”
天開語一怔,立刻又引起周圍少男少女的嬉笑:“看呐,這人真有意思,看上去傻乎乎的……”
天開語愈發臉熱,似乎頸間也沁出了汗水。
“對……對,多少紅熠元?”他居然有些結巴了——看來自己還是比較適合當高高在上的人物……他忍不住想道。
“二十紅熠元。”少女似乎也覺得眼前這個客人很有趣,忍不住纖指掩嘴笑道。
“那……能……能不能便宜點?”天開語生生以念力將脊背上的汗逼退,嘴里一面說著:心中一面暗叫:原來當普通人這麼麻煩,平時老子哪里會出汗呢?
什麼是汗老子恐怕都不記得了……
“那哪兒能成呢?就這二十紅熠元,就已經是保本賣了!”少女立刻皺了一張臉,苦兮兮道。
“可是……”天開語看看少女的表情:心中競有些發虛。
再看看周圍那群少男少女目不轉睛地看著自己,終忍不住咬了咬牙,道:“不行,一定要便宜!”
那聲音倒是頗為堅定。
“對,一定要便宜!”周圍的少男少女立刻回應似的齊聲叫道;倒把過路的游客給嚇了一跳。
見獲得支持,天開語立覺有了底氣,用更加堅定的語氣道:一如果不便宜,我就走了!“
“好了好了,就便宜賣吧,那先生您說多少呢?”少女一臉苦相道。
“這……”天開語再次反復看看手中指花的精巧做功,想像它戴在雅兒手上的柔美,又咬咬牙,一跺腳,道:“十九紅熠元!多一分不買!”說完他見周圍那群大孩子紛紛瞪大了眼睛:心中不禁暗暗得意:看,這個價格還得可以吧……
“好吧,就收你十九紅熠元,看先生你誠心誠意要買……算了今天就虧本這一筆吧!”少女一臉的痛苦,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更是充滿了委屈,似乎便宜了一紅熠元,她就要失去一頓飯似的。
“好好,十九紅熠元,十九紅熠元。”天開語忙不迭地伸向面前的驗牌器,然後按上手掌完成交易。
周圍的少男少女又是一片嘩然,顯然沒有料到居然這筆買賣真的成交。
“先生,這里還有更漂亮的呢,要不要再看看?”少女見今天奸不容易逮到了一個傻瓜,哪里還不賣力吆喝?
立刻撥拉起眼前攤位一堆堆的指花,向天開語游說:“看,這個也很漂亮呢!而且先生這麼英俊的人才:心上人也一定很美麗,不如多買一些,可以讓她時時更換,好不好呢?”
“是呀是呀,先生是要多買一些呢!”旁邊一干少男少女也紛紛起哄,慫恿身邊這百年難見的傻瓜繼續冒傻氣。
“哦哦,好的好的。”天開語果然上當:心中暗想這些人說的的確有道理,不說雅兒要替換,就連雪兒她們,也應當給她們買一些呀。
再說了,自己難得出來買一回東西,總得分個平均吧?
當下“豪氣”大發,一伸手,道:“好吧,再買……”
他想了想,計算一下有多少只手指需要佩戴,然後大口一張,道:“再來一百只吧!”
周圍登時鴉雀無聲。
天開語看到,那些原本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的少男少女,一個個面面相覷,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不禁暗自得意:嘿!
定是這些人沒見過這麼大的手筆,所以都傻了眼了。
“哦對了,這回買這麼多,可得更便宜些了吧!”得意之余,他好歹還記得批量優惠的原則,又向那少女殺價道。
“這……”就在那群起哄的大孩子以為少女會再降低“天價”的時候,卻聽那少女遲疑不決起來。
“這批貨本來進得就少,而且……先生你看,現在賺頭已經少得可憐了,您這麼批量一買,我恐怕會虧得厲害呢!”不待天開語開口,她又口齒伶俐地道:
“您想想,買一枚我虧一元,那麼買一百枚虧多少總能算得出來吧?”
天開語一呆,看到周圍那些大孩子神情緊張地緊盯著自己,終一攤手,道:
“好吧,那麼就按照你定的價,二十紅熠元吧!”話甫說畢,他身邊已經看不到一個人了,低頭看時,卻見早已經倒了一片。
“先生您慢走,小心拿好,當心這里有扒手哦!”少女的聲音在身後響著,天開語已經離開了擁擠的人群。
——媽的,想不到在人群里擠,是這麼麻煩的事情……
天開語好不容易來到一處人群略為稀少的地方,使勁抖了抖衣袍:心道以後到這種地方來,還是應該穿得精干一些,這種拖拖掛掛的袍服,雖然很有氣派,但在這種場合,卻不是很實用。
正想著,身後又傳來一個叫賣的聲音:“欽——這位先生,看您氣宇軒昂氣度不凡,一定是非常人也,來來來,是否需要一副指套,來增加您的氣魄呢?”
天開語轉身看時,卻見眼前又是一個叫賣指套的小販。
“哦。”天開語應了一聲,隨手接過小販遞來的指套,比劃了一下,道:“看來你的貨色不怎麼樣啊,居然沒有多少記憶合金在里面。”
那小販忙道:“是啊,有記憶合金的指套,硬度不夠的,所以我這里的指套,都是賣給那些夠狠、夠勁的武者!”
天開語立刻搖頭,道:“說什麼啊!太硬了咯手,擊打的時問久了,手會很痛的——這種落後的東西,你居然也拿出來賣,真是笑話!”說著隨手將手中的指套扔回了攤位,揚長而去。
不過他剛離開這攤位不遠,那第一個向他兜售指套的男子便從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竄出,來到了小販身邊,盯著他的背影低聲說個不停……
長達四、五里的“小器街集”,天開語逛過一半時,時間已經到下午時分了。
想到今天自己居然會有心情逛街,天開語不禁有些飄飄然,心道原來普通人的生活,也是很有意思的,不似過去、將來以及現在,整天部過著十分刺激的日子。
看著人們忙忙碌碌來來往往,他的內心充滿了滿足的安詳;看到時不時出現的吵吵嚷嚷,他又感到這世界是這樣的鮮活,令他不斷涌出悲憫愛護的心情。
——其實世界真的是很多元化的,每一種生命,每一個階層,都有他們自己的存在方式,而在這種存在方式里蘊藏的快樂,卻是不同生命、不同階層問所無法理解、感受到的……
天開語感到在自己體內,似乎又有一些東西在滋生,讓他產生陣陣衝動——
衝動什麼?他卻又無法用思維或語言表述出來……
“先生,請來里面坐坐?”正沉思問,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扭頭看時,卻原來是一家食肆。
“哦,好的。”天開語此時只覺自己的心情平順無比,似乎任何人要求他任何事情,他都可能答應。
“好勒!一位客——”那招呼的肆主發出一陣悠揚響亮的吆喝,立刻有侍應上前將天開語往食肆內領。
天開語坐下後,簡單打量了一下食肆環境,只覺這食肆雖小,倒也十分明淨清爽,一時心情似乎也明朗了許多。
“先生想來點什麼?”侍應是一位秀氣的少女,她輕聲細語地詢問著天開語。
“哦……你看著辦吧,有什麼拿手的,點上一兩樣即可。”天開語笑著回答道。
“好的,先生請稍候,請用味飲。”少女侍應顯然對天開語溫和平易的氣度很有好感,又對他嫣然一笑後才輕步離開。
輕啜一口溫熱香濃的味飲,天開語抬起頭來,目光投向外面熱鬧的街市……
…
忽然間——一股奇怪的感覺自他的心底悠悠滋生。
——不對,眼前的景象似乎有問題……
心靈的警兆暗暗發出,提醒天開語留心周圍的一切。
他立刻低下頭來,在輕輕啜味飲的同時:心念已經隨著大地向食肆周圍蔓延開去……
一……三……十二……十九!
共有十九個人!
對氣機的極度敏感,令天開語很快判斷出,一共有十九道氣機,正在針對著他慢慢靠近。
微皺了皺眉,他抬眼看了食肆一眼,自言自語道:“看來這個地方,並非是打架的好場地呢……”
話音未落,便見那少女侍應快步走來,雙手端著一張食盤,食盤內盛放著兩缽食器,正散發著香噴噴的熱氣。
“先生,你的”濃湯絲“來啦!”說著少女將食盤小心翼翼地放在天開語的面一叫。
“好的,謝謝你了……”天開語邊點頭邊心中暗暗冷笑:別以為老子不知道,你們在這“濃湯絲”里下了“料”!
詐作不知,天開語大口大口地將“濃湯絲”喝得連湯水也不剩一滴,大聲地連打了兩個飽嗝後,才結帳離開食肆。
“謝謝,這”濃湯絲“的味道還真不錯,下回我一定還來嘗嘗!”臨走時,他還話中有話地對肆主和少女侍應說道,只不知他們能否聽得出來了。
再次回到“小器街集”的人流中,天開語已經沒有了前時的心情——有人要算計他:心情當然會不一樣。
他那可以幽微到身體每條血脈、每個細胞的心靈,早已經結合“幻夢大醫者”
的醫學記憶,分析出了剛才喝下的那缽“濃湯絲”里,已經下了相當份量的迷藥,而這種迷藥,按照規定,應該是被限制使用的。
——就憑這點,老子今天也要讓你們好看……
心中暗暗想著,天開語有意從“小器街集”街邊旁側的一條小巷轉了出去,離開了主街市。
小巷越定越深,越走,便越能感覺到身後涌來的陣陣不懷好意的殺氣……
終於,估計到巷子中段的地方,天開語停了下來。
身後很快傳來“細細率率”的腳步聲,他知道,好戲就要上演了。
“喂,前面的那個小子,你好啊!”一個熟悉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正是那第一個賣指套的小販。
“我很好。”天開語微笑著轉過身來,手中仍然托著要帶回家的一百枚指花。
“你好,嘿,老子可就不好了!”那男子惡狠狠地瞪著天開語,一步一步向他走近。
“是嗎?那怎麼辦呢?”天開語聳聳肩,一臉困惑地問道。
“很簡單,只要你不好,老子就好了。”那男子緩緩地舉起手來,天開語看到,他的雙手都戴著閃閃發光的指套,尤其是那指套上隱隱都透出尖刺,分明是在武者中禁止的“黑暗指套”。
“還有我,我也很不好。”小巷的另一端也傳來了另一個賣指套的小販聲音。
不用看,天開語也知道他的手上一定也戴好了指套。
“你們兩個都不好,我只有一個人,該怎麼辦呢?”天開語臉上夸張地露出苦悶的表情,側過身子,看看第一個小販,又看看第二個小販。
他看到,在他們的身後,都跟著不少的人,自然是他們的同伙。
不過令他感到奇怪的是,在第二個小販的身後,居然還有那個自己買了她一百枚指花的少女!
“喂,你怎麼也來了?我不是已經付了你紅熠元嗎?”天開語故作不解道。
“嘿嘿,我只是來看看熱鬧嘛!另外,如果你真的被打傷了,我在你願意付報酬的情況下,很樂意替你叫醫護的。”賣指花的少女一臉無辜,水靈靈的大眼睛中更是充滿了天真,似乎眼前即將發生的事情,真的是一場很有趣的戲。
“哦,那謝謝你了。”天開語渾身一哆嗦,縮起了身體,好像伯極了眼前的這些惡人。
“不過,請你能不能現在就替我叫飛警來?我伯他們高興以後,我身上就沒有紅熠元付給你了……”他的目光落在第一個賣指套小販的身後,那里正有一個人,手持一具驗牌機,分明是想洗劫他紀牌中的所有紅熠元。
“呀,我可不敢叫飛警,我一叫,恐怕飛警沒有來,我就已經被他們這樣…
…了。“賣指花少女用手在自己美麗的脖頸上橫著比劃了一下,連連搖頭道。
“倒也是……看來我今天真的要倒楣了……”天開語大聲嘆著氣,舉起了手腕,有氣無力地呼叫道:“喂喂,你們是警憲部嗎?快來人吧,有人想搶劫我呀!”
說完便放下了手。
“嘿嘿,這小子還真有本事,居然用警憲部來嚇唬我們!”第一個賣指套的小販怪笑道,一面向天開語又栘近了幾步——他這樣緩慢靠近,倒不是為了謹慎,而是為了享受給對方帶來壓力後緊張害怕的快樂。
“我告訴你們,我可真是跟他們有關系,而且關系很深的哦!”天開語苦著臉道,那表情讓人無論如何也無法想像他會同熠京最狠的暴力機構警憲部有關聯。
“唉!告訴你,我們還跟地勤重甲軍部有關系呢!”第二個賣指套的小販發出“嘰嘰”的怪笑聲道。
“真的?”天開語立刻一臉的希望:“那太好了,我跟他們也有關系,這樣一來,咱們不都是自己人了嗎?自己人還打自己人?”
“不打你也可以,只要把你的紀牌交出來,劃一些紅熠元給我們用用,就放過你。唔……你的臉長得還不錯,完好的臉還可以找到不少小妞。”第一個賣指套的小販獰笑道。
“是嗎?唔……這我倒可以考慮考慮……”天開語立刻做出沉思狀,過了一會兒,見那兩個小販目露凶光,躍躍欲試的時候,他才一擺手,道:“好了,我答應你們!”
“什麼?你答應了?”兩個小販大感意外,對視一眼,道:“你不反抗了?”
天開語聳聳肩,道:“當然不反抗,干嘛要反抗呢?根本就不用我自己動手嘛!”
“嗯,你是不用動手,只要我們把你的手按在這上面就行了。”第一個賣指套小販道。
這時天開語搖了搖頭,道:“不是這樣的。”
兩個小販一怔:“什麼不是這樣的,你小子反悔了?那好,我們頂多費些氣力罷了!”說畢便突然身形加速,揮舞著四只指套閃閃的拳頭向天開語衝去!
天開語輕嘆一聲,仰頭道:“你們這些笨蛋,怎麼還不下來,難道非要我動手嗎?”
話音未落,那半空中便突然響起刺耳的空氣呼嘯聲,緊跟著小巷上突地變暗,隨後警笛大作,十數駕載著飛憲的衝揚從天而降,在頃刻問包圍了整個小巷!
“啊……你……你們……”原本趾高氣揚的十九名惡徒,轉眼間變成了張皇失措的可憐蟲,瑟瑟發抖地聚攏在小巷兩頭。
“天將軍,您沒事吧!”一名高大強壯的憲督威風凜凜的自黑色衝揚上一躍而下,大步來到天開語面前,向他敬禮問候——在經過那第二個小販時,順便一腳將他踢了個爆跌,滿口牙也落了一地。
“唉!你這話問得真是有問題。我怎麼會有事呢?只不過考驗一下你們的反應,唔……稍嫌慢了些。連對我都這樣,那尋常民眾你們怎麼會來得及呢?”天開語連連搖頭,居然有心情數落起面前的憲督。
“是!天將軍教訓得是!我們回去後,立刻整頓憲紀,務必達到天將軍的要求!”這憲督“啪!”地一下敬禮,大聲回應道。
“哇,來了這麼多人,果然很重視哦……”天開語抬起頭,仰望天空,只見那可憐的小巷上空正來回盤旋著不知多少架衝揚。
“當然,保證天將軍的安全,是我們警憲部的第一要務!”這憲督又大聲道。
天開語咧嘴笑了笑,拍拍他肩膀,道:“哦,編號X——E——861……你叫什麼名字?”他翻看著眼前憲督的胸牌念道。
“職下叫雷剛!”這憲督果然人如其名,聲音和氣勢很是剛強。
“唔,雷剛……好名字。好吧,你們把這些人統統都抓走吧,這些都不是好人。”他轉身指點著那些早已經被眾飛憲捆綁起來,軟坐一地的惡徒吩咐道。
“是!”雷剛立即大聲應道。
天開語又拍拍他肩膀,繞過他,走到那第一個賣指套小販面前,蹲下來道:
“你呀你,都告訴你了,我跟警憲部的人認識,你還不相信,非要打劫。哦,對了,你不是說你跟地勤重甲軍部也有聯系嗎?喂,雷剛,你查一下,究竟地勤重甲軍部的什麼人跟他們認識,也好跟人家打個招呼,免得人家到時候救人難堪。”
;雷剛“是!”地大聲答應,然後兩步走到第二個賣指套小販面前,用力踹他一腳,惡狠狠道:“喂小子,快說,你認識地勤重甲軍部的什麼人?”
“我……”面對雷剛凶神一般的神態,那小販早軟作一團,哆嗦個不停,無法正常說話了。
“媽的,竟然搶到我們天將軍頭上來了,真是瞎了你們的眼!”雷剛又重重踢小販一腳,又啐他一口,道:“快說,地勤重甲軍部的什麼人你們認識,看老子把他一塊兒抓來!哼,得罪天將軍,就是天王老子也救不了!”他正待再踢小販時,卻見他已經歪倒一旁,駭昏了過去。
天開語“哧”地一笑,道:“你們剛才這麼有膽,為何這個時候卻這般膿包?”
那第一個小販看他一眼,顫抖著聲音道:“我我我我……我們哪里知道你你你……你是什麼天將軍……”
天開語一笑,道:“不但這樣,你們還給我喝加了迷藥的”濃湯絲“,嘿嘿,真是罪加一等啊!”
雷剛一聽這話,登時濃眉倒豎,厲聲喝道:“什麼?還有迷藥!”
那小販早癱做一團,渾身抖個不停,下體臭烘烘地遺了一地。
“算了,把他們送到”五木山“就行了。”天開語淡淡說道,一面立起身來,拍拍手,就要離開。
“”五木山“!”登時小巷內呼出一片淒厲的慘叫。
那些被捕的惡徒哪里會不知道“五木山”是個什麼地方?
那是個連鬼都害怕的重監之地啊!
去到那里,他們這些武道修為可憐的平民根本就是送死!
“是!天將軍!”雷剛顯然也被天開語的殘忍嚇了一跳,但仍然一挺身,大聲答應道。
“慢著——”眾飛憲正待拖著那些已經掛在衝揚後面的惡徒離開時,卻聽到一個女孩子尖叫起來。
眾人看時,原來是那個賣指花的少女。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天開語笑呵呵地對少女道。
“我……我覺得你這樣做不對!”賣指花少女猶豫一下,大聲叫道。
“什麼,不對?有什麼不對?”天開語似突然對她產生了渾厚的興趣,甚至定到了她的面前,以詢問的目光看著她反問道。
“當然不對,這個……這個嘛……”少女顯然想不出理由來,只好結結巴巴地拖延。
“天將軍,不要理她,這種刁民我們見得多了!”雷剛上前用力推了少女一把,頓時將她推倒在地,滾了兩滾。
“你……你們欺負人!”少女突哭了出來。
“雷剛,不要這樣麼,人家還是小孩子。”天開語向雷剛擠擠眼,拿腔拿調地說道。
他這種猥瑣的表情,立刻令雷剛大大生出知己之感,覺得眼前這位大名鼎鼎的天將軍,甚為可親可愛。
“是是,雷剛錯了。”雷剛忙夸張地向旁讓出一大步,方便天開語繼續上前調笑少女。
“看,我已經訓過他了,你還有什麼話好說?”天開語蹲下身來,嘴里說著話,目光卻色迷迷地盯著少女翹鼓鼓的乳峰。
“你……”少女登時小臉羞憤得通紅,恨恨地瞪著天開語,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哦,如果你沒話說的話,我可就要定了。”天開語聳聳肩,作勢要起身。
“別——我說……”少女急叫一聲,生伯他離開。
“好吧,你說。”天開語的目光又重落在了少女的胸前。
“你……你弄錯了,我……我剛才還想幫你呢!”少女憋了半天,終於憋出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你幫天將軍?不會是我聽錯了吧!”雷剛眼珠立時跌出,圓圓地瞪著少女道。
“當然,不信你問他!”少女居然還十分堅持。
雷剛難以置信的目光轉向天開語,卻見天開語“哧”地笑了出來:“你那也算幫忙啊?”
“當然算了,只不過…………只不過沒幫上而已……而且,我還賣指花給你……”少女的聲音越說越低。
“那好,就算你幫過我吧。好,雷剛,你放了她吧!”天開語竟然大度地一揮手,出乎雷剛意料地釋放了少女!
“這……是……來人,放了她!”雷剛滿頭霧水,完全弄不明白眼前的天將軍是什麼用意,但也立刻執行了他的命令。
“這其他人,總沒有理由了吧?”笑咪咪地看著少女掙脫束縛,天開語又說道。
一刹那,少女明白了眼前這位天將軍的意思——他竟是有意要放走自己的同伴!
內心一陣激動,但她仍有懷疑,便低聲試探道:“他……們,應該也是來看熱鬧的吧,頂多落得知情不報,關兩天?”她的大眼睛又恢復了機靈,忽閃忽閃地看著天開語,會說話似地溢滿了哀求。
天開語一笑,擺手制止了要開口的雷剛,道:“好吧,既然這麼說,似乎他們的確也沒有什麼過失——雷剛,就把他們也放了吧!”停了下,不待張口結舌的雷剛做出反應,他又道:“就把這兩人送到”五木山“吧!”言畢竟不再看那少女一眼,便已然騰空而起,有如一縷輕煙般升上了天空,只有一篷碎屑飄然灑落,眾人看那略有形狀的屑片時,卻原來是已經搓成粉末的指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