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開語對自己把握住時機,適時將“藍細多突菌”的事情說出來感到頗為滿意。
因為從卓映雪深切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十分在意他的這個設想。
由此,自己便多了一個和她深入接觸周旋的籍口。
“可是……”天開語故作遲疑地沉吟了一下,目光注視著杯中晶瑩的液體,猶豫起來。
“可是什麼?難道你有什麼問題需要解決嗎?”卓映雪忙問道。
她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在無意中會遇上一個為月亮城爭光的機會,這個機會她是無論如何也要抓住的。
見天開語只是低頭輕啜杯中之物,她想了一下,忍尾揣測道:“如果你是為了‘紀牌’的事情,這你大可以放心。我會找剛乇的同事幫你解決的;如果在實驗上有什麼問題,我也會盡力去想辦法的。總之,只要你能在月亮域完成這個研究,我會想盡一切辦法滿足你的需要的!你看行嗎?”炎荒羽心中不輩…一片歡呼。
他沒想到,區區一個“藍細單突菌”的性狀轉變,居然有如此巨大的回報可言!
如此看來,自己想要得到的資料,將不會有太多的周折了。
“既然映雪姊姊這樣說,那麼我考慮一下吧一一不過,我想以我的這個研究成果,恐怕在任何一個地方都會得到映雪姊姊相同的條件待遇吧!”
天開語此時卻狡黠地看著卓映雪笑道——他當然不會一口便答應卓映雪。
因他深知,只有艱苦到手的東西才會讓人格外珍惜,也才會有更大的吸引力。
果然,聽他這樣說,卓映雪深深吸了口氣,然後起身回坐到自己的椅上,一雙美麗的俏目中射出深邃的目光定定地看了天開語一眼,一雙白皙纖長的玉手十指交叉著放在身前,並不停地彈動著,幻化出一輪輪好看的光影。
天開語看出,面前這個動人的少婦,其手上功夫相當的了得。
“你這麼說,也是人之常情,對此我無可厚非。只是既然你這麼說,必定有你的要求,而且是一般機構、財閥不容易滿足的要求——好吧……”卓映雲說到這里,似是下了決心一樣,停止了十指的變幻彈動,目光直視著天開語道:“我答應你,只要你能證明你的設想和方案確實行得通,那麼我會約相關的負責人出來與你洽談,盡量滿足你的一切要求!”說到這里,她又停了下來,身子微微前傾,擺出一副誠懇的姿態,俏臉上露出動人的笑容,以充滿迷惑的誘人聲音輕吟道:“不過,我想你不會提出會令姊姊過分為難的要求的,不是嗎?”她有意將“姊姊”二字說得分外地重了一些,似是在暗示天開語,兩人的關系不要純粹以利益來權衡……再停一下,她纖纖玉指端起面前的水晶杯,目光注視著杯中動蕩的液體,繼續造:“況且,這世上人情凶險,開語弟弟你若是想把自己的心血付諸實施的話,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情呢!”她這番話說來,語氣極是輕描淡寫,神態也優雅舒緩,好似隨便聊家常一般。
但天開語有著幾世的人生經驗,對卓映雪的意圖豈會不一清二楚呢!
聞言他心念一轉,暗忖:從她這些話里,分明暗示她自己和上層的關系相當的密切,那麼這對以後要調查的事情,自然有著莫大的幫助!
想及此,他忙擺出一副少不更事,請求幫助的樣子,面露懇切地對卓映雪道:“姊姊說得對——開語年紀還小,很多事情還不太懂的……我其實也為這些事情擔憂……”
故作遲疑一下,他又道:“映雪姊姊你不知道,我因奇思怪想甚多,自小就被人看作一個怪物,而且……”他說著語氣更加支支吾吾起來,目光看著卓映雪,似有一個秘密,想說又不敢說的樣子。
卓映雪見他如此,心中暗喜,知道他被自己說動,便忙再次離座,移到天開語身邊,一雙柔軟纖長的玉手緊緊握住天開語的一只手,動人的美眸中射出的盡是真誠之色,聲音更為溫柔地道:“怎麼?還有什麼問題嗎?盡管說出來好了!只要姊姊能辦到的,一定想辦法幫你解決!”一陣陣幽雅的成熟體香不住地往天開語的鼻孔內鑽,弄得他心里如同有十幾只小貓爪在撓一樣,奇癢難耐,心念電轉轉下,便決定以退為進。
當下他有意將鼻息放粗,表現得有些急色的樣子,目光更是直接貪婪地死死盯著卓映雪鼓脹的酥胸,還“咕嘰”一聲重重咽了口口水,喘氣道:“映雪姊姊,你……你不要靠這麼近……你……你好美……”卓映雪登時悄臉飛起紅霞,心中大為羞窘。
她當然知道自己的美色非一般尋常女子可比,平時有許多男子垂涎,但卻沒料到面前這個少年人居然會如此的直截了當地表白!
“你……”她本能地正想發作,隨即一閃念,便生生忍了下來,反而更加溫和地笑道:“你真的這麼看嗎?只可惜姊姊的歲數大了,又已經結婚,不適合你——不過比姊姊好看的女孩子多得是,以後姊姊幫你找一個保證比姊姊好看百倍的女孩子給你,好不好?”說著竟親熱地舉起一只溫潤若玉的纖掌在天開語的臉上輕輕地愛撫了一下,似在安慰他一般。
“姊姊你說的是真的?”天開語故作驚喜萬分的樣子,一把抓住了卓映雪尚未來得及從他臉上移開的玉手,就這麼將其緊緊地按在自己的臉頰,目光熱切地望著她急聲道。
突然被一只丈夫以外的男人緊緊握住玉手,加之此人剛剛對自己表白過!
卓映雲登時覺得不自然起來。
她想抽出手,但卻被天開語緊緊地按著,若要強行抽出,又怕他不高興,一時間心頭鹿撞,情狀頗為尷尬。
“當……當然是真的……”卓映雪期期艾艾地說道。
幸好這時天開語松開了手,她忙抽回來,並趕緊坐回自己的座位去。
這些小動作天開語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暗暗得意發笑。
“這個……那……你……你還有什麼問題嗎?說出來好了……”卓映雪不知怎地,竟有些伯和天開語的目光對視,說話時目光左右游移不定。
“哦——是這樣的……”天開語笑了笑,心道暫時還不能將她迫得太甚,得放手時且放手。
他放下手中杯子,做出很痛苦、鼓足了勇氣的樣子道:“姊姊,真是對不起……其實我……我騙了你……”“什麼?你騙了我?”卓映雪一怔,俏眸中突地進現精芒,目光緊緊地盯著天開語。
忽念頭一閃,嬌聲斥道:“怎麼?難道那些人說的都是真的?你在跟蹤我?”說著充滿風情的嬌軀在瞬間散發出道道殺機,那氣勢直迫斜對面的天開語!
天開語此時早已將一身的修為盡皆隱藏內斂,從外表看去,根本就是一介普通人,因此當卓映雪的氣機迫體時,他便順勢足底略微不露痕跡地輕輕一點,整個人連帶椅子便“嘩啦”一下翻倒在地,那形象顯得狠狠至極。
“你……姊姊你……不要這樣……我……我喘不過氣……了……”天開語感受到卓映雪的護體其氣仍牢牢地鎖縛著自己,便做出萬分痛苦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喘氣哀求道。
見他如此,卓映雪心道,果然沒有半點的武道基礎,因此便放下了一半的心,將緊鎖天開語的氣機收回了大部分,令他得以順利呼吸說話。
“吁……姊姊你真厲害……剛才差點悶死我了!”
天開語感覺到卓映雪仍有部分氣機迫著自己,便索性坐在地上不起來。
“你說,是不是在跟蹤我?”卓映雪俏眸射出灼灼目光逼視著天開語,再次喝問道。
“你……你……唉姊姊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哪里會跟蹤你呢?你看……我根本就不是這塊料嘛……”天開語有意唉聲嘆氣地不住搖頭呻吟道,一面還握拳不停地捶打自己的腰部,彷佛剛才那一下跌倒,弄傷了腰骨似的。
卓映雪見他如此膿包,心中暗想這倒也是,看他這樣子,如若在身後跟蹤自己的話,恐怕早就被自己敏感的氣機發現了,看來還是自己多疑了!
“那……那你有什麼事情欺騙了我?”雖然解開了這個疑團,心中稍稍安心些,但卓映雪仍不放松,緊迫著問道。
天開語不禁心中暗笑。
這數百年來,女人多疑的特性從來就不曾改變過,總是害怕被男人欺騙傷害。
“我……我只是想說,其實我不完全是旅游來的……”他仍露出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道。
“什麼?不是來旅游的?”卓映雪頓時一愕,沒想到他會這樣說。
心中疑惑下,忍不住問道:“那……你是來做什麼的?”
腦中靈光一現,忙叫道:“難道你是為了‘藍細單突菌’的事情嗎?”天開語心中立時叫起好來!
心道想不到你這麼肯配合,那就省下老子不少的口舌嘍!
這樣想著他臉上卻似遇到一件極度吃驚的事情一般,立即夸張地露出驚訝佩服的表情,嘴上連連叫道:“呵呀!姊姊你真聰明!真厲害!怎麼我心里從來沒敢對人說出的事情,也給你一下就說中了呢?”
見卓映雪臉上現出得意的神情,他趁熱打鐵又道:“姊姊你說的一點也不錯,我正是為手上這個‘藍細單突菌’改良的研究而來的。只不過,我是自半路逃出來的……”“半路逃出來的?為什麼?”卓映雪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天開語牽著鼻子走了。
“唉這話說起來就長了……”天開語於是便將自己的家庭、出生乃至入伍到平虜的經歷大致地說了一遍,間中隱瞞多少實情,又增加了多少杜撰,自不待言。
總之,將他整個的習武經歷盡量地縮水、縮水再縮水,而將他參加軍隊的原因更是篡改成了軍方看中了自己的研究成果,進行特招的。
“可是他們太卑鄙了,只想利用我,卻從來都不給我好的待遇……所以這次我趁他們破天荒放我出來游玩,就偷偷地溜了出來……”聽著天開語的經歷,卓映雪已經大致了解了他的情況。
對其所說的一切,她當然相信,因為她知道,如果天開語想要隱瞞什麼的話,根本沒有必要。
只消她去軍方資料里一查,便知他所說內容的真偽虛實。
“既然這麼說……對了,怎麼你小小年紀就會發現‘藍細單突菌’的研究成果呢?”卓映雪突想到一個關鍵的問題,便問道。
“這個……唉——姊姊你不知道,我因為自小於武道一途就不感興趣,只對一些學理研究性的東西投入,因此被人看不起……而且,我只對生物學特別的感興趣,所以在別人做其他事情的時候,我就在研究這方面的內容,結果有一天,在實驗中,無意中被我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天開語信口開河地胡謅著,這段虛實難辨的牽強理由倒也令卓映雪連連點頭:“這倒也是,別人分心做事的時候,你卻專心於醫理研究,難怪會有這樣的成就哩!我記得西星也有一個少年神童,同你差不多大,只不過他是學武的罷了……”“哦?是嗎?那會是誰呢?他叫什麼名字?”天開語嘴里好奇地問著,心中卻已經知道了答案。
“他?他叫冰天裂,是西星軍武界公認的天才少年呢!據說他現在的修為,已經超過了身邊所有的導師。據各方面猜測!在未來的‘震旦之約’中,‘驕陽’的桂冠,已隱然非他莫屬哩!”
卓映雪艷羨地敘說著冰天裂的故事,令天開語心中竟隱隱生出些許的酸意……“唉!這點我就比他差遠了——我可不是什麼天才……我只能這樣默默無聞地做研究了……”天開語有意苦笑著搖搖頭道。
“哪里啊,你也不簡單啊!如果你的研究成功的話,那麼可是件足以流芳百世的天大榮譽呢!”卓映雪卻不以為然地安慰他道。
“真的?真的可以這樣?”天開語臉上一副天真的模樣。
“當然是真的,你要相信姊姊嘛!”見天開語一副涉世未深的樣子,卓映雪不禁暗道,看他這樣,應該是比較好哄騙的才是一一她卻忘了,自己剛才還最恨天開語欺騙她哩……“可是……我們才認識沒有多久時間啊……”天開語有意擺出一副懷疑的神情看著卓映雪。
“這……這倒也是……”卓映雪一愣,心想他這話倒也不錯,兩人的確認識沒有多久,憑什麼要天開語相信自己呢?
“不過姊姊這樣對我,我已經很高興了——這樣吧,等我再考慮一下,看看有沒有其他更好的地方願意接受我的研究……”天開語深知放長线釣大魚的道理,便有意虛晃一槍,將這個話題放在一邊。
卓映雪心中不禁暗罵這小子狡猾。
她也知道,這種事情絕不能怠慢,如若放緩下來,說不定天開語這個寶貝便會飛掉——看他的樣子,還不知道自己掌握的是個價值何等巨大的寶藏哩!
心念轉動下,已有了定計。
“弟弟你說得也對,這麼重大的事情,的確不能光憑姊姊一句話就決定得了的一一這樣吧,你不是紀牌沒有了嗎?姊姊這就先幫你重辦一張,以方便你在月亮城的行動,好不好?”卓映雪決定采用迂回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好啊好啊!那太好啦!就不知姊姊怎麼才能辦好呢?”天開語心中卻也佩服卓映雪居然能答應自己辦這麼一件麻煩且困難的事情。
因為,他的紀牌根本沒丟,而是留在了平虜,她又如能將一個從未報失,且仍存有檔案的紀牌補辦一張呢?
“這個嘛……這樣吧,你先在我這兒安頓下來,回頭我先去梅伊爾學院看看你那些同伴的情況,然後再去幫你想辦法,你先去洗個澡,休息一下,好不好?”
卓映雪從天開語的自我介紹中,得知他是同一班學員一起來的,便決定先了解一下這批人的情況,然後再伺機行事。
天開語此時已經功成一半,自不會對她的提議有任何的反對,當下便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隨後便由卓映雪帶領著,到她家中一間居室安頓了下來。
“我們家很簡單,雪若他爸爸不喜歡家里太復雜,所以你可以四處走走看看,當然,除了這三個地方——”卓映雪邊說著,邊撥弄了一下玉腕上的控制器,隨即從兩邊牆上朝居室中間射出兩道三維光波組线,在二人面前形成一幅空間立體的家居分布圖來。
卓映雪先後指著其中的三個房間道:“這三個房間,一間是我和剛乇的,一間是私人書房,還有一間是女兒雪若的。你除了這三間房外,其他的都可以隨便流覽。記住了嗎?”
天開語忙點頭直:“記住啦!姊姊你放心,我不會亂跑的,我就在自己的房間,還有客廳里來往,不會亂動你家里的東西……”
卓映雪笑笑,表示相信他。
接著看了一眼腕上的離子顯示窗,輕叫道:“呀!雪若大概就快回來了,我得趕緊去買一些菜一一正好今天你也來了,大家就一起吃飯吧!”
待卓映雪婀娜的身姿離去後,天開語才倒在了床上。
其實以當前的科技來說,數字載具送貨上門已經成為最基本的商貿流程。
但事情往往就是這樣,操作越是變得方便,人們從中得到的樂趣便會變得越少。
比如最簡單的買菜,事實上目前新元世紀的科技已經產生了大量以萬千品種計的人工合成食品,而且其營養的配方也絕對可以依照每個人的身體狀況來任意調整,在選購時,消費者足不出戶,只消對著自家的空間多元資訊投影按動幾個按鍵,便一切均可搞定,根本無須花上專門的時間去集市采購。
只是真正上流社會的人,卻一定要不厭其煩地采取這最原始的采購方法來滿足口腹之欲。
這樣做的好處,只有一樣,就是顯示其有足夠的休閒時間,可以去享受舒適自由的人生,而不必像普通人那樣,整日為生計奔波忙碌……卓映雪無疑是上流社會的人,自然,她會去做相應的適合她身分的事。
因此她就上街采購晚餐去了。
天開語躺在床上,回想著和卓映雪相處的每一處細節,思考著自己下一步可能遇到的阻礙。
他當然很想起身將卓映雪的整棟住宅探查一遍,但他更知道,在這座裝飾得美輪美煥、具有月亮城典型建築風格的房屋里,早已安裝了無數的探測裝置,將他的一舉一動都監視得纖微畢至。
他閉上眼睛,從表面看去,似乎在閉目養神,但其實周身的探查氣機已然籍著大地無所不在的泱泱磁場而延伸至這棟房屋的每一個角落,進而將每一個隱蔽在暗處的探測裝置都了然於心。
“想看死我?真是笑話!”天開語心中暗忖道。
對自己來說,若想存心破壞,實在是件再容易不過的事情了。
他只消將帶有電磁能量的氣機延伸至所有探測裝置的總控終端,然後暫時中止終端監測設備的電力運行,使得錄影資料停滯下來,待他做完想做的事情後,再行恢復,那麼一切的不軌便可毫無痕跡地掩飾過去。
但是他卻不想這麼做。
因為他要依靠自己的幾世經驗來玩這個有趣的游戲。
他要讓卓映雲主動地邀請他,甚至主動地將她所有的所謂“隱私”,統統奉獻給他。
因此在這個時候他最好的行動,便是不做任何的行動。
當然,這不代表他無所事事。
他已經沉浸到自己獨創的武道心法“唯心什照”中去了。
雖然是躺臥著,但這個姿勢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天開語同地母的磁場能量產生交融的共嗚,這種奇妙的感覺,每一次經歷時,都會令他有一種孺慕和敬畏的感覺,在心中涌現深深濃濃的溫暖……行功過程中,他繼續嘗試著如何進一步加快對大地磁能的吸收、轉化和貯留。
在那個雷雨夜和黑衣人戰斗的時候,他便發覺了自己心法中存在的一個缺陷一一因能量的補充和消耗不成正比而不得不放棄一個威力極大的招式。
不過他也知道自己只能嘗試一下而已。
因為如果徹底放開能量的吐納的話,他便會出現周身光纏電爍的異象,這如果讓卓映雪監測到的話,那前面的心血可就白費了畢竟,他目前要扮的是一個武技極差的“醫理天才”。
正在泰然圓融境界中,突地,天開語周身外逸的磁感力場微微一振,出現了波動!
他立即將氣機感應集中到那力場波動處,同時所有的知感也隨之延伸過去——五個少年人的身影在磁感的描摹下映現在天開語的腦海中:其中兩個身形健壯挺拔高大,另兩個苗條嬌小,最後一個身材修長婀娜……有人進來!
天開語腦中一瞬閃過這個念頭。
不過他卻仍保持著躺臥的姿勢沒有動身,甚至還收回了護體力場罩。
因為他知道,無須他動,自然會有人發現他的。
果然,不一會兒,他便聽到一聲驚叫,緊跟著便是一連串的腳步聲,以及七嘴八舌的問話和議論聲,再接著,便有“咚咚”的急促腳步朝他這間房過來。
“呼!”地一聲,那門便被一股大力撞了開來!
天開語不禁苦笑。
這些孩子果然行事魯莽,若非他之前有意未將門上鎖,現在這线條雅致的門豈不已經毀在他們的暴力之下了!
緊隨著房門撞開的,便是幾道如風襲來的氣機雖然這氣機於天開語這等級數的高手來說,只不過是輕輕拂了一下而已,但他卻知道,自己還是得再辛苦一下,扮虎作豬。
“哎喲”一聲慘呼發出後,天開語立刻夸張地從床上彈了起來,並緊跟著重重跌落,然後又自床上滾了下來假戲真作下,他還有意自嘴角間憋出了一縷血絲。
“你……你們是誰……為……為什麼要偷襲我……”他做出萬分痛苦的模樣,倒在地上不住地呻吟著。
他知道,自己必須裝得越痛苦,越顯示出這些少年人的“本事”,同時也降低他們的戒心,以避免再次不問青紅皂白地對他發出攻擊這便是他的緩兵之計也。
果然,見自己攻擊的對象居然如此輕易便被重創,這些破門而人的少年人立刻面露得意之色,看天開語的目光也減弱了敵對的意味。
“你還敢問我們?說!你是誰?究竟是怎麼偷偷地進到我們家里來的!快說!”
隨著這句嬌斥,竟有一柄利刃閃著白光橫在了天開語的脖頸上天開語不禁一愕,體內氣機隨即發動,迅速在周身表皮形成一道密度極高的力場護罩,尤其在脖頸部位,更是加厚了防御。
那襲體的利刃在力場強大的排斥作用下,竟也微微地滑離了原來的部位半寸!
只是這個偏離卻未引起利刃主人的注意,還以為是自己過於用力所致哩。
天開語故作驚恐萬狀的眼睛斜斜上望,卻登時渾身劇震!
天啊!
這便是那個女孩子嗎?
他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那本小冊子最後一頁的少女影像那若雪肌膚隱現著健康的紅暈,那亞麻色的秀發,那腦後一圈絳紅的珠環,那玉潤光潔的額,那雙靈動活潑的眸子記憶中的影像漸漸地與面前的嬌靨重疊,合並……終於找到你了,可憐的孩子……天開語不禁心中一痛,那虎目中在瞬間射出深沉濃重的憐愛和悲憫,直看得那少女芳心一頭!
手中的利刃也在不知不覺中離開了天開語的脖頸。
為什麼?
為什麼他的眼中會流露出這樣奇怪的眼神?
這什麼這眼神中充滿了悲傷、充滿了惋惜、又充滿了愛憐……少女沒有想到,一個人的目光、眼神,竟然會包含這麼深刻、復雜、豐富的情感。
她的心靈平生以來第一次被深深地觸動了……“對呀,雪若,好好問問他,是怎麼進來的!”另一個少女在一旁推波助瀾道。
“就是,你們家防范這麼嚴密,他怎麼可能進來呢!”五個人當中個子最高的男孩疑問道。
“是啊……要是硬闖的話,早就該報警了……”那個身形修長婀娜的少女此時似乎覺察出事情並非他們自己想像的那樣,若有所思地道。
“管他呢!反正現在他人是躺在雪若家里的,這麼大個子的人,擅自在別人家睡覺,也不知道害臊……”身形最為嬌小,一直躲在眾人後面的少女也嬌聲叫道。
見黑雪若也就是手持利刃指著自己脖頸的美麗少女悄眸中警惕的目光稍稍有所軟化,天開語忙道:“不不……不是,我是映雪姊姊帶來的啊!”說著似乎很害怕黑雪若手中閃亮的利刃一般,膽怯地看了看她,又裝作很小心的樣子往後縮了縮,以避開匕刃的鋒芒。
見天開語轉眼間便似換了個人一般,重新變得窩囊而怯懦,黑雪若登時一呆,一時間竟難以將面前這個人同剛才目射異采的男人看作一人!
“什麼?映雪姊姊?”身形修長婀娜的少女一怔,隨即明白過來:“你是說,是雪姨帶你回家的?”說著看了看在發呆的黑雪若一眼。
天開語忙不迭聲地道:“是的是的,當然是的……不然我怎麼能進這房子來呢?”見他再次證實,那少女轉向黑雪若道:“雪若,你知道這件事嗎?雪姨事前有沒有告訴你呢?”“啊……啊。月姊姊你說什麼?”黑雪若自恍惚中一下被驚醒,一時未回過神來,結結巴巴地反問起那少女來。
“雪若你怎麼啦?怎麼魂不守舍的?我是問你,這個人說是你媽媽帶回家來的,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呢?瞧你……”那被黑雪若叫做“月姊姊”的少女奇怪地瞪了黑雪若一眼。
黑雪若這才完全醒轉過來,不禁狠狠地瞪了天開語一眼,哼聲道:“沒有!”
說著心中卻在納罕,自己剛才怎麼會對面前這個男子產生奇奇怪怪的想法呢?
“什麼?沒有?”那些與黑雪若同行的少年同時訝然叫了出來一一沒有人注意到,天開語的眼尾露出了一絲極細微的笑意,因為他知道,自己的救星來了!
“是啊,是沒有!”一個動人溫婉的聲音從眾人身後傳來。
竟是卓映雪悄無聲息地回來了。
“啊!是雪姨……”
“雪姨回來了!”
“雪姨您好!”
幾個少年人忙恭恭敬敬地向她行禮。
越過這些孩子,卓映雪的眼睛看向自己的女兒黑雪若。
那目光中略帶些責備,似在怪她為何一臉氣鼓鼓的樣子,而沒有像她的這些同伴一樣表示應有的親熱呢。
“媽您怎麼把一個不認識的人帶回家呢?”黑雪若分開同伴,走到母親身邊,不高興地拉著卓映雪的手道。
卓映雪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女兒是為這個原因不高興。
於是便疼愛地輕輕撫摩著她的頭,柔聲笑道:“這位叫天開語,是我下午剛剛請來的客人。你那時不在家,所以就沒有辦法通知你嘍!”黑雪若卻仍是一副很不爽的樣子,瞪著猶自坐在地上的天開語道:“做客就做客,干嘛要睡在家里啊?好討厭的!”卓映雪一窒,想不到女兒才和天開語第一次見面,居然就對他抱有如此的成見,這真是奇怪了?
因為,女兒一向還算是比較好客的呀!
更不用說禮貌方面,她從來未讓自己失望過的。
“雪若,你怎麼這樣說呢?開語好歹也是媽媽請來的客人,而且是外地遠來的,他旅途勞累、在咱家略作休息難道都不可以嗎?更何況他是媽媽的貴客,還要在這里住上一段日子哩。”
卓映雪不悅地輕輕拍打了女兒一下——她可不想因為小丫頭的無禮,而令天開語離開這里。
她這話一出,那和黑雪若同來的少年們登時一個個面面相覷,再未想到事情會是這樣。
一時間目光都看向了黑雪若。
“看看看,都看我做什麼!”黑雪若先是被母親輕責一下,後又被伙伴們目光注視,未經世事的嫩臉哪里還掛得住,立時瞪眼叫了起來?
見事情變得有些復雜,天開語忙打起哈哈:“唉——我看就算了,映雪姊姊,他們小孩子也是無心的……家里突然多了個人,當然難免會警惕啦!依我看,你應該夸獎他們才對哩!”話這麼說著,他人卻仍坐在地上,那形狀看上去相當的無賴加無恥。
“你用不著你假裝好意,哼!”
果然,黑雪若見他居然還不從地上爬起來,便以為他是有意如此做作,在一旁說風涼話,登時氣得眼圓鼻翹,恨恨地甩下一句話後,便不顧禮貌,推開卓映雪和同伴,扭身便走!
“雪若!雪若!”卓映雪急連聲叫道。
女兒這樣,令她不由得也有些生氣了。
要知道,身為有地位人家的孩子,怎麼能在同學和客人面前表現得如此沒有教養呢?
“嘿嘿,不要叫啦!小孩子嘛,就是這樣的……”
天開語說著自行從地上慢條斯理地爬起身來。
不知怎地,卓映雲突然覺得,面前這個天開語雖然歲數不大,但此時的言談舉止卻表現得頗為老於事故,她不禁微微皺了下眉頭。
“雪姨,我們去勸勸雪若吧!”那個“月姊姊”主動對卓映雲說道,將正在心中犯疑的卓映雪轉移了注意力。
“好……好吧,你們去看看她吧!今天都在雪姨這里吃飯,雪姨買了好多的菜呢!”畢竟母女連心,卓映雪聽“月姊姊”這麼一說,心里登時輕松了不少,忙招呼眾人道。
“好哇!有好吃的了!”
“謝謝雪姨!”
“我這就跟家里人說晚上不回去吃飯了!”“雪姨的手藝最棒了!”“就是,聽說黑叔叔當初就是被她的美貌加廚藝俘虜的……”
“真的假的?”
“快說說看,是怎麼回事……”少年們的聲音漸去漸遠,拐上兩階樓梯後,便消失在門後了……見孩子們都走了,卓映雪這才趕緊上前扶著天開語,關切地道:“剛才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你會坐在地上?”天開語便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他倒沒有添油加醋,因為一來他認為沒有這個必要,二來他身上的傷痕已經足以說明問題了一一不用卓映雪提起,他已經自己將衣衫撩了起來,露出了腰背上因跌倒撞擊而形成的瘀青紫斑。
“哎呀!怎麼傷得這麼重啊!這些孩子也當真是下手沒有一點輕重了!”卓映雪見天開語那腰背上東一塊、西一塊的煞是觸目驚心,一時也緊張起來,忙輕輕替他撫揉,一面小心道:“怎麼樣…,這里疼不疼?”那溫潤膩滑的玉手撫在傷處,天開語早心兒飄飄然了,莫說有力場護體,這些表皮飭本來算不得什麼,便是真的見了血,恐怕此時也忘了疼痛了!
聞言忙道:“好……好好,還好還好……這里……對對,是這里……”一面說,一面借指點的方便,抓住了卓映雪柔軟的玉手上下移動。
“那……我給你噴點霧藥吧……”卓映雪哪里想到天開語心中的齷齪念頭呢?
兀自還在關心地問他哩!
“不用,不用了……只要姊姊的手摸幾下,就不疼啦!”天開語一個不小心,竟失口說出了心里話。
卓映雪登時醒悟過來,明白這小子在籍機會揩自己的油!
要知道,她既為軍方知名人物的妻子,又出身貴胄,本來就是一個極精明的女子,否則也不會從天開語一介汲汲無名的少年人身上看出其寶貴的價值。
只是由於心中有鬼,加之女兒突如其來的介入,一時間安排混亂才弄了個措手不及。
此時既回過神來,心底自是一片清明。
“是嗎?那好,姊姊就替你多揉一會兒……”心中既然有數,卓映雪便著急將玉掌按在天開語的背上,不住地來回溫柔撫摸——反正這是件惠而不費的事情,如果能將其因女兒的無禮而不悅的心情安撫下來的話,倒也是件無所謂的事。
不過……這天開語的身形看去好健美、好結實……那肌肉摸上去的手感甚為彈跳有力,感覺其中似乎蘊藏了無限的精力一般……呸!
自己怎麼胡思亂想起來這小子只不過是自己利用的工具而已,怎麼能瞎想呢……可是,剛乇什麼時候才能回來呢?
已經好久了呀……卓映雪心中正陷入少婦的困惑中時,天開語卻已經感覺不對了。
因他自家事自家知,依照自己完美強壯的體魄,很難不讓人懷疑是沒有修習過武道的人。
特別是卓映雪這種精明的女子,更有可能從這點推斷出自己先前說不好武的話是在說謊!
想及此,他忙一掙腰,擺脫了卓映雪的撫揉,嘴里不迭地道:“好啦!沒事啦姊姊……”心下卻還在惋惜這美人玉手的享受被自己中斷了。
見他突然直起身子,又說出這句話,卓映雪先是一怔,隨即俏臉倏地泛起兩朵紅雲,顯然是為天開語提出離開,而不是自己主動開口而羞赧。
“好……好啦?”卓映雪有些難為情地道,一時間目光竟不敢直視天開語。
“真的好多啦!還好只是些皮外瘀傷,不要緊的!姊姊難道忘了我是學醫的嗎?這點傷的情況如何,我還是清楚的。”天開語看出卓映雪的羞窘,心中大為得意,只是表面上卻顯得很是誠懇。
“那……那就好了……”卓映雪輕輕吁了口氣道。
“只是,時間不早了,姊姊你准備什麼時候開飯呢?”天開語笑說著,突不懷好意地挨近了卓映雪,到和她巍巍高聳的脹挺雙峰幾差一线的距離,目光有意放柔,注視著她的雙眸。
一股濃烈的男性氣息立即撲面而至,並迅速灌滿了卓映雪敏感的鼻腔,登時令她頭目一陣暈眩!
一個站立不穩下,竟倒進了天開語的懷里!
天開語忙一把將她扶住,要命的是,他的大手竟無巧不巧地正好扶在了她的胸前,恰恰將她碩大柔軟的右乳滿把握於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