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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第7章 月亮映雪

幻夢唯心 天音絲縷 11507 2024-03-03 03:35

  正如天開語記憶中一樣,三十五號區域的“月亮城”是個風景秀麗、充滿詩情畫意的城市。

  月亮城,中等規模,人口三百萬,地處東熠腹地偏南的三十五號行政轄區。

  這所城市以透明湛藍的天空、無所不在的綠色、芬芳清新的空氣以及華美繽紛的服飾而聞名整塊東熠大陸。

  同“太陽城”做為西星的驕傲一樣,“月亮城”也是東熠大陸的一顆耀眼明珠。

  雖然做為群載飛行器,但一艘“航龍”的設計卻也僅能容納區區的二百來人;再大型,除去載貨專用的,就只有軍方、政府以及集團財閥才有了。

  休·比林斯一行抵達月亮城時,正是陽光明媚的下午。

  走出空闊的航龍,一股清爽的輕風拂面而來,學員們無不精神一振,紛紛伸臂舒展起筋骨,深深地呼吸,盡情享受名不虛傳的純淨空氣。

  距航龍不遠處,一架寬敞的接客專用浮地飛車發出輕微而富有彈性的動力聲音,緩緩地升起靠近了航龍打開的艙門。

  天開語意氣風發地緊隨著武督比林斯跨了進去,身後的五個學員也逐一跟了進來。

  舞輕濃以玉腕上帶的訊息器對准浮地飛車前的一個黃色接收窗口,然後按動信息傳輸鈕,浮地飛車輕輕發出“哧”地一聲,便懸浮著滑行了出去,速度既快又平穩,除去初始的慣性,乘坐其中的人感覺不到絲毫的顛簸。

  根據舞輕濃傳輸的資料,自動浮地飛車逕直將行弈小組一行七人帶到了航龍坪上一個紅色的通道口處。

  天開語知道,那便是軍方專用的通道入口。

  由此可見,他們此次行弈受到了軍方相當程度的重視,故而安排了如此高規格的待遇。

  不過天開語知道這點,其餘的五人卻不一定了解。

  首先通波岡便叫了起來∶“咦?怎麼其他的人都是到那個綠色的通道,為何我們卻要走這個紅色的呢?”

  “因為這是軍人專用通道呀!平時你想從這兒過都不可能呢!”舞輕濃得意地賣弄著自己的見識,驕傲地掃視了身邊的同伴們一眼。

  “哇!這是真的嗎?那我們豈不是可以回去跟老爸老媽吹噓一番了?”涼羽飛也興奮地大叫道。

  “羽飛你當然可以夸耀啦!這條通道非但是軍方專用的,而且不是普通軍人可以通過的哩!一定要有相當規格的軍人才能進這個入口呢!”

  “開語說得對,若不是這次行弈是由軍方高層定下的,連我也不能輕易從這條紅色專用通道過呢!”休·比林斯連連點頭證實天開語的話。

  別人還好,面上只是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但舞輕濃卻著實吃了一驚!

  她沒想到天開語居然連這種細節的規定都知道,這太不可思議了!

  要知道,他可是出身一個很普通的家庭啊!

  原來,舞輕濃在這些學員中,可以說出身甚為高貴。

  她的祖父和父親均是軍方有頭有臉的將軍,祖父更管轄著一個集團區的所有軍種;她們此行的“月亮城”,便是其軍力覆蓋的一個管區!

  而她的母親更是流著高貴世家血液的絕世美女——她正是隨她母親家族的貴胄姓氏。

  若說依她這樣有著一個顯赫身世背景的人,知道一些有關軍方的事情,並不足為奇;可是天開語卻不過是一個普通人家的孩子,居然也對軍方特有的事情知道得這麼詳細,這就不能不令舞輕濃驚奇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好奇心促使舞輕濃暫時忘了天開語對她的不客氣,忍不住脫口問道。

  “真是奇怪,奶能知道,難道天大哥就不能知道嗎?”發紅萼因舞輕濃先前針對自己的不友善言行,仍有著強烈的不滿。

  因此聽其這麼一問,便直截了當地反駁了她。

  “當然不能!”豈料舞輕濃竟想也不想便干脆地將發紅萼頂了回去。

  “奶以為奶是誰啊?天大哥是”天之拇指“,他當然會知道很多事情的啦!”陷入愛情的少女對自己深戀的情人有著可愛的盲目崇拜,發紅萼自然也不例外。

  “”天之拇指“也不行,他就是不應該知道的嘛!”不料舞輕濃竟出奇地倔強起來,揀著這個話頭死也不肯松口!

  她二人在這里爭執,另外三個男生自是不敢插嘴。

  他們明白,舞輕濃固是不好惹,那發紅萼更有天老大撐腰,一絲一毫也碰不得的!

  可是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天開語正在為自己的失言懊悔不已哩!

  真想不到自己隨便的一句話,竟然會弄出一場風波來!

  而且看樣子,舞輕濃好像一點也不擔心會被自己“修理”的樣子。

  這樣一來,自己好像反而不太好做得太明顯呢!

  心里嘀咕著,天開語只好主動硬起頭皮去勸架∶“好啦好啦!奶們兩個吵什麼呀?為這個,好像有些不值得吧!輕濃奶不用猜啦,我曾經在”東傲“聽烈燧陽將軍說過一些關於軍隊的瑣事,所以才會知道一些的┅┅”他這話倒沒摻假,烈燧陽的確在東傲的時候同他單獨在一起過,而且也的確跟他說了些軍方的事情——當然話說回來,他們二人談話的內容是不是細到什麼“紅色專用通道”,外人就無從查證了。

  天開語一把烈燧陽將軍的名字抬出來,舞輕濃便登時啞口了,一時間噎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朝天開語恨恨地白著美目。

  天開語心中暗叫“好險”,一面主動對舞輕濃友好地微笑。

  涼羽飛等三個男生見此情形,均覺得事情變得有些怪怪的,卻也只能彼此間做個鬼臉而已。

  天開語一行走出通道,來到行李廳等行李。

  幾個人正隨便說著“怎麼”梅伊爾“中心的接待人員還沒有到”之類的閒話,天開語卻突然渾身猛地一下劇震!

  “天哪!那是┅┅”天開語眼睛直直地看著前方某處,臉色也不自覺地明暗劇變!

  “天大哥,你怎麼啦?你看到什麼啦?怎麼臉色這麼難看?”緊緊挨在身邊,目光沒有片刻離開天開語的發紅萼立即發現了心上人神情的明顯變化,芳心緊張之下,忍不住急忙詢問。

  發紅萼這一問,其餘幾人便也注意到了天開語的異常變化,一時不禁也奇怪起來∶“天老大,你怎麼啦?怎麼臉色變成這樣!”帕帕真。

  不砣是最不解的人了,因為在他的心目中天開語簡直就近乎神話。

  可是現在居然有什麼能令他臉色大變,這事情就不簡單了!

  極力控制住狂跳的心髒,天開語暗暗深吸一口氣,盡量以平靜的聲調對同伴道∶“我有點事情┅┅要先走一步了┅┅”說著便抽身欲走。

  “等一等!”休·比林斯一把叫住了天開語∶“開語你要去哪兒?一會兒要是接我們的人來了怎麼辦?我們在哪里等你呢?”

  “天大哥,我也跟你去┅┅”發紅萼更是急忙趕上一步,緊緊地拽著天開語的一苹胳膊懇求道。

  “紅萼你聽我說┅┅我真的有事,是我個人的事情——你好好地跟著輕濃和砣子他們,乖┅┅”轉而又急促地對休·比林斯道∶“比林斯武督,實在對不起了,┅┅我想我暫時不能跟大家一道去梅伊爾了——你們先去,回頭我自己會去跟大家會合的!”說罷用力握了一下發紅萼的纖手,看了她一眼,便疾速轉身離去。

  那速度之快,令得眾人僅僅看到一條淡淡的影子掠過,隨即帶起一股急旋的氣流,便就此消失在所有人的視线中了┅┅“好一個”拂風掠影“!想不到”風“系武學的身法竟然如此精妙,果真名不虛傳啊!”休·比林斯不禁搖頭贊嘆道,同時對天開語是否奪得“震旦驕陽”更增添了幾分信心。

  “好吧!把行李拿上;我們就先走吧!回頭等開語來梅伊爾找我們。”看著發紅萼焦急委屈得幾欲哭出的樣子,比林斯嘆了一口氣,知道這些孩子感情的事情實在不是自己能夠解決得了的,只好招呼各人注意在傳送帶上拾取各自的行李。

  發紅萼心情當真是難過至極,天開語突然的離去,令她有一種心口突然被掏空的感覺。

  她緊緊地抱著天開語的行李,眼淚終於不爭氣地“叭嗒叭嗒”掉落下來——天大哥都不在身邊了,他也看不到自己哭了┅┅想到這里,發紅萼更難受了,眼淚也成行地流了下來,浸濕了緊抱在胸前天大哥的行李┅┅天開語急急忙地在人群中穿行著。

  若不是有律法規定武者不許在公眾場合施展身法,以免擾亂秩序,他早就騰起在半空了!

  可是現他卻只能在這川流的人群中行著該死的“跑步”去追他看到的那張深深刻在他腦海中的臉。

  那張美麗的少女的臉。

  一定要追上她┅┅

  唉┅┅

  天開語頹然地了氣,軟軟地靠在街道拐角的牆上,接著慢慢地滑了下去,蹲在了地上。

  難道是自己看錯了嗎?

  真是奇怪,竟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丟了!

  要是剛才少說兩句就好了,說不定就能追上了!

  天開語心中的懊惱無以復加,忍不住連連捶了自己腦門幾下。

  怎麼辦呢?想不到老天幫忙,居然讓他能在茫茫人海中遇上她!

  可是老天為何又要捉弄他呢?叫他把人給跟丟了。

  在牆角呆呆地蹲了足足好一會兒後,天開語才無精打采地站了起來。

  唉——算了,還是趕緊回去吧!

  就當沒有見過便是了——只不知道同伴們還都在不在原處。

  天開語沮喪地抬起頭來——

  啊!這不是┅┅

  一股狂喜立時涌上心頭!

  看來老天爺還是很夠朋友的呀!

  在天開語已經放棄尋找念頭的時候,他再次看到了那張令他失魂落魄的俏臉。

  沒有絲毫的遲疑,天開語立即直奔而去!

  此時他只覺得全身又充滿了力量——這次看奶還能往哪兒跑!

  距離約莫十來步左右,天開語腳步放慢下來,心情也放輕松了。

  反正就在眼皮子底下了,看奶還能往哪兒跑。

  想不到身材還真不錯,不高不矮、苗條玲瓏的;那屁股圓圓的,還蠻翹的┅┅天開語一面吊尾緊跟,一面不自覺色心流露,在心里嘰嘰咕咕地對自己跟蹤的女人評頭品足。

  但沒跟多久,他便感覺情形有些不太對勁。

  怎麼老有人盯著的感覺┅┅

  真不舒服!

  怎麼?難道另有人在跟蹤自己?他腦中突地冒出這個念頭。

  天開語登時心頭一緊,氣機立即從表皮溢了出來,並迅速形成一個雖薄卻堅密的力場護罩——他的獨門防御。

  在先行把自己置身於安全保護之下後,天開語的探測氣機方才由腳下向四下悄無聲息地散射開去。

  雖然還不清楚是什麼人在跟蹤自己,但是既然鬼鬼祟祟地不敢露面,就一定不是什麼好人——但他卻忘了,自己不也正偷偷摸摸地跟蹤前面的那個女郎嗎?

  人群過於凌亂,又沒有明確的方向,根本無法一一去證實哪些是正常行走的人,哪些是自己想要找的人。

  天開語漫無目的地探查一會兒後,便無功而返,只好收回氣機,先不理會那些跟蹤的家伙。

  眼前最要緊的,便是千萬別再把她給跟丟了。

  然而天開語卻打錯了算盤。

  正所謂“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他雖然不去理會那些跟蹤的人,但那些人可是將他看得死死的!

  就在天開語尾隨前面的那個女郎走進一條僻靜的小街時,異變陡生!

  七、八條人影裹挾著勁風從前後左右巷道岔路不同的方向撲面而來!

  在頃刻間便形成了對天開語的合圍之勢!

  “看來這些還是訓練有素之人┅┅這麼多人,真麻煩┅┅”天開語不禁微皺眉頭,暗自忖道。

  “小子別走!把錢都交出來!”個中一名看去像是首領的彪形大漢嘶啞著嗓子低聲喝道。

  天開語一怔,隨即覺得好笑。

  要知道,現在新元世紀哪里還有人會攜帶現金出門呢?

  除了那些專門的收藏愛好者外,大多數人甚至連錢是什麼模樣都不太清楚。

  在這種情況下,一個歹徒要攔路搶劫,而且是搶“錢”,豈不是說出去讓人笑掉大牙嗎?

  真是做強盜都不夠專業哩!

  還有,這麼幾個大漢,連他一個男人都敢搶,難道還怕前面那個女郎聽見嗎?

  而且還拚命地壓低聲音,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了!

  天開語心里對這群看上去貌似強橫的凶漢不屑一顧、橫批豎品的,眼睛可是一直緊緊盯著那個“她”。

  眼見著那個窈窕的身影就要走出這條街口,他知道,自己再不想辦法,一旦被這些來歷不明的家伙纏住的話,自己可就要失去“她”了!

  情急之中,他忽地靈機一動,大叫了起來∶“救命啊!有人搶劫啊!”

  果然,在圍著他的這群凶漢一下怔住的同時,前面的那個女郎也停住了腳步,裊裊嬌軀轉了過來!

  啊,妙啊!

  太好啦!

  自己真是太聰明啦!

  天開語見詭計得逞,不由大喜過望,連連在心里厚顏夸獎自己。

  那群剽悍的大漢顯然沒有想到他們的目標竟然會使出這麼無賴的招術——他這麼做,分明是想拉前面那個弱質女郎一道來墊背,真是無恥加可恨!

  只可惜這小子的如意算盤這次可打錯了,因為前面那個女郎正是他們要嚴密保護的對象,只是她本人還不知道罷了。

  只見那女郎身形一晃,竟不見怎麼動作,便已經來到了肇事的幾人面前。

  “好身手!”天開語不禁在心中暗暗一聲喝采。

  “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要搶劫他?還不快走,我要報警了!”看著眼前儀態萬千、嬌美婀娜的年輕女郎居然出口如此勁辣,不單是那幾個大漢瞠目,便是天開語這等閱歷無數之人也不禁愕然。

  更可怕的是,這女郎說便說了,竟還擺出了架勢,並且周身殺機洋溢,顯然是個中高手!

  天開語不禁又是一聲喝采∶“好!居然還有兩下子,看來真是家學淵源了!”

  那幾名大漢一見自己暗中保護的對象反而針對自己這方,登時急了。

  “姑娘,奶別聽他的┅┅”那領頭的大漢見那女郎警告地看著自己,不禁慌忙擺手否認。

  “我們是看這小子跟在奶後面偷偷摸摸的,所以才出來攔著問問,看他是不是歹人——再說,他說我們搶錢,難道他身上帶有錢嗎?我什麼不搶,要搶他錢啊?我們可是連錢長什麼樣都沒見過啊!”

  天開語登時氣得眼白直翻!

  他再也沒想到,原來這家伙看上去塊頭碩大,竟也不是個蠢貨,還拿自己剛才覺得好笑的理由來堵還自己!

  “還有,姑娘奶看他衣衫單薄的樣子,根本不像有貴重物品在身。更何況他連個代步工具也沒有,奶說,我們搶他什麼呢?他又有什麼值錢的東西讓我們搶呢?難不成他衣服下藏著的是女人的身體,我們劫色?那想想也夠惡心的啦!”那大漢居然口才便給,一旦說起話來不但滔滔不絕,而且還有條有理,思路甚為清晰!

  天開語早聽得目瞪口呆了。

  他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會在這里遇上這麼一幫奇怪的人!

  “你們┅┅你們明明剛才是對我這麼說的┅┅”天開語氣極敗壞下忍不住叫道,隨即連自己都覺得這麼說話實在有負幾世的人生經驗——水准太低了!

  “那只是你自說自話,可不是我們說的!姑娘奶看他目光發虛、聲音打顫,定不是什麼好東西!”那頭領緊銜著天開語的話尾便冷笑起來。

  天開語立時閉嘴。

  他知道,這些人必是訓練有素之人。

  自己身在異鄉,實在不宜同他們久纏——盡管打嘴仗自己只會贏不會輸。

  “怎麼樣,不說話了吧?不說話就代表心虛——你這臭小子!”旁邊一個大漢啐了一口,忽地伸手用勁推了天開語一把。

  天開語在放棄一切辯解和抵抗的前提下,登時被他推得一連幾個踉蹌,險些跌倒,卻又正好跌在另一個凶漢面前。

  眼見著一苹粗壯的膝蓋突地在眼前變大,天開語渾身氣機一涌,本能地便要防御。

  但他眼角餘光正好在這同時瞥見了那女郎,心念電閃下,竟自不再躲避,任由那苹堅硬有力的膝蓋重重地撞在他的臉上——當然,他以微妙的勢子避了一下,將那襲擊的大力卸去了不少,否則只怕他的臉骨會被撞折也說不定!

  一聲刻意發出的嘶聲慘叫聲一下子便傳遍了整條小街,那尖厲的叫聲居然把圍著他的那些人,包括那嬌美的女郎都嚇了一大跳!

  天開語抬起頭來,自然地露出了鼻血長流、慘不忍睹的一張臉。

  “哎呀!你不要緊吧?”那女郎似乎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會有人受傷!

  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忙上前去探問天開語。

  “不┅┅不要緊,-噢!好痛┅┅”天開語滿是鮮血的手緊捂著鼻臉,甕聲甕氣地回答她道,同時臉上早做出了一副痛苦狀。

  “你們┅┅你們干什麼打人?”那女郎再也看不下去,也不理會那些人先前說出的道理,生氣地質問道。

  在質問的同時,還抬起了左手,露出了皓腕上圈著的一苹鐲狀通訊器。

  那些人一見,登時變了臉色。

  其中的頭領畢竟反應要快一些,及時大叫一聲∶“我們快走!”說罷也不理同伴,搶先一步急躥了出去,溜之大吉!

  老大都溜走了,自己再不走,難道真的等城市飛警來嗎?

  其餘的大漢不再遲疑,立時紛紛抽身逃離了現場。

  那女郎見行凶者消失在街角巷尾,這才放下了玉手,打消了召喚城市飛警的意圖。

  “你沒事吧?”她再次俯下身來,關切地詢問正裝模作樣痛苦萬狀地蹲在地上的天開語。

  “還┅┅還好吧┅┅”天開語說著放下了捂著臉的手——卻在放下時有意順帶抹了一把,直把好好一張臉抹得血紅一片,看上去好像很嚴重似的。

  “啊,你流了這麼多血!這些人下手好重啊!”那女郎忍不住又叫道。

  “來,拿著,擦一下臉┅┅”女郎說著遞過一方絲帕給天開語。

  “哦。”天開語自是當仁不讓地接過來,還當真在臉上用力擦了起來。

  其實他血早不流了,所有臉上能讓人看到的,都不過是剛經撞擊時流的,在他體內電磁真元的自動運轉下,早就沒事了。

  見天開語抹得差不多了,再看看他的精神好像還可以,那女郎便道∶“好啦,看來你也沒什麼大礙了。那好,你小心點,我先走啦!手帕就留給你吧!”說著便直起身來,同天開語道別。

  天開語頓時急了,心想好不容易逮到奶這個寶貝——要命的是還流了血,豈能再輕易容奶走掉?

  當下他腦筋急轉,想怎麼才能繼續跟她接觸下去。

  想著想著,猛地心眼一跳,突想起一個辦法,便急趕上一步道∶“真是對不起,我┅┅我是外地來的,不認識路,所以就┅┅”

  “怎麼?你是頭一次到月亮城?難怪會被人欺負哩!”那女郎聞言立即停下了腳步,轉過來對天開語道∶“那你記不記得自己住在哪里呢?我好替你叫一輛自動”越流“送你。”

  天開語一聽大喜,心道正等奶問這句話哩!

  “不不┅┅不記得了┅┅我都沒想到得帶上飯店的卡片┅┅”他臉上盡力露出一副懊惱的神情,以博取那女郎的同情。

  “那┅┅你的紀牌呢?我可以通過紀牌的信息查到你來月亮城的記錄的,也就可以送你回去了。”女郎想到了另一個可行的辦法,便向天開語索要他的個人紀牌。

  天開語不禁暗暗叫苦,心想自己的紀牌根本就還留在平虜基地,沒有帶出來,哪里能拿得出來呢?

  見天開語一臉苦相,女郎不禁狐疑道∶“難道┅┅你的紀牌會被剛才的那幾個人搶走?”

  經她這一無意提示,天開語登時如獲救星,連忙應道∶“不錯不錯,就是他們——其實他們就是來搶我東西的,只是┅┅只是他們人多嘴大,才┅┅”說著還顯出十足的委屈模樣。

  那女郎聞言更是顯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我就說嘛!他們一定是看出你來自外地,以為你會帶些值錢的隨身物品,所以才想搶劫你的。唉,我們怎麼就把他們給放掉了呢?真是應該叫飛警來把他們抓起來的啊!”

  “唉!算了,反正那紀牌他們拿走了也沒什麼用處┅┅只是我這樣一來,就不方便了。”天開語故作煩惱狀恨道。

  “要回去補辦,還得乘航龍回去——可乘航龍也得要紀牌啊!真是要命了┅┅”天開語把自己的情況描述得嚴重淒慘些,心想要是這樣還不能粘著奶,老子真的是浪得虛名了!

  “那不緊,只要你記得紀牌的編碼,也可以的。”女郎又想到了一個辦法。

  只要天開語記得自己紀牌的編碼,就可以間接借用她的紀牌來恢復和查找他的信息資料。

  “我不記得┅┅誰會去記那組又長又怪的編碼呢?”天開語又急急叫道——撒謊要徹底,盡管前兩天剛在“緣聚酒樓”借發紅萼的紀牌用過。

  看天開語捶胸頓足悲痛萬狀的樣子,那女郎猶豫再三,終於決定先把眼前這個陌生人帶回去安頓一下——畢竟人家是外來的游客,又在月亮城出了事,若是傳了出去,將對本地的聲譽有莫大的影響┅┅“那┅┅這樣吧,你先跟我回去,我想辦法幫你解決這個問題,你看好不好?”女郎終於說出了天開語“忍受”千辛萬苦想要她說出的話。

  “這個┅┅不大好吧?”極力掩飾著心中的狂喜,天開語把戲演到十足,繼續扮作虛偽客套的樣子道。

  “沒什麼不好的啦!倒是我們這里居然出現了歹人,實在令人汗顏,幸好你大量,不去計較。不過你放心,我一定會替你討回公道,追回你被他們搶去的東西的!”那女郎擺擺手,要天開語不必客氣。

  “那┅┅就不好意思了,謝謝奶啦!對了,我叫天開語,奶呢?方不方便告訴我奶的名字┅┅”天開語狡獪地眨眨眼睛,設計圈套讓女郎進一步往里鑽。

  “哦,沒什麼不方便的。我叫卓映雪。”

  卓映雪先找了個地方讓天開語清洗干淨了臉上的血汙,然後二人就這麼邊走邊聊朝卓映雪家而去。

  一路上,兩人經過攀談,均大致了解了對方的情況。

  從談話中,天開語得知,卓映雪比自己年長十幾歲,早已經結婚,但目前卻是孤身一人。

  原因是她丈夫在執行一次公務時失蹤,至目前都未有消息回來。

  天開語心下更是嗟嘆不已。

  他是知道卓映雪丈夫下落的,還且也知道,他永遠也不可能回來了┅┅從側面看著這美麗少婦那线條優雅、散發著動人韻味的臉龐,天開語不禁為她難過;但是看她的樣子,似乎並不為自己丈夫的能否歸來感到擔憂。

  他的眼前浮現出在平虜基地的海邊血腥的情景┅┅那些被邪惡的黑衣神秘人擊斃的人的屍體中,就是這少婦的丈夫呀!

  〔注∶詳見《幻夢唯心》第一部《秘島迷情》〕他又想起自己手中那本薄薄的“超微光晶”小冊子。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本小冊子也是自己改變命運的重要因素。

  也是從這本小冊子里,他第一次聽說了令他感覺神秘莫測的“黑洞力量”。

  小冊子最後一頁的少女影像,至今仍歷歷在目。

  那影像中少女隱現著健康紅暈的若雪肌膚,那前額的一縷極富質感的亞麻色的秀發,那腦後一圈絳紅的珠環┅┅他的眼前再次閃現少女那玉潤光潔的額下,一雙靈動活潑的眸子透出的可人嬌憨和不舍的依戀┅┅不知不覺中,天開語將那少女的影像同身邊美麗的少婦進行了重疊。

  天開語看著卓映雪那雙動人靈秀的眸子,天開語在心中暗嘆∶除卻兩人的頭發一個是亞麻色,一個是黑色,兩個人實在太像了!

  “映雪姐姐,奶是不是┅┅還有一個女兒?”天開語想想了,試探道。

  “咦?你是怎麼知道的?”卓映雪對天開語突然一下說中自己家中的事情,不禁微感驚訝。

  “這個┅┅我是猜的——我想奶這麼美麗,一定會有一個跟奶一樣美麗的女兒┅┅”天開語隨口掩飾道。

  雖然這個解釋既牽強又不具備說服力,但是對當事人來說,贊美的話語總是不會令人多想的,何況卓映雪一向以來都深以自己和女兒相似的美貌而驕傲哩!

  當然,這些話她也聽過不少了,可是現在由一個初次見面認識不久的外地人說出來,就更加聽得她心里舒坦了。

  “是啊,雪若長得是同我很相像呢!看到的人都說,我同她就像一對孿生姐妹呢!”卓映雪眉飛色舞地說道。

  “呀!真的嗎?那我可一要見一見她啦!她是叫雪若,對嗎?”天開語順著卓映雪的話附和道。

  “嗯,是的。當時她生下來的時候,她父親黑剛乇拿著我小時候的圖影說∶”小東西和奶小時候長得簡直一模一樣,我看,就叫雪若吧!

  “”卓映雪似回想起從前美好的日子,臉上充滿了幸福的笑靨。

  “黑剛乇┅┅雪若,黑雪若┅┅”天開語在嘴里喃喃地輕念著。

  “對啊,雪若就是叫做黑雪若呢!這名字親友們都說取得好呢!說是其中的”黑雪“既有鮮明的個性對比,里面的”雪若“又有女孩子的靈秀哩!”卓映雪說著這些時,那幸福滿足的樣子看得天開語這經歷幾世的人竟也產生了幾分羨慕。

  他看得出,卓映雪對自己的丈夫和女兒懷有極深刻的感情。

  但唯其如此,天開語更加擔心她無法接受自己丈夫黑剛乇已經死於非命的噩耗。

  他決定伺機行事,在達到自己調查資料目的的同時,盡量以能夠接受的形式告訴她。

  兩人就這麼說說笑笑地走回了卓映雪的家。

  卓映雪和黑剛乇的家位於月亮城第十七街區,一個城中花園式的生活區。

  天開語一進門,便被屋內透散出來的幽雅精致的氣息深深地吸引了。

  以他的眼光,即便是放在過後百年,這樣風格的居室仍會有其蓬勃的生命力。

  在客廳里素雅的藤椅上坐下,腳踩厚絨絨的天然地毯,天開語知道,能把屋子裝扮成這樣,這里的女主人絕對是一個很懂生活的主婦。

  出於禮貌,天開語在坐下後,就沒有再對房屋四處進行張望,而是投入地啜吸著卓映雪斟上的飲品——很遺憾,他覺得女主人調配的飲品同精通藥料的素囡相比,仍有相當的差距。

  當然,這點他絕對不會在外表上表現出來。

  “不好意思,今天是全城的沐禮日,雪若她一定是約同學們出去玩了。”卓映雪進去換了身居家服出來,對天開語滿意地點頭示意。

  在換衣服時,她已經通過室內的視聽裝置將天開語在客廳里的一舉一動都看得一清二楚。

  見他始終都在專心地品飲,目光沒有片刻離開面前的杯子東張西望,便更相信他不會是什麼歹人,同時自然也信了天開語先前在小街對那些人搶劫的指控。

  “開語,你說你是從事醫學研究的,那你是研究哪方面領域的呢?”款款坐下後,卓映雪繼續著路上兩人沒有說完的話題。

  “我┅┅”天開語先前只不過是隨口告訴卓映雪自己是學醫的——之所以這麼說,一來是他本能地以自己在後世里的身份代入了;二來是他不想讓卓映雪知道自己身懷恐怖戰力能量的事情,至少目前在所需資料尚未有頭緒的情況下,他不想讓她知道。

  可是想不到這卓映雪居然就對這方面追根究底起來!

  情急之下,他腦海忽浮現出素問天在實驗室里試驗“藍細單突菌”時的情景,便忙回答道∶“我學的是如何將有病理組織修復功能的”藍細單突菌“進行改良的課題┅┅”

  “哦?真的嗎?那可是個很深奧的課題呀!”聽天開語這麼一說,卓映雪立時產生了渾厚的興趣,曲线動人的上半身也不自覺前傾了些,那更形飽滿渾圓的部位看得天開語登時鼻中一熱,忙急吸一口氣,將內中的熱流壓抑了回去。

  “那麼,對”藍細單突菌“的改良,你有什麼見解了嗎?”卓映雪繼續熱切地問道。

  要知道,如果確實能將新元世紀的重大生命科技之一的“藍細單突創口修復學”進行改良更新的話,那絕對是可以成為當前震動整個世界的重磅新聞!

  (關於素問天“藍細單突菌”的故事,詳見《幻夢唯心》第一部《秘島迷情》)

  卓映雪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會在無意中遇到——不,確切地說應該是“救”到一位科學奇才!

  “哦,這個┅┅”天開語猶豫了一下。

  關於如何改良“藍細單突菌”,以進一步加速其修復創口速度和質量的方法,他當然是知道的。

  不過這已經涉及到他的後一世的學識了,如果現在就這麼說出來,那麼┅┅“對不起,我不是有意想打聽你的秘密,實在是有些忍不住,所以還請你原諒┅┅”見天開語神情遲疑,卓映雪一下想到,自己問這個問題未免太過於輕率了!

  “藍細單突菌”已經涉及到了目前最尖端的細胞組織結構學,其中的復雜內容根本就不是一般人能了解的——她之所以知道一些,也不過是因為丈夫黑剛乇的特殊身份而已。

  可是對這個天開語來說,一個初次見面的女人問這種涉及機密的問題,就顯得不太妥當了!

  但是天開語此時腦筋卻在高速地運轉著┅┅

  他突然想起,自己既然已經決定要逆轉天道、大干一場,而且一直也正在干著這事,為何在眼前這件事情上猶豫呢?

  想到這里,他慨然一笑,搖頭道∶“哪有什麼秘密?跟奶說說其實也沒什麼。”

  “這不太好吧?”卓映雪仍有些不安,畢竟自己不好拿幫助他人的事情來講條件的呀。

  “沒什麼不好的。”天開語仍笑著道。

  “只不過奶不要再告訴別人就好啦!再怎麼說,奶也幫過我嘛!”天開語此時仍不忘設定一個對自己有利的暗椿。

  “不不不,不要這樣說,我幫助你是應該的,不然┅┅我怕會影響月亮城的聲譽┅┅”卓映雪無可奈何地說出了自己幫助天開語的初衷。

  天開語一愣,隨即不在意地笑道∶“這倒無所謂,我的方法是——從”藍細單突菌“┅┅逐漸┅┅”藍細多突菌“┅┅接下來┅┅實現創口修復學的技術大突破!”

  “什麼?把”藍細單突菌“改造成”藍細多突菌“?這┅┅這是怎麼說?”卓映雪聽了天開語妙想天開的說法,登時為之一驚。

  “這個嘛┅┅很復雜的,恐怕不是一兩句話可以說得清楚的┅┅”天開語也撓起頭皮,他想到了這事情可不是隨便三兩下就說得明白,一時不知如何再向卓映雪說下去。

  “哦┅┅這個┅┅我知道,你就不要說了吧┅┅”卓映雪顯然想到了這件事情的深奧晦澀性,也只好點頭同意天開語的意見。

  “那以後有機會再說,好不好?”天開語不曾想到自己居然弄巧成拙,不但沒賣弄出來,反而有可能影射自己下一步的打算。

  “這個┅┅”卓映雪沈吟了下,突然繞過兩人中間的桌幾,拉過一旁的單人藤椅在天開語身邊坐下——唔,好香!

  天開語直覺地從心里冒出這句話。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卓映雪說著,一手急切地一把抓住天開語放在幾上的手。

  “幫什麼忙?”天開語被她突如其來的“親密”舉動弄得頭腦一暈,只覺得那握著自己的玉手好柔軟,好纖細┅┅卓映雪潔白完美的貝齒輕輕咬了咬朱紅的下唇,看著天開語,呼吸急遽起伏著說道∶“你能不能到月亮城的梅伊爾學院去?那里有最好的實驗室,你一定能在那里實現心中的理想的!”她一口氣說完後,便緊緊地盯著天開語的眼睛,似是怕他反對一般。

  天開語這才明白過來,原來她這樣對自己,是有企圖的啊!

  他跟著便更深地理解了卓映雪的真正想法,其實正是想將他對“藍細單突菌”改良成“藍細多突菌”的實驗留在月亮城!

  這一來,一旦實驗成功,那麼月亮城將不但以風光霓裳聞名於世,更會因此多了一項足以傲視醫科界、造福人類的尖端成果傳載史冊!

  天開語登時對面前這個美貌聰明的少婦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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