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虜’有什麼問題嗎?”天開語關切問道。
現在他對自己身邊經歷的一切都充滿了感情,再不似行弈前那般冷漠。
“這……‘平虜’自您離開後,屢遭不明勢力的襲擊……已經有數十名學員失蹤了……”莉莉明香開口道。
“真有這回事?”天開語吃驚地看著風飄醉。
“嗯。”風飄醉無力地點點頭,一臉的黯然。
天開語不禁困惑起來——為何雅兒她們從“平虜”出來,卻未告知自己這些變故呢?
“所以這次我們在來木末教官的帶領下,借著有我梁將軍的邀請,想在熠京找些幫助呢!”摩亞希的頭腦在小組中最為靈活清晰,立刻說到了重點。
天開語點點頭:“這就對了,不過這樣一來,其他幾個基地不是也會來嗎?”
南波恭敬道:“大神說的一點不差,其實這次也是我們‘平虜’主動找‘東傲’、‘潛龍’等商量過後,才集體決定向有我粱將軍求援……”
“然後他就以自己邀請的名義,讓你們離開基地到熠京來,對嗎?”天開語打斷南波的報告說道。
“嗯。”小組成員齊齊應聲,表示天開語所料無錯。
“唔……事情還挺復雜的……”天開語沉吟道。
“我們因為想念大神,所以就懇求了來木末教官,偷空跑出來了……”巴可·連狼低聲說道。
天開語笑笑,調整了下姿勢,吻風飄醉一下,道:“是飄醉在想吧!”
風飄醉怱輕眉微蹙,呻吟了一聲,跟著嬌軀顫栗了一下,似乎頗為痛苦。
天開語立刻意識到是怎麼回事。
他連忙移開風飄醉身子一些,目光向下望去——果不其然,隨著他的大腿挪開,一注鮮血立時從風飄醉柔嫩的絨辦中婉蜒淌出,襯著雪白晶瑩的肌膚,望之煞是觸目驚心!
天開語不禁一陣心痛。
他明白,這縷鮮紅定是這可愛的少女柔嫩蕊心被自己的強勢所碾碎導致……
“沒事吧飄醉?”天開語關心詢問的同時,已經心痛地抱緊了風飄醉,滋養的地磁也迅速滲入風飄醉的體內,替她修護彌補。
“沒事的……飄醉真是沒用,讓大神擔心了……”風飄醉早被天開語的關心撫慰得迷失自我,嬌軀登時化作春水,揉在了天開語的懷里。
這時天開語看到,莉莉明香的眸中流露出無限的羨慕甚至嫉妒,便微笑招手:“來,明香也過來,好久不見,明香也長大了許多呢!”
莉莉明香久蓄的激動頓時勃發,急忙一步上前,衝進了天開語展開的臂彎,被他親密無間地摟進了懷里,與風飄醉一左一右,享受大神的恩澤。
摩亞希繼續道:“估計就在明天,暴天將軍他們也要到了。”
天開語心中一動,道:“是嗎?那麼鳳鳴教官也會一並前來了?”
小組成員面面相覷一會兒,齊齊搖了搖頭。
天開語心中涌起一股不祥之感。
“你們知道鳳鳴教官現在的情況嗎?”天開語然想到,雅兒和小魄兒等人自回到自己身邊起至現在,都沒有提起過鳳兒,難道說她……他的心猛地沉了下去。
“聽說……聽說鳳鳴教官她……失蹤了。”巴可·連狼小聲說道。
天開語渾身一僵,隨後嘆了口氣:果然出事了……
“是那些神秘人干的嗎?”他語氣平靜地問道,但眸中卻閃過一縷寒光。
“應該是的……”南波應道。
“因為實力最強,所以‘東傲’暴天將軍那里遭遇的襲擊也最多。鳳鳴教官就是在一個月前的戰斗中失蹤的。”摩亞希輕聲說道。
天開語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他已經猜到,那些神秘人定是來自“黑洞”
這個邪惡的組織,因為令他第一次遇險的黑衣神秘人肯定記得無名島的位置,以及島上的部分情況。
“現在基地采取了什麼措施沒有?”天開語問道。
“各基地已經聯合起來,共同以常規武力布置起了嚴密的防御網,目前看來效果還好,只不過進出就很不方便了。因為我們發現那些家伙已開始從先前的偷偷摸摸發展到了公然側伺!”摩亞希憤然道。
“真是很奇怪,如此嚴重的情況,我怎麼就沒有聽熠京的人提及呢?”天開語頗為不解——難道一切通訊中斷了嗎,否則為什麼非要讓基地的教官上門求救呢?
他想起了烈燧陽將軍,因為他一直負責秘密基地的工作。
“這……我們就不知道了。不過請求支援的資訊我們是早就發出去了,”摩亞希搖頭道。
天開語皺眉道:“有些情況你們學員當然不會知道——對了,你們住在什麼地方?准備留在熠京多久?”他知道,關於這件事情,“波切旬月”小組不可能提供更多有效資料,他恐怕得向烈燧陽將軍去諮詢了。
不過由於職責不同,兼之涉及無名島機密,只怕也問不出多少有價值的東西……
“我們住在軍部專門的‘武舍’,具體停留時間還不知道,聽來木末將軍說,那得看事情辦理的情況。”懷中的風飄醉輕輕柔柔地回答道。
天開語輕輕地吻吻她吹彈得破的嫩頰,搖頭道:“如果這樣的話,大概你們永遠也不可能回去了。”
莉莉明香嬌軀一震,如水般的明眸迷惑地抬望天開語:“大神您的意思是……”
風飄醉卻輕輕吁了口氣,痴痴地以纖纖玉指在天開語堅強厚實的胸肌上來回輕劃,喃喃道:“嗯,飄醉倒希望來木末將軍的事情永遠拖下去呢……”
天開語心頭微微一顫,怔怔地看著懷中的女孩,一時間涌起的情緒令他說不出話來。
其實這個局面他早就應該料到了,只是自己曾經對感情太過冷漠,所以沒有將她放在心上而已,可是現在,一切都開始不同了……
思感的空間輕輕栗動,從摩亞希處傳來心靈的波動。
“什麼事,摩亞希?”天開語開口問道。
他感應到了摩亞希情緒的起伏。
“是這樣的,根據我們‘波切旬月’的秘密聯絡方式,我們聽說,在別的地方也……”停頓了一下,摩亞希在心中繼續說出:“在別的地方也發現了新的大神……”
“哦?”天開語有些吃驚地探了探身子,摩亞希的話著實令他感覺新奇。
“大神您千萬不要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摩亞希他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對那些傳聞……”
“是啊大神,您……”
“不用解釋,南波、巴可。”天開語恢復平靜,笑了笑,打斷了南波和巴可·連狼,溫和道:“我對那些傳聞並沒有什麼興趣,而且……”他停了下,愛憐地望著面前的五個少年人,那慈祥深邃的目光令五人心頭瞬間涌過一片溫暖,情不自禁地生出孺慕之心。
“其實我早就跟你們說過,我對你們指認我是大神這件事情直就很無所謂——當然,我也曾經激動過一陣子。”天開語慢慢地說著,松開了懷中的兩個少女,然後自她們中間化作幻影,如薄霧般穿透她們的擁抱,漫過面前桌案,飄到五小中間。
“不不不!大神請寬恕摩亞希罪過!”摩亞希聞言大駭,登時渾身癱軟,趴在了地上,劇顫不已。
幾乎同一時間,身邊的巴可·連狼重重一舉,轟在了摩亞希的背上,摩亞希頓時慘哼一聲,隨之“哇”地吐出了一大口鮮血!
“誰叫你亂說?竟敢對大神如此不敬!”南波也怒吼一聲,一腳踢向摩亞希,那巨大力道,立時將摩亞希踢得連翻兩個身,然後蜷在牆角嘔血不止!
“巴可——”
“南波——”
眼前劇變令前一刻還沉浸在旖旎中的風飄醉和莉莉明香大吃一驚,本能地尖叫出聲,希冀阻止巴可·連狼和南波。
輕嘆一聲,天開語輕輕擺手,兩股大力柔柔涌出,分開了巴可·連狼和南波兩個熱血沸騰的小子。
“大神,請您饒恕摩亞希吧!他並不是真的有意冒犯您的!”巴可·連狼和南波齊齊跪伏,向天開語哀求道。
掃視二人一眼,天開語默不作聲地飄到牆角的摩亞希身邊,彎下身子,一只手輕輕按在他抽搐的背上——盡管已經瀕於昏迷,但重傷仍令摩亞希的身子做著無意識的抽動。
“你們要記住,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定不可以用這種粗暴的手段。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間,你們要寬容、仁慈、友愛。”一面說著,地母的力量開始借助天開語的手,源源不斷地向摩亞希的體內涌去。
“是!”
“遵命,大神!”
“大神……”
“……你們要記住,對待自己的兄弟姐妹,一定不可以用粗暴的手段……你們要相互敬愛……你們要把自己的衣食分享……你們要彼此幫助……在自己的兄弟姐妹之間,你們要寬容、仁慈、友愛……”一陣陣低沉有力、富有節奏感的頌禱之聲開始在房間內回蕩起來,隨著那些頌禱之聲,自風飄醉、莉莉明香、巴可·連狼和南波的身上,漸漸涌現出淡淡的、不同顏色的光暈。
天開語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再一次感受到了曾經的震驚!
為什麼?
為什麼會這樣?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麼自己的前生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天開語沒有料到,自己隨口說出的幾句話,竟然會引發出這樣的奇異結果來!
他當然知道,風飄醉等四人所頌禱的是什麼——是他們的“波切旬月”教經典中的教義呀!
而自己隨口說出的話,竟然與那教義如此的吻合!
這難道仍然是巧合嗎?
難道這仍舊可以用巧合來解釋嗎?
先前第一次被五小“強行”認作“波切旬月大神”的情景歷歷在目——那個時候,他也曾經相信自己就是他們的“大神”,但心中仍或多或少地對這種巧合產生懷疑,而在這一刻,天開語不得不徹底承認,自己的確是他們的“大神”,而自己有責任擔負起這個神秘的島國族群的未來命運。
對於命運的了解,令他想到,自己的前世中,一定有一世是與“波切旬月”教之間有著不解之緣。
他不禁苦笑——想不到自己曾經當過什麼“大神”,更想不到以自己“大神”
的威力,居然還要承擔命運輪回的折磨……
眼前身下的摩亞希的身上,也開始泛起蒼白光暈,正是“愁”之心光,與風飄醉等人的紫、赤、綠、褐之光交相輝映,與此同時,摩亞希的身體也發出與頌禱共振的聲音:“……你們的家庭就是世界的中心……你們的信仰就是世人的救贖……
你們的期待就是純潔大地的源泉……“摩亞希身體的重傷已經消失,在信仰之聲的引導下,本能驅動著他起身頌禱”波切旬月“的經典。
天開語已經飄離摩亞希,虛懸在半空。
從他的身上,正綻放出絢爛奪目的彩光華,而下面五小匍匐的身體所泛起的五色光芒,在他光華的掩映下,已變得一無所有,再沒有奇異的神采。
但是那頌禱的聲音,卻愈發地強大有力,似乎要將周圍的一切都共振起來!
“波切旬月”小組五人離開之後,天開語立刻著手調查有關“波切旬月”教的資料。
只可惜不出他的所料,“波切旬月”教的資料即使在熠京一霧機要庫里,也少得可憐。
他所能夠查到的最多內容,不外乎:“波切旬月”教是舊元末新元初誕生的一種原始宗教……是民間對自然力量愚昧無知而自發興起的一種宗教……其鼎盛期為新元三百年前後,之授沒落……等等近乎名詞解釋的冠冕堂皇的記錄。
資料中心里的資料如此之少,甚至還不如天開語自己做為考古學家的那一世記憶中所搜集到的多。
看來軍方對這個宗教——不,應該說是所有軍方認為“不利於管理需要I的宗教組織,都被禁止得相當徹底,甚至都從歷史上抹得很干淨了。
關閉查詢,天開語靠在椅背上陷入了沉思。
他感到,自己所抗拒的“命運”之手,正在發生著奇妙的變化——或許是因為他的努力,使得“命運”產生了改變?
但無論怎樣,自己正越來越密切地融於這神奇的一切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一切正在“已知——未知,未知——已知”這樣的循環中進行下去,已知的是他早已經了解的這個世界:未知的,則是他對這個世界所做的執著扭轉而導致的改變。
有關“波切旬月”,現在他已經知道,風飄醉等五小口中所說的“五個大火團”
及“十大護法”,暫時可以說已經被無名島和他們這些孩子所驗證。
當然,十大護法當中包括發紅萼在內,僅僅現身了六個,尚有四個還沒有現身——他們真的會在無名島的五個基地中嗎?
那個什麼什麼靈師,預言就真的那麼准嗎?
還有,摩亞希口中所說的,在別的地方也發現了新的“大神”,那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要知道,如果沒有確切的證明,那些被派往別處去尋找“波切旬月大神”
的人,是不敢隨便亂指認的呀!
而最讓人不安的,恐怕就是那些個黑衣神秘人了……
皺著眉頭,天開語睜開眼睛,看了看時間,呼喚女司秘蓮娜:“蓮娜,替我收…
拾一下,我要出門。“
距離赴宴還有一段時間。
獨自走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天開語心頭始終無法平息對“十八花魅”的隱隱心痛。
畢竟已經有了深刻的感情,盡管有決心把自己的計畫執行下去,但他仍然無法對這種離別釋懷。
正沉浸在自己的內心世界中,忽然,附近一陣喧鬧打斷了天開語的沉思。
“快!快抓住他!”
“前面的人抓住他!”
“不要讓他跑了!”
“抓住他!”
“攔住他!”
“他是賊!抓住他!”
“快抓住那個小偷!”
“他偷了東西!”
“快追呀!”
“快……”
那吵嚷聲很快便從左側接近了天開語。
天開語微微皺了皺眉頭,立住了腳步。
一股強大而堅實的力場屏障隨即應心力念動而生,豎在了他的身側。
“哎喲——”一聲尖叫幾乎在力場屏障建立的瞬間產生——那個逃跑的人不偏不倚地撞了上來!
天開語嘴角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他轉過了身子。
一個瘦小的男孩映入他的眼簾。
天開語幾乎馬上生出憐憫之心。
這男孩的樣子實在讓人看了心痛——他是如此的消瘦,除卻皮包骨的四肢身架,甚至那兩只褐色眼睛都因為眼眶的深陷而顯得異樣的大!
——難怪你行竊要失敗,這樣瘦小,別人不注意你才怪呀!
天開語心中暗嘆著,目光抬起,望著一大群人洶涌追至,迅速地包圍過來。
“謝謝這位小哥,總算逮住這小子了!”一個滿面精明的男子搶上前來,僅僅向天開語點了個頭,便一把撲上去,兩只大手鉗子也似豐豐地箍住了男孩細瘦的胳膊。
男孩掙扎了兩下——這種無力的掙扎明顯沒有產生什麼作用,因為隨著男子用力將他雙臂扼向身後、他發出一聲慘叫後,便軟軟地倒在了地上。
再也無法動彈了——但他那雙仇恨的目光卻仍然沒有半點褪色地瞪著天開語沒有須臾移開!
苦笑了一下,天開語對周邊圍上來看熱鬧的人們勸道:“好了,人已經抓住了,大家就散去吧!”
這時天空幾道影子盤旋落下,眾人抬頭,看見原來是幾名駕著衝揚的飛警已經趕來,這才你一言我一語地慢慢走開。
那些飛警將衝揚停浮在一人半高的半空,以避免阻滯交通,然後紛紛躍下衝揚,替代避開的人群,將精明男子、男孩以及天開語包圍起來。
甫一落地,便有一人發出一聲驚呼:“天哪,您是天……”話剛說出一半,便覺口中一噎,一股柔和力量生生地將他發出的聲音給抵了回去,再看時,卻見天開語正連連向他使眼色,忙會意地點點頭,口中的那股阻力這才消失。
“這里發生了什麼事情?聽說有人被竊?”一名佩隊長銜章的高大男子大步走出,語氣威嚴地詢問道。
“是,是我,是我被偷了!看,小偷就是這個小子!”那精明男子立刻叫了起來,一面用力將手中男孩一提,男孩胳膊的關節處登時響起一聲淒慘的“喀嚓”
聲。
“嗯……”男孩口中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但終究沒有叫出聲來——看樣子他個性相當的倔強。
“是嗎?是真的?”隊長搖了搖頭,命令道:“你先放了他!”
“放了他?萬一他再跑了怎麼辦?你們飛警可承擔得了這責任?”精明男子大叫起來,似乎很不滿意飛警隊長的吩咐。
隊長偷偷瞥了一旁不發一言的天開語,見他面無表情:心中便篤定了些,先咳一聲,清了清嗓子,大聲斥道:“要你放了就放了,哪里來的這麼多廢話?”說話時向周圍的飛警打了個眼色,立刻就有兩名飛警上前動手。
“好好好,放手就放手……”男子沒有想到這些飛警居然真的會動手,慌忙松開緊握男孩胳膊的手,放了男孩。但他嘴里卻仍不肯示弱:“好好,你們飛警竟然這樣對待當事人,小心我去投訴!,眼角余光瞥見天開語皺了下眉頭,那飛警隊長連忙喝斥:”住口!還說廢話——你說你被竊了,那麼損失了什麼沒有?有什麼證據?“”這“男子登時啞然,呆了片刻,才叫道:”這小子正在偷我的東西,但被我及時發現了,所以沒有成功……“此時他叫喊的聲音已經小了一半。
天開語搖了搖頭,那飛警隊長立刻看見,怒道:“既然什麼都沒有損失,那你抓這孩子做什麼?”
感覺出眼前飛警對自己嚴重缺乏好感,男子囂張的氣焰早消失得無影無蹤:“這……這個……他畢竟行竊了,雖然沒有成功,但……”那剩下半句“也算得上犯罪未遂”卻無論如何也說不出來了。
“但什麼但!出示你的紀牌!”隊長大聲斥道。
“是……”男子一臉霉相地從懷里摸出一枚紀牌,遞了過來。
他已經隱隱猜到,那一直站在旁邊被自己叫作“小哥”的默不作聲的年輕男子,似乎在整個事件中產生著微妙的作用,這令他不由自主地朝天開語多瞄了兩眼。
一名飛警連忙接過男子遞過的紀牌,在攜帶式驗牌機上掃瞄一遍,對飛警隊長點了點頭,以示資料收集記錄完畢。
“好了,你可以走了,他就交給我們處理了!”隊長大手一揮,命令道。
男子此時已感覺到自己在此事件中所處的不利位置,聽隊長這麼一說,連忙點頭哈腰,就要離開。
“等一下。”卻聽天開語淡淡說道——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男子心髒劇跳一下,一臉晦氣地轉向天開語。
“你……”天開語指了指縮在一旁,臉上疼得汗珠直滴的男孩,說道:“把他弄傷了,就不知道賠償嗎?”此言一出,天開語眼角余光看到,那男孩本來一直仇恨地盯著他的目光登時一滯,出現了困惑。
“這……這又怎麼說?為什麼要我賠償?”精明男子此時臉上已經沒有了精明,有的只是驚惶。
他已經確定,眼前這年輕男子不是尋常人,因為那些飛警對他的神情太過敬重了!
“你說呢?”天開語冷笑一聲。
“不錯,你擅自處置你自認為小偷的嫌犯,已經違犯了規條,更將其雙臂弄傷,就已經是犯罪了!”飛警隊長立刻跟上。
“我……我……好好……”男子看出,今天自己是討不到好了,看來只能出血了……
“算了!”怱聽天開語話鋒一轉,沉聲道:“你走吧!”
在場眾人無一不對天開語莫名的突然轉變感到困惑,飛警們更是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執法下去。
“叫你走就走,還待在這里干什麼!”還是飛警隊長腦子靈活,第一個回過神來,大聲喝斥男子。
“是是……”男子如逢大赦,急忙轉身一溜煙地跑了。
“天將軍,職下不知您在這里,有冒昧之處,還請您原諒。”看到那男子消失在視线中,飛警隊長才躬身向天開語行禮。
天開語這時臉上才露出笑容:“你做得很好嘛!”這飛警隊長能夠在剛才的事件中,始終沒有暴露出他天開語將軍的身份,說明其人腦筋頗為靈活機變。
“這是職下應該的。”飛警隊長謙笑著連連點頭,周圍的飛警也是連連點頭。
天開語此際在熠京軍武界正是如日中天,軍武界中人只要有半點“向上”之心,便沒有理由不認識他的,因此早從衝揚落地之初,這些飛警便無一例外地認出了赫赫有名的天大將軍也。
只不過在機靈的飛警隊長暗地傳令下,才沒有上前表示恭敬·“好了,你們可以走了。”天開語笑著對那飛警隊長吩咐道。
“是!”飛警隊長應了一聲,便要率隊離開。
天開語暗松一口氣,對那男孩眨眨眼睛,傳聲道:“奸了小子,你可以走了,下回小心點,沒有紀牌就不要被人捉住。”原來他之所以臨時改變主意,不讓男子賠償男孩,便是猜到了男孩的身份有問題。
男孩此時看天開語的目光已經充滿了感激,當下一個翻身,齜牙咧嘴地拖著扭傷的雙臂,便要離開。
只可惜這一事件就要了無痕跡地結束的時候,卻變故陡生!
“等一等!”一個來自不遠處人群中的清脆聲音突然衝這里響起。
一股不安從天開語心中油然生出,他立刻意識到:這男孩恐怕有麻煩了!
果然,只見五個人從附近偷偷看熱鬧的人群中大步定出,直向天開語等行來——證實天開語心中不安的,正是他們手中攜帶的設備——“影磁魔眼”。
他知道,在不意中,剛才發生在這里的一幕,已經被這些隱藏者記錄卞來了。
顯然,看到那些人的出現,飛警隊長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因為他的臉色迅速凝重起來:“天將軍,他們……”
天開語微點一下頭,道:“不錯,看來麻煩來了。”他話中有話,當然主要是針對男孩身份的問題。
“是啊,每次這些家伙出現的時候,我們就會遇到麻煩。”飛警隊長也嘆了口氣,因為他看得出來,這些不期出現的隱藏者,正是出了名的尋找警憲麻煩者——有“熠犀瑰”之稱的影像資訊傳媒,熠京警憲執法的重要社會監督力量。
“您好,想必這位就是天開語天將軍、大熠總訓部的總訓長了?”一位身材苗條頑長但卻咄咄逼人的女郎從“熠犀瑰”中走出,目標直指天開語。
天開語雖然並不怎麼看影像傳播節目,但是基於這段時間對熠京文化社會結構的了解,還是多少知道一些眼前的“熠犀瑰”,因此聽到女郎對自己這樣說話,他眉頭微微跳了一下。
“呃,這位小姐,請借一步說話……”飛警隊長自是極力維護天將軍,連忙主動上前打岔。
“這位隊長先生,請您不要阻攔我們工作好嗎?您要清楚,在我們展開調查和記錄警憲執法的時候,即便是你們軍方高層,也不可隨意干涉的。”女郎言辭犀利目光輕蔑地對飛警隊長說道。
天開語輕咳一聲,示意飛警隊長讓開,然後淡淡對女郎道:“很遺憾,本人既不是飛憲,也不是飛警,應該是不受小姐監督的吧?”
女郎冷笑一聲,道:“有誰敢管四大院尊都重視備至的天將軍呢?不過我們只是想知道,天將軍與這個男孩之間的關系——如果涉及法律,相信天將軍便無法輕易言說自己無辜了吧?”
飛警隊長看出不對勁,忙上前阻攔:“這位小姐,請不要對我們天將軍無禮,天將軍並不認識這個男孩的……”
“不認識?”女郎立刻雙眸進出利光,冷笑道:“不認識為何要替一個沒有合法紀牌,而且很可能是暗住民的陌生男孩說話?”
此言一出,飛警隊長登時腦中“嗡”地一聲,立刻想到了自己工作的疏漏!
——是啊,自己為什麼沒有按照執法的程序來處理此事呢?
正常的程序,第一步便應該是讓當事人雙方均出示紀牌呀!
可是自己僅僅讓那個男子出示了……
飛警隊長只覺背脊後涼颼颼一片,不知何時,冷汗已經浸透了他的全身。
天開語卻一臉無邪地笑了笑,那笑容竟還有幾分燦爛:“鋤強扶弱,是我的做人原則。如果小姐認為我做得不妥,那麼完全可以走法律程序起訴我。”
女郎一怔,反而被天開語無所謂的態度給堵了一下。
其實對她們“熠犀瑰”來說,主要的職責僅僅是輿論監督,卻與法律起訴沒有多少關系。
天開語這麼說,無疑一下將“熠犀瑰”推到了難做的境地“天將軍這是什麼意思?”語滯片刻,女郎氣惱地瞪著天開語,道:“天將軍似乎並不想協助我們解決問題,如果真是這樣,天將軍大可以現在就離開,我們自會與這位隊長先生繼續這個節目!”
這時飛警隊長已經再次暗示,令手下人將那個男孩束縛起來了——由於已經受傷,男孩幾乎沒有任何的反抗之力,束手就擒。
天開語看到,男孩的眼中流露出絕望的神情,便知道女郎所說不差,他一定與暗住民脫不了關系……
點點頭,天開語道:“小姐誤會了,我只不過是說了句實話而已,您用不著這樣生氣的。好吧,既然要配合,您就請吧!”這個時候,在他們的四周,已經重新圍上了看熱鬧的人群,並且人群中已經充斥著指指點點的議論,而女郎的臉上則露出了勝利的得意,似乎有了群眾的依靠,她並不擔心天開語會不配合。
“呀,原來是一位將軍呢!”
“是啊,他叫天開語。”
“聽說這位天將軍,是我們大熠最年輕的高級將領呢!”
“呀,真的很年輕,實在令人難以想像……”
“聽說他很平易近人的。”
“當然了,你沒聽他剛才說的話嗎?”
“現在已經很少人鋤強扶弱了……”
“笨蛋,人總是喜歡錦上添花,又有誰雪中送炭的呢?”
“看看,這孩子多麼可憐……”
“就是,難怪天將軍都要放了他了。”
“你沒聽尚連荊玫說,那個男孩是暗住民嗎?”
“哼,就是暗住民,也是人呐,怎麼可以……”
“噓——小聲點,不要讓飛警聽到,不然就麻煩了……”
“怕什麼,本來嘛!”
“唉,現在可好,事情被尚連荊玫弄復雜了……”
“是啊,她也真是的……”
“看吧,不知會發生什麼呢!”
“是啊……”
耳中傳來人們的竊竊私語,天開語越發肯定自己的策略成功——他的親民方針開始產生效用。
很顯然,那個女郎——尚連荊玫也聽到了民眾的議論,畢竟她的修為也要高出尋常人不少,因此她臉上的得意很快便凝固起來,並且流露出幾許尷尬。
當然,飛警隊長和他的隊員們也聽到了這些議論。
不過當他們看到自己的偶像天將軍充耳不聞時,便也索性裝傻充愣——其實從內心來說,稍微有良知的人,又有誰不同情暗住民的遭遇呢?
事件就在輿論戲劇性地一邊倒的情況下,繼續發展下去。
“很好,天將軍,那麼請問您為什麼要救助這個沒有身份紀牌的呢?”尚連荊玫努力使自己的威信提高,強調自己行為的合理性。
“很抱歉,在幫助這孩子之前,我並不知道他的身份是否合法。”天開語輕輕將對方咄咄逼人的提問擋了回去。
“那麼,為什麼不驗證他的身份呢?”尚連荊玫有些狼狽地追問道。
“難道做為熠京的一名高級將軍,連這些最基本的執法流程都不知道嗎?”她繼續逼問道。
“很遺憾,當然我因為太關心這可憐的孩子了——你們大家可以看到,他是如此的瘦弱,一定很久沒有溫飽了。而在這種情況下,一心只想著嚴格執法的您,是否缺少了一點同情心呢?更何況……”天開語侃侃而談,打斷了尚連荊玫開口欲言的企圖,繼續說道:“眾所周知,我還只是個年輕人,雖然擔呼總訓長的重要職務,但那只是院尊們的錯愛以及對後輩的悉心栽培,實際上各方面仍然還存在諸多欠缺;比如對律規的了解方面,就不夠全面細致,所以導致了此番失誤,在這里我向信任我們軍方的民眾表示衷心歉意。”說到這里,他主動向四周人群連連鞠躬,頓時引起一片嘩然!
圍觀的民眾立刻再次騷動起來,因為如此謙虛溫和的態度,可是從來沒有在一位身居高位的軍方將領身上出現過呀!
尚連荊玫顯然沒有料到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尤其眼前這位年輕的高級將軍,居然會在民眾的面前如此表現,更是令她感覺匪夷所思——按照常理,少年得志的人應該更加趾高氣昂才對,為何他會這樣呢?
真是一個讓人琢磨不透的人。
看來有關他的傳言,的確是有一定道理的……
看到自己第一次在執法監督中陷入被動,“熠犀瑰”的幾個工作人員開始動搖一貫以來相當膨脹的自信,變得猶豫起來,有人甚至在下面連連拽尚連荊玫的衣襟,示意她逃避。
尚連荊玫生性倔強,加之從未遇過挫折的經歷更使她輕易不言放棄,因此盡管明白同行暗示,但仍好強地堅持著:“好吧,就算接受天將軍的解釋,但是此刻檢查這個男孩的紀牌,是否仍算得上是一種補救呢?”
天開語心中輕嘆一聲:這女人在工作的執著方面,還真與由恭有幾分相似……
“當然,沒有人阻止您的檢查,並且我也為剛才的疏漏做了檢討——來,孩於,把你的紀牌給他們驗證一下吧!”天開語說著,主動伸手給孩子。
那男孩的臉…
色愈發蒼白,幾乎是顫抖著,將骨節突兀的干瘦手掌放在了天開語的手中。
“好,謝謝你。”天開語溫和地笑了笑,然後展附自己的手掌,那掌心赫然安放著一枚紀牌!
尚連荊玫的臉色這時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來,就由小姐您來親手驗牌,好嗎?”天開語笑說著,將手中的紀牌遞向了尚連荊玫。
尚連荊玫遲疑了片刻:心中數番掙扎後,終一咬牙,接過了天開語送過來的紀陴。
這時飛警隊長身邊的一名飛警連忙奉上攜帶式驗牌器。
這時出人意料的一幕又出現了。
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每一個人都屏住呼吸、目不轉睛地盯著尚連荊玫雙手之際,這個從來都表現得很鎮定的女子,居然做出了一個令人吃驚的動作——眾人看到,就在尚連荊玫右手持紀牌,向左手托著的驗牌器伸去的瞬間,她的左手竟然突地大抖了一下!
意外就此發生。
“啪嚏!”隨著一聲脆響,眾人本來懸在喉嚨口的心地一跌,重重地墜了下去!
“天哪!”人群中齊聲發出驚叫!
霎時間,時間和空間似乎凝固了一般,整個人群變得死一般寂靜。
事故的造成者尚連荊玫更是瞬間臉上血色褪得干干淨淨,瞳孔急劇收縮,整個人都僵住了。
“沒什麼,不就是掉到地上了嗎?”寂靜的人群中傳出天開語清晰有力的聲音。
“來,尚連小姐可以再來一次的。”輕聲說著,天開語向飛警隊長呶了呶嘴,飛警隊長忙彎腰從地上撿起了那具驗牌器,依著天開語的示意遞給尚連荊玫。
這時人群中已經再次恢復了嘈雜喧鬧:“怎麼搞的,居然會掉在地上……”
“是啊,太不小心了!”
“不會摔壞了吧?”
“唉,這尚連小姐也真是的,非要這麼當真嗎?”
“就是,你看那孩子,多可憐……”
“而且人家也是有紀牌的。”
“其實有很多人家還是很窮的,但並不代表他沒有合法身份是吧?”
“是啊是啊,我就認識好幾個人家,家庭條件可差了……”
“依我看,這孩子這麼瘦小,肯定是身上有病。”
“唉,看看,看看把他嚇的,這麼小的孩子……”
“我們這麼多大人瞪著眼睛看他,他當然會害怕了!”
“真是想不通,為什麼尚連小姐這次非要跟一個孩子過不去呢?”
“這孩子真可憐……”
“嘖嘖,原來尚連小姐也是個欺負平民的人呐!”
“是啊,原來還以為她監督警憲執法,是為我們民眾服務呢!”
“現在看來,她其實重點還是放在富人身上,你們沒看見剛才那個家伙的穿著有多麼好嗎?”
“是是,還是這位天將軍,雖然年紀輕輕,但卻真的是為我們著想。”
“對啊,我就聽說過,這位天將軍可向著我們普通人了。”
“是嗎?我聽說天將軍也是出身普通人家哩!聽說他家里也欠債的……”
“這就難怪了,他了解我們生活的苦處呀!”
“聽說他是四大院尊挑選的人呐,看來四大院尊畢竟是我們的領袖,現在那些當權者真不是東西……”
聽到這里,天開語知道自己應當再次出馬了:“請大家靜一靜,不要隨便過分說話……這位隊長,你剛才聽到什麼了嗎?”他這暗示已經是赤裸裸的了。
“沒有沒有,職下什麼都沒有聽到,大家還是很安靜的嘛!”飛警隊長哪里還不明白天開語的意思?
加之他本身也是同情普通民眾的,因此一面大聲回答天開語的話,一面還囂張地四處對圍觀群眾擠眉弄眼,示意他們配合自己的話保持安靜。
見這兩個軍方的官員如此顧及自己,圍觀眾人哪里不心生感激?
當下立刻紛紛收口,現場很快又安靜了下來。
現在所有的矛盾焦點一下子悉數轉到了向來以仗義執言著稱的“熠犀瑰‘,尤其是它的核心人員尚連荊玫小姐身上。
尚連荊玫此刻臉色是紅一陣白一陣,難堪至極。
她當然清楚地聽到了圍觀群眾的議論,而且也開始後悔起來,後悔自己不該急功近利,過於注重監督警憲執法——特別是抓資訊焦點“天開語將軍的失誤”,結、果導致自己陷入無法挽回的被動。
她深知:人言可畏。
這件事情如果處理不好,那麼自己多年苦心經營出來,在民眾心目中良好媒體的形象,恐怕就要毀於一旦了……
她更知道,自己得到這個位置有多麼的不容易,而要守住它更是多麼的艱難!
現在熠京,不,應該說整個大熠,像自己這樣條件的媒體人不知有多少,競爭已經可以用慘烈來形容了:一個不慎,自己極可能便萬劫不得翻身呀!
她後悔自己的衝動,明白眼下只有盡快了結此事方為上策……
“這……既然他都有紀牌了,應該沒有問題……我看就不用驗了吧……”尚連荊玫小心翼翼地斟酌著詞語,低聲下氣地說道,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飛揚驕蠻。
“這退差不多嘛!”
“就是就是,早就該這樣了。”
“唉,對一個孩子都這樣,尚連小姐是得注意一下了……”
“看這孩子,真可憐……”
聽著周圍群眾的議論出現轉機,尚連荊玫這才暗暗松了口氣:心道總算可以逃過這一劫了……
不過當她的目光轉向天開語時,那顆略略放下的心便不由得再次“倏地”提了起來——原來她發現天開語望著她的目光似笑非笑,那深邃中競似透著譏諷!
這個發現令尚連荊玫受到的驚嚇非同小可!
——他……他究竟想干什麼?
難道他還不想放過我嗎?
他……他還有什麼話要說?
刹那間,尚連荊玫感到眼前的天開語簡直就是一頭可怕的怪物!
她感覺這位年輕的將軍表面上看來一切都很平和,但截至目前每做的一件事情、每說的一句話,卻對自己的針對性是如此之強,如此的咄咄逼人!
從尚連荊玫的眼中看到了預期的恐懼,天開語這才笑了起來:“既然禮小姐這樣說,就算了吧——嗯,大家請都散了吧,回頭我會帶這個孩子去治療傷勢。”
他這一表態,自然又贏得了一片交口稱贊,當然這個結果也是所有人都滿意的,於是樂於圍觀看熱鬧的人們便漸漸散去了。
尚連荊玫卻在暗自慶幸:幸虧自己沒有再堅持跟這位天將軍對著干下去,否則…
看群眾的態度,自己只怕要栽個大跟頭了!
“天將軍,您看我們是不是也……”飛警隊長見事情已經得到圓滿解決,便示意隊員放了那男孩,然後向天開語請示。
天開語笑笑擺手,道:“事情還沒完呢!”
“什麼?”所有飛警及“熠犀瑰”的工作人員無不吃了一驚——此時他們都已經被這“小男孩偷竊事件”弄得人人緊張心力交瘁,此時一聽說事情居然還沒有了結,又哪里不叫苦不迭呢?
看著眾人一眼苦相,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天開語不禁一笑,攤攤手,道:“不過這是你們雙方的事情罷了。”
“我們雙方的事情?”飛警隊長和尚連荊玫齊聲叫道,跟著又面面相覷,不明白天開語這話是什麼意思。
天開語點點頭,微笑指著仍然托在飛警隊長手中的那具攜帶式驗牌器,道:“剛才它掉在了地上,你們能擔保它沒有受到損傷嗎?”
聽到這話,飛警隊長立刻松了口氣,蠻不在乎道:“原來天將軍是擔心這個呀!嘿嘿,將軍您放心,這玩藝兒很堅固的,不然也不會讓我們飛警天天隨身攜帶了——在設計它的時候,就已經考慮到了墜落、撞擊等可能的外力破壞因素了。”
尚連荊玫也隨之跟進:“是啊,它不可能摔壞的,而且剛才我只是不小心嘛!”
天開語注意到,她在說話的時候,表情又恢復了先前的驕傲,不禁暗哂:還不接受教訓?
看來還得敲打敲打你呢!
心里這樣想著,天開語目光轉向那具攜帶式驗牌器,慢條斯理地說道:“是嗎?難道你們沒有聽說過,就連最堅硬的鑽晶,在適當的角度,不需要特別大的外力也可以將其粉碎嗎?你們能擔保剛才這東西掉在地上的時候,完全沒有摔壞的可能性嗎?”
這番話說得眾人又是一呆!
“這……嘿嘿,天將軍說得也是……那好,我們就測試一不好了……”飛警隊長雖說心中並不以為然,但懾於天開語的職階,他仍勉強提議道。
而“熠犀瑰”諸人臉上更是半信半疑,而尚連荊玫則完全是看笑話的神情了。
飛警隊長說完後,旁邊一名飛警連忙遞上自己隨身攜帶的紀牌以供檢驗。
就在眾人表情篤定的時候,卻看到飛警隊長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這……”他皺著眉頭看著眼前驗牌器的顯示晶面,眼神頗為困惑。
“怎麼?真的壞了?”尚連荊玫登時放松的心又提了起來,趕忙湊近那驗牌器。
果然,她看到那驗牌器晶面上顯示的字元雜亂無章,分明是受到損壞才會出現的異常狀況!
“天!”尚連荊玫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冷汗隨即自後脊涔涔而出。
“這……天將軍,它……它果然壞了……”飛警隊長一瞼苦相地轉向天開語道。
天開語聳聳肩,道:“是吧,給我說中了?對了,這好像是我們軍方專用的儀器吧,處理起來手續很麻煩呢!”
“是是,這種驗牌器每個警憲隊只配有一具,管控很嚴的,如果損壞,我們……我們整隊的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尤其職下……”說到這里,飛警隊長的臉色早已經變得難看至極,顯然他得到的懲罰相當嚴厲。
天開語點點頭,道:“這種設備損壞,首要處置的,當然就是它的持有管理人。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當事人將會受到拘禁、罰金,直至降級的處分!”
此時不要說飛警隊長,便是所有隊員,也都紛紛變了臉色,一時間人人皆將憤怒的目光直指肇事者尚連荊玫!
尚連荊玫已沒了半點“熠犀瑰”素有的“威風”,神情變得狼狽不堪。
做為一名專事監督警憲的社會工作者,她當然十分明白,如果這具便攜驗牌器在她手中損壞的消息傳了出去,不但整個“熠犀瑰”會面臨解散的危機,她本人更會遭到罰款的處理,甚至可能因損壞軍方設備的罪名而坐豐!
“天……天將軍,我……我不是有意的……”不愧是“熠犀瑰”的靈魂,雖然遭受了這樣的打擊,她卻仍沒有完全亂了分寸,清楚地知道眼前可以挽整個事件-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原先曾經以為可做為媒資資訊“買點”的天開語。
天開語故作很困惑的樣子,食指揉了揉太陽穴,道:“是啊,尚連小姐當然不會是故意的——畢竟很少有人會去故意犯錯誤的。不過,即便如此,這世界上好像仍有很多人因為無心的過失而進入監獄呢!”說到這里,他忽然身形一動,一伸手,將離自己兩步之距的“熠犀瑰”一名成員手中的“影磁魔眼”給捋了過來,笑道:“唔,好像這里有現成的取證呢!”說著隨後遞給了飛警隊長。
飛警隊長立刻將那“影磁魔眼”緊緊地抱在胸前,對天開語感激道:“謝謝天將軍!替我們保留了證據!”
尚連荊玫早氣得直翻白眼,險些沒有吐血!
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竟是如此的疏忽,在發生了這多事情後,也沒有讓自己的工作伙伴關掉“影磁魔眼”,結果自己拱手將不利的證據留給了人家!
那失去“影磁魔眼”的“熠犀瑰”成員更是呆若木雞,整個人幾乎僵掉了。
飛警隊長恨恨地看著尚連荊玫,咬牙切齒道:“哼哼!平時都是你們找我們警憲部的麻煩,現在可好了!哼!這次就是拼著受到降級處罰,本隊長也要讓你們好看!”
尚連荊玫已經無話可說。
她知道自己這次是栽定了。
只不過讓她心有不甘的是,直到目前為止她都不明白,為什麼本來整個事件中自己一點都沒有錯,最終卻弄得這般一無是處的下場呢?
她現在已經是暈頭昏腦,真正是失去了所有的判斷力,腦中充斥的全是天開語那似笑非笑的可惡表情……
“好了,時間也不早了。你們大家先各自回去吧——喂,隊長兄弟,千萬注意要保護你的證據哦,不然被人偷走了,你可就麻煩了!”天開語笑著提醒那倒楣的飛警隊長道。
“是是,那是一定的!我們一回去就收到證鑒庫去!”飛警隊長忙不迭點頭道。
天開語目光瞥到,尚連荊玫嘴唇煞白,已經滿臉絕望,搖搖欲墜了。
“好了。我現在要帶這個孩子去就診,就先行一步了。”說畢他怱收攝聲线,以地磁傳音給飛警隊長:“你們回去,暫時不要把這件事情報告上司,由我來通知處理,知道嗎?”
那飛警隊長也十分機靈,見天開語後半句話嘴唇不動,便明白他不想讓人聽到。
當下微點一點頭,然後不再看“熠犀瑰”任何人一眼,命令隊員道:“好了,我們也回去吧!”
天開語走到那一直一瞼驚惶和迷惑的男孩面前,和聲道:“好了,跟我走吧!”
說畢身形陡然一長,在地面騰起一團狂風,直撲得眾人無法睜開眼睛。
待眾人睜開眼時,卻發現他和那男孩已杳杳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