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鄉村 逃出人販窩

第一卷 第15章 幸運

  天漆黑漆黑的,山風呼嘯,松濤聲聲。

  遠處不時傳來幾聲悲切的狼嗥,在這寂靜的夜晚,不禁讓人毛骨悚然。

  李凝芳坐在椅子上,兩手依然照原樣被捆著,只是上身和椅背被棉繩牢牢地綁緊在一起,從胸部上方直至腹部,纏了有好多道;大腿上捆著十多道棉繩,中間又豎著收了兩道,膝蓋上下和腳踝也是如此。

  然後,大腿被綁在椅子面上,小腿和腳踝也被緊緊地捆住在椅子的橫檔上。

  椅子被靠在屋中間的柱子上,用一條髒兮兮的大床單,將凝芳連人帶椅子,一起緊緊地裹在柱子上。

  腿腳上蓋了一條舊被子,算是給她擋擋寒。

  她的腦袋靠著柱子,被牢牢地固定著。

  那是因為下巴上兜著一條白布,將她的頭和柱子包在一起,白布狠勁地壓住了她嘴上的口罩,使她的頭無法轉動。

  屋里黑黑的,他們一家都早已睡了,只把她一個人留在了堂屋里,聽著那嗷嗷的狼叫,一向膽大的她,不免心里也一陣發毛。

  這樣一個人被捆著,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她心里默默計算著,估計現在已是半夜,人們也已進入了夢鄉。

  凝芳冷靜地穩住心神,用鼻子在口罩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然後全身用力,試圖掙開捆手的綁繩。

  但是由於她的雙手,是被反臂交叉著高高綁在背後的,且用的又是柔軟的棉繩,外面還用繃帶厚厚的包扎纏繞著。

  別說是一個女子,就是個男人也別想掙脫。

  凝芳試著掙扎了好一會,除了手臂被繩索勒的生疼外,一切都是徒勞,連一點松動的余地都沒有。

  凝芳絕望地渾身癱軟了,很粗重地費力呼吸著。

  她內心的焦急和絕望,使她都快六神無主了,她不敢想象,被這些沒有文化的山里人,強行娶為媳婦時,那會是多麼的可怕和悲哀。

  不知不覺,她慢慢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一早,凝芳就被那高大女人從柱子上解開,連人帶椅把她抱進里屋,放在床前。

  床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年輕人,大概二十多歲,三十不到。

  看起來好像渾身無力的樣子。

  那是因為長久躺在床上,不見陽光、缺乏活動的關系。

  女人對他柔聲說道:“兒子,你看,這就是娘給你買來的媳婦,你看好不好?”她的眼神里透著一種鼓勵。

  年輕人臉上微微泛起紅暈,帶著笑意:“娘,好。她漂亮嗎?”

  “我也沒看清,應該很漂亮的,嗨,傻小子,等到了床上,你自己看吧。”

  女人笑著,很溫柔地看著他。

  年輕人很高興地笑了,還帶著點羞澀。

  女人一邊松開把凝芳捆在椅子上的綁繩,一邊說著:“兒子,娘現在就把她給你抱上床,你好好的玩吧。”

  凝芳被她抱到了床上,剛才他們母子的對話,她都聽得一清二楚。

  所以一到床上,她立即就開始反抗,由於腿腳上的綁繩並沒有被解開,因此她只能在床上拼命滾動著,嘴里發出“嗚嗚……”的抗議聲。

  女人一把按住她,回頭使勁地朝外面叫道:“老頭子,快點來,幫個忙。”

  老頭不耐煩地咕噥著:“又干什麼啦,哇啦哇啦的?”一進屋見這個情景,開始埋怨她:“你看你,咱孩子現在能行嗎?你就不會過兩天再說,讓這女孩子回心轉意了,到時也省了許多麻煩。”

  女人有點生氣地答道:“我又沒讓孩子咋樣,只是讓他先玩玩,你懂個屁。她不願意又怎麼啦,不願意也是我兒媳,我看她敢怎樣。我都花了錢了,把她買下來,她就是我家的人。”

  老頭連忙軟下來:“哎呀,你發什麼火呀,我是說孩子現在就和她睡覺,會有麻煩的,他的身體吃不消。”

  “好了好了,別羅嗦了,先幫我把她捆好了。”女人動手解開凝芳腿上的繩子。

  二人合力脫去她的外衣褲,將她屈膝把大小腿緊緊捆綁在一起。

  凝芳使勁掙扎,但一切無濟於事,最後她被按在被窩里,躺在年輕人的身邊。

  “好了,阿明啊,你好好玩吧,有什麼事就叫我。”女人得意地笑了笑,然後和老頭把門帶上出去了。

  凝芳已經無力再掙扎,她仰面躺在那里,兩個膝蓋高高拱著。

  鼻子急促地呼吸著,胸部一起一伏,嗓子里還微微傳出“嗚—嗚—”的聲音。

  阿明看著躺在身邊的凝芳,不覺滿臉潮紅,呼吸急促。

  他側過身子,仔細地看著她,不過看到的只是一個被包裹的白乎乎的腦袋。

  他伸手去解她口罩的帶子,手觸到了她的面頰。

  凝芳一搖頭,“嗚嗚……”反抗著。

  “你別怕,我不會欺負你的,我幫你解開口罩,好嗎?”阿明怯怯地說道。

  “嗚嗚——嗚嗚——”凝芳又是搖頭,好像不相信他。

  阿明卻越來越緊張,囁囁道:“我、我真的想幫你解開,不騙你的,你不要害怕,要不,過一會再說?”凝芳又是搖頭。

  “那、那我就給你解開咯?”凝芳這次微微點點頭,算是同意了。

  “你把頭轉過去,我看不見那結。”凝芳乖乖地往里轉過了頭。

  他顫抖著兩手,解了好一會才把兩根帶子的結給解開,他兩手一軟,已經渾身無力了,躺在那里拼命喘著氣。

  口罩被摘除,凝芳的鼻子終於可以順暢地呼吸了。

  阿明看著她那只精巧的小鼻子,呼吸時鼻翼微微的一扇一扇的,那樣子真是好看。

  不過她的眼睛和嘴上都纏滿了厚厚的繃帶,根本看不出她的臉。

  過了一會,他伸手在她嘴上輕輕撫摸著,很柔聲地問道:“你這樣被堵著嘴很難受嗎?”凝芳本想搖頭甩開他的手,但覺得他好像還不是很壞,卻又有點關心她的樣子,說不定她能利用他,這才沒有動,任憑他在她臉上撫摸著。

  聽到他的問話,她“嗚嗚……”了兩聲,算是回答。

  “那我叫我媽來給你解開吧,我現在累得不行了。”他閉著眼,開始不說話了,大概是想休息一下。

  凝芳躺在那里,過了好一會,感覺到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胸口,並輕輕捏了捏胸罩下的乳房,然後又迅速縮了回去。

  她立即扭動了一下身體,“嗚嗚……”叫了起來。

  那只手又按在了她的嘴上,來回撫摸著上面的繃帶。

  這時屋門被推開,高女人進了屋,一臉高興的樣子,她身後還跟著一個人。

  她開心地笑著對阿明說:“兒子,你看,你志平哥來看你了,他可是昨晚剛從縣里回來。”

  “哎呀,志平哥,好久不見你了,你還好嗎?”阿明一臉興奮,扭頭看著床前的男子。

  這男子身材有一米七五左右,壯壯實實的,三十歲的樣子,很俊朗的臉上滿是關切的笑容。

  叫志平的人看著躺在床上的阿明,很爽朗地問道:“你好,你身體怎麼樣啦?”

  “還不是老樣子,你當兵都走了有五年了吧,挺想你的。”阿明說話又開始有點有氣無力了。

  這時,志平一眼看見他身邊的凝芳,感覺很奇怪,這個躺著的人是誰,好像是個女人。

  頭上裹滿了繃帶,看樣子是受了傷?

  還是……

  女人拉著他的手:“來來,志平啊,咱們到外屋說說話,我呀,給你弄好吃的,今天就在我家吃飯。”說著,就把他拉到了堂屋里。

  志平帶著疑問對她問道:“二姨,阿明床上那人……”

  “志平啊,不瞞你說,那是我昨天才從外面,花了一千塊買來的兒媳婦,你看我家阿明,要是沒個人照顧他,他這輩子不就完啦。唉,想想我們也真難哪,這孩子拉扯到這麼大,卻偏偏生了個這樣的病,你說,我們要再不給他張羅,我們的心里……”

  “那女孩是受傷了嗎?干嗎頭上纏著那麼厚的繃帶?”他進一步問道。

  女人把沏好的茶端到志平的面前,嘆著氣說:“嗨,哪是受什麼傷啊,你真不明白啊?這被賣的女孩,哪一個是自願的?還不都是被搶被抓來的,你不捆著綁著她,她能自己跟你來?不過話要說回來了,這種強人的勾當,咱是不會去做的。要被警察抓住了,那還不被判個十年八年的。可是我花錢買,那就不管我的事咯,我又沒犯法,花錢沒東西天經地義。”

  志平聽到這里,已經完全明白了。

  他不知道該怎樣給她解釋,一時顯得很尷尬。

  他沉默了一會兒,終於開口說道:“二姨,那你知道她是哪里的,干什麼的嗎?”

  “嗨,管她是哪里的,只知道她是個警察……”一覺失口,她立即閉嘴,慌張地連忙東拉西扯,說起家常話來。

  聊了一會,志平卻故意繼續那話題,只是有意避開凝芳的身份:“我說二姨啊,那你准備什麼時候給阿明辦喜事呢?”他的眼睛始終盯著她的臉,微笑中帶著沉穩。

  她想了想說:“就這幾天吧,反正就那麼回事。”

  “二姨,不知道有句話該說不該說,我想,那女孩是個警察,被你們綁來後那公安局肯定會拼命尋找,而且會不停地一直找下去,直到找到為止……”

  阿明娘連忙打斷他的話:“唉我說志平啊,這女孩不是我給綁來的,是我從別人手里花錢買來的,她是不是警察管我屁事,我花了錢,她就是我的兒媳婦。

  誰也別想從我手里把她弄走,除非他還我錢,再給我兒子找個媳婦。“說完,她一臉氣哼哼的樣子。

  志平忙陪著笑臉:“二姨,你看你,我才說了一句,你就……你聽我說完麼,二姨啊,你的一番苦心,我也明白,可是你想過沒有,這女警察是被人捆綁來得,你把她給買來了,就算你給阿明成了親,難道你就一直這樣捆著她,那阿明誰來照顧呢,還不是你嗎?你照顧阿明都已經很累了,再添個女警察,每天還要提心吊膽的,你累不累啊。說句你不愛聽的話,你這也是犯法的,要是被抓了也一樣要坐牢的,到時我看,阿明由誰來照看呢?二姨,你好好想想吧,我這可都是為你好。”

  女人有點氣鼓鼓的,手往桌上一拍:“我就不信,誰敢抓我,這天下還沒有王法了?再說,等成了親以後,她要不願意也只能願意了,女人不就是要過那個門嗎,進了那個門,也就認命了,哪個女人不是這樣?反正只要我兒子開心,我們老兩口累死也樂意。志平啊,到時你來喝喜酒就是了,其他的你什麼都不要管了。”

  志平想了想,覺得現在很難說通她,不如晚上再說。

  於是起身告辭,並安慰了女人幾句。

  晚上,志平再次來到阿明家,對著老夫妻兩左說右勸,終於把老頭說得有點害怕了,志平又許了願:一定幫阿明找一個好媳婦,要不然自己終身打光棍,陪著阿明。

  說完從兜里掏出一沓錢來,往女人面前一放,笑著說道:“二姨,這兩千塊錢你先拿著,一千塊是你買媳婦的錢,再一千塊算是我孝敬您的。您就把那警察放了吧,您放心,這些錢都是我在部隊時積攢下來的,只求您別跟我爹媽說就是了。”說完,眼睛里滿含期待的目光看著他們。

  老兩口互相對望了一會,終於嘆了口氣,女人把頭一扭轉身就進了灶間,看得出她眼圈都紅了,似要哭出來。

  老頭無奈地對志平道:“孩子,沒什麼,她就是抹不開。過一會就好了,要不,你去跟阿明說說,然後你就把她帶走吧。”

  志平這時也有點鼻子酸酸的,他知道他們老兩口為了阿明,這些年吃了許多苦,累死累活攢了些錢,好不容易為他買了個媳婦……

  他不再說什麼,回身進了里屋,把門關上。

  在阿明的床前坐下,兩個人看了好一會,志平剛想說話,阿明微笑著對他輕輕搖了搖頭,聲音很弱的說道:“志平哥,我都知道了,你做得對,咱一個窮山溝里的人,是沒有這個福分的,你別怪我爹娘,都是我不好。哎,你什麼也別說了,明天一早你來帶她走吧。好了,我累了,要休息了,你可以走了。”說完,他輕輕閉上了眼睛,兩行淚水順著眼角緩緩流下。

  志平呆了呆,默默地看著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慢慢站起身,咬了咬牙:“阿明,你放心,有我在,就不會讓你獨自一人的,你等著吧。”說完心事重重地走出了屋子,也沒跟老兩口打招呼,就直接回家了。

  天剛蒙蒙亮,志平就到了阿明家,老頭已經把凝芳帶到了堂屋里,凝芳依然被那樣捆綁著,衣褲穿得很整齊,那只口罩又被戴在了她的嘴上。

  老頭把志平拉到一邊,悄聲的說道:“你把她帶走可以,不過你可千萬不能對她說出,是我們花錢買了她,她從來沒有看見過我們,你最好不要讓她知道她到過這里。要不然,以後她會……”

  志平猜透了他的心事,笑了笑說:“你放心吧,這一路上我不會解開她的,也不會說的,等到了離這很遠的地方,我才會放了她,當然我也會勸她的,你放心好了。”

  老頭尷尬地笑著:“那就好,那就好。”

  “大叔,那我走啦,你和二姨可要保重啊。”志平有點不忍心地看著他,然後拉著凝芳的空袖子出門而去。

  凝芳昨晚已經知道,今天她將被人帶出這個山溝,心里不知是憂還是喜,喜的是終於保住了自己的清白,沒被人侮辱,憂的是帶她出去的人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也對她不利。

  不過能夠先逃出這窮山溝,已是很大的幸運,不覺心中對他有點心生感激。

  兩個人一路無話,凝芳被他拉著靜靜地跟著他,遇到溝溝坎坎的,他總會停下來慢慢引著她走,嘴里還不時地囑咐著:“當心石頭,注意腳下……抬腿……”

  等等。

  凝芳在他的指引下,卻也一路順當,只是有一兩次被石頭絆了一下,差點摔倒,幸虧被他扶住。

  不知不覺,已經日當正午,離開村子也有十幾里路了。

  志平在一棵大樹下,選了一塊大石頭坐下,把凝芳也拉下坐好。

  對她說道:“肚子餓了吧,來,我們先吃點東西,喝點水。然後我們再趕路。”

  說完,他摘下她臉上的口罩,一圈一圈地解開嘴上的繃帶,緩緩地撕下封嘴的膠布,最後,抽出塞在嘴里的棉布。

  那棉布提在手里都濕漉漉的,他悄悄地放在鼻子下聞了聞,然後隨手往樹叢里一扔。

  凝芳大口地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然後側著頭疑惑地問道:“你是誰?為什麼要救我,你想把我帶到哪里去?”她一連問了幾個問題。

  志平笑了笑,很隨和地說道:“你這個女同志,問題很多啊,我麼,只是不想看見一個女警察受這份罪,再說了,把你娶作媳婦,對你、對他們都沒好處。所以麼,我就順水推舟把你救了,只是舉手之勞。至於你,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追究他們了,他們也是受苦人,是出於無奈,希望你能理解。”

  凝芳聽著他的說話,想了一會,說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想對我干什麼,不過我猜想你應該是個好人,你只要放了我,你所說的我可以辦到。不過我想,你既然要救我,就不應該一直這樣捆著我,你該把我解開才是。你說呢?”

  他“嘿嘿”笑著,頗有點尷尬,撓了撓頭說道:“嗯……這個麼,我答應過他們,不能讓你……嗨,總之,你相信我就是了,到時我一定給你全部解開。來來來,先吃點東西吧。”說著,把一張餅塞進她的嘴里。

  凝芳也沒有辦法,只能在他的細心喂食下,慢慢地吃著。

  半個小時後,他們又上路了,凝芳的嘴這次沒有被堵塞住,僅僅戴上了一只口罩。

  一路上,兩人互相交談著,志平把自己的部隊生活講得有聲有色,只是忽略了自己的名字。

  凝芳聽在心里,覺得他是個很開朗的男人,有責任心和正義感,不覺對他有了一些敬重感,很想看看他的模樣。

  她幾次試著提出,讓他解開她的蒙眼繃帶,都被他一笑拒絕了。

  或許不到目的地,他是不會給她解開的,她感到很懊惱,卻又不能發作。

  她想用警察的身份來嚇唬他,他卻很鎮定地說道:“沒關系,如果你覺得我救你也是一種犯罪的話,你可以在我放了你以後,再把我抓起來。現在我肯定不能給你解開,我不能失信於他們。”

  凝芳這才覺得自己的話有點過頭了,立即不再言語,對他也更產生了好感。

  接下來,兩人一路無話,只是默默地走著。

  快要臨近傍晚了,天空突然變得黑沉沉的,不一會兒,便下起了雨。

  雨水淅淅瀝瀝地打在樹葉上,志平連忙拉著她躲在一棵大樹下,匆匆忙忙地從挎包里取出一件軍用雨披。

  想也沒想,就往凝芳的身上一披,裹住她的身體,並戴好帽子。

  然後彎下腰,把她往身上一背,駝起她就走。

  凝芳開始還試圖掙扎著,想下來自己走,可是他死死抱著她的腿就是不放,嘴里還說著:“別動,再動我把你扔在地上,這下雨天,你穿著布鞋,還不摔跤啊。堅持一會,前面馬上就到了。”

  他高一腳低一腳地在雨中行走著,身上早已被雨水淋得濕透了。

  好不容易在一棵大樹下停了下來,他放下凝芳,對她道:“就到這里吧,前面轉過一個彎,就是通往鄉里的大道了。你可以攔車子,那里不會有危險了。我走以後,希望你不要忘記,不要再去找他們的麻煩,要找就去找綁你的人吧,他們才是真正的罪犯。好了,我現在給你解開綁繩,然後你自己解開蒙眼布。”

  他撩開她身上的雨衣,解開她的衣服扣子,兩手從她腋窩兩側伸到她背後的衣服里,摸索著找尋繩扣。

  可是摸了好一會,也沒有摸到,而且他這樣面對面基本上是摟抱著她,他已經很尷尬了。

  天還在下著雨,又不能掀開她的衣服,真讓他有點手足無措了。

  凝芳從他的呼吸中,已經感覺到他的緊張,她暗暗好笑,於是說道:“你把雨衣頂在頭上,再找不就是了,你先要幫我解開身上的繃帶,才能找到捆我的棉繩扣,你再這樣找下去,不是瞎忙乎嗎。”

  志平一聽,立刻恍然大悟:我說怎麼找不到繩扣呢,原來還有繃帶。

  他也顧不了許多了,把雨披往頭上一頂,脫下她的外套掛在脖子上,抱著她找到了粘住繃帶頭的膠布,撕開後,一層一層地給她解開。

  等全部解開後,他才突然發現,站在他面前的女人,上身只戴著胸罩。

  那雪白的皮膚,豐滿的乳房,無不充滿了誘惑力。

  他的手微微顫抖了起來,迷迷糊糊地輕輕摘下她臉上的口罩。

  那張俊俏的臉上,泛著濃濃的紅暈。

  迷人的小嘴微微張著,透出輕輕的嬌喘。

  他的手不知不覺中緊緊握住了她的手臂,血液開始沸騰,呼吸急促……

  驀地,凝芳尖叫了一聲“哎唷”,原來是他把她握得疼極了,她實在受不了了,從興奮中被痛醒過來。

  志平一下清醒過來,一看,她得手臂上被捏得都發紅了,十個清晰的指印顯得很醒目。

  他連忙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我、我一時沒注意……”

  “沒注意就把我捏得這麼疼,要是注意了,還不捏死我呀。”凝芳聽似蠻橫的話,不過語氣里卻透著嬌嗔和柔情。

  這下把個志平弄得更是手足無措,抖抖索索地好不容易找到繩扣,眼睛也不敢看那對挺在他面前、裹著胸罩的豐滿乳房。

  終於,凝芳身上的綁繩被解開了。

  她揉摸著有點麻木的手臂,不過手掌還被繃帶密密包裹著,志平一時沒留意。

  幫她穿好衣服後,對她說道:“我幫你解開眼睛上的繃帶吧。”

  繃帶解下以後,蒙住她眼睛的只有一層黑布,緊緊壓著里面的紗布塊。

  這時的他卻有點不會說話了,囁囁了一會,才說道:“我要走了,你自己當心點吧,有對不住你的地方,請你多原諒。順便我也代他們向你道個歉。”

  頓了頓又說:“我走後,你數到二十才能揭開蒙眼布。哦,對了,這雨披就送給你吧,這雨一時半會還不會停呢。好了,我走了,你可以數數了。”說完,他把一包食物塞進她手里,然後一轉身衝進了雨中。

  凝芳聽他話音剛落,立即把手放到嘴里,用牙齒咬住纏住手掌的繃帶,用力撕扯著。

  手指露了出來,她伸手抓住蒙眼黑布使勁往下扒拉。

  黑布被拉到了鼻梁上,突如其來的光线,刺得她眼睛很難睜開,她適應了一下,終於慢慢睜開了眼睛。

  她先看了一下地上的腳印,然後順著來路往回跑去。

  不一會她跑上一個小山包,站在那往遠處凝望著,她的心激動著,眼中盈滿了淚水,突然她朝著遠處在雨中奔跑著的、渾身濕透的人高聲大喊著:“你——回——來……”喊聲帶著哭聲,雨水夾雜著淚水……

  雨漸漸地停了,天空慢慢地亮了起來。

  凝芳站在那里,慢慢折起那件雨披,突然她的眼睛里閃出了欣喜的光芒,她發現了雨披里面的下擺處,用紅色的漆寫著三個字:趙志平。

  以及一串數字,看起來應該是部隊的番號。

  笑顏立即掛上了她的俏臉,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

  她仰頭看著天空,一聲嬌哼:哼,看你往哪兒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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