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生意的。”
“擺小攤的吧!”
夢驚雲皺了皺眉,本想反駁,但還是沒有,他親生父母已經死了,現在夢懷仁是他干爹。
不錯,他干爹是億萬富豪,但那是他干爹的,不是他的。
夢驚雲是一個自尊心非常強的人,同時也是一個很大度的人,別人鄙視他兩句,即便動怒,但他沒有必要動手,睚眥必報,那是在小說里,這是在現實生活中。
同樣,他不會把夢懷仁的資產說成是他的,干爹不是親爹,沒有血緣關系,他沒有資格那麼說。
但這劉天的丑惡嘴臉實在太令人討厭,似乎跟他卯上了,專揪著他的話不放。
本來他只是順口的一句話,沒想到這老家就象來了高潮一樣,頂著他射,“得教訓他一下。”
夢驚雲心里琢磨著。
劉天見夢驚雲不說話,只當是承認了。
當下又搖了搖頭,暗諷道:“年輕人,父母賺錢不容易,他們那樣說是疼你愛你,不想你受委屈。作為子女的,你都這麼大年齡了,應該懂事了。
咽了口唾沫,他撇著嘴繼而又道:“男子漢,十八歲就不應該花父母的錢了,自力更生,象你這樣就是寄生蟲,你知道嗎?你看我們家小菲,讀大學的時候就開始勤工儉學了,讀了四年大學,硬是沒讓我們出一分錢,操一點心……”
劉天愈說愈來勁,他見夢驚雲牛高馬大的,象個愣頭小子一樣,被他說的頷首低眉,就一副癩蛤蟆賤相,和自己女兒一比,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心里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一瞬間似乎高人一等的樣子,扯著嗓子,直接指著五米外夢驚雲的鼻子,輕蔑道:“你再看看你——”
夢驚雲猛然抬頭——“呃——”
劉天的話戛然而止。
劉天喋喋不休的話,徹底激發了夢驚雲心底的怒氣,他那和煦如春風的眸子,須臾之間,就如平靜的湖面,乍然掀起了滔天巨浪,綻放出了太陽一般的毫光。
直刺劉天的雙眸。
瞳孔一縮,耳膜嗡嗡作響,猝不及防的,劉天瞬間發現,自己的眼前一片黑暗,腳下打擺子,天旋地轉。
且就在下一刻,他的胸口就似壓了一座大山,煩悶不已,呼吸停滯,浮躁不堪。
呼哧!呼哧!~~~~……
輕蔑的笑容,驟然轉變成痛苦,掙扎,扭曲……
咕嚕!
繼而他的心髒就如琴弦被撥動了一下,渾身顫栗,血液如油,驟然沸騰起來,郁積在丹田。
晤~~,劉天感覺就象被捂住了鼻子,無法呼吸,他很想擺脫這種感覺,卻是擺脫不了,愈是擺脫不了,他就愈要擺脫。
他使勁全身力量,想要衝破這種無形的枷鎖,一時間,逼的全身皮毛瞬間乍起,毛骨悚然,眼球愈鼓愈大,大的快要裂開,面色酡紅——“老劉!你怎麼啦……”……
好似過了一萬年,呼~~——劉天陡然感覺那股力量慢慢的消失了,他真切的感受到皮膚下血管里的血液汩汩的回到身體每有個部位。
心髒被沸騰的血液衝擊的隱隱漲痛。
最後,身體終於恢復了正常,他神色驚恐的看著夢驚雲。
夢驚雲何等人——他不輕易動怒,動怒則要殺人,劉天今天沒死,那是他的造化,那是因為他是劉亦菲的父親。
從小到大,還沒有那個男人敢指著他的鼻子怒斥過,即便有,他們都已經成了死人。
他是何等人,他是殺人惡魔,他是天狼幫真正的老大,一個黑道大哥。
中學時代就殺人如麻的他,誰敢忽視他的存在,誰敢在他面前說三道四。
莫說劉天一個小老板,今天站在這里就算是天王老子,那也是死。
一個眼神,足以殺死他。
如今的夢驚雲,可不是以前那個夢驚雲,自從練了混元決之後,他力量大增,擁有鬼神莫測的力量,所以,他一直壓抑著。
混元決,第三層,聚氣成龍,此時的夢驚雲,換在古代那也是超級頂峰高手。
聚氣成龍,那可不是徒有虛名,他周身經脈全通,打通了任督生死玄關,內力充沛,丹田中的內力就如他的手臂,控制的爐火純青,是放,是收,或團,或散,全在意念之間。
他和劉天相隔五米距離,雖然他的內力還不可外放那麼遠。
但他的氣場足以影響劉天。
對於一個什麼武功也不懂,更不懂得絲毫氣運之法的劉天,他根本沒有能力控制自己的氣血走向,而且在他猝不及防的瞬間,夢驚雲就將強大的殺氣攝入他的心神。
冥冥中,劉天的身體已然被夢驚雲控制。
這不能說是控制,應該說是互控,用控制一詞,顯得不恰當,或者應該用引導。
夢驚雲不是神他控制不了別人的身體意識,哪怕他突破了真罡境界,也不能,他所能做的到的,就是趁其不備,出其不意,瞬間震懾劉天的心神。
就在對方不知所措的情況下,已然初步建立兩相之間的溝通橋梁,達到初步共鳴的臨界點。
隨之,夢驚雲氣運丹田,以氣強神,迫使這種共鳴愈來愈大,最終徹底把劉天的精神擾亂,浮躁不堪,不能自己,這時候,夢驚雲只要稍微一引導,劉天身體中的氣血就會隨他控制。
然後,夢驚雲在丹田中模擬波濤暗涌,暗涌愈大,劉天體內的氣血就愈沸騰,當達到一定極限的時候,夢驚雲只要瞬間把暗涌釋放,倒衝。
而劉天身體內的血液,便會在一瞬之間全部涌集向他的心脈,最終心脈震斷,岔血而死。
就在這短短一瞬間,夢驚雲就以自我模擬的氣運之法,差點引導劉天自己走向了死亡。
但夢驚雲最後還是偃旗息鼓,平息了心中的怒氣。
每個人都有控制自己身體的能力,只是他不懂得,夢驚雲就是通過精神氣場,引導劉天在冥冥中自控。
這個劉天嘴實在太臭,不給他一點教訓,真是要爬到他頭上拉屎了。
夢驚雲肚量是大,但也有極限,泥人還有三分性,何況活生生的一個血肉之軀,可以說,若是剛才沒有何淑芬的呼喊聲,劉天已然成為死人。
短短的幾秒種時間,劉天在死亡邊緣走了一遭,他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啦,為什麼突然有那種感覺,從來未有過,就象一場夢。
這場夢來自於夢驚雲的眼神,他的眼神好可怕,就如黑洞的旋渦,驟然將他拉入一個幽暗的空間。
他無力反抗,一瞬之間,劉天感覺到死亡來的那麼突然,他真切的感受到,生命在那樣的力量是猶如螻蟻,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如鬼壓床一般。
意識非常清楚,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
“……老劉……老劉……”
何淑芬以為丈夫劉天出了什麼事情,拼命喊他,搖他。
劉天一臉驚恐的看著夢驚雲,隨後似乎隱約聽到妻子的聲音,隨即回頭見何淑芬一臉焦急的張大了嘴,看著他,張大了嘴,但卻沒有聽到聲音。
劉天一臉的茫然,身體已經恢復正常,但卻失去了聽覺,妻子在說什麼,劉天頓時陷入無限的恐懼之中,雖然不知道什麼回事,但感覺指引他扭頭看著夢驚雲。
一臉的討饒和乞求。
他真切的看到夢驚雲的雙瞳,一片漆黑,猶如夜色下的蒼穹,風雲變幻……夢驚雲一臉的嚴肅,他的身影忽遠忽近,飄忽不定,“求求你,放過我吧……”
他在心里呐喊著,就如一個卑微的小人。
慢慢的,劉天的耳膜里傳來了妻子和夢驚雲的聲音,眼前場景一變,他看到夢驚雲和妻子何淑芬焦急的喊著他,“叔叔,你怎麼啦,你醒一醒,醒一醒……老劉,你是咋的啦,說話呀!……”
“惡魔!你是惡魔!……”
劉天一清醒過來,立即退避三舍,倉皇的離開夢驚雲,驚恐的看著夢驚雲,手指顫抖的指著他。
“老劉!你搞什麼,誰是惡魔,你是不是做白日夢呀!”
“叔叔,你是不是太累了。”
夢驚雲疾步上前,迫使得劉天又後退幾步。
“我——”
劉天左右看了看,一切都場景都和原來一樣,搖了搖頭,“我——太累了。”
劉天把一切都歸於幻覺,有可能真的是太累了,不過自此以後他對夢驚雲就有一種抵觸心理,再不敢說三道四,頤指氣使了。
……
豐都,大唐舞蹈學院校長辦公室。
“姐姐,還沒有小凡的消息嗎?”
“沒有。”
唐娜搖了搖頭,“不能再等了,小凡那邊肯定出了狀況。”
說著便開始整理辦公桌上的文件,“你工作都安排好了嗎?”
“嗯!”
唐紫煙頷首點頭,見姐姐一臉焦慮的樣子,安慰道:“你也別太著急,情況未必象你想象的那樣,咱們到了懷陽就知道了。”
“小何,我有緊急的事情要去懷陽出差一段時間,有什麼時間,等我回來再處理。”
唐娜摁下內线電話,對秘書吩咐道。
“知道了院長。”
“走吧!”
唐娜和妹妹唐紫煙走出了學院大門,上了一輛黃色的東風雪鐵龍轎車,穿越城市繁華的街道,上了豐陽高速,直奔懷陽市。
這麼久都沒有卓不凡的消息,知覺告訴唐娜,他肯定出事了。
她雖然不是卓不凡的生母,但卻是他的養母,這個秘密只有她和妹妹還有死去的丈夫三人知道。
即便如此,對於卓不凡,她還是有母子間的感情的。
與次同時,彩虹工業園,實驗大樓,陳紅提著一個長方形,銀色的密碼箱走出了實驗室,這個密碼箱里面是密封的,不露一點空氣,而且加了冰塊冷藏。
里面裝的,當讓是她實驗研究的成果,夢驚雲的血液就放在里面,還有她從血液中提取的一小管P病毒,這個P病毒現在可是珍貴無比,因為它可以治愈癌症,也有可能能夠治愈世界上一切病症。
雖然只是一小管,但它的價格是無價之寶。
若有旁人獲取這個信息,那麼陳紅此行回懷陽,必定凶險無比,但是陳紅此時一臉的輕松和愜意,她沒有考慮其他,她想的是父親的病終於可以治愈了。
“陳總,您這是?”
陳紅剛走出實驗室就碰到賈靜,後者見陳紅沒有穿工作服,而是一身便裝打扮,手里還提著一個專業密碼箱,遂,問了一句。
“小賈呀!我要回懷陽一躺,你好好工作。”
“哦!那陳總您慢走,一路平安。”
賈靜目送著陳紅離開實驗大樓,直到背影徹底消失了,她才轉身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然而眼光卻不由的往陳紅的實驗室里看了看。
陳紅一連在實驗室里呆了六天,她到底在研究什麼,賈靜非常好奇,左右瞅了瞅,此時實驗樓里正是上班時間,人來人往的。
晚上,她一定要找機會進去看一看,一探究竟。……
夢幻夜總會坐落在懷陽市東大街,是一家四星級的夜總會,星際酒店,賓館,結合一體,七千萬巨資打造,高十二層,娛樂設施一應俱全,總統式的服務。
每當夜幕降臨,這里就是娛樂帝國。
這家夜總會本是毒龍幫老大肥豬王的總部,也是他花錢修建的,不過,肥豬王被卓不凡一殺,酒店易手,成為了卓不凡手中的賺錢工具。
好景不長,卓不凡為了籌足四千五百萬購買夢驚雲的股票,賤賣給了斧頭幫老大屠雄。
那時的斧頭幫在豐都正受到華青幫的嚴厲打擊,幾十年積淀的根基,一點點被蜂擁崛起的華青幫一點點蠶食,丟了堂口,丟了總部,屠雄就如喪家之犬,不得已,帶著百十個斧頭軍殘余勢力,逃出了豐都,來到懷陽安身立命。
他們急於找一個地方休養生息,安排手下的兄弟,於是巧合的買下了夢幻夜總會,對於一個幾十年的黑道組織,錢,他們有的是,買下一座四星級的酒店,不在話下。
他們現在不缺錢,缺的是人力。
和華青幫一戰,斧頭幫弟兄死傷慘重,虎落懷陽,老幫主屠龍因為掩護兄弟撤退也死了,其目的,當然是想兒子屠雄逃脫,不日將來東山再起,一血恥辱。
到今日,斧頭幫來到懷陽也有半月,起初是擔驚受怕,終日嚴陣以待,怕的就是華青幫攻打到懷陽,將他們斬草除根。
但半月已經過去。
夢幻夜總會頂樓,一間偌大敞亮的會議室里,米白色的瓷磚亮惶惶的,古朴生香的會議大桌,中央的花槽里,高貴的君子蘭在午日陽光下靜靜綻放。
四周圓形大柱,雕梁畫棟,潔白的牆壁上裝裱著名家字畫。
“田伯!你說我們現在是不是安全了?”
此時,一個身材高大,西裝革領的男子坐在落地窗前,眺望著樓宇林立的城市街道。
他目色剛毅,發如鋼針,大鼻梁,厚唇白齒,國字臉,眉毛飛揚,眼角略狹長上挑,虎魄般的目光,湛湛生輝,不怒自威。
剛才的話就是此人說的。
此人就是斧頭幫目前的老大,屠雄,三十二歲。
“應該是吧!如果他們要斬草除根,應該早就動手了,但是現在沒有動靜。”
田猙搖了搖頭,繼而話音一轉,用一種勸慰的口吻道:“幫主,即便如此,但我們還是不能掉以輕心,王東這個人心思難以琢磨,說不定他在使什麼計謀,以我看,我們還是趁早離開懷陽到別的地方安身立命——”
此時回話的是一個五十歲上下的老頭,鬢發半白,眼睛狹小成縫,雖然面色有幾分蒼老,但他滿面紅光,精神矍鑠,身材雖然瘦弱,但他站立如松,顯得很是硬朗。
他叫田猙,是屠雄父親的兄弟,忠心耿耿,為人小心謹慎,沒有大勇,卻有小智。
一聽田猙這話,屠雄立即回頭瞥了他一眼,用略帶不悅的口吻道:“田伯,你該不是被上次一戰,嚇破膽了吧!這都說人愈老,膽子就愈小,我父親是,你也是。他王東算什麼東西,小屁孩一個,他為什麼那麼猖狂,都是被你們這些老東西慣的。
他有什麼本事,還不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不就是有一個軍區總司令的老爺子撐腰嗎,而且是一個已經退休的老頭子,就令得你們處處忍讓,每每避其鋒芒。
我們斧頭幫為什麼有今天這樣的敗局,還不都是你們這幫老家伙造成的,當初那些膽氣都他媽縮進肚子里去了,現在好了,華青幫勢大,我們斧頭幫被人家趕出了豐都。
這些,你們都要負全責,哼!要是當初,你們不是畏畏縮縮的,而是果斷的把王東殺了,今天,我們又怎麼會虎落平陽。而現在,你還是怕這怕哪的,你擔心什麼,不就是一條命嗎,如果你怕死,大可以離開。”
屠雄怒極而斥,心里的火氣噌噌上串,一想到若不是父親瞻前顧後,養虎為患,他今天也不會落到今天這般下場,而田猙這個老東西,現在還在拖後腿,漲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他怎能不怒,怎能不惱。
田猙低頭默默的聽著屠雄訓斥,面色如常,屠雄的話說的不錯,要不是——但他們絕對不是怕死,而是過膩了打打殺殺的生活,不想再——一心想求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