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話說回來,你對龍鳴有怎樣的感覺?”
唐紫躺回鳳輦,她脫下繡鞋,白嫩的腳丫修長,平放在枕頭上,這一舉動又吸引了王慍的目光,皇後娘娘不知道她這一行為會造成多大的誘惑,要知道這家伙可是極度痴戀女子的玉腳,這不大的空間中,王慍甚至能聞到腳香……
他艱難移開目光,心痛的眼神被唐紫淨收眼底,不由得臉色紅了些,心里暗罵小色鬼,但她萬萬想不到,王慍是為何而硬。
“公主殿下啊,就是妹妹吧,沒什麼感覺……”
王慍嗡聲道,他雙手抱著腹部,身子前傾,壓著雙腿,也不敢亂看了,生怕一個忍不住,獸性大發,到時候爽是爽了,九族就沒了……
“咦?鳴兒嬌小可愛,玲瓏玉姿,可是個十足的美人胚子,你……就一點感覺都沒有?”
唐紫倒是驚奇,龍鳴長得可不差,在金霄城年輕姑娘中,也是拔尖,在她這個做娘的眼里,甚至不輸慕容嫣黛。
“我更喜歡大姐姐,再者,我對慕容嫣黛一片真心,對於其他女子,並無想法。”
唐紫也沒說話了,她自然聽得出來,什麼大姐姐,你就直說你喜歡豐腴的人婦……啊呸,真是個小禽獸!
不喜歡龍鳴,喜歡盯著她娘看是吧,皇後娘娘嚴重懷疑,這小家伙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像是是缺少母愛,所以更依戀體貼照顧人心的女性長輩?
龍戩便也是和他一模一樣,自小就沒得到多少母愛,所以長大了,喜歡年長的婦人……
唐紫悠悠一嘆,身子靠在席上,車內一時間,再無聲息。
走了很久,搖晃很久,周圍的人聲,也從嘈雜,逐漸變小,似乎是從鬧市演變為了寂靜的巷子,唐紫安靜躺著,像是睡著一樣,等王慍察覺不對的時候,已經停止了行動。
他心道不妙,豎起耳朵感知,外頭沒有一絲的動靜,甚至連人呼吸聲都聽不見,他瞧瞧掀開車門,並沒有發現車夫的影子,而周圍則是陌生的環境,遠處還有山水,倒像是小西山那邊……
他連忙上前,打算將唐紫叫醒,越過珠簾,看到她美目早就緊閉,呼吸均勻,想來是睡著,輕輕搖了一下。
“嗯……”
很快,她便醒了,當第一眼睜開時,赫然是王慍的臉,唐紫頓時嚇了一跳,剛准備尖叫,就被王慍捂住嘴,發不出聲:
“嗚嗚……”
她此刻心里滿是慌亂,怎麼辦,這個小禽獸忍不住了?
要對自己動手?
我就說他好人婦,早該將他趕出去的……眼里帶著霧水,慌忙之下,劇烈掙扎起來。
王慍趕緊作出噓聲的動作,並小聲安慰道:
“皇後娘娘,先別出聲,外面有情況,我們被帶到了西邊……”
唐紫剛開始不信,眼中是羞憤,望著王慍一雙大眼水汪汪,王慍急忙道:
“娘娘請相信我,不信你聽聽,外面沒有一點人生,我們現在根本不在紫軒閣附近的街上。”
果然,唐紫聽完,便不再反抗,她也是側耳聽了聽,如王慍所述,外面十分安靜,甚至能聽見家禽的叫聲,顯然不是城內繁華的地方。
王慍見此松開捂住的手掌,安撫好皇後娘娘的情緒,他現在想,怎麼逃出去,自己一個人興許問題不大,但……他轉頭看向唐紫,剛好對上她柔弱的眸子,里面的驚慌還未完全散盡,輕咬嘴唇,一副可憐楚楚的姿態……
靠,今天必須一起走!
很顯然,王慍吃美人計這一套……
王慍剛安撫好唐紫,讓她不要出聲,自己便打算查看周圍情況,這時,從車簾外伸進幾個竹筒,不明氣體隨之吹進來。
“不好。”
敵人要放毒,王慍自己連忙屏氣,可是唐紫就沒這麼幸運,有幾處氣息剛好吹到她的臉上,頓時她便身子一軟,想下躺去:
“慍……”
雙目一閉,暈了過去,王慍用內功逼出身體的不適,這藥似乎太猛烈,就算吸入一點,都會中招,他跑到唐紫身側,一把抱起這位睡美人,然後徑直衝了出去……
馬車一聲巨響,車門被瞬間撞碎,王慍攜帶著皇後娘娘衝了出來,間隙之間,他看清了外頭的情況,只見一群黑衣人,帶著惡鬼的面具,將他們團團圍住,氣勢洶洶,能感覺出,不乏江湖二流高手,甚至隱約間,還有幾道更強的氣勢。
惡鬼眾,這標志性的打扮,江湖人人皆知。
看來眼下凶多吉少了,王慍不知道為何金霄城一時間出現這麼多高手,按理說進城都會經過嚴格的篩選,不少御天府通緝要犯,是有畫像,怎麼可能讓惡鬼眾這麼輕易入了城,朝廷不知呢……
“你們可知這里是天子腳下?敢對當朝皇後娘娘動手,不怕死麼。”
王慍將婦人抱在懷里,唐紫不重,但身子十分有肉感,抱在懷里很舒服,看著她昏迷的樣子,呼吸均勻,王慍懸著的心稍稍放下,看樣子並不是什麼毒藥。
“只請皇後娘娘坐坐,喝杯茶,並無二心。”
有人回道,王慍卻是冷笑:
“有你們這樣請人的?”將人迷暈,不說是要做什麼壞事,王慍第一個不信。
“不如王公子過來一敘,如何?”
“我能信你們?”
現在敵眾我寡,主動權在他們手里,王慍做好了隨時逃跑的准備,不過。
“這里是金霄城,我們也不會做太過分的事,惹來御天府星神宮,得不償失,我家主人與王公子有久,公子移步便知。”
王慍看周圍這仗勢,想來今天這杯茶,是不得不喝,他冷笑道:“哼!帶路吧,我倒要看看,你們家主人的廬山真面目。”
……
不出所料,他們被帶到了小西山附近,這也是整座金霄城唯一一處算得上是城外的地方,兜兜轉轉,王慍看見的熟悉的林鹿書院,在河對面,隨後跟著一行人,來到了一處廢棄的宅子,這里斑駁苔蘚,落葉累積很厚一層,不少的地方坍塌,王慍抱著唐紫柔軟的身子,跟著進去。
惡鬼眾的黑衣人們並沒有跟進去,他們守在外頭,王慍觀察了一下周圍,他推開斑駁的木門,踏入院子,一進入,迎面而來就吹起了一陣陰風,卷起落葉打向王慍,他急忙捂住眼睛,不一會,他的眼前就坐著一位人。
一身黑衣修飾出苗條的身子,長發垂落,一雙大長腿交織,鞋尖小巧精致,這是一位女子,王慍打量著她,她帶著赤鬼面具,看不清面容,但王慍卻隱約感覺,有種熟悉的感覺,尤其是身上有一股書生的氣息。
她玉手放置於桌上,那石桌也是充滿歲月的痕跡,上面放著一柄長劍,血紅的寶石十分奪人目,劍身散發著一股死氣,宛若幽冥。
這把劍很強,王慍目不轉睛,心里告訴自己,體內有條不紊的功力,似乎被它擾亂一般,整個人有點難受,但他面色無常,只是冷冷盯著眼前帶著面具的黑衣人。
她玉手輕輕撫摸那柄劍,它便沉寂了,王慍身上紊亂的氣息也隨之平靜,兩人很久沒說話,王慍抱著唐紫,只有她熟睡的呼吸聲。
“慍哥哥……”
良久,她開口喚了一聲,王慍皺起眉毛,看這情況,她似乎認識自己,但他搜索記憶,卻怎麼都想不到,有一個年輕姑娘會這樣稱呼自己……
“你是誰!”他質問道。
“你,忘記我了嗎……”她悠悠開口,語氣中有著回憶,帶著無限的沉浸。
王慍:“……”
廢話,你他娘的打扮成這樣,鬼知道你是誰?
“小的時候,你帶我看花……”她語氣有些慢,不乏責怪之意,更多的卻是重逢相認,又一次見面的喜悅。
王慍低頭沉思了一會,隨後恍然大悟道:“是你!”
“葉家那丫頭?”
他想到小時候父親曾帶回來一個姐姐,比他大好幾歲,瘦瘦弱弱的,總是躲在大人背後,很怕人,兩人初次見面,她臉上的血跡還未干淨,穿著囚服,幼小的腳丫子被磨破,傷的慘不忍睹,她很喜歡哭,有人大聲說話就愛哭,一個人睡覺也會哭,沒人陪著更哭的梨花帶雨。
父親就讓她和自己一起睡,讓王慍陪著這個陌生的大姐姐,那日是春天,幼小的王慍帶她看梨花,教她爬樹,給她編制好看的花環,一起放風箏,陪她睡覺,晚上抱著她發抖的身子唱歌,就像是娘親一樣,王慍學著奶娘,哄著一位大他好幾歲的女孩,後來她不愛哭了,也學會了笑,整日不離王慍……
有天下雨,兩個孩子貪玩,他們坐在一大戶人家門前,兩座石獅子被淋得濕透,王慍脫了上衣,露出光滑的膀子,他不高,卻在那時候她的眼里,宛如兄長。
初春驚雷,她捧著烤紅薯,縮在角落,他衝著天喊道:“喂--不要打雷了呀,我不怕你……”回頭露出笑容,比三月的花還要燦爛:“你看,打雷有什麼好怕的,要勇敢一點,不如我當你哥哥吧,以後我保護你!”
“哥哥……”她望著王慍,不知為何,記憶中,她也有一位兄長,一位溫柔的兄長,也曾如此待我,她笑了,眼里卻有傷:“嗯,哥哥,慍哥哥……”
後來,她離開了,不知去了何方,也許在天南海角,她流著葉家的血脈,分別了王慍,只記得,走得那天,他睡得很熟。
“你……過得還好嗎……”
王慍目光復雜看著她,答案不言而喻,如今她端坐在眼前,外頭是惡鬼眾,統御一方勢力。
“如你所見,如你所想。”
她倒了兩杯茶,笑道:“喝茶嗎?”
“不用了,你找我,有什麼話想說?”
“如果只是敘敘舊?”
“有更好的地方。”
“也是。”
兩人結束了簡短的對話,一陣風吹過,又是莎莎落葉。
“這里,曾是葉家的地方……”
她目光帶著回憶,看著這破舊的地方。
“我,只想拿回一樣東西。”
隨後,看著王慍,目光灼灼。
“什麼?”
“母親的遺物。”
又是沉默良久,兩人安靜看著對方,王慍在等她開口。
“葬在後宮,一口枯井里。”
……
“呼……”結束了此次談話的王慍,他目光復雜看著身後的秋涼古宅,抱著唐紫,驅車離開,向著紫軒閣駛去。
他臉色有些沉重,卻不是因為其他東西,只是聽了一句話:‘如果你相信我,就離開慕容嫣黛,遠遠的……’
“去找到那口古井,有你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