軟綿綿地偎在窗邊,臨窗俯視街心,嬌軀猶然酥軟難當的秦夢芸,滿心都是漲到最極限的舒服和快樂。
眼兒喜得微微一縫,冰雕玉琢般的嫩滑臉蛋兒上頭浮起了紅暈,她的一顆心慢慢地飄回了昨天,嘴角浮起了笑意,纖指輕輕地點到了唇上,像是想要再一次感覺香公子那纏綿的熱吻一般。
昨天的香公子真是猛呢!
原本在山居之時,秦夢芸以為自己當真是打翻了八卦爐的孫悟空一般,那時的他比火焰山還要熱得多,無時無刻地在她身前索求,彷佛體內的欲望全無止境。
如果不是秦夢芸身體強健、精力充沛,體質又特殊,自己也是需求甚殷,勉強能夠承受他那無限般的索求,換了其他女人若非承受不了自行求去,就是在酣暢淋漓當中精枯力竭,直爽到脫陰而亡。
但在昨兒個,香公子彷佛換了個人似的,干得那麼猛、弄得那麼狠,就好像秦夢芸不是早被他搞得服服貼貼的玩物,而是剛剛才落入他這淫賊手中,正待他以種種淫邪手段、盡情征服開發的不屈女俠。
昨兒他不僅換了好幾個新姿勢,連逗弄她時的手段也愈發強烈,搞得秦夢芸一整天都暈暈忽忽的,整個人、整個身體像是被他重新再開發過一次,迷迷茫茫的,再也清醒不過來。
偏偏今兒一早,這壞蛋香公子卻把秦夢芸丟在床上,一大早起來就自顧自地走了,等到嬌軀乏力、慵懶嬌媚的秦夢芸,被桌上噴香的早膳弄得肚子里頭咕咕叫,終於忍不住起身的時候,只剩下身上隨處可見的激情痕跡,以及無處不酸、無處不軟的感覺,讓她明明白白地感受到,昨天發生的種種香甜美妙,絕不只是她的一場夢境而已。
雖說今早起來的時候,香公子沒有陪在身旁,感覺上難免有些空虛,但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了被他侵犯後的感覺,蜷曲在被中的身子雖是一絲不掛,仍是柔柔暖暖的,好像那被子代替了香公子,正溫柔地抱著她似的。
好像還迷戀在被里的溫暖懷抱,也不知花了多久,秦夢芸才下了床,披上了留在屏風旁的一襲薄紗。
一邊感受著薄紗罩身的甜軟滋味,秦夢芸一邊嬌羞地暗忖,這香公子變得更急色了,不只是昨兒個才一回來,連床都等不及上去,光站著就忍不住上了她,一直搞到秦夢芸精水狂泄數番方罷。
弄到後來甚至連用膳的時候都不安寧,和他肌膚相親,秦夢芸赤裸裸地挨在他的懷中,兩人一邊情意綿綿地取用飯菜,甜蜜無比地互相哺喂,下身一邊緊密交纏,甜蜜得像是再也分不開來似的。
雖說香公子的肉棒不怎麼動作,但在這坐姿之下,下身的結合更加緊密,即便他不動,肉棒頂端也緊緊吸著秦夢芸花心,熱得她芳心紛亂,到後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吃下去的;加上即便是用膳之際,香公子也毫不收斂,就好像這兒不是在市鎮當中,而是人所罕至的山居一般,一邊教嬌羞無倫的秦夢芸嬌滴滴地喂他,一邊空出了雙手,在秦夢芸敏感的肌膚上來回撫愛不休。
在這麼甜蜜的攻勢下,秦夢芸當真是再也矜持不住,連這兒是在市鎮里頭,現在又已入夜,外頭人聲俱消,分外寧和,光在房中大聲一點兒,都可能招左鄰右舍抗議都不管了,一邊嬌滴滴地向香公子獻媚,間中夾著她甜蜜柔嫩的不依聲音,一邊廂她卻已忍耐不住,在香公子的懷中熱情無比地扭搖揩擦著,到後來秦夢芸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推拒著他,還是在引誘著他了。
腦子里好像還在發熱,秦夢芸惟一記得的是,兩人這樣濃情蜜意地用完餐之後,又在椅上肢體交纏地纏綿了半晌,香公子這壞蛋仍不帶自己上床,而是抱著她坐到了梳妝台上,讓秦夢芸面對著鏡子,一邊讓她看著鏡中自己的千般媚態,一邊手足齊施、口手不閒地,將嬌羞的秦夢芸逗的全身發燙,搞得秦夢芸全身羞紅發燙。
那情火卻尤有過之,惹得香公子也忍不住大發慈悲、狂抽猛送起來,那時的她一邊爽著,一邊在心中想著,感覺上香公子還沒怎麼用力,在這種環境下卻能弄得自己這般情動,整個人都似融了一般,比以往都要熱愛著他,這方法一定要記起來。
嬌媚地嘆了一口氣,用完了早餐後的秦夢芸,想要找香公子偏他又不知溜到何處,不只沒個影兒,連點信息也不留,閒來無事之下,她便走到了樓上,坐到了可臨窗俯視的地方,一邊喝著茶一邊視若無睹地掃視著街心,她半癱在位上,讓還有些兒酸疼的香肌,慢慢地放松開來。
與其說秦夢芸在觀看街景,還不如說她是在等待,等待著香公子的“再度光臨”雖是一早上就跑得不見人影,但她的衣裳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留下連她自個兒都不常穿,只有在特意要誘惑男人時,才拿出來的壓箱寶貝輕紗,就像床上甜眠未醒的她一般,軟媚地伏在屏風上頭。
才看到那襲薄紗,秦夢芸就猜到了,香公子只留下這件衣裳,就是叫自己不要亂跑,等他回來之後,大概又會像昨天一樣,什麼都不管地就把秦夢芸恣意把玩,直到她再也忍受不了情火侵襲,難抑嬌羞地主動向他索求的時候,才把她弄得飄飄欲仙,將這難耐情欲的仙子徹底征服。
明知他的壞心,偏偏昨兒弄得太過火了,秦夢芸到現在身子里還像是跑著一小團火,在體內不住來回游蕩,溫溫潤潤的,整個人都舒舒服服、綿綿軟軟的,就算想逃都逃不掉呢!
何況到現在還眉花眼笑、沉醉其中的秦夢芸,可是一點兒都不想逃啊!
雖說和他一同山居,荒淫了好些日子,生性原就風流的秦夢芸像是更加放浪了些,但她其實並不是那麼貪歡的人,若不是香公子一向主動,手段又高明,大概也不會讓她這般沉迷欲海吧!
但在現在的情況下,秦夢芸對香公子那貪色到過份的渴望,可是再歡迎也沒有了。
一來香公子花招百出,總能讓她次次爽若羽化登仙,再也抗御不住欲火進逼;二來崖前一戰,香公子負傷頗重,要讓他快速恢復過來的最好方法,就是和秦夢芸沉迷床第,藉她那豐沛的元陰來養復他的元功。
除此之外,在崖邊一戰中,秦夢芸傷疲交加,到後來還被逼落了山崖,也是靠著香公子施救,才撿回了一條命,先不說香公子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光這樣從生到死、從死到生地走了一趟,秦夢芸性子難免有些變化。
人生如此無常,既然有機會尋歡作樂,就好好掌握機會吧!
那機會可是不等人的呢!
這樣想著的秦夢芸,自然更不會放掉香公子熱情無比的侵犯所帶給她的歡悅了。
知道香公子昨天的貪色,多半是為了寓練功於歡愛之間,也怪不得他的索求那般狂野,到後來連以陰陽雙修來助她行功都忘了,變成和普通走采補之道的淫賊一樣,純然是采擷秦夢芸元陰精氣以自固,難怪她會爽的這麼暈陶陶的,到現在身子骨都還綿綿軟軟,酥得根本不能動手呢!
但秦夢芸並不自知,在山上廣閱尋書,她的體內原有些媚功根底,雖說那是書上學來的功夫,一爽起來就忘了要用,但自幼便已練起來的功夫,終究不是白修的,那媚功已生根於她體內,隨著秦夢芸床第經驗日多,於雲雨之際,竟能自行導引,在魚水之歡中,媚功功力愈發精進。
加上和香公子山居日子雖短,但兩人可是無日無夜地尋歡作樂,在香公子陰陽雙修功法的引領之下,秦夢芸體內的媚功路子也慢慢轉型,從純粹的采陽補陰轉變成為陰陽雙修之術。
雖說在香公子這等高手面前她的功力還淺,甚至淺到連香公子都感覺不到,但到了床上,那功夫不只讓和她雲雨的男人享受愈發舒暢,對秦夢芸自身也有所裨益,像昨天香公子雖大施手段,干得狠又吸得猛,但秦夢芸雖元陰大泄,交合之間陰陽相接,卻是頗有補益,一天胡搞下來,她的身體不只沒受到半分傷害,自身功力還跨進了一小步,只是她修為尚淺,甚至感覺不到這種進步。
也不知香公子什麼時候會回來,他負傷初愈的身體,到什麼時候才會全好起來,秦夢芸更不知道,若香公子的身體好了,他會不會就不再這麼好色,是會對她放松了呢?
還是會變得習慣,以後還是會和現在一樣,什麼都不管地對她渴求無比,什麼時候地點都可以和她翻雲覆雨呢?
心中愈想愈茫、臉上愈想愈紅,秦夢芸嬌滴滴地一笑,隨即害羞似地掩住了口,眉角的暈紅卻再掩不住了。
就算這兒沒有鏡子,秦夢芸也“看”得到,自己現在這嬌羞的樣兒,到底有多麼嫵媚撩人,若自己現下這模樣給香公子看到了,只怕他會再忍不住,在這兒就“玩”上了自己的身子,到時候聲氣外傳,再難瞞人,恐怕還真會有人爬到對面房頂上,偷看這免費的活春宮呢!
極端羞赧之下,秦夢芸下意識地縮了縮身子,只露出了眼睛,半茫然的眼神向外頭一掃,模樣雖是像是要看看,是否有人發覺了自己這生嫩模樣,實際上卻是望而不見,她也知道,時候已早,外頭人來人往,都是為了討生活,哪個人會這般無聊,抬頭看看臨窗美女的嬌羞之態呢?
突地,秦夢芸眼神一整,目中那股嬌弱茫然之意,猶如陽光下的薄霜般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戒備,薄紗內的胴體也繃得緊緊的,若非現在身上這襲紗衣輕薄透明,實在是見不得人,秦夢芸差點就要不顧手足仍然酥軟無力,從窗口便飛了下去,數招內先取了這人性命再說!
她差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竟會在這兒看到這個人,還是大大方方、前呼後擁的,帶著十來個舉刀挺槍的武林人物,意氣風發至極,一點不像才剛失去基業,正躲避追殺的喪家之犬。
險而又險地抑住了急欲報仇的心,纖手輕按桌面,秦夢芸慢慢地掩去了窗前的倩影,整個人都躲回了街心處看不到的影中,深吸了幾口氣,好不容易才把一顆躍動不已的心給安定了下來。
原以為早已高飛遠遁,一點兒线索都沒留下來的仇敵,此刻竟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就算手邊沒有兵刃,但秦夢芸可真是一百個一千個想立時飛身而下,再不管驚世駭俗了,就算要她徒手應敵都行,現在的秦夢芸心中漲滿了怒氣,她可真想立時就取了項楓的首級,以報父母大仇。
但項楓現下並非逃難的孤身一人,而是前呼後擁聲勢驚人,猶如行軍一般,不減莊主之威;加上跟在他身邊的人看來武功都不弱,兵刃上手、意態豪爽,只怕個個都有和項楓差不了多少的武功造詣,眾寡懸殊之下,她僅僅孤身一人,絕難討得了好不說;光看秦夢芸現在衣不蔽體,身上只著一襲輕紗,即便是夜里燈下,也是纖毫畢露,輕薄透明到什麼也遮不住,就連夫妻床第之間穿用,也是太過惹火、誘人至極,更別說暴露於陽光普照之下了。
別說嬌羞如秦夢芸,就算是再放蕩的蕩婦嬌娃,若換上這般衣著,也不可能於光天化日之下在眾人耳目所指的街心出現,若秦夢芸真忍不住衝動飛身下去,只怕還沒能尋項楓動手,自己就先給眾人那品頭論足的眼光給看得活活羞死了。
一回身,正想找找有什麼衣服可換,就算是件下人伙計穿的汙髒布衣也行,只要能讓秦夢芸出門動手就好,她急得一身是汗,生怕誤了時間,給項楓溜了,那可就後悔莫及呢!
正翻找間的秦夢芸突地心中一動,隨著她眼光到處,香公子身形猶如鬼魅一般,一聲不吭地在房中出現。
雖說身形猶如鬼魅般毫無聲息,但此時出現的香公子卻是滿臉訝色,原本他還想出乎意料地現身在秦夢芸身後,猛不防地抱上她那無比窈窕纖細的嬌軀,就算不尋歡作樂,也要好好嚇她一大跳。
但到現在,香公子還無法相信,秦夢芸竟感覺得到他的出現,恰到好處地“看”住了他,讓他怔在當場,連要對眼前這嬌偎薄紗之中、冶媚誘惑猶勝全裸的美女輕薄挑弄都忘了呢!
“好……好哥哥……”
像是見到了救星,帶著一縷香風,乳燕投懷般直直地鑽進了香公子的懷抱之中,“夢芸的衣裳呢?都到哪兒去了?”
“怎麼了?”
故意嘟了嘟嘴,香公子抱住了秦夢芸不盈一握的纖腰,一雙火熱的魔手在她腰上不住輕挑慢捻著,“昨兒搞得不夠爽,所以要找出衣服來,准備收拾行囊,把我給扔下自己走了嗎?”
“不……不是啦!別說笑了!”
含氣打掉了香公子的手,秦夢芸忙不迭地滑到了窗邊,項楓等人的身影正消失在街角。
“快點,把夢芸的衣服找出來吧!不然就來不及了,他就要溜了啦!”
“喔,是項楓嗎?他已經來啦?”
“你……你知道……”
香公子的聲音雖是輕輕巧巧的,好像一點兒動搖也沒有,但聽到這句話的秦夢芸,卻好像是差點被雷劈到的樹一般,劇烈地顫了顫,差點沒倒下來。
已奔到窗邊的秦夢芸回頭望了望香公子,他那輕松自在的神情,毫不在乎的語氣和話里的嚴重事實全不相符,竟好像這事早了然於心,對他毫無任何影響,那悠閒自如的模樣兒,倒震的秦夢芸臉上的表情就好像是剛生吞了顆雞蛋一般,呆呆的望著他,竟連要監視項楓的行動都忘了,再迸不出半句話來。
“嗯……”
慢騰騰地移前了身子,將秦夢芸抱個滿懷,摟著她坐到了椅上,香公子難得的沒有動手動腳,只是緊摟著她,慢慢地在秦夢芸耳上輕聲細語著。
香公子也不是白痴,他清楚得很,以秦夢芸現在的心境,即便是他的挑逗,多半也逗不出她半點兒火,恐怕還會吃上閉門羹呢!
“地道中那人,其實不是項楓,而是項英所扮……”
“你……你知道……”
好像呆了似的,秦夢芸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只能怔怔地跑出這句話來,光從香公子的這句話聽來,他好像早就知道,地道中那人的真實身份。
這怎麼可能?
她可是事後靠著女子天生的敏銳直覺,再加細細推詳,才得出地道中人是項英喬扮項楓的結論,昨天一天一夜的瘋狂歡戀之下,她竟忘了要跟香公子說出這件事,偏偏還是瞞不過他,好像又早知道了。
“沒錯,”
香公子冷笑一聲,彷佛有一陣冰寒之意透耳而入,像是可以直截了當地冷進心坎里頭,連正處在他溫暖懷抱中的秦夢芸都似畏冷般打了個冷顫。
“如果地道中那人是項楓,他深知自己的實力遠不如我,以他的功夫,即便是暗算手段,用盡全力也碰不到我一根寒毛的,就算是生死交關、情急之下,以項楓的老練深沉,又有自知之明,這家伙寧可逃之夭夭,或是假意向你出招,好尋出脫逃之機,也不會笨到使出全力向我出手。”
“何況剛入地道時我傷痛交加,出手雖准,卻失了力道,一擊之力沒能透入經脈深處,若那人真有項楓的功力修為,到我們完了事去逮他的時候,他的穴道早就解了,這段時間足夠他溜得無影無蹤,根本輪不到我們逮他呢!”
“難……難道說……”
秦夢芸微微一怔,香公子的懷抱中那麼溫暖,加上他又沒動手,只是溫柔地擁著她的胴體,讓她靜下了心來,而回復思考能力的秦夢芸,一將眾多线索綁到了一起,就猜到了項楓真正的目的。
靠著燕召故意放出的假情報,項楓誤判時間,以為三派聯軍要在明後天時才向君羽山莊下手,因此他親身出莊,去聯絡另一批久藏的狐群狗黨,經這小鎮,從山莊後的叢林處溜回君羽山莊。
他在時日上可算得恰到好處,若三派聯軍真依他設想的時間攻莊,那時項楓領隊從後而至,和莊內的高手們內外夾擊,三派聯軍雖是人多勢眾,但在腹背受敵之下,恐怕也要一敗塗地了。
但要這麼做,首先,時間絕不能有錯,第二就是要有他仍留在山莊里頭的錯覺,否則大敵當前,主帥還跑得不見蹤影,軍心必將散亂而難以收拾。
軍心散亂之下,就算有天險足以憑恃,也無法靜下心來防御固守,恐怕敵軍還未至,山莊內部就要分崩離析了;但在外頭的那批人,是項楓親自布下,僅服他一人而已,若項楓自己不親身出現,換了其他人去,怕也指揮不動他們吧?
為了解決這兩難的難題,項楓好不容易才想出了辦法,他故意讓項英扮成自己的模樣,留在山莊里頭領導眾人,以安軍心,而他自己則從地道偷溜到外頭,聯絡上自己在外頭的伏兵,算好了時辰,從山莊後頭帶人回去,來個內外夾攻。
若是配合得上,腹背受敵之下,三派聯軍必將大潰;若他到得早了,也能增加山莊的防衛力量,等莊外敵人攻到疲累至極之時,再讓生力軍從地道中鑽出,繞到敵後猛擊,也是可制必勝的一招;若是時辰算得稍有差誤,他帶的人沒能趕上,以山莊形勢之險,項英也該當能守上好幾天,一直等到他率師回援,些許失誤並不傷大局。
不過,項楓其實還是有私心的,他老謀深算、謀劃極深,若是碰上了最差最嚴重的狀況,不僅時辰計算有所差誤,在項楓回援之前,敵軍已經大至,而在三派猛攻之下,項英又守不住山莊的話……這狀況雖極不可能發生,但他還是做下了准備,告知了項英地道的所在位置以及出入口。
就算當真是最糟的狀況發生,在項楓率領人馬回援之前山莊已經失陷的話,至少項英還能藉地道脫身,來到這鎮上和他們的生力軍會合。
到時候敵明我暗,項楓等人熟悉地形,且有地道可用,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地直入山莊中心重地,又兼三派人馬激戰之後,人疲馬乏,加上大勝之後,身心都浸在勝利狂歡的喜悅當中,不復先前戒心,在項楓等人突襲之下,必可大獲全勝。
雖說在武林道上打滾的經驗還不太夠,但事前已發現地道中的項英,加上方才才親眼看到項楓前呼後擁、大大方方的出現,綜合了這麼多情報,以秦夢芸的冰雪聰明,一旦從發覺項楓的驚訝當中醒覺,定下心來細細思索,項楓的種種詭計,她就算不能全盤了解,也猜到了七八分。
仔細地想了想項楓的計劃,秦夢芸不由得心跳加速,雖在香公子那溫暖的懷抱當中,竟也禁不住打了個冷顫,此人雖是人品低劣,連自己的師妹和故主也加以暗算,占奪了君羽山莊這份基業,事後連為虎作倀的兩個師弟也不放過,一死一逃,十余年後連上門探查真相的她都不放過,暗下了蕩魂散,弄得她差點沒法子解決體內暗毒,這人當真沒有半分為人所應有的恩義之心,但無德無義不說,這項楓著實老奸巨猾、詭計多端,加上料事如神,還真稱得上足智多謀之輩。
前天一早,秦夢芸自己也曾去探過君羽山莊,那時她看到莊牆上頭負守衛之責的三派弟子們,根本是累得東倒西歪,沒累倒的也是彼此談笑,根本沒把守衛當做一回事。
秦夢芸那時以為勝敗已分,項楓父子已徹底敗亡,再沒有翻身機會,因此對三派弟子的疏忽,並沒怎麼在意;但如今發現了項楓的奸計,再想到山莊里頭三派弟子的玩忽,她卻不由得背心發寒,若項楓沒有誤了這麼多天,在君羽山莊失陷後的隔日便及時回師,和她探山莊同樣的時間下手突擊的話……
那樣的狀況之下,戰果幾乎是可以確定的了。
君羽山莊初定,大勝之後眾人都放松了,燕召對那地道又是一知半解,加上以為項楓已經敗逃,短時間內不可能東山再起,怕也無心去探探,若在此時給項楓利用地道,攻了進來。
攻守之勢逆轉,又兼是有心算無心,再加上事出突然,門下弟子們前日之戰疲憊未復,又在戒心全消的狀態之下,三派實力就算再強,也非得大敗不可。
仔細想想,秦夢芸不由慶幸,這回項楓之所以敗,絕非其計謀中有所差誤,純粹只是運氣不站在他那一方,若不是香公子臨時倒戈,此事之前完全不在項楓算內,恐怕項楓還真是非贏不可呢!
這倒不是秦夢芸向自己臉上貼金,像三派弟子一般信心滿滿,以為所有的成功,都是因為自己流血流汗、辛苦疲憊,又兼做得正確及時,才讓項楓失手的。
一來若不是香公子未能下君羽山莊協防,楚心他們一開始還真沒那麼容易得手呢!
以香公子武功之高、智慮之深,項楓若不在場,山莊中人必是由他指揮,到時的情況和項英這莽夫指揮之下,恐怕真有天壤之別了。
光從領袖方面來看,楚心等人吃了年輕氣盛、易於冒進的虧,和香公子的沉著多智比起來,根本就差了好大一截,加上這次三派中年齡居長、經驗豐富、老謀深算,或可和香公子爭一日短長的白素平留在後隊,三派弟子兵力雖盛,但在楚心李含這批年輕氣盛人的領袖之下,如何斗得過機謀遠慮如香公子之輩呢?
再來就是,因為香公子一直未下山,仍保持神神秘秘的,令人無法捉摸,三派中的低輩弟子們雖是大獲全勝之下,不由得放下心來,對外敵全無半點戒備。
但白素平和楚心等人,在心理上可沒有那麼放松,雖是意氣風發,難免小覤了對手,卻仍是隨時預備著,深怕被這神秘莫測的香公子突襲。
加上巧合之下,屋頂偷聽的秦夢芸,給他們以為是香公子親至,心驚之下連忙點起大隊,准備一戰,若項楓真趕上那當口進犯,就算占了突襲之利,怕也沒法勝得那般輕松吧?
再加上項楓的運氣,還真不是普通的差啊!
這種事情就算他再厲害,但在事先可真是怎麼想也想不到的,機緣巧合之下秦夢芸和香公子竟在恰到好處地“墜崖”之後,溜入了君羽山莊的地道之中,還碰上了項英,靠著這個湊巧,秦夢芸才能在此時此刻,看穿了項楓的真正意圖。
也幸好項英在地道中亂竄,竟被香公子和秦夢芸碰上,給兩人活活治死,否則他若成功出了地道,和項楓等人會合,讓項楓知道了山莊現下的情況,天曉得項楓還會不會帶人向山莊里跳,或者是干脆放棄了這處基業,反正他手下還有這批人在,項楓父子想要東山再起絕非難事。
心中突地一驚,秦夢芸這才想到,現在的楚心以為項楓已經遠遁,她和香公子又落崖身死,大患皆去,自是心滿意足,再沒半分臨敵准備;加上大獲全勝之後,楚心雖要留下來重建山莊,但恐怕其余兩派高手在戰勝之後也要回山去了。
而楚心本門呢?
少林派留下來的人,只是為了協助楚心重建,精銳多半也要回師,留下來的人更無戰意可言,現在的楚心不但正值意氣風發,志得意滿、全無戒心不說,身邊的實力更是薄弱,若給項楓一下狠擊,只怕真會一敗塗地呢!
雖說秦夢芸已離開了楚心一方,還被他和燕召聯手逼下山崖,照說秦夢芸該當對他心存恨意,不對他動手已夠好了,更別說要幫楚心退敵;但她心性溫厚,並不太記仇,加上兩人終歸曾有段雲雨之情,若非情移事轉,秦夢芸在之前還真有段時間在考慮,要不要成為楚心的妻子呢!
情緣的牽系,可不是那麼容易斷的,自己終歸是投入了香公子懷抱,現在的秦夢芸心中,對於楚心著實有些虧負之感,若有機會,頗想好好地補報他一下,加上現在窩在香公子的懷中,任他輕憐蜜愛的秦夢芸可真是心滿意足,對旁人的恨意自沒有那麼濃厚,此時的秦夢芸芳心里頭不由自主地,還真忍不住要為楚心擔心呢!
“那……楚心師兄那邊……”
微帶些畏怕地看了看香公子,秦夢芸的臉兒低了下去,不敢深看他,她芳心之中雖擔心楚心,可也是真的在害怕,這香公子厲害到像什麼都瞞不過他,若給香公子知道,軟綿綿偎依在他懷中,軟的像是整個人都化了的秦夢芸,心中竟正在為其他男子擔心,真不知他會怎麼想。
男人和女人的想法當真差了十萬八千里,對他們的心理,秦夢芸可真是無法了解,大概只有老天爺才會曉得,男人有多麼善妒,光看那時楚心竟難掩妒恨,和燕召聯手對付自己,下手之際一點兒情面也不留,秦夢芸就不敢再有嘗試。
眼前的香公子可不是楚心,這人精明厲害、難以測度,又是走向邪道,他若起了妒恨之意,秦夢芸可真不知道,自己會被整成什麼樣子,香公子也不用怎麼下毒手,只要再加一劑蕩魂散,然後再手腳齊施,逗得秦夢芸欲火焚身,偏是不真正滿足她,到時候秦夢芸可真沒有把握,自己是否挨得住這種“酷刑”呢?
“不用擔心,”
似是看穿了秦夢芸心中所想,香公子聲音之中半帶安撫、半帶解釋,柔和的語聲娓娓道來。
“在移屍回君羽山莊的時候,我就已留下了字條,通知楚心和白素平他們,項楓接下來可能玩的手段,還要他們多加留意莊內的地道。以楚心等人的頭腦和武功實力,加上三派弟子人多勢眾,又多了一天休息,精神也補了回來,加上重拾戒心,若項楓的意圖泄漏,暗算突襲絕不可行,一戰之下可是絕無勝機,這回才是真正的解決,項楓的實力將完全崩潰,再也沒有東山再起的可能了。”
“是……是嗎?”
秦夢芸低下了頭,將發熱的臉兒埋在香公子的胸前。
其實她心下正懼著呢,這香公子果真厲害,看來從地道中發現項英之時,對項楓的種種圖謀,香公子已是了然於心,一點兒都瞞不過他。
秦夢芸不由得要為之慶幸,若不是香公子這回站在自己一方,沒有下山去助項楓,以她和楚心等人事先對這人的實力全無認識,徒然自以為是、信心滿滿地擬定對君羽山莊的攻擊計劃,那時的她們真如無知的井底之蛙一般,恐怕事到臨頭,連怎麼敗的都不知道呢!
“可……可是……”
好一會兒,秦夢芸才把突然跳出來的念頭說了出來,“可是對地道……他們可是一無所知……燕召雖知道地道的存在,卻不清楚其中狀況……在時間上可……可來不及讓他們一個個去找出來了……”
“有我知道啊!而且我也留書指給他們看了……”
香公子微微一笑,“項楓建了這麼個盤旋地底的通道,不只君羽山莊,整個山里頭都有他的路,就像鑽地鼠一樣隨地出入、防不勝防。我若不留意些,把地道里頭的虛實全探得清清楚楚,哪天他要是拿這個來對付我,豈不糟榚?”
“唔……嗯……”
感覺秦夢芸嬌嫩的肉體慢慢溫熱起來,不住軟語輕哼,連呼在他胸前的幽馥清氛,都暖的像是透入了衣內,直薄胸臆,顯見懷中佳麗已經慢慢動情,香公子的嘴角浮起了微微的笑意,扶在秦夢芸纖腰上的雙手慢慢點戳輕揩,一點一點地撩起她的情火,在他的努力之下,這表面上冷如聖女,床第之間卻是熱情如火的女郎,看來可終於從見到項楓的恨火和激動當中,醒覺了過來。
以方才秦夢芸激動無比的心理狀況,若她身上不是只有現在的薄紗,真能在房里找出件可以穿出門的衣裳,更衣之後還來得及逮到項楓等人行蹤的話,以她的性子,就算雙方眾寡懸殊,秦夢芸也非去找項楓等人動手報仇不可。
雖說夜來雲雨狂驟,手足之間不是那麼好使力,絕不是與人動手的好時候,但以秦夢芸的武功修為,就算敵眾我寡,如果那批人的武功最高不過等若項楓,與她差得還遠,若有機會,她要親手取項楓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若再加上香公子暗中相助,那勝面就有了七八成,項楓等人絕無可勝之機,但這種純靠武力決勝負的打法,一點兒頭腦都不用,可不是他所喜歡的呢!
“別……哎……別那樣逗夢芸了……”
一邊承受著香公子熱力十足,彷佛一點一頂都能勾起她體內無限火花的手指輕舞,秦夢芸一邊和他熱吻著,好不容易才找到機會,在香公子的舌上輕咬了一下,兩人的唇舌這才分了開來,中間浮起了一絲晶瑩的反光。
“求……求求你……哎……好……好哥哥啊……夢芸整個都是你的人了……你想什麼時候搞都行……唔……可是……這次是……是夢芸的大仇人……再不追他就逃掉了……好公子,你先讓夢芸換件衣裳吧!夢芸一定要追上他,親手報這個仇的……”
“這個嘛……”
香公子微微地偏頭想了想,在懷中的秦夢芸嬌囈不依的當兒,雙手陡地使力,箍住了她的腰,讓秦夢芸再也退避不得,嘴上竟又重重地吻住了她櫻紅軟嫩的唇兒,等到吻的秦夢芸嬌哼細細的時候,才松了開來,連手也軟了不使力,“好夢芸,算我求你一件事,好嗎?”
“什……什麼事……”
“看我的面子,留下項楓一條命……反正他也老了。”
“可……可是……”
原也想不到,香公子竟會有這種要求,秦夢芸登時一怔。
說句實在話,若換了之前的秦夢芸,即便懇求她的是香公子,這種事她也是不可能答應的,父母之仇加上辱身之恨,秦夢芸對項楓這老賊可是深惡痛絕,即便是讓項楓粉身碎骨,此仇都難以得報,她可是非親手殺他報仇不可。
但從發覺地道中人是項英開始,秦夢芸原本堅實如鐵鑄的復仇之心,不知為何已慢慢松動了開來,這倒不是因為她原諒了項楓,或是以為項楓的所作所為,有任何一點點足以諒解的地方,而是因為她誤殺了項英,用的還是邪淫已極的手段,雖說父債子償、千古通例,加上地道中光线昏暗,項楓和項英父子容顏又極為肖似,此事原也怪不得她,但秦夢芸的心中,總是拗不過來。
說真的,原本秦夢芸還以為項楓毫無父子天性,連自己的兒子都丟了下來,自顧自地逃出了山莊。
但後來發覺了事實,項楓並非毫無父子人倫的禽獸,只是為了勝利,才出此絕招,甚至連那只他一人知道的地道,也告訴了項英;而項英之所以碰上了香公子和秦夢芸,多半是因為他初入地道,不以為意,對其中地勢又不熟悉,一不小心迷了路,在其中亂闖亂撞,才倒了大楣。
一想到地道中項英那淒慘的死狀,秦夢芸不由得有點兒心生痛楚,她倒不是可憐項英或是項楓,但那地道之中的慘狀,卻一直回繞心頭,久久不去。
以她現下心緒之混亂,若此時此刻項楓落入了她手中,只怕秦夢芸也下不了狠手去施加酷刑,最多是一刀兩段,只是復了大仇便罷。
“好不好嘛?就聽我這次,反正項楓此仗必敗,基業已失,加上獨子項英也死了。等到此戰結束,他最後的一支兵力也要損失殆盡,無權無勢之下,項楓以後也再不成大患……”
聽到那句“獨子也死了”秦夢芸胸中陡地一痛。
雖不知她心中糾葛,他這話並不存惡意,但香公子這句話,實在是恰到好處地擊中了她心中的痛處,讓心中混亂的秦夢芸立時下了決定。
“好……好吧……就留下他一條老命……只……只是……”
咬了咬銀牙,昂起了臉兒,秦夢芸勉力讓自己回復清醒,“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饒。我們這就跟著他去,俟機把項楓劫出來,只要……只要廢了他的武功,就算夢芸報了仇吧!到時候再要拿他怎樣,一切就……就由公子你決定好了。”
“嗯……這樣最好了……”
看著香公子轉身在房中壁上輕輕敲了幾下,變魔術般弄出了個壁內的衣櫃,取出了一件和秦夢芸以往所用完全同款式的道袍,秦夢芸所沒有看到的,是轉身過去時,香公子面上浮起的一絲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