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幾天沒見薛琴的身影了,要是在前些日子,我定會興高采烈地把握住這個機會,可這次我卻無心理會枝枝的事,心思全到了薛琴那里了,好像丟了什麼東西似的讓人不安。
在我心神不寧的時候,表姐來了。
妞和枝枝搬了椅子放在屋場前,然後就到屋里去了,我讓表姐坐下然後遞給她一把扇子,也在她一旁坐下來。
表姐來了,我自然很開心,我笑眯眯地問:“姐,你今天怎麼有空來了?”
表姐一邊扇著扇子,一邊回答說:“你是大忙人,不去找我,只好來看你了。”
我趕緊給表姐陪著笑臉:“呵呵,姐,我送薛琴不是經常到你那里去嗎?”
提到薛琴,表姐馬上來了精神:“我就是為薛琴的事來的,都這麼長時間了,還混著啊?你打算什麼時候和薛琴開親啊?”
啊,居然是這個事,我搔搔腦袋,說:“這……還早,看看再說。”
“還要看什麼?親也親了,抱也抱了,還想看什麼?莫不是……你這臭牛兒,毛病一點都沒改。”表姐一臉的壞笑。
“呵呵,”我看著表姐傻笑著,不由得回想到和表姐一起的那個美麗的月夜……
表姐看到我這個樣子,好像猜到我在想什麼,馬上打短我的思路:“別想了,說正事呢,人家薛琴是一心一意要跟你呢,你到底願不願意要人家,好歹你總要回個話,你不能總是這樣把人家吊著吧?”
表姐說的正是我現在覺得進退兩難的事情,更深一步似乎有點不妥,要說不喜歡好像也不對,只好呆呆地坐著表姐見我這個樣,又開始數落:“我也聽說城里的處對象可以處個兩年三年的,但家里不同,你要拖久了,不是在害人家嗎?”
表姐說的道理我不是不知道,但我總覺得薛琴這事就像過家家一樣來的太倉促,中間有好些問題都有些莫名其妙,也罷,趁著表姐在這里,就把有些在腦海里偶爾閃現的疑問搞清楚,既然我和她鑽竹林等那點子勾當表姐都知道,說不定這事情的前因後果她也會和表姐說的。
“姐,我有幾個事情想問一下,”我看著表姐說:“相親是你幫著想到的,還是……”
“哦,你還在想這個啊?我就告訴你,你不要去問她哦。”表姐見我說話,好像松了一口氣,說:“呵呵,薛琴這妮子最喜歡看稀奇了,聽說鄉里來了一個大學生,她就想來看看大學生是什麼樣子。”
“哦,哈哈,那她看到後怎麼說的?”我聽到這種原因,不由得也好奇起來。
“看到兩次,很遠,沒看清,她說也沒什麼,只比她哥他們白一點。”表姐說到這,也禁不住笑了一聲。
哦,原來我在她那里的第一印象只是“白一點”,很一般嘛,既然印象並不突出,怎麼又會扯到相親的?
我滿腹疑惑。
表姐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接著說:“後來你不是認妞當干閨女了嘛,鄉里可是傳了個遍,人們都說你心眼好。聽多了,有人就留心了唄。”
“哦,就這麼簡單啊。”聽罷,我喃喃地嘟了一句,似乎和我假象的一些情節完全就不沾邊。
“還有呐,”也不知表姐是不是聽到我的嘀咕,接著又說:“去年年底,她哥在鄉政府扯皮,別人都勸不開,後來你去了,擺了一大堆故事和道理,就把事情解決了,薛琴說你的詞真多,就開始打聽你了,蘭兒她爸和薛家兄弟一起做事,我們熟得很,所以薛琴有什麼當然最先找我了,誰叫我又是你姐呢。”說到此,姐臉上還是露出得意
嗯,去年那個時候秋收完畢,鄉政府熱鬧了好一陣,估計就是那時候的事,但那時候我去幫著處理問題是帶有其它用心的,所以對解決的事情本身反而沒有什麼印象。
事情的起因居然如此平淡,沒有蜿蜒曲折,也沒有轟轟烈烈。
聽完表姐的話語,心里豁然開朗,但又有點覺得失望。
表姐說完,又問了我一句:“牛兒,薛琴那邊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牌打過來,不接是不行了,對這個可愛的表姐,我也不遮攔什麼,直截了當地說:“姐,薛琴是個好女孩,我還是很喜歡她的,但這是終身大事,我總得好好准備一下,再說姐你也知道,我到鄉政府還不久,工作的事情也很重要。現在又正在幫幾家養泥鰍,這事我也沒經驗,只能一邊學一邊做,要是能搞好了,以後在鄉政府才能站住腳。”
Y這番話語合情合理,再說也是我真心話,沒有半點矯情做作,表姐聽了沉吟了一會兒,說:“好吧,就再等一些日子,你好好做事,我去跟薛琴說說,不過牛兒你要注意,不要對薛琴做什麼出格的事,莫害人家。”
我諾諾連聲,表姐起身要走,我很殷勤地挽留她吃晚飯,表姐搖搖頭:“不了,她爸出去做事了,蘭兒一個人在家,晚上還要陪她做作業。”
我趕緊跑進屋里,把最好的點心裝了一大包,塞到表姐的手里,說:“這個就帶給蘭兒吧,哎,我這個舅舅也當得太差,很少去看看她。”
表姐聽了我的話,也沒過多的推辭,接過點心就告別走了,我又衝著表姐的背影喊了一聲:“姐你慢走,蘭兒學習要是有什麼不懂的,就叫她來找我。”
表姐“哦”了一聲,漸漸地消失在視野之中……沒過幾天,枝枝媽忽然來了,手里仍舊提著一個裝著雞蛋的包袱。
不等我開口,枝枝媽就說到:“曹主任,我,我對不住你咧。”
難道是泥鰍出了問題?
我心中暗想:嘴里接過話頭:“不要緊不要緊,有什麼事坐下說。”回頭又喊了一聲:“枝枝,給你媽打一杯綠豆湯來。”
枝枝媽接過綠豆湯,謝過我坐下了。
我坐在她對面,等著她的話題。
枝枝媽頓了頓,顯得很難為情地說到:“曹主任,您也知道他爸死了都快兩年了,我們過得也不咋地,多虧您的照顧。”
“哪里哪里,照顧啥啊?枝枝是在我這里做事,又不是白吃飯。”我口里客套著。
“前些日子,有人給我介紹了一戶人家,我去看了看,人還可以。”枝枝媽說著這話,臉上泛出一股紅暈。
“好啊,這事好事啊。”我不明白這種事找我做什麼好像婚姻問題是計生辦的事,不歸我管。
停了一會兒,枝枝媽又小心翼翼地說:“以前也有給我介紹人家的,我怕枝枝過去受氣,一直沒有答應,這家是個老實人,男人不能生娃,以前的老婆和他離了,他……他很想要枝枝一起過去。”
哦,說到這我才明白,原來是想接枝枝回去。,
“這是應該的,枝枝還小,是要有個當爸的關心她才行。”我說完,回頭往屋里喊了一聲:“枝枝,你去收拾一下東西,跟你媽回去。”
屋里還在嬉笑的小姐妹忽然愣住了,我對枝枝媽說:“你去給她說吧。”
枝枝媽走進去和枝枝嘀咕了好一陣,枝枝才挨挨擦擦地上樓,妞也跟著上去了,趁這空兒,我裝了一大包點心糖果,硬塞給枝枝媽手里,又交給她枝枝一個月的工錢,她滿口稱謝不停。
過了好半天,枝枝和妞才緩緩走下樓來,兩個小丫頭眼圈都是紅紅的,不用說,舍不得呢。
枝枝低著頭走到我面前,聲音小得象蚊子,說了一聲:“曹叔,我走了啊。”
本來枝枝要走我也沒有太多的留戀,前些時候還巴不得她回去了就不來呢,可是這一聲“走了啊”,卻讓我本來平靜的心里泛起漪漣:在一起相處也有半年了,無論怎麼著也會有些感情的,今天說要走,腦海里全都閃現著枝枝在這里的一幕幕,不由得讓人產生了一種不舍的感覺。
我大聲對枝枝說:“有空到叔這里來找妞玩啊。”
枝枝應一聲,和她媽手牽著手走了。
我看著身邊眼圈發紅的妞,愛憐地用手摸摸她的頭,以示安慰。
忽然間我想到妞,肯定有這麼一天的,到那時候,我將會是怎麼的心情?
再真摯的情感,再深沉的牽掛,還是會有分開的一天。
或許人和人之間的緣份都是注定的,等到上天要收回的時候,連一天一刻都不會多等……